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小白,盛寻和黄矛轮流补空位,忙碌不少。
今年寒冬,学校的寒假来得比以往都早,余照考完了四级又连着考试周,每天在家里捂着毛毯抱着小猫炉啃书,看困了就把书往茶几上一放,蜷在沙发上看草莓也露出尖牙打哈欠,无比好笑。
随着2013年的到来,余照的腿痊愈,徐从穗迫不及待邀请她一起出门逛街。
盛寻坐在余照的侧后方揽住她的腰,两人都坐在单人凳上,歪头看专心致志化妆的余照。
“化妆有什么好看的?”
余照侧头瞧他一眼,两个人条件反射的甜腻碰碰唇,他刚想伸舌头余照就识别了他的意图自己退开,他也不觉得尴尬,回应道:“你这个口红的颜色好像跟上次不一样。”
“当然啦,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色系的,上次的偏橘调,这次的....”
还没说完她联想起来,用额头磕他的脸:“还好意思说呢你!你上次非把我口红揉开,搞得我最后洗澡要先用卸妆水搓一遍,死变态。”
他笑着瞧怒气冲冲的余照也不讲话,反而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回味一样。
余照眼睛瞪圆:“我最生气的是,我真的很喜欢那个色号,但那天你给我涂下去那么大一块!”
她用控诉的语气摊手:“赔。”
低头给她白净手心留下濡湿的吻,盛寻应答:“我赔,赔完新的能不能再涂给我看看?”
余照一脸欲言又止,伸手拧他的腰:“我就知道你没打什么好主意!”
“这不正常吗?”他把余照的凳子拽近一点,凑上去含她的唇,温柔舔舐,黏黏糊糊唇齿间念叨,“对我的女朋友有需求是正常的吧?”
余照搂他的脖子迎合吮\吻,盛寻柔软的舌头攻城略地,薄荷气息勾得她呼吸发烫。
“要不...要不哪天试试吧?”
盛寻啄她一下,用额头抵着余照的额头亲昵磨蹭,眼神难掩渴求:“不想在这里给你留这种回忆,再等等。”
亲吻热烈加剧,使得余照软软呜咽,偏过头去:“那你下次老老实实拿9.9的口红用,听没听到?报废了也不心疼。”
盛寻舔舔嘴唇,逗她玩:“9.9的口红会不会把我毒死啊?毕竟你只是涂在身上,我可是...”
余照捂他的嘴:“再说的话,今晚不许回家睡觉。”
“好,不说,这么冷的天去住桥洞也太惨了。”他清清嗓,“把你喜欢的色号再买几个。”
“哪有口红买很多个一样的。”余照嫌弃,“你当是超市打折抢购?”
“别出门了。”盛寻将她拉得更近,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腿也心猿意马将她困住,他难捱地亲余照温热的侧脸,咽口水,软软撒娇。
“你不想。”
余照双臂在身前交叉,铁臂防御,把他推开义正词严:“坚决抵制为了男朋友而放朋友鸽子的行为!”
漫长的冬季会让人忽略时间的存在,盛寻送她回家的这天,鹅毛大雪寂静无声,成为了她长卷发丝上点缀的白色星星。
他探了下空调出风口,才搓搓冻红的手,握住方向盘。
雨刮器来回摇摆,将车前的积雪扫走,给车上的人扫出一个清晰世界,很快,星星点点的雪再次落上,融成一颗颗盐粒般的小点。
余照自己系安全带:“你过年回不回家?”
“二十九回家,初五回来。”
余照侧头瞧他:“那才待几天啊?好不容易回家多待一阵啊。”
“回来看店。”他笑着瞄她一眼,眼睛里都是舍不得,“我倒想问你,寒假里什么时候能赏光见见我。”
“我这不因为骨折好久没回家了吗?所以....所以说。”
“嗯,好。”盛寻不忍心看她为难,接上话打断,“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来找你啊,每次送你回家,咱们俩都跟做贼一样。”
余照被这说法逗笑了,打趣他:“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多有氛围啊,多刺激。”
“我不想这样。”盛寻努努嘴,“我就希望咱们俩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如果哪天身份证上加一行配偶栏,那我以后每次自我介绍都给别人看我身份证。”
余照笑疯了:“哥,你脑子好像有点....”
“反正我希望咱们一辈子在一起。”
“嗯。”余照幼稚的轻轻应答一声,“盛寻,年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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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保护动物,远离皮草。 ----------------------------------------------------------------------- 报告:下一章回到未来,开启下一个模块。
2020年1月18日,距离春节尚有一周,喜庆新春的氛围却早已来到。
余照换上自己的小碎花睡衣,将长发卷起夹住,几缕碎发柔软垂在后颈,慵懒又随意,单腿跪到床边,俯身轻拍肉嘟嘟的小女孩,她正沉浸在酣梦里,脸颊泛红像个苹果。
余照喜爱地亲亲她脸颊,鼻端满是热乎乎的奶味,小声呼唤:“甜甜,起床了。”
孩子纤长的睫毛动动,小胖手直揉眼睛,被妈妈抱在怀里干脆将脸磕在她肩上,不断张圆嘴巴打哈欠,脸颊肉鼓鼓,眼神迷蒙。
余照迈出自己的卧室门,正巧跟穿戴好衣物要出门的林美珍和余飞跃打了个照面,余照粲然一笑,微微侧胳膊让甜甜面对他们:“看,姥姥姥爷也起床了,跟他们说早上好。”
甜甜吐舌头,眨眨葡萄眼不出声。
林美珍立刻推余飞跃,示意他快点穿鞋,两个人齐齐背过身去,仿佛看见讨债的。
余照面不改色,轻轻哼歌走进厨房,熟练地单手舀奶粉,泡进热水后拧严奶瓶,拿在手里晃。两个月前,她彻底搬离出租屋,在盛寻不舍的眼神里,带上孩子回家住,甜甜杂七杂八的东西快把她的卧室塞满。
爱情和家庭,在曾经的余照面前,是仅有两个选项的单选题。
她贪心地想找出平衡,选择C,可事实证明,逃避无用,欺瞒只会更伤害她的家人和爱人,与她的期愿背道而驰,于是这次,她选择直面错误,厚着脸皮回家,等待父母的原谅,等待父母接受无可更改的现实,多久都没关系。
无视她也没关系,她被爱浇灌长大,十分清楚父母把她拒之门外,却还放在心底牵挂。
门被轻叩两声。
余照伸手顺顺甜甜凌乱的发丝,自言自语:“看看外面是谁呀?好像是我宝宝认识的人。”
家门应声而开,盛寻鼻尖冻红,羽绒服肩膀处还有尚未融化的雪粒,拎着满手的礼盒,看温暖室内的余照,柔声制止她走出门。
“楼道里冷。”
随后歪头瞧女儿,漂亮的柳叶眼闪亮:“甜甜,早上好呀,听说你昨天把姥姥栽的花给拔了,是吗?”
孩子眼睛也弯弯,鼓起脸颊:“噗噗。”
“别搞破坏,不能气姥姥姥爷,知道吗?你得听话...”
“跟她个一岁半的小孩讲什么道理呀?”余照制止,“过年回家吗?”
“不回。”眼神看向她的时候,瞬间升温融化,缠绵不少,“今年我爸跟我哥来汇江,我们在这过。”
“进来喝口水吧?”
“不用,快过年了,等会儿叔叔阿姨回家看到我影响心情。”盛寻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将手里的礼盒往余照腿边放,“你们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就给我发消息,我给你们送。”
“好。”
甜甜伸出手想抓盛寻的衣领:“嗯!”
盛寻察觉到,往前迈一步,却始终不敢跨进门槛,将脸凑到甜甜的手边,亲亲她的手背,神情柔软:“也别惹妈妈生气。”
余照伸手覆住他另一边脸,他贪恋温度,在柔软的手心里蹭蹭,一家三口短暂相聚,余照追着念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收到,老婆。”
将喝完奶的甜甜抱到客厅软垫上自己玩积木,余照着手拆盛寻带来的礼盒,原因无他,父母见到礼盒肯定不会要的,干脆化整为零。
白酒和烟塞进厨房的橱柜留着招待客人,干果罐、零食罐垒在客厅的横格木柜,茶具和茶叶罐融入自家的茶叶队伍,甜甜的新衣服直接塞进洗衣机,专属她的甜点塞进冰箱,最后还没忘将纸壳捆扎好,混进阳台的废品堆。
余照双眼失神,仰倒在甜甜的身边,咸鱼般侧目瞧她:“好累,该给你做辅食了。”
小孩身体柔软,俯身抱住余照的脖子,在她脸上啃一口,留一串湿漉漉的口水,笑声清脆:“妈妈,哈哈。”
“唉....”余照顺势搂住小小一团的孩子,摸她柔软的额发,“余茜小朋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不能只在开心或者生气的时候才说话啊,平时也得说,尤其是面对姥姥姥爷,见到他们你得撒娇,就靠你打先锋呢。”
她摇头晃脑,穿着格纹连体衣的小肩膀晃一晃,不予配合。
甜甜吃饭不需要喂,洗干净双手自己抓着吃即可,喂饭省心,饭后的清理自然就需要费心了,余照清理完地面,干脆连餐椅带孩子一起搬进浴室。
孩子戴上防水帽,抱着小鸭子一起坐在粉色浴盆里,嘴里叽里咕噜:“嗷呜~莓莓~喵喵喵~”
余照好笑地搬过凳子坐下,一边撩热水一边揉搓甜甜胖嘟嘟的胳膊:“知不知道爸爸叫什么名字?”
甜甜啃一口小鸭子,奶里奶气:“呱呱。”
“跟我说,荀—钰——”
“鱼鱼!”
“荀。”
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盯着妈妈的嘴唇,尝试鼓起嘴巴:“咻~”
余照再次好脾气地重复:“荀。”
“xu..熊!”
“荀钰。”
“熊玉。”
不再难为孩子,她快速解决战斗,应甜甜哼哼唧唧的要求,小鸭子也陪着涂沐浴露,一起裹在柔软浴巾里被抱回卧室。
秦思博一家是跟出门备年货的父母一起进门的。
余照跟壮壮哥对个眼神算是打招呼,摸摸侄子的头虚虚揽在怀里,又去问候嫂子:“外面冷不冷?”
“还行,不咋冷。”郑洁搓搓手,看客厅软垫上抱着绿色球球的小女孩,白白净净的,头发柔软搭在耳下,正懵懵瞧着这边,惊喜出声,“呀!在这哪!谁给剪的狗啃刘海啊?”
余照手指刮刮眼角,没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手艺,还好孩子可爱的脸顶得住参差不齐的刘海。
早在甜甜只是“邻居家小女孩”的时候,郑洁就喜爱得紧,现在知道自己是舅妈,简直时时刻刻想把她抱在怀里不撒手。
余照招呼壮壮哥一家落座,边沏茶边闲聊,无非是过年安排,秦思博瞧瞧进门就自顾自归置年货去的小姨和小姨夫,鬼鬼祟祟用扒下来的橘子皮挡嘴:“还不理你呢?”
余照耸肩。
“唉..谁让你闷声干大事,我爸妈都惊掉下巴了。”秦思博笑眯眯的,瞧瞧郑洁怀里抱着球的小女孩,墩墩正好奇地靠在沙发扶手上,叽叽喳喳问妹妹叫什么,上不上幼儿园。
甜甜不出声,只是啃两口球,就啪地扔出去,柔软的绿色橡皮球咕噜噜转到客厅的另一边,轻轻磕在林美珍的拖鞋边,专注收拾木柜的林美珍没注意到,习惯性侧迈出去一步。
“妈!”
林美珍猛地抬脚,看脚下被踩瘪的球,心有余悸地捂住心口:“哎呦,吓死我了,这一天天的.....”
余照去扶她的胳膊:“妈,没事儿吧?”
林美珍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拍掉,又带着怒意拂几下,仿佛胳膊上残留看不见的灰尘似的,小孩也会看眼色,甜甜立刻瘪嘴,嘴角向下,眼里蓄一汪湖水,没等余照走过去,她的眼泪就打在郑洁的手背上,惹得郑洁连忙站起身来。
甜甜在委屈大哭里指着林美珍,仰脸看余照:“骂。”
“没骂你,姥姥怎么会骂你呢,她那是吓到。”余照忍俊不禁,抚摸她的后脑勺,“你看舅舅都笑你了。”
看见秦思博揶揄的表情,甜甜的哭声更大了,导致接下来的午饭时间,大人们在餐桌上边吃饭边聊得热火朝天,两个孩子在地垫上玩玩具,墩墩拿起哪个,甜甜就哼哼唧唧要抢回来,小气鬼地抱在怀里,瞪圆眼睛瞧。
“余茜,别抢哥哥手里的,自己玩自己的。”
听到她罕见的严肃语气,秦思博不适应地笑出声来,看林美珍:“小姨,真是谁的孩子像谁哈,娇气鬼的孩子也是娇气鬼。”
“谁知道呢。”林美珍不想搭腔,又不愿意冷场,于是招呼秦思博多吃菜。
秦思博与郑洁都是独生子女,定居在汇江,自从结婚,每逢节日,为了不让双方长辈受到冷落,年年都是两方家庭一起过的,还好他们俩的老家都在清河,双方父母很有共同语言。
而余照家历来的传统就是去跟姥姥一起过节。
秦思博问:“小姨夫,你们今年还回老家不?”
余飞跃不着痕迹瞄一眼地垫那边,甜甜正狂野地蹲起扔玩具,墩墩自认是哥哥,应该陪妹妹玩,于是尽职尽责地把妹妹丢出去的玩具捡回来放在她脚边,甜甜立刻露出几颗小牙。
“哈哈!”然后扔得更起劲了。
显然是在纠结,要不要带年纪尚小的甜甜一起回去过年,怕孩子不能适应路途,林美珍提起这事儿也心烦,连忙转移话题:“你爸还有多久退休啊?”
“还得三四年,等我爸退休,他们也来汇江定居,离咱们近点,偶尔还能帮我带带孩子。”
“行,来吧。”林美珍叹气,“我想着,你家早晚都要搬,干脆把你姥姥提前接来,年纪越来越大了,就别舍不得老家那小院子,在我们身边也放心。”
秦思博沉吟:“那让姥姥住我那吧,我家还有间卧室。”
“不用。”林美珍捏筷子的手晃晃,“到时候让她搬出去,回自己家去。”
满桌的人都知道“她”是谁,秦思博和郑洁难掩尴尬,余照不在意地笑笑,拿起自己的空碗进厨房,熟练刷完放在沥水架上,拿起水瓶追着疯玩的甜甜喂水喝。
午后阳光正好,余照搬椅子去阳台懒散靠坐,将甜甜用薄被子裹好,一边拍一边闭上眼睛,母女一起晒太阳,气氛静谧又柔和。
听不愿意安分睡午觉的女儿将毕生词汇念叨一遍,余照淡淡地笑。
“熊玉..爸爸..姥姥..姥姥骂。”
“你怎么还记仇啊?”余照低头在女儿的头顶亲一口,缓慢顺她的脊背,“姥姥没骂你,姥姥生了妈妈,妈妈又生了你,咱们三个...”
她的声音很轻:“咱们三个就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所以她永远不会讨厌你,她喜欢你,知道吗?”
身后,开着一条缝的卧室门悄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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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万字啦,开始收尾阶段,争取五十万字完结(奋斗)
五十而知天命。
到这个年纪,稀松平常的生活反而成为宝贵之物,不再追逐功名利禄,只贪图家人在身边常伴,家即是安全港湾,护佑你永不被人力不能及之事侵袭。
林美珍捶捶腰,将全身的重量往软垫上靠,垂眼瞧手机。
“妈,怎么才接?”
“我没事儿,就是无聊给你打个电话..你过年来呗?”余照的卧室门开一条缝,林美珍下意识望过去,看到半张软乎乎的脸蛋,圆溜溜眼睛偷偷瞧她,自认为藏得很隐蔽。
她移开视线,无意识攥起青枣啃一口。
“来吧,我跟飞跃商量了,今年没法回老家,我姐他们又去跟亲家过年,哪有让你自己在家的道理啊?”
“妈,别犟,你就来我家住吧,我退休了,闲得慌,你来还能跟我做伴,我也能照顾你,多好哇。”
孩子走近沙发,正巧在沙发扶手边冒出半个头来,鬼鬼祟祟瞧她,眼珠黑亮。
林美珍吸气:“这样,你要是觉得我家四楼不方便,我给你在我家附近租个带院子的一楼,你还能种花种草....”
膝盖温热,孩子抱住她的腿,带着点试探的小表情,瞧瞧她,又盯着她手里的青枣,抿抿嘴不说话。
林美珍哽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动作,想把腿抽出来又怕把甜甜带倒,于是僵硬地仰头不去瞧眼巴巴的孩子。
左耳边,妈妈说着舍不得老屋,轮到她反驳,她却愣在原地,鼻尖发酸去瞧那张软糯的小脸,也许是以为她没听到,甜甜鼓鼓嘴,再次开口。
“姥姥...”
清脆又婉转,像叽叽喳喳的小鸟。
看她没反应,甜甜淡淡的眉头扭起来,习惯性张嘴啃她膝盖处的睡裤,林美珍连忙将半截青枣扔回茶几,用手挡住孩子的嘴,看她的视线跟着枣挪,后知后觉她是来蹭吃的,忍不住揉揉她绒线般的头发。
叹一口气。
可爱是可爱,就是可怜巴巴的劲儿怎么看怎么像盛寻。
“妈。”她歪头用肩膀夹住手机,吸吸鼻子,顺手将甜甜头顶扎歪了的小辫子解开,“来吧,咱们家今年多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