“她检测自己的大脑,发现了自己的遗传病,开始怀疑你的身份。”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你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利用她的身体挑拨同僚之间的关系。”
“即使那个杀人犯是主谋,但里面有你的手笔。”
沈绛做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你们不打算亲手报仇吗?”沈姜看向四周涌出来的意识体,“不管怎么样,先还回来再说。”
她发现副人格能无限复活,但不是没有痛觉。
沈姜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沈绛把她在噩梦里死亡的方式都轮了一遍。
“能量马上就要耗尽了,你想到解决她的办法了吗?”外交官看到宫殿里消耗飞快的能量格。
“没有呢。”沈姜摊手,她看到外交官和屠夫难以相信的脸色,“你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我怎么会想到。”
“可是你再不想一下,马上你就要被杀了。”一向镇定的外交官声音里流露出焦急。
“在想了。”沈姜捂住自己的耳朵,在能量消失的最后一秒,她被一道强大的吸力传出宫殿。
发现自己此刻已经站在天台的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从二十四楼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连忙往后退,发现自己的脚无法听从大脑的命令,继续往前走。
沈姜知道,副人格正在跟她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她集中精力让自己回到天台口。
她闭了一下眼睛,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台的边缘,半个身体已经露在外面。
“放弃吧,你无法坚持那么久。”沈绛用她的嘴巴说道。
沈姜感觉自己意识逐渐模糊,“你在我的水里放了什么?”
“一点让你昏睡的东西,现在应该起作用了。”沈绛瞄准时机,掌控身体跌下天台,她发现坠落到一半停止。
沈姜用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抓住十楼空调外箱的铁栅栏,她现在只能动用身体的一半。
“你比我预料的还要持久,不愧是最后一个世界的你。”沈绛用自己控制的那只手去掰自己主人格抓栅栏的手指。
她发现主人格求生意识比她预估的还要强大,掰了这么久都没有掰动,血手像是焊在栅栏上一样。
沈绛瞥到那根铁栅栏的底部已经腐蚀了一块,她伸手去掰栅栏最脆弱的部位。
终于掰掉了主人格手里拽着的救命稻草。
“再见了。”她对主人格说道。
新闻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2021年7月26号,香岛早日新闻播放的消息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成年人忘记上班,学生忘记上学,坐在马路口听广播的小卖部老板手中的核桃掉在地上。
李明辉拍了拍手下的收音机,放大音量,让广播员的声音变得更清晰。
【嗞啦…嗞…艺人白歌于7月25晚上23时15分于东方文华酒店24楼坠落,死亡原因正在调查……】
报亭的老板扭头看了一眼摊位上的报纸,上面的头条是白歌提名奥斯卡最佳女演员,成为首个被提名的华夏人。
不是以华裔的身份,而是以她自己祖国的身份获得提名。惊艳了整个华娱世界,港娱逐渐回温。
“假的吧?”他喃喃自语,但是收音机显示的电台是香岛正规的新闻台。
白歌死亡的消息像龙卷风一样席卷整个世界,不到半天,全世界众人皆知。
劳莫眼神呆滞,他感觉世界都黑了,一时间没有站稳,身体晃了一下。
红着眼眶的裴壮立马上前搀扶住他,“劳哥,振作一点。”
“今天不是愚人节,怎么还会有人开这种玩笑呢?”劳莫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完后,他的泪水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他死死抓住裴壮的手,“她还那么年轻,二十三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分别前,答应好好的,准备退圈通稿,好好生活,做自己的数学证明。”
裴壮看着电视机播放的新闻,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包裹好的尸体抬上救护车。警司在附近拉了黄色的警戒线。他再也忍不住酸涩的眼眶,抱着脸呜咽出声。
徐鱼溪哭得嗓子都哑了,万一没有安慰她,只是在旁边递纸巾,同时给自己擦眼泪。
香岛全天都在播放白歌跳楼自杀的新闻,沈知芸从医院的病床上坐起来,她低头看着手背的输液管。
“阿芸,你醒了!”梅丽芳看到好友睁开眼,她连忙上前扶着她坐起来。
张发荣拿着医药单走进来,就被沈知芸抓住手臂,“阿妹……”
“我是不是在做梦?”沈知芸声音沙哑地问道。
张发荣抿起嘴巴,摇摇头,抱住自己的朋友,他说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自己心里堵得难受。
沈知芸低头拔掉手里的输液管,光着脚跑下床冲出病房。
“阿芸!”梅丽芳见状起身追了过去。
张发荣把手里的病例本交给唐生,“我去拦住她。”
沈知芸跑到逃生通道,一路冲进地下一楼的停尸房,几个警察围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讨论。
“沈总,您不能进去……”年轻的小警察看到憔悴的女人,上前阻拦。
沈知芸不管不顾冲了进去,她扑到那具尸体前,从二十四楼跳下去,整个人摔得粉身碎骨,脸着地,没有一块好肉。
她颤抖地伸出手,触碰面前的尸身。
张发荣和梅丽芳赶了过来,两个人一起上前拦住沈知芸,“阿芸,阿芸……”
他们听着一向冷静的好友发出失控的尖叫,整个人近乎崩溃。
“阿妹,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囡囡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她比你更难过。”张发荣把沈知芸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啊,囡囡这么乖的一个孩子,她肯定心疼你。”梅丽芳抱住沈知芸颤抖的身体。
劳莫接到公司的电话,得知老板昏过去的消息,现在让他去东方文华酒店做笔录,协助警方调查艺人的死因。
他按了按酸胀的眼睛,“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看到工作室的人都站在自己身后。
“我也想去。”徐鱼溪一抽一抽说道。
“我也是。”万一坚定地站在同事的身旁。
“小老板对我们这么好,我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有什么隐情。”裴壮低声说道。
劳莫不相信自家艺人会自杀,毕竟不久前还精力充沛地跟爱德华·诺顿打架,做完自己的未来规划。
一行人来到酒店外面,上百个记者挤在警戒线外面,警司派出不少警力维护现场的秩序,还有闻声赶来的粉丝。
肉眼可见都有上千个人,更别提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他们坐在车里寸步难行,外面是把他们围住的人,颇有一种沦陷的气氛。
劳莫走下车,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声,还有亮成白日的闪光灯。
总警司走上前让手下给他们开路,总算进入了东方文华酒店。
“现在只有一个客房服务员见到白小姐最后一面,我们已经给她做了笔录。”
“白小姐是在晚上八点来到二十四楼,她拿着梯子登上天台,在上面站了几个小时。”
“我们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不过有点奇怪……”
劳莫抬起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现场调查的警员说白小姐自杀的意愿并不强,在天台入口处的脚步凌乱,若不是没有第二个人的Dna,我们说不定会判定这是一场谋杀。”总警司说道,他掏出笔录本,“你是她的经纪人,在一起共事多年,我们想了解一下白小姐的生活日常。”
“你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劳莫想快点到艺人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小姐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吗?”
“她在拍摄《罐头》之后发现自己的心理状况出现问题,看了一段时间心理医师。”
“她之前是否有过自杀的情况?”
劳莫犹豫了一下,他瞥开眼睛,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烟盒,“有,有两次,但是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总警司心里的天平往自杀的方向倾斜,“可以把白小姐的心理医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吗?”
劳莫接过笔,在上面写下美国的号码,“她一直在这家心理医院治疗,在拍摄最后一部电影的时候,病情好转。”
他们来到白歌所在的二十楼总统套房,里面好几个警员埋头工作,在各种地方做上标记。
“她出去前开了一瓶葡萄酒,喝了一半。”警长走上前说道,他在现场没有发现自杀的倾向,“白小姐把电影暂停了,看样子打算出去透气,回来继续看。”
劳莫跟着总警司来到套房的卧室,他看了一下电视的画面,“这是《碟中谍3》。”
“汤姆·克鲁斯的《碟中谍》?”总警司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头,一个自杀的人怎么会看电影看到一半,还选择了一部系列电影。
警员们采集完现场的毛发和指纹,他们准备把这些物证放到透明的密封袋里准备拿回警局化验。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劳莫问道。
总警司看到一夜之间老了不少的男人,他想了想,同意了,“不要挪动现场,我们安装了监控。”
“嗯。”劳莫用手掐灭指尖的香烟,好似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等到警局的人走了之后,在房间巡视一圈,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发带,他猜测艺人可能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
浴室有些凌乱,一堆瓶瓶罐罐被踢到角落,只剩下一瓶用了一部分的山茶精油。
在这里,劳莫感觉沈姜吵吵闹闹的声音还在耳边,他压抑不住哭声,跪在地上捂住脸。
在地下拳场,他被人打断肋骨的时候没有哭,被家人当成摇钱树的时候没有哭,被人按在地上侮辱的时候没有哭,劳莫以为自己早就没有眼泪这种懦弱的东西。
“沈姜……沈姜……”
一只手覆上男人的背部,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他。
一句爽朗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我在呢!”
劳莫身体僵住,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看到艺人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沈姜一脸‘你咋啦,小老弟’,她第一次看到经纪人眼睛肿的像个核桃,难道是被女人玩弄了吗?
“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劳莫捏了一下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听得平稳。
“蛤?”沈姜脑袋上冒出来三个大大的问号。
“是不是有人杀了你?!”劳莫双手按住沈姜的肩膀,“你告诉我那个是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沈姜周围冒出来,快要把她淹没,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你是说我死了?”
劳莫心里更难过了,有些人死后不觉得自己是死人,还把自己当活人留在人世间,他艰难地点点头。
沈姜不顾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她拉着劳莫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再给你组织一次语言的机会。”
劳莫紧缩眉头,他感受到强健有力的心跳,还有活人的温度,瞪大哭肿的眼睛,“你还活着???”
“老娘才二十三岁芳龄!!!”沈姜大声吼了回去,她还没活够呢!
“可是你不是跳楼了吗?”劳莫抓着沈姜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沈姜大脑转动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天晚上,她跟沈绛进行生死搏斗,自己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十楼的铁栅栏,但是沈绛掰断了那根生锈的铁条。
她身体直直坠落,坠落的过程中撞到了七楼和四楼的施工挡板,然后掉到了运输脏被褥的车子上。
沈姜昏迷之前想到一个关键点,副人格之所以无限复活,无法死亡,是因为她是一个虚拟存在的意识。沈绛的使命就是让她死亡,那么自己只需要让沈绛认定自己“死亡”,副人格就会自然消失。
在沈绛眼里,她从十楼摔下去,死了。
事后大脑忍不住问自己的主人:‘你怎么知道酒店替换下来的床单被罩会在那个时间点送到洗衣厂?’
‘我乘坐电梯的时候,遇到打扫客房卫生的阿姨,她清洁车上有一个记录本,上面写着每天运输车抵达的时间。’沈姜回答道。
她确定副人格消失后,借着最后一丝力气爬进一楼的酒店房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药力消失后,睡饱的沈姜爬起来,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洗个澡,继续看电影。
于是就有了她跟经纪人面面相觑那一幕。
“你忘了,每次住酒店,我都会开两间房。”沈姜尴尬地挠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身边出现了私生饭,大部分时间公司和工作室会帮她挡住,但是为了以防不测,他们都会给她准备两个房间,一个是用她的名义,一个是用别人的名字。
劳莫觉得自己今天的眼泪都喂了狗,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你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吧……”
沈姜没想到她仅仅是睡了一天,就全世界社会死亡。
她赶紧给京城的父母打了平安电话,解释了乌龙事件,又给沈知芸打了电话。
不过沈知芸那边是荣叔接的,她又被盘问了一边自己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沈姜庆幸自己父母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知道她平安后让她给自己的社交圈报平安。
她给自己亲近的几个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互相转告。
然后拿起手机开始浏览网上的新闻,看完之后变成了【吸氧·Jpg】
国内头条【世界巨星白歌跳楼身亡】
韩国头条【大钟影后白歌跳楼自杀,年仅二十三岁】
日本头条【演员白歌自杀身亡,享年二十三岁】
欧洲头条【金球影后/威尼斯影后/柏林影后Ge White昨夜跳楼自杀】
国内的Vb整个版面都是她的名字,前三个后面跟着一个:爆
沈姜头皮发麻,墙内各大社交平台上哭天撼地,墙外一堆R·I·P加白色小蜡烛。
她手指颤抖地点开圈内好友的Ins,第一个就是5G冲浪达人刘垭仁。
Uhmhngsik:[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痛到呼吸都痛苦,可能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白歌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她是我最好的外国朋友。]
作为韩娱唯一的好友,这条博文给韩媒报道加了一大把干柴,她的两个站子换上了全黑的头像。
沈姜捂住胸口,谢谢,现在她也心痛到无法呼吸了,给刘垭仁发了一条私信:Hell?
逛完韩娱,她去日娱,不怎么玩社交媒体的米津玄師换了一张纯白的头像。
Hachi:[我很难过……]
天海祐希、中森明菜、板井泉水……
跟她合作的演员、导演,每个人都发了悼词。
“我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讨厌这个白色的小蜡烛。”沈姜现在完全找不到一条跟她无关的新闻,全世界的热搜都被她的名字霸占,各国媒体闻风而动,飞往香岛的机票售罄。半个月的机票都被买光了。
见鬼的R·I·P。
沈姜求助地看向经纪人,“现在该怎么办?”
再不澄清,她真的变成死人了。
“开新闻发布会吧。”劳莫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突然想起来新闻照片,“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有尸体配图,新闻怎么可能会发酵的这么快。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沈姜要是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一定给人留言再睡觉。
“先别管了,你收拾一下,我让公司安排明天的发布会。”劳莫掐了掐手心,看到沈姜容光焕发地站在自己面前,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沈姜表情变成呆呆兽,她后知后觉给经纪人公主抱到卧室,帮他盖上薄被。
她的社死速度,她的朋友们功不可没。
沈姜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想到即将要在发布会上大变活人,就有些头大。
她现在坐在港警办公室接受问话。
实际上,她也好奇那具尸体怎么回事,“我确定那天晚上天台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我们没有从监控中看到你走下楼的画面。”总警司坐在沈姜面前说道。
“啊,我那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学一下汤姆·克鲁斯那样空中攀爬的感觉。”沈姜抠了抠脑壳,她硬着头皮解释下去,“我顺着空调外箱围栏,爬下了二十四楼。”
警局鸦雀无声,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大傻子。
年过半百的总警司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你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大半夜学壁虎?!”
“如您所见,是的。”沈姜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清楚,至于那具无名尸体,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发布会在27号九点举行,世界各大媒体纷纷抵达现场,小媒体围在发布会场所外面,看看能不能捡一些残羹剩饭回去加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