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待在她身边的时时刻刻,都是黏糊在一起缠着吻着,逐渐情潮涌动,不知道谁先深入往下,他彻底满足了才能罢休。
一个月的约定。
在姜蝶珍被撞得意识模糊地妥协下,成了一个月不戴套。
一个月,画两百多张不同的风格的稿件。
对姜蝶珍实在是很严峻的挑战。
景煾予守在她身边,来陪着她完成。
在北京,两个人多看几眼,眼睛都能燎起火来。
两人在东京,他处理完公务,就是陪她。
男人欲望重,没办法在她身上消耗。
于是他成天撸铁,消减那些过剩的荷尔蒙。
他想要她。
只能在克制中煎熬。
姜蝶珍很辛苦。
她几乎没有闲下来一刻。
任何新元素都会过时,就像“时髦”一词,也过时了一样。
对设计者来说,创新是必要的。
她有独树一帜的天赋,几乎看一下当时热销的元素,反推当年系列的概念,就能创造出新的款式。
然后姜蝶珍再根据最新系列中,品牌独有的设计语言,进行创作。
如果品牌强调单色风格,她就用轮廓,拼接,增加层次感和视觉冲击力。
如果品牌用黑白撞色,她就用俏皮反叛,优雅十足的叛逆美学剪裁,用拉链切割泾渭分明的设计。
如果品牌玩转调色盘,用不同色系交织,她就用漩涡等图案创造变化,从传统的怀旧里,讲出有内涵的故事。
从象征主义的夏凡纳到达达主义的杜尚,再到抽象表现的波洛克,到极简主义的安德烈,到后现代的舍曼。
她不是简单地创作,而是有意识地把作品的魂,提炼出来。
姜蝶珍绘制了平安时代的大和绘,唐代的青绿山水,传到日本,变成了哀物。
她还原江户时代的园山四条派的屏,再到和恋人讨论过的葛饰北斋风景版绘。
她希望她绘制的两百多张设计稿,都存在内核。
去君恩应聘的时候,在苏娜和其他考官面前。
姜蝶珍忐忑地呈交自己的学生作品,讲述和外婆的经历,
在国际舞台上,逐渐成长的她。
——不再稚嫩,不再贩卖情怀了。
她实在地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
一个月结束得很快,完成三宅一生创作的那天。
姜蝶珍绘制着到最后,突然情绪崩溃了。
景煾予不在。
她啜泣不已,到最后,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妈妈。
妈妈知道她在东京。
这段时间也叮嘱让景煾予好好照顾她。
姜蝶珍捏着电话,一句话也不说。
电话那天的樊泠,听到她的呼吸声,温柔问道:“是小宝吗。”
姜蝶珍平复呼吸,小声说:“妈妈,我还是不懂什么叫艺术,但我忽然明白了你。”
樊泠有微微地不解:“明白了我?”
九零年代。
樊泠韶华正好,衣柜里囤着三宅一生的衣服。
她穿着这种战袍,奔波于全国各地,进行拍摄和宣传。
姜蝶珍长大后,樊泠的衣柜里就很少出现这种衣服。
三宅一生的理念是女性无拘无束,成为自我。
也正是有了她和姐姐。
妈妈逐渐息影,只拍摄话剧。
她不再属于自己,而成为母亲。
樊泠笑了。
她说,成为宁宁的妈妈,也是“自我”的一部分。
樊泠说。
“你小时候很娇气的,经常发烧,生病了也不哭,我心疼得厉害,小小的手指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捏出细微的褶皱。”
“那天晚上,你在我怀里吐奶了。我是个粗心的母亲,才发现你脸色涨红,呼吸急促,腹钩有突起的肿块,后来去医院,才知道是小儿疝气。”
“三宅一生的面料很好,我几乎没意识到你留下了褶皱。你爸爸在学校带他的学生。我什么都没想,安顿好你姐姐,抱着你往医院跑。”
姜蝶珍在电话这头,抽噎着:“......妈妈.....”
樊泠说:“所以小宝,妈妈再也没穿三宅一生了。”
“不是因为妈妈不喜欢,而是我不想再经历失去你的恐惧。”
“但这个品牌啊,也是妈妈的战袍呢,曾经为我小宝现在安然无恙地,在日本实现她的梦想,而战斗。”
姜蝶珍泪流满面。
她抹着眼泪感谢樊泠:“妈妈,谢谢你,我明白了很多。”
女人温柔笑了,像是和她身边的姜教授说了什么,再拿起话筒时,吐息温热无比:“小宝,不哭啦,回头和你先生回来,妈妈给你们煮面吃。”
姜蝶珍吸着鼻子,用力点头,说,好,一定带煾予回来。
樊泠又夸奖她道:“你从小学起审美就很好,来往的阿姨都说你是小洋娃娃。”
“你姐姐穿套装,穿制服,喜欢融入集体,当小领袖。你喜欢一个人玩,在家里改衣服。什么刺绣蕾丝,碎花蝴蝶结,吊带长袜打补丁。很早我就觉得,我家的小姑娘,有自己的小世界。”
女人又继续温柔回忆道:“你去学染织,你爸爸不同意,我特别支持,只是遗憾妈妈舍不得你,把你留在北京。现在啊,煾予帮你打开眼界,有在外深造的机会,小乖乖一定要把握住。”
妈妈哄了她很久,感觉她情绪平复了。
樊泠才说:“知道吗,你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是妈妈的骄傲。”
“嗯,妈妈,你和爸爸要爱惜身体。”
姜蝶珍小声承诺:“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想说很多。
说爱她。
说凌晨五点打电话的自己,很任性。
说她想证明给爸爸看,她和姐姐一样优秀。
说迄今为止,妈妈辛苦了。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
只是妈妈闲聊着,陪自己完成了最后一张创作。
对待最亲近的人。
她总是含蓄,欲言又止,讲不出口。
挂掉电话。
姜蝶珍整理好了三宅一生的三十六张稿件。
她似乎明白了三宅老爷子的那句话:“我从不把自己当成时尚设计师,设计不是为了哲学,而是生活。”
生活不能只是奢侈品构成,还有平淡日常的点滴。
原来啊。
不光是要抒发自己,还要融入生活,让大众共情。
就像她之前读余华《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记得这样一句话,“想象就是从现实里爆发出来的渴望。”
只有基于现实。
才能不单单是曲高和寡,无人欣赏的艺术。
这几天里,她情绪反复了很多次。
在艺术创作头脑风暴和无法入睡的刺激感中,濒临声嘶力竭。
姜蝶珍分门别类地归类完两百多张手稿。
从高楼往外看,太阳高悬,楼幢林立。
姜蝶珍模模糊糊地从一堆手稿的长桌面前起身。
她哭着叫景煾予的名字:“老公,你在哪,老公。”
“煾予.....你人呢....”
这段时间她一直闭门画稿。
景煾予是她所有接触外界的渠道。
东京的晨昏一成不变。
最开始感到新奇的朝霞和日暮,逐渐变得枯燥乏味。
但她做到了,一点点也没有敷衍的完成了。
明明设计衣服就足够。
可大多数品牌,她设计了套装,裤袜,丝巾,手套,整个系列。
每一张图。
姜蝶珍都拿出了一定要登上巴黎天桥的严苛。
她好辛苦了,只想和他贴久一点。
之前他睡觉,都会陪在她身边。
刚才,男人去洗澡的一小段时间。
她就黏糊地开始找他。
肋骨在找腹腔。
春琴依恋佐助。
她渴求他的爱,寸步难行。
对方来得很快。
男人把她抱在怀里。
她趴在景煾予的胸前,贴合着和他不断地亲吻:“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在这儿,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她没化妆。
黑发落在莹白的肩头,把她整个人承托得无辜稚弱。
她的眼泪融在他湿热的胸膛前,就像滴落在他的心尖。
姜蝶珍:“煾予,我之前,很浅薄。”
“也许是起点很高,在苏娜姐的晚礼服设计团队里,我从来没有想过走近生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一年换不到几身衣服。我忽然想起我之前的学生作品,被他们说......像乞丐穿的。”
姜蝶珍破涕为笑,像是长大了许多。
“老公,你知道吗,我忽然意识到,我们都是平等的人。穿奢侈品的人也是,融入大众是必经之路,是流行的基本。”
“那些话,根本不是嘲笑。没有一种职业,或者人生方式,应该被看轻。”
“山本耀司提出的舒适概念,我可能很久以后,才能在我的创作上逐渐了解深意。艺术不是阳春白雪,而是切实地对每一个人,对看到这个作品的人,成为灵魂的接口。”
她噙着眼泪,“如果回到一两年以前,他们在说我的作品像乞丐穿的。我很乐意告诉他们,我也在浩瀚的艺术殿堂里,艰难地乞讨着。乞丐并不低等。我渴望得到流量,关注,欣赏和尊重。”
她一直在哭。
也许在他怀里,情感才能得到宣泄,共鸣的灵魂才能被抚慰。
表达,本身就很匮乏。
被误解是宿命。
她原来嫉妒的。
——不是那些白天鹅,被观众簇拥。
——不是她们的作品被欣赏,每个设计都风靡大众,被追捧。
而是她难过于自己想倾吐的灵魂。
一直以来没有听众。
乞丐也好。
穿梭在车流间拼命生活的白领也好。
职业,能力,家境,被置放在大环境中。
大家都是平凡又用力生活的人,为柴米油盐奔波。
她啊,作为一个创作者。
更多的不应该是自我表达。
——而是为不能表达的人发声。
所以,制衣要合身,抒发情感,被周围的人欣赏,才能流行。
在这一个月里。
不同品牌,不同流派的艺术,在她脑中系统化地被她运用。
呈现出来。
可是更多的,姜蝶珍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位牧羊人。
如果人人都是上帝的羔羊。
她愿意根据不同的灵魂,帮他们修建合身的羊毛。
真的真的没有人,低人一等。
购买奢侈品的人,和穿着制服在职业中发光发热的人,从事社会的不同行业,但他们同样值得被尊重。
景煾予等她抒发完自己,才温柔告诉她:“小乖,君恩上架的顶奢款,每年都会被各界人士批评。有能力购买的顾客,他们生活的环境,交往的人,都是不同的。他们只是有能力买下这些款式,并不意味着,他们要懂得衣服的底蕴,和传达的社会意义。”
“我们和从事服务业的人一样,也会面临被投诉,被误解的局面。他们只是来你的店里吃顿饭,只是很薄的一层交际。就像追星,喜欢上同一个人,背后却是形形色色的人生。”
姜蝶珍眼睛含泪:“可他们从那么多衣服里,共同选择了某一套作为流行,是不是意味着这件衣服,是有出彩之处的呢。”
“所以如果不被选择......”
他吻她,揉她的发旋,轻声说:“被选择是一件幸运的事,小乖意识到这一点,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但没被选择,也不用妄自菲薄,时尚是轮回的,大众眼光也是。不被重视不是说明你不好,而是灵魂对接,总有先后顺序。”
“小乖你看,有的画家,像周漾,刚出道,作品能拍到几十上百万。有的画家,画了一辈子山川水墨,也许去世以后,画作都不能卖到四位数。”
“人世间就是存在很多不公,天赋,努力,运气,都有各自的境遇。我们不能用自己的遭遇去揣度别人,也不能意会到别人的灵魂。所以面对误解的声音,一笑置之就好。”
“能和他们在同样的作品面前,停下脚步,相视一笑,已经是灵魂的对接了。”
姜蝶珍点头。
她一直抱着他,不愿意去睡觉,但意识逐渐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谢谢你,老公......”
姜蝶珍攀上去,抱着景煾予的脖颈。
她没有章法地去吻他,含着他的唇,用小小的舌尖舔他。
她的吻技很糟糕。
她急需要一次睡眠。
完稿和突破自己的极度兴奋,让她神经始终绷紧。
景煾予知道她需要一场疾风骤雨的性,才能跌入香甜的梦境。
他桎梏着她,滚落到地毯上,凶凛急切地吻落下来。
男人把她的腿挽上他结实的手臂,说:“我陪了你一个月,总要给点甜头。”
她本来就透明脆弱。
连续一个月不见天日,让她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
细细的肢体,一碰就染上薄红。
适合男人把她双脚桎梏在一起,捏紧束.缚。
他一寸寸吻下来,脚趾也缠绵舔过。
姜蝶珍模糊地回答;“嗯,要什么呀.....我都给你。”
她脆弱的翕动眼睫,脑袋一直往地毯边缘撞。
景煾予一点也没心软,嘬着淡红说:“姜蝶珍,看到‘樱花冰’”,想到的人是谁。”
“......”
“能为我改变吗。”
姜蝶珍快睡着了。
她意识朦胧地喃喃告诉他。
“我都听你的......老公说什么都好,我只在乎你。”
这个脆弱苍白的人,在他的帮助下,安稳进入了梦中。
她看起来好乖,就像雪地里找到温暖的庇护所的小猫,蜷在他怀里很小,也很软的模样。
只留他兀自患得患失。
他在裴老面前,装得冠冕堂皇。
说她心里是谁都不重要。
其实他非常在乎。
他恨不得姜蝶珍只看见他,只属于他。
陪着她日升月落,给她洗澡穿衣。
看她陷入泥汀,又倔强生长。
姜蝶珍对学习乐此不疲。
可他心里很明白,对她的占有欲,宛如囚禁。
她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几乎与外界失联。
她接触到的人只有他,已经到了不看见他,就会哭着寻觅的程度了。
景煾予觉得一点也不满足。
他恨不得把她锁起来,彻底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这个人很浑的。
把她关在这里一个月,还是没有改变初心。
这一个月太快了,他恨不得再久一点。
别人到东京,为了赏樱。
他真过分啊。
非要樱花落尽,才肯放她出去。
不想她提到樱花冰,不愿她回忆起别的男人。
周漾配吗。
景煾予弯唇笑了一下。
他心想,如果她看到樱花,联想到的是自己就好了。
“宝宝,很累吗。”
景煾予看着她在情.事中,被醺得微红的小脸。
他恶作剧地玩她的睫毛。
姜蝶珍颤抖了一下,把他的手抵在心脏和下颚之间的位置:“老公,我们睡觉好不好。”
姜蝶珍小声强调掉:“我睁不开眼睛了。”
看起来很珍惜他。
不够,还是不够,怎么都不够。
就像歌里。
永远“求而不得和恋人一起回家”的东京之旅。
谁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他拥有。
樱花开了几转。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男人的眼神愈发晦涩难明:“宝宝,我知道你辛苦,放松两天,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五月下旬,室内温度升高。
姜蝶珍感觉到热气薰薰,她难耐地迷糊说:“好,都听你的。”
一颗汗珠从姜蝶珍的脖颈,滑到她的锁骨上。
一个月。
宛如时光凝滞。
男人用舌尖卷走了那滴汗,迟到的微凉,终于席卷她的知觉。
“还要舔。”姜蝶珍嗲声嗲气的祈求到。
她扭动着:“这里。”
他又抚慰了她。
姜蝶珍小声哭叫着:“要被老公....坏...坏掉....再也离不开了。”
终于,她彻底陷入昏迷。
“你真的离不开我就好了。”
景煾予眼睛漆黑。
他望着姜蝶珍的眼底,暗潮汹涌。
这是一个静谧的,灼烫的,湿热的夏天。
棠礼坐在椅子上看书。
棠礼看见姜蝶珍来了,起身打开门, 很温柔地对她笑:“宁宁, 这段时间在日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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