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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精怀了大反派的崽(沐阳潇潇)


谢南珩伸手摁住许机心的肩膀,脸颊微红,却因为藏在血迹下瞧不清楚,“我自己走。”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公主抱,但被那样抱时,他生出一种羞耻感。
好似自己是那菟丝花,只能依附许机心这棵大树,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让他颇为不适。
许机心轻易镇压他的反抗,将他打横抱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哎呀,这个姿势是最舒服,难得你要小孩抱,麻袋扛?”
谢南珩:“……”
有了后两个选项,谢南珩忽然觉得公主抱,是那么的舒服。
许机心手很稳,从正房到澡房,一路上谢南珩几乎没感觉到颠簸,嗅着许机心身上独有的香味,谢南珩竟感觉阵阵安心。
这种感觉,让人放松,更让人着迷。
谢南珩垂眸,手指勾了勾许机心衣襟一角,遮住眼底复杂情绪。
“你是自己洗,还是我帮你?”许机心将谢南珩放到大木盆前,伸手去摸谢南珩腰带。
谢南珩抓住许机心手腕,声音干涩,耳尖微红,“我,我自己来。”
许机心不放心地盯着他,“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不用。”谢南珩连忙开口,生怕自己晚答一步,许机心默认他答应了。
“行,我在外边等你。”
许机心转身外走,还贴心地将澡房门关上。
谢南珩意外,就这么放弃了?
他以为,她会耍赖留下,毕竟他此时伤重,无力阻止她,她又可以趁机占他一波便宜。
若许机心知道他的心思,必然道,她又不是色中饿鬼,谢南珩满身血腥,她哪还能再起那些黄暴心思?
许机心去正房将木盆收拾好,又坐回摇摇椅。
思及谢南珩与她说的话,许机心心情微微沉重,生出一股急迫感。
她迫不及待想恢复修为。
抬头望望日光炽烈、日精充足的骄阳,许机心心念一动,盘腿趺坐,默念功法,引日精入体。
日精酷烈,热意浓浓,一入体内,所过之处,筋脉根骨与血肉,皆似被火炼过一般,灼灼煌煌,火烧火燎。
白玉蛛属阴,吸收月华与星辰之力会很舒服,如鱼入了水,如数九寒冬沐浴温泉;反之,吸收日精,似雪遭霁阳,冰入火海,千疼万疼。
许机心有瞬间想放弃,但又不甘心放弃,日精也是本源之力,或许能助她恢复本源之力?
时不我待,她没时间挑挑拣拣。
扛着煎熬,许机心将日精送入丹田。
一瞬间,若雪碰烘炉,她丹田内解冻出来的气,少了一小半。
许机心差点哭死。
她能用的力量就少,日精又给蒸发掉几十分之一,她心疼肝疼全身肉疼。
她连忙停止吸收日精,盯着自己丹田,一缕缕气数过去,好似守着金币的葛朗台,在损失一笔金币后,反复数着剩余的金币。
数着数着,许机心发觉不对,气少了,但她力量变强了,其中一缕气,和其他本源之气不一样。
那缕气更纯净,威力更强,神识触碰,隐隐感觉到那缕气内蕴破坏与生机的力量,让人联想到宇宙大爆炸。
许机心神识摸了摸,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许机心兴奋得将日精往筋脉里引。
痛什么痛,她,白日蛛,不怕日精炼!
那边,谢南珩慢吞吞地将全身血痂和尘土清洗干净,不过清洗完后,他遇到一件难事。
他没带换洗衣服。
他嘴张了张,脸颊憋出粉晕,依旧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他不知道他那个小妻子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张口,理直气壮地喊他拿衣物,轮到他了,他感觉自己声带被羞耻感封印,那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水渐渐变凉,谢南珩向现实屈服,喊道:“夫人,请帮我拿下衣服。”
谢南珩以为自己音量正常,其实声若蚊蚋,院中的许机心沉迷于修炼,对这样的嗡嗡哼哼声,直接当背景音无视。
谢南珩等了片刻没等到动静,不得已,微微扬起声音,又喊了一句。
许机心这次听见了,嚷道:“来了来了,别急。”
她从摇摇椅上跳起,拍着额头嘟囔道:“修炼还真是误事。”
差点忘了大美人在洗澡。
她去侧卧寻到衣柜,从里边拿出一套衣物。
她摸了摸衣料,眉头微挑。
是凡衣。
她又翻了翻其他的衣物,全是凡衣。
她低头望望自己,所以,大美人这是将唯一的一件法袍,给了她?
咦惹,大美人怎么就这么好?
许机心一感动,当场用蛛丝织了一件衣服,兴冲冲得跑向澡堂。
她绕过挡住视线的木屏风,冲向里边,像小孩子炫耀般高兴地开口,“喏,新衣服。”
快穿给我看看。
木盆内水已经泛凉,未有热烟蒸腾,率先映入许机心眼帘的,是谢南珩干干净净的脸,以及白皙纤瘦的肩膀。
谢南珩微惊,将身沉了下去,“快,快出去。”
肉眼可见的,粉色从他脸颊红到脖颈,连肩膀都红了一片。
许机心望着这一幕,满是惊异。
她脑子一抽,扒到木盆边,想看看谢南珩是不是胸膛也跟着红了。
谢南珩反应十分迅疾,许机心刚扒过来,谢南珩双手已经遮住她的眼。
“出去。”谢南珩声音难掩恼怒。
许机心遗憾,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不过来日方长,迟早会知道的。
她后退几步,贴心地将木屏风移到木盆旁边,又将衣服挂在木屏风上,道:“我出去啦,水凉了,你别磨蹭太久。”
“嗯。”谢南珩一双眼盯着许机心,她没离开,他就不放心。
似是察觉到谢南珩的戒备,许机心猛地扭头,朝谢南珩做了个鬼脸,之后,才笑嘻嘻地跑出澡房。
谢南珩:“……”

这一动,又牵扯到五脏六腑伤势,疼痛席卷全身。
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未变,只面色较之之前更为苍白,鬓角沁出细小的如米粒般的汗珠。
他跨腿出来高大的木盆,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几乎用了他全部力气,借助木桶稳住身躯,呼吸微微急促。
他没看地上脏乱尘污的衣服半眼,伸手去那木屏风上那长袍。
长袍刚一入手,他便察觉到不对。
这触感,光滑垂坠,柔软舒适,非他那些凡袍可比拟。
这不是他木箱子里的衣服。
谢南珩握着衣袍摩挲片刻,从里到外,一件件穿戴齐整。
“吱呀——”
澡房门开,许机心第一时间扭头,眼底尽是惊艳。
典雅厚重的木门边,谢南珩身形颀长,玉立亭亭。
一袭银霜色长袍,若天上月华成匹,由织女精心裁剪而成,衣料轻薄,垂坠感十足,风过衣摆舒展,如那水纹漾动,仙袅轻盈,如云如雾。
衣裳足够夺人眼目,但穿在谢南珩身上,不过是陪衬,再耀目的衣服,也压不住他孤绝气质,绝世容颜。
长发如瀑,剑眉若飞,鼻如悬胆,眼藏寒星,五官足够优绝,气质更为出众,萧萧肃肃,琨玉秋霜。
唯一败笔是面色太白,唇色太淡,眉宇间萦绕着难掩的病气。
不过,这股病气并不影响他的容颜,反而让他如珍美瓷器,多了一抹病弱感,风一吹,宽大的广袖鼓动,翩然羸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
他望过来,身上的疏离淡漠一瞬间褪..去.,眉眼柔和,唇角勾起,露出个清清淡淡的浅笑。
这一笑,若月破重云,昙花怒放。
许机心内心小人捧着脸,夸张尖叫。
太蛊了,太蛊了,命都给你。
她目光染上关切,小跑过去扶起谢南珩,见他头发湿润,还在滴水,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摇摇椅,嘴中数落道:“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本来就受伤了,还不擦干头发,不怕脑阔痛?”
谢南珩声音清冷,语气却很温和,“无妨。”
顿了顿,他又道:“多谢。”
“谢什么,你是我夫君,应该的。”许机心欢欢喜喜地将谢南珩放到摇摇椅上,把还在滴着水珠的长发从椅背边缘放下。
谢南珩听到这声夫君,长眸半阖,遮住眼底羞窘。
他抿抿唇,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
许机心从正屋里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到摇摇椅后边,盘腿坐着,从腹部摸出一块蛛丝织成的毛巾,开始替谢南珩擦头发。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笑嘻嘻地问:“夫君,你什么时候履行夜晚,属于夫君的责任与义务?”
谢南珩躺在摇摇椅上,满身疲惫。
他之前筋脉寸断,根骨碎裂,却还能如常人那般自有活动,是有许机心那一大团元阴撑着,可是为扛谢十三那元婴威压,盘踞在他丹田内的元阴消耗了一大半。
此时又内伤未愈,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谢南珩神思昏昏沉沉,意欲睡去,然而许机心这忽如其来的问题,好似一道霹雳打在他天庭,将他睡意驱赶得干干净净。
他没听懂义务这个词,但联系前边的责任、夜晚,以及他对她的了解,他想装傻不懂也不成。
他恨自己太聪明。
谢南珩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转,转移话题道:“夫人,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提起这个话题,谢南珩蓦地发现,不仅是他没告诉她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是觉得两人迟早会分道扬镳,他将她送回凡间,两人日后不会再有交际,没有交换名字的必要,那么她呢,为何从来没想过告诉他,她的姓名?
以她灵动活泼的性子,有这心思,必然第一时间会问他姓名,也会第一时间告知他她的姓名。
可是没有。
好似一泼冰雪当头浇下,酷烈骄阳,暖不了他这残躯半点,他的身后,许机心给他绞发的动作轻盈而温柔,好似他什么易碎的珍宝,值得小心呵护珍藏,她的声音也精神奕奕,泛着甜,“那夫君,你叫什么名字呀?”
如果未发现这个事实,谢南珩会感动异常,在这风霜相伴刀剑相逼的谢宅,还有个有情..人.和他一道取暖,可是此时,寒意打心底升起,牙齿泛着冷。
她对他的温柔,犹如对待一朵漂亮的鲜花,一个罕见的夜明珠,一样珍惜的宝物。
她觊觎的,只是他皮囊美貌。
谢南珩眸底变冷,声音凉了几度,“谢南珩。”
“谢谢的谢,兰花的兰,衡量的衡?”
“‘以雅以南’的南,佩上玉珩的珩。”
“好名字!”许机心发自内心地赞赏,“谢南珩,雅致,一听就知道有文化底蕴,像个贵公子。”
谢南珩闭了闭眼,哑着声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许机心。”许机心将帕子椅子扶手上晾晒,又从袖袋里摸出木梳,替谢南珩理顺长发,“‘屋角篱尖竹树阴,可怜用尽许机心’的许机心。”
她生来无名,以种族命名,后来来到人族,才发现人族有各种各样的名字,越是位高权重,名字越好听。
她也想拥有一个厚重的富有文化底蕴的名字,旁人问起来,她能骄傲介绍,她姓什么,名字出自哪里。
所以,那些饲养她的人给她取的什么玉娘、巧娘、玲珑之类的名字,她一概不认。
她的名字,要独一无二。
后来,她听到这首专门咏蜘蛛的诗,将这首诗背熟了,摘取其中三字,当做自己名字。
她是许机心,一只蜘蛛精。
“好不好听?我自己取的。”许机心满脸自得,嘚瑟地开口。
谢南珩沉默片刻,还是没问,她父母呢?
她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好听。”谢南珩轻声应道,“机心,我给你取个小字吧。”
便算她只觊觎他容貌,他也要在她身上,刻下只属于他的痕迹。
“机心多劳役,世事亦婆娑。我惟愿你,机心巧思,又平安喜乐,你小字叫乐乐好不好?”
“俗。”许机心不太愿意,太俗了。
“那愉愉?悦悦?畅畅?怿怿?怡怡?”谢南珩又挑了几个表示快乐的词。
许机心撅嘴,“姨姨吧。”
“怡怡?”谢南珩轻笑,“好,以后我唤你怡怡。”
许机心没忍住,噗嗤乐出声,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喊,“诶,大外甥。”
谢南珩:“……”
他反应过来,失笑,“调皮。”
“你不选,我替你选了,就悦悦。”
愿她未来,能时刻如此时这般,无忧无虑乐开怀。
谢六和谢十三,不是梅红梅香,失踪不足一时辰,便有侍卫找了过来。
谢南珩听到外边动静,眸光沉沉,之前的轻松一扫而空。
他对许机心道:“悦悦,我之前和你说的,你记住了?”
“记住了。”许机心道,“放心,我不会再出手。”
“昂。”谢南珩声音愈发轻,“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机心把玩着谢南珩如锦缎丝滑的长发,毫不迟疑地应道,“好的呀,我相信你。”
听着她天真烂漫的话语,欢乐轻快的语调,谢南珩心头压下的块垒又松了松,他露出个浅笑。
片刻,敲门声在院外有节奏地响起,谢南珩坐直身,扭头望向许机心,“悦悦,我去见见族长,很快回来。”
许机心从腹部摸出一根银双色发带,将谢南珩散乱的长发扎起,并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笑道:“那你要早些回来哦。”
谢南珩凝视着她,笑道:“好。”
许机心扶着谢南珩走到门口,门口站着鹰眼勾鼻的中年修士,他神识第一时间扫过谢南珩和许机心。
一个筋脉尽断,毫无修为,一个肉骨凡身,无半点灵气。
察觉到中年修士的窥探,许机心毛毛炸开,腹部蛛丝蠢蠢欲动。
谢南珩捏了捏许机心的手。
许机心不太高兴地鼓鼓脸,眼珠子转了转,在他身上做了个记号。
鹰眼勾鼻收回神识,对谢南珩道:“七公子,族长找你。”
“走吧。”
谢南珩一甩衣袍,步伐缓慢而沉稳。
许机心目送两人离开,将院门一关,躺在摇摇椅上,吸收日精。
慎行堂。
狻猊香炉轻烟吞吐,如兰淡香一室弥漫,谢家族长坐在窗边,不紧不慢处理着家族事物。
谢南珩踏入房中,他一指空余位置,道:“小七来了,先坐。”
有丫鬟上前奉茶,又无声退下。
谢南珩嗅了一口,睫毛微动。
是凡茶。
他放下茶杯,没有动。
清幽寂静在室内蔓延。
谢南珩靠着椅背,隔着门欣赏院中景色,假山疏影重重叠叠,姹紫嫣红灵花簇簇,假山与灵花灵草后,碧波粼粼,有水榭一角掩映,美得如同一幅画。
见谢南珩坐着自在,族长眉头微微凝起。
这小七自发生变故之后,性子更为沉稳,但心思也越难以琢磨了。
他放下玉简,走向谢南珩,神情严厉,“小七,你可知错?”
谢南珩抬眸,平静回视,“敢问族长,我何错之有?”
“戕害同族,触犯族规。”族长声音威严,口吻笃定,“你六哥和十三弟,好心好意去看望你,谁知你居心叵测,嫉妒入骨,竟派人下毒暗害,使其麻痹僵直,无法动弹。”
顿了顿,族长声音放缓,温和道:“此事还未外传,被我压了下去。你到底是我嫡亲弟弟唯一子嗣,我自是站你这边,你只要交出解药,再将云绯刀交给家族,这事便算过去。”
云绯刀,谢南珩的本命刀。
同一时间,小院上方,凭空出现一只大手,对着在院中晒太阳吸收日精的许机心,一掌拍了过去。

日浴暖暖,风过熏熏。
许机心秀气地打了个阿欠,躺在摇摇椅上,一摇一摇的,边晒太阳边吸纳日精。
到她这种境界,早已能做到,起卧行居修炼自成,无需刻意趺坐。
如此惬然之际,忽然凌空出现一巴掌,裹挟千钧万钧之力,泰山压顶般呼啸而来,许机心再好的心情,也被打断,不免怏怏不乐。
被大美人说中了,谢家人好烦。
她假装没有发现,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那股力量。
她是“凡女”,是没法发觉有人突袭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其实,玉蛛脱壳也不错,她从明转暗,摸清谢家布局,趁大美人不备,将他偷走,去凡间,过隐居生活。
到时候,大美人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只能红着脸,任她施为。
想想就美。
许机心蠢蠢欲动,许机心跃跃欲试。
许机心迫不及待那股力量,拍到她身上。
但让许机心失望了,在那股力量即将靠近时,她脖间玉扣忽然一阵颤动,有什么无形之气撑开一个气泡,将她包裹其中,护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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