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津的笑声楚逸轩驱车走出数米还在耳边挥之不去,苏念卿则捻了那食盒中的点心吃,那点心做的小巧精致,一口一个也不会蹭脏口脂,她接连吃了五六个,发觉楚逸轩一直盯着自己看颇觉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觉得这点心做的挺香甜。”
她早膳没怎么吃,这会正是饿的心慌,楚逸轩将煮好的梨茶递给她,叮嘱她慢些吃。清甜的果茶下肚,果然舒服多了,苏念卿叹了口气:“敷衍,也不知道喂我两口。”
楚逸轩跟她待的时间长了,理解能力也是与日俱增,郡主嫌他怠慢,那他不得好好表现,他捻起她吃过的茶碗,饮了一口堵上了她的唇。
苏念卿原是要逗他玩,岂料最后自己闹了个红脸,他擦去她唇角口脂:“果然香甜,郡主还喝吗?”
她腰腿还酸着,这会是不敢招惹他了,嘴上却不甘认输:“记账,等到了庄子上的。”
--------------------
==============
落日余韵在高矮不一的院墙上洒上一层金箔,庄上的管事得知他们要来,早早的便候在门外,远远的瞧见那车马靠近,命人取了马凳来恭敬的迎了上去。
这么颠簸了几乎一日,苏念卿倚在楚逸轩怀里都要睡着了,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问:“是到地方了吗?”
“你接着睡,我抱你。”
管事脸上带着淳朴的笑意,替他掀开车帘:“早知大人和夫人要来,我家那婆娘已经烧好了一桌饭菜,大人快进来歇歇脚。”
因抱着苏念卿,楚逸轩走的极平稳,管事的埋着头不太敢看他,只是帮忙带路,晚风刮过人脸颊,温温热热的带着些许暖意。落脚的地方是临时打扫出来的,虽然简陋,但胜在干净,楚逸轩跨过门槛,果然有位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在摆饭。
这妇人倒是比刚刚那管事胆大些,也健谈,打眼看他怀中的小娘子睡的恬静,低声道:“大人,饭菜都是刚刚出锅的,被褥也都是新的,今日刚拿出来晾晒过,您看您是先用饭还是先送夫人进去休息?”
她音量压的低,但苏念卿还是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哈欠道:“好香啊,放我下来。”
她早膳没怎么吃,马车上只些须用了些点心,想来这会也是饿了。她自去净了手,同楚逸轩围坐在桌前,那饭菜尚还带着锅气,热气腾腾的勾人味蕾。米粥炖的浓稠又烂糊;一碗鲜嫩的蒸蛋,泛着淡黄色的光泽;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搭配农家自调的蘸料,好吃又过瘾;猪骨鲫鱼汤炖的奶白奶白的;还有农家自己腌制的小咸菜以及一盘蒸制的苏念卿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她拿了筷子去夹,险些夹不住,楚逸轩拿调匙盛了那东西来放进她面前的骨碟里,解释道:“这是刺槐花,可食用或入药,拿面粉裹了那花实上锅蒸,临了再浇上一勺辣椒红油,倒是难得的鲜美,不过郡主脾胃不好,辣椒便不要放了。”
苏念卿略尝了一口,果真鲜甜,管事的则拿了账册来请楚逸轩过目,支支吾吾的模样活像是干了亏心事,好在庄子上进项尚可,楚逸轩略微翻看两眼,打发他下去了。
天色太晚了,苏念卿每样菜色尝了两口,那道蒸刺槐倒是颇何她心意,可惜吃多了恐怕要积食,她最后进了些鱼汤便撂了筷,撑着下巴看楚逸轩吃。
灼热的视线实在忽视不了,楚逸轩抬眸,意有所指道:“郡主吃饱了?”
苏念卿刚一点头,对面那人便瞬移到自己旁边,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脚下便悬了空,楚逸轩托着她的膝弯将人拦腰抱了起来,苏念卿下意识的攀住他脖颈:“做什么?你不吃饭了?”
“吃点别的,”他抱着人往内室走,将人压在柔软的床铺间,蓬松绵软的被褥还带着日光的馨香,暖洋洋的。他双手撑在她腰间,苏念卿支着床榻起身,额头险些撞上他下巴,眼睫忽闪忽闪的透着些清澈:“不是要泡温泉吗?”
楚逸轩有些急切的亲她眉心:“今天太晚了,明日再泡。”
苏念卿躲闪道:“那我要洗澡,”她声量渐渐低了下去:“我刚喝了鱼汤,你也下得了口。”
楚逸轩愣了一瞬,继而将人单臂抄起来扛在肩膀上往浴房走,苏念卿好气又好笑,明明看起来那么一本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事上这么不知节制,不过她很快就没这闲心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二人从浴房辗转到内寝,昏黄的灯火略暗了些,映得那自床榻上垂落的玉璧泛着光泽,青紫色的血管在那方冰肌雪魄之上愈发显眼,纤细的指节时而聚拢时而松弛,像是要凭空抓住什么东西般,直到烛火燃尽,泼墨的月色洒进这一小方天地,随着一声满足的喘息,那一直紧绷着的手臂终于放松下来,只是手心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几个月牙般的印记。
苏念卿气息略有些不稳,她盯着他的眸子看了须臾,随即抬手帮他拭去额头的薄汗,楚逸轩攥住她皓腕,启唇咬上她指尖,沿着指骨细细密密的吻到手心,酥麻的感觉带来一丝颤栗,她挑眉:“还来?”
楚逸轩只是将人揽进怀里,亲了亲她鼻尖:“睡吧,明日再来。”
“吃不消了?”她捏住他下巴,坏笑道:“改明给你补补?”
“拱火?”他支着手臂撑在她上方:“再来?”
再来是没问题的,但是在马车上颠了这么一天,苏念卿这会只想睡觉,她只是嘴毒逗他乐,可不想大半夜不睡觉的陪他玩,见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当即拿被子掩住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只嘴上依旧倔强:“你等我休息好了且让我看看你本事,谁先撑不住谁是小狗。”
放下狠话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苏念卿已经毫不设防的睡的香甜,楚逸轩不免有些好笑,帮她掩了掩薄被,倚着她沉沉睡去。
没有琐事烦扰,苏念卿第二日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楚逸轩陪着她用了饭,又带她到庄户上四处走走,麦田中的青色麦穗长势喜人,连空气都是清甜的自然气息,不少的农户正拿了特制的工具从树上折了那青白色的小花来,楚逸轩见她感兴趣,攀着树干利落的折了支连花带叶的刺槐来:“小心扎手。”
她拿指尖在成簇的花束上拨弄两下:“我怎么觉得跟我昨天晚上吃的蒸花那么像呢?”
“就是它,”楚逸轩负手而立,清闲道:“算是个时令物,正是清嫩的时候,吃个新鲜罢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苏念卿拿崇拜的眼神看他,楚逸轩对这种眼神颇为受用,自如的牵了她的手,带着她喂兔逗狗好不惬意,她见那雪绒绒的一团可爱极了,想抱在怀里逗弄一番,楚逸轩却制止道:“这个不行,会咬人的。”
他转身问那庄户:“有小些的吗?”
庄户也是个机灵的:“有,有窝刚下的幼崽,才一个多月,有白有灰可漂亮了,我这就给大人抱来。”
不多时,那庄户果然抱着五六只幼兔回来了,楚逸轩揪着兔耳朵随手扯过两只,这玩意身量虽小脾气可不小,后腿蹬的拨浪鼓一般,苏念卿提醒他小心些,接过了一只,可这小玩意瞧见生人实在警惕的紧,她有心养两只玩,又见它性子实在太野,就歇了这心思让户主重新抱回去了。
“且让他们养着,”楚逸轩道:“等冬日养肥了刚好拿来烤肉,这兔都是拿果子喂的,肉质不含草气,反而有种果木的清香,到时候我亲自烤给郡主尝尝。”
苏念卿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期待这一口。午后的太阳有些热辣,晒的人鬓边起了一层薄汗,楚逸轩索性背她回去,原是打算好好歇个午觉,可苏念卿瞧见庄户拿竹竿引来的温泉活水,又闲不住了。
那水里加了药材,泡起来倒是解乏,当然,如果不是后来二人胡闹的话,这么一番享受下来本应筋脉通畅才是,苏念卿反觉得浑身的骨头像被碾压了一般,酸疼的紧。
温水溢的到处都是,简直没法下脚,二人从水中折腾到榻上,又从榻上折腾到水中,此后的三天两夜,几乎没有再出过房门,算上之前的两日,已经五天了,除去刚开始的生疏和不适,中间几次二人的契合都让彼此纵|情的紧,算的上是极致的享受了,可这么不加节制的闹腾下来,哪怕是再欢|愉也遭不住了。
“疼,”哭腔中带着些沙哑,听起来疲惫极了,楚逸轩这会倒是神清气爽,温声道:“抱你去洗洗。”
“我自己去,免得你又闹我。”
她扯过外衣,但是身上的气力像被凭空抽去了一般,腿软的厉害,最后还是楚逸轩抱她去洗的,她枕着手臂趴在池子边缘,乌黑的长发拿一支木簪挽了,看上去确实是辛苦极了。楚逸轩想起她之前激自己的话:“还来吗?郡主不是要看看臣的本事吗?”
苏念卿避退的过程中呛了口水,泪汪汪的双眸泛着红意,可怜极了。
“怕了你了,不来了,”她扯他衣袖卖乖:“楚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楚逸轩本也是打算这两日就回去的,刚要开口回答,却听她不正经道:“哥哥睡了我这么久不会不负责吧?家中的夫人好相处吗?不会为难我吧?”
楚逸轩故作为难:“我夫人身份高贵,习武出身,我不敢带你去招惹她呀。”
“不敢招惹她便敢来招惹我吗?”她支着下巴:“哥哥不敢带我回去,又打算怎么安置我呢?”
楚逸轩心神晃动,直觉不能再这么玩了,他扯过一旁的外衣将人整个包裹起来:“乖,哥哥带你去安置。”
--------------------
楚逸轩这厢昏天黑地胡闹了整整三日,金陵那边却早就炸开了锅。
太子谋逆,牵连了不少朝廷要员,据说那菜市口的血迹到现在都还未干涸。逆贼都处置完了,可这空出来的职位,总要有人来填补,朝堂众人为着这么几个职位,闹得不可开交。
举荐的折子纷纷扬扬上达天听,宣隆帝批阅了没几本险些气的掀了桌,挑着其中几个闹得不像话的敲打了一番,这才想起有些时日没有瞧见楚逸轩了。
“白珩呢?”他习惯了有楚逸轩在身侧帮忙出谋划策,一时间身边没了他,还真有些不大自在。
“老奴让人去按察司问过了,说是楚督主旧疾复发,告了假去庄子上修养去了。”
“旧疾复发不在府中歇着跑庄子上浪|荡,这些个混球连朕都敢忽悠,谁编排的这借口,杖责二十让他长长记性,”他气的咳嗽:“去传朕旨意,让楚白珩麻溜的滚回来!”
“等等,”宣隆帝顿了片刻:“他自己去的庄子?”
“据说郡主也跟去了。”
宣隆帝正纳闷这两人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在那些举荐的折子里翻了翻,没有按察司呈上来的,也没有镇北王府的,一时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时候上折子举荐人手是在触皇帝的逆鳞,就连那从旁侍候的小太监都看明白了,适时的溜须拍马:“还得是陛下慧眼识英才,提拔了咱们楚督主,关键时候不会惹您生气。”
这马屁拍的不怎么高明,宣隆帝气的吹胡子,但好在没之前那么别扭了:“朕正要用他的时候连个影子都瞧不见,玩忽职守,你看他回来朕怎么惩治他!”
这事很快揭过不提,皇帝顾不上了。
朝廷内务乱的不成样子的时候,离林六部率先发难,同北疆驻军打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遭遇战;东海倭寇紧跟其后,借着连日阴雨连绵自葫芦岛登陆突袭,虽然裴都督反应迅捷及时防御并果断反击,可是这次倭人明显有备而来,这么一场交手下来,我军着实损耗不小。
宣隆帝想起之前暗探呈送的密信,那信中早就提及了离林六部同东海倭人及西陵夷相勾结交接,但彼时自己正因着先太子的事烦心,实在没什么心力操心这档子事,结果就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只能临时下令仓促应对。
同样收到边境线报的自然还有苏念卿,她正乘了马车返京,看完线报先是一惊而后果断换马,踏马扬鞭卷起满地烟尘,楚逸轩险些追她不上。
北疆、东海接连出事,下一个会不会是西陵?她恨极了自己彼时懈怠,只命人将离林、倭人勾结一事透漏给皇帝的暗线,却忘了让边境诸将早做防备,以致吃了这么个大亏,当即修书一封,加盖私印,由人加急送至西陵陈老手中。
因着这封信去的还算及时,西陵战事倒是不像东海那般惨烈,只是因为这封信,让宣隆帝对她的忌惮更上一层。
宣隆帝盯着阶下那密使:“你确定那信是郡主着人送出去的。”
那人指天指地发誓:“陛下面前绝对不敢欺瞒。”
“起来吧,”宣隆帝眉目拧成个川字:“她的消息倒是比朕灵通,朕这边还没来得及布置,她的密信竟已然送到陈沛手里了。”
“好在郡主反应及时,”密使好似听不出他话中隐隐的怒意:“当年因离林六部求和,陛下才将郡主召回京中,眼下六部卷土重来,没有人比郡主更熟悉北疆的地形以及六部的打法,眼下北疆驻军虽强悍,但是群龙无首,陛下,您看是否让郡主重返北疆战场?”
“你的意思是,朕除了她苏念卿,除了她苏家竟无人可用了吗!”
他摔了整套的茶盏,殿内众人都因之一惧,这明明就是最合理的建议,谁也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发了火。
当年北疆驻军元气大伤,苏家几近灭门,宣隆帝不动她,一则是对长公主存着那么点愧意;二则,她只是个姑娘家,私心以为,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后来,她替父兄撑起了苏家的门楣,也扛起了北疆的山河,五年的时间,外患稍平,宣隆帝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鸟尽弓藏,但当时他的杀心并无现下这么浓重,所以只是用了赐婚那等温和的法子,他想切断她同军中的联系,想将她囚在金陵,想削弱她手中权柄。
可现下他发现,他打压了许久,但是苏念卿从来都不受他控制。
她一句话,可以说动丹棱军来京救驾;她对四境的感控把知,居然比自己更灵通;现在北疆稍一生事,众人口中提起的还是她苏念卿!
在军中一呼百应,在民间被奉若神明,就连朝堂中不少人提起她也是交口称赞。
一个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呢!
他答应过太后无论如何,绝不动苏念卿,可自从她没有兵符圣旨就搬来丹棱军救驾之后,宣隆帝就已然起了杀心,假如自己日后春秋不在,他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她苏念卿。
翌日早朝,众臣果然为边境战乱一事吵得唾液横飞,边境战事虽然惨烈,但好在东海有裴佑安,西陵有老将陈沛,唯独北疆,群龙无首。
这个时候,自然有不少人站出来恳请宣隆帝让苏念卿重回北疆主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宣隆帝始终不发一言,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当年自己用一桩婚事将她困在金陵,这次若是再让她驰骋于野,又要拿什么由头将人召回来呢?
他无视众人的请求望向楚逸轩:“白珩,你怎么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昨日宣隆帝同那密使所言事后都由人一字不差的告知楚逸轩,宣隆帝不想放她回北疆,倘或他有得选,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夫人再经历那血雨刀霜。他带着戏谑的口气问出了五年前就一直想问的:“某想问一句,我泱泱大国,文臣武将俱全,难不成除了苏郡主,就无人能挑得起这北疆大梁了吗?”
这话像个巴掌无声的扇在众人脸上,这些人纵然脸疼尤不甘示弱:“楚督主说的轻巧,您倒是说出个比郡主更合适的人选啊?”
楚逸轩嗤笑一声,不卑不亢的立在正中央:“陛下,微臣不才,离林六部,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臣也想去北疆同他们打打交道。”
此话一出,殿内霎时炸开了锅,一个专理刑狱的,居然请旨去北疆带兵打仗?狼子野心简直不能更明显,就算你想架空苏念卿夺权也大可不必摆的这么显眼。
不出意外的,就如刚刚众人都请旨让苏念卿重赴北疆一般,楚逸轩闹着玩般的请战被众人一致反对。
殿内众臣的争执尚未吵出个结果,那小黄门匆匆来报,说是苏郡主请见。
宣隆帝让她进来,时隔五年,苏念卿再一次踏足朝堂,不过同上次而言还是有些区别,之前她是在殿外受封,因为这些个朝廷栋梁搬出了女子不可入朝的规矩来,让她在殿外听命,这次这些个人倒是将规矩丢在了一边,请她入殿商量,是以,这还是苏念卿第一次涉足朝阳殿。
相似小说推荐
-
暗熟(唯酒) [现代情感] 《暗熟》全集 作者:唯酒【完结】晋江VIP2024-3-18完结总书评数:21175 当前被收藏数:15193 营养液数...
-
徐徐荼之(喜粒) [现代情感] 《徐徐荼之》全集 作者:喜粒【完结】晋江VIP2024-3-18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6952 总书评数: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