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太后会关心她一个嫔妃,英珠道:“劳太后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太后颔了颔首,“你是两位阿哥的额娘,可要仔细些,切勿让一些脏东西近了身。尤其是十六阿哥,十五阿哥身在阿哥所,十六阿哥年幼,留在钟粹宫多有不便,不如将人送到哀家这儿,哀家帮着照看些。”
英珠诧异。
太后竟然口口声声说什么脏东西,这岂不是说她的钟粹宫有脏东西?
她身边的确有异常,但却并非那些,偏偏她无法反驳,毕竟有一个瓜尔佳贵人出了事,很难不让人想到什么脏东西。
太后年纪大了,难免多心些。
瞧着太后是真心关心胤禄,英珠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胤禄在寿康宫总不至于会出事,不过是待一些日子,待瓜尔佳氏好了再来接他便是。
见她同意,太后神色愈发和善,“哀家知晓你是个好的,皇帝看重你,哀家也瞧得出你秉性良善,你放心,哀家会好好照顾胤禄,外面的事你无须在意,有皇上和太医在,不会有事。”
“谢太后。”
出了寿康宫,英珠让金铃去打听这两日谁来过寿康宫。
若无他人的谏言,太后如何会突然在意她一个丽妃?太后的孙儿无数,一个胤禄又何须太后如此上心?
果然,金铃很快就打听到了,今日一早惠妃和德妃来过。
是惠妃,还是德妃?还是两者皆有?
若是这两位,绝不仅仅只是让胤禄离开她身边如此简单,又不是再也回不到她身边,用不着她们如此费心。
刚到钟粹宫门口,英珠就瞧见里面一团乱,殿外站了许多奴才,议论纷纷。
英珠意识到不妙,下了肩舆。
银簪快步迎上来,脸色不太好看,屈膝请了安,道:“主子,您可回来了,您刚走没多久,这些人就闯了进来,说是……说是里面有什么脏东西,还说是太后的吩咐。”
瞧见她回来,钟粹宫的奴才们纷纷面露不安。
如此大的阵仗,叫他们如何不担心?
毕竟他们都是钟粹宫的人,万一真的有什么脏东西,那可如何是好?
只是碍着自家主子在,谁也不好多说。
英珠瞧过去,只见几个带着面具,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的萨满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果然,太后把她叫去寿康宫,不只是想要把胤禄接过去,还要扫清她殿中的那些脏东西。
不论此事与她是否有关,即便瓜尔佳氏好了,宫里所有的人也会认定她身边有脏东西。
英珠嘴唇紧抿,脸色难看。
究竟是谁出的主意?是谁撺掇太后?
为了安底下人的心,英珠很快恢复了镇定,“好了,既然是太后的吩咐,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无须大惊小怪。”
然后神色自如地绕过院子里那些人进了正殿。
所有人面面相觑,思及皇上对主子的宠爱,众人的担忧这才散了些,各自散了。
胤禄正被乳母抱着站在殿内,小脸儿皱成个包子,十分不安的样子,一瞧见她,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抱,“额娘。”
英珠抱过他,亲了下他的脸,“胤禄,皇玛嬷想你了,去跟皇玛嬷住些日子好不好?”
胤禄眨巴了下眼睛,有点懵懂,但还是乖乖点了点脑袋。
瞧见钟粹宫内的情形,脸色十分难看,没说什么,大步进殿。
“皇上怎么来了?”英珠请了安,抬眸道。
康熙牵过她的手,脸色缓了些,“朕听到消息就来了,没吓着吧?”
英珠摇摇头,“小事,无妨。”
她说的轻描淡写,康熙却心情沉重,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然而此事是太后所为,他终究不好多言。
康熙沉沉吐出一口气,将她抱入怀中,“太后年纪大了,难免思虑多些,你不必在意。
早知瓜尔佳氏会为你带来如此多的困扰,朕当初就该叫她挪到别处。”
英珠靠在他胸前,扬起唇角,“区区谣言而已,臣妾无妨。”
她越是如此说,康熙越是心疼,以为她假装不在意,只为安他的心。
康熙想起外头的乌烟瘴气,眉头紧皱,道:“既如此,朕干脆叫你挪宫好了,永寿宫还空着,你搬过去,朕瞧他们还能说出什么。”
英珠心中一动。
挪了宫,事情自然就了了。
即便众人怀疑钟粹宫有脏东西,那也与她无关,并非她身上有脏东西。
太后要清理的是钟粹宫,那就清理好了。
总不至于永寿宫也有脏东西,那这宫里还有何处干净?
谣言说一处便罢了,若是处处皆有脏东西,将皇上置于何地?
“瓜尔佳贵人呢?”她搬走了,瓜尔佳氏也不好继续待在此处。
康熙思忖片刻,道:“就搬到延禧宫,惠妃那儿吧,哼,既然延禧宫多年无事,想必干净的很。”
看来皇上也知晓了惠妃去过寿康宫的事。
不过却未怀疑德妃,而是惠妃。
还真是一把好用的靶子,英珠扯唇一笑。
大概惠妃不会料到,被人当了靶子,还沾沾自喜。
也好,就给惠妃个教训好了。
“惠妃姐姐素来不喜臣妾,但臣妾想惠妃姐姐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即便不喜臣妾,应当不至于做出如此有损皇上清誉的事。”
在宫里传有脏东西,皇上如何会高兴了?
若传出去,很容易便会引起后宫恐慌。
如此拙劣的戏像是惠妃会做的,却也不过是靶子罢了。
康熙脸色一沉,“她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朕太清楚她了。”
此话意有所指,英珠未多问,康熙也未多言。
如此不顾大局的行为,除了惠妃,不做他想。
康熙当天就让英珠挪去了永寿宫,也不测什么吉日了。
嫔妃们得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或惊讶,或气恼,或不甘。
尤其是惠妃,听闻皇上让丽妃搬去了永寿宫,气得不行,又得知皇上让瓜尔佳贵人住到自己这儿,更是心口疼。
若是往常,自己宫里有个如此得宠的嫔妃,她自然高兴,但一来瓜尔佳贵人出身不错,不好拿捏,二来瓜尔佳贵人如今病了,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若是瓜尔佳贵人就此痊愈,自然是好,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说她这延禧宫也有脏东西?或是说问题出在瓜尔佳氏身上。
丽妃身上的谣言不攻自破,她这儿还多了个晦气,难免影响皇上的恩宠,那她做这一番又是为了什么?
德妃分明也去了,皇上为何单单怀疑上自己?皇上就如此相信德妃吗?
凭什么她德妃做什么都是好的,什么事都赖不着她?
尼楚贺闲着无聊,向身边的丫鬟打听如今宫里的情形,这才发现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别的事都正常,唯独多了个丽妃,甚是得宠,而且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是这位丽妃所出。
丽妃姓喜塔腊氏,并非王氏。
这在历史上可是没有的。
莫非这里也发生了什么改变历史的事情?
左思右想,尼楚贺觉得问题出在这位莫名多出来的丽妃身上。
难道这丽妃也是穿越的?
这就有趣了。
可惜她无法进宫,无法见识一下所谓的丽妃喜塔腊氏。
尼楚贺遗憾地叹气。
乌悦宸久未露面,刚出现就被尼楚贺拽住了耳朵,“死猫,跑哪儿去了?”
乌悦宸喵呜乱叫,好不容易挣开她的手,揉着耳朵,抱怨,“你不知道那些人天天喊着抓猫吗?府里面不许有一只猫,我哪里能进来?”
自打四贝勒被猫抓伤了,府里的人是闻猫色变,但凡有只猫都要被抓走。
连各个主子的院儿里都不许养猫。
就怕再伤了哪位主子。
尼楚贺咬牙,“你不是会变人吗?这里的四爷又不认识你,你变成侍卫也好啊。”
乌悦宸翻了个白眼,“说的轻松,就算我变成人,后宅不允许外男出入,我想要靠近这里也是难上加难,变猫还轻松些。
再说了,我看你挺自得其乐的,压根不需要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莫名透着些哀怨,仿佛被抛弃的小可怜。
尼楚贺无奈又好笑,这家伙,又吃醋了。
见它委屈得不行,尼楚贺将它抱在怀里,给它顺毛。
乌悦宸猫脸好看了些,享受地窝在她怀里。
“我发现这里有很多变化,宫里多了个丽妃,还很得宠,这丽妃又是什么来历?还有,宫里也有个瓜尔佳氏,我出现在这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乌悦宸懒懒道:“我进去看了下,是有个丽妃,这个丽妃有点特别,一个身体,两个灵魂,至于什么来历,我就不清楚了。
瓜尔佳氏嘛,你用不着担心,她不会死,只是小小地病一下,等你离开了,她自然就好了。”
尼楚贺摩挲着下巴。
两个灵魂?的确有趣。
她倒是没兴趣去改变这个丽妃的一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是丽妃的事。
这个时代会变成什么样,她也不在意。
只要自己的出现不会影响他人的安全,她就安心了。
她还是希望能尽快离开。
这里终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怪不自在的。
“听说府里边有个富察氏,也挺得宠的,奇怪哈,这个李氏不怎么得宠的样子,貌似还挺招四爷嫌弃。
当然,也许这个李氏的确没什么脑子,四爷那样的性子不喜欢也正常。
富察氏有了孕,弘昐不是李氏生的,而是宋氏生的,这辈子宋氏有福了,多了个儿子,下半生算是有靠了。
只有个李氏有点悲催。”
无论哪个世界,李氏都是不被她喜欢的。
留着李氏是因为怕无聊,偶尔闹上那么一场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不好意思欺负老实人宋氏和武氏,自然只有欺负李氏和钮祜禄氏了。
四贝勒有几日没去看瓜尔佳氏了。
回到府中,想起那个女人,还是挺想的,先去看了下富察氏,抬脚就去了尼楚贺的院子。
这几日在宫里听了些后宫发生的事,那些流言,丽妃挪宫的事,还是挺让他上心的。
倒并非对丽妃有多关心。
而是丽妃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想要一探究竟。
但在得知额娘与丽妃不睦后,他就放下了那些思量。
再是好奇,他不能明知额娘不喜丽妃,甚至处处与丽妃做对,还让自己的福晋去亲近丽妃。
尤其是此次丽妃挪宫一事,似乎与额娘脱不了干系。
想起这些事,四贝勒就皱起眉头。
以额娘的出身,能够坐到妃位已是难得,该珍惜眼前的一切,偏还要与皇阿玛喜爱的丽妃做对。
无非是因为当初十四弟冲撞了丽妃一事。
就这么点小事,额娘便放在心里这么久,与丽妃不对付。
如此下去,早晚惹得皇阿玛不快。
但后宫的事他不好插手,只好装作不知。
后宫的事,太子的事,兄弟们的龃龉,想起这些,四贝勒就满心烦躁。
他很想听瓜尔佳氏说说话,听她说话,即便是呛人的话,他也会很舒坦,忘记那些不快。
自从有了上次的亲近,四贝勒对尼楚贺就更多了些想法,且那些想法愈发明显。
连他都无法再忽略。
并无抗拒,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两个人之间有更多的变化。
多日未见,佳人依旧,只肚子更加明显。
每次瞧见那隆起的肚子,四贝勒心情都很复杂,有不喜,也有奇怪的想要亲近的欲望。
四贝勒将尼楚贺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肚子,“可有想爷?”
如此举动,分明是亲近之人才会有的。
他倒是做的很熟稔。
尼楚贺推开他一些,拉开一些距离,却依旧离他很近。
四贝勒未勉强,只将手松松地放在她的腰上,不让她离得更远,又能让她有些空间。
只要低头,就能清楚地瞧见她淡粉的菱唇,纤长的眼睫,面颊上不太明显的绒毛。
尼楚贺弯起唇角,“孩子想贝勒爷了。”
四贝勒低头看她,他还是喜欢听她喊爷,而不是略显生分的贝勒爷。
“是吗?”四贝勒抚摸着她的肚子,仿佛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即便不是自己的,还是让他有些心喜。
与她腹中骨肉的亲近,就仿佛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也更近了。
“贝勒爷可是有烦心事?”方才他进来时,尼楚贺清楚地瞧见他眉头微皱,似有愁绪。
四贝勒嗯了声,并未否认。
“一些小事。”四贝勒避而不谈,手往上移,放在她后背,“尼楚贺,若寻不到你的家人,就留在爷身边可好?
爷会好好待你,也会找人照顾好你的孩子。你知道的,爷能容忍这孩子的存在已是极限,以爷的身份不可能将他留在此处,更不可能让人知晓。
爷答应你,他会平安长大,还会给你一个属于你我二人的孩子,如何?”
尼楚贺诧异抬眸。
真的假的?
这男人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点吧。
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有夫之妇,何况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若非真心,断说不出此话。
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决定?
是因为同样是四爷吗?
所以这个四爷依旧会对她动心。
还真是奇妙。
尼楚贺不答应,也未否认,“贝勒爷说笑了,这本就是四爷的孩子啊。”
不算说谎。
的确是四爷的孩子。
四贝勒暗恼,眉头紧皱,目光凌厉,“尼楚贺,休要装模作样,爷待你如何,你瞧得分明。
爷说了,会接受这孩子的存在,你还要如何?让爷做这孩子的阿玛?告诉你,这不可能。”
尼楚贺露出委屈的神情,“贝勒爷要我说谎,否认这孩子是您的骨肉吗?”
四贝勒一窒,胸口闷闷的疼。
瞧她无辜的眼神,四贝勒放狠话,“你没得选择,是你认准了爷,一切就由爷说了算。
既然要做爷的女人,就做到底,你没有后悔的余地。”
四贝勒坐在椅子上,让她坐于自己膝上,一手扣着她的腰。
尼楚贺挡住他渐近的脸,蹙眉,“爷要如何?”
四贝勒抿唇,目光幽幽看着她,“尼楚贺,爷暂时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清楚,爷让你留下的意思,爷不会无缘无故收留一个女人。
爷给你想要的宠爱和地位,但你应付出什么,你该清楚,爷并非柳下惠。”
这话已十分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意思。
而且目的很明确。
尼楚贺在心里嘀咕,你倒是够直接的,可姐不想出轨,姐更想要命。
垂了下眸,酝酿了下情绪,再抬起,已含了泪,“贝勒爷真要如此吗?”
语气控诉,又有委屈。
四贝勒浑身一僵,再无动作。
李氏来到富察氏房中,“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富察氏走到明间坐下,抿嘴一笑,“姐姐来了?坐吧。”
李氏坐下,环视一圈,道:“听说主子爷来了,可是又离开了?”
富察氏垂眸,“主子爷有要事要忙。”
李氏拿帕子掩了掩唇,叹了口气,“妹妹当真天真,主子爷哪里有什么要事?听说此刻正在许格格房中呢。
也是,许格格也有孕在身,主子爷关心些也是正常。”
富察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弯起唇角,“许格格既有孕在身,主子爷合该去探望。
都是姐妹,分什么你我?”
李氏眼中掠过一丝暗芒,旋即笑道:“还是妹妹看得开,过去瞧着主子爷宠爱妹妹,我也眼红,只是如今瞧着……
唉,说到底哪个女人不是如此?没有谁能够一辈子拥有主子爷的宠爱。”
李氏神色黯然,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倏地话音一转,“不过主子爷待这许氏倒是有些特别,那许氏至今还不曾露面呢,主子爷藏的够深的,好像别人会吃人似的。”
富察氏唇色微微发白。
李氏瞧她一眼,扬唇,“妹妹莫急,主子爷还是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先来瞧你了。
那许氏再得主子爷欢心又如何?妹妹还有宫里的丽妃撑着,主子爷总不会弃你于不顾。”
富察氏笑容勉强,“李姐姐还有事吗?我有些累了。”
李氏站起身,笑容深深,“我就不打搅妹妹了,妹妹千万要保重身体,男人嘛,谁不喜欢新鲜?再是特别,宠一阵也就算了,如何会一直放在心上?”
富察氏脸色也白了。
送走了李氏,富察氏坐在次间的榻上,捂着肚子,神情痛楚。
不一会儿,富察氏房中的丫鬟就去禀了福晋,说是富察氏身体不适。
福晋只好让人去请了胡大夫。
得知李氏刚去了富察氏房中,四福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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