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偶尔把目光掠到姜蝶珍身上。
她并腿坐在沙发上记下各部门高光,认真刻苦的样子,看起来让人疼惜。
他沉静的目光才变得柔和一瞬,唇角也微弯。
景煾予移回目光的时候,又有些不耐烦:“换个新鲜说辞,陈奎,GMV做不起来,投资回报率低,这不是你们没有打通链路,而是针对的受众有问题。”
陈奎慌道:“是我之前太依赖于粉丝经济了,忽略了私域流量可以创造的价值,在明星代言上投资太多。”
景煾予冷淡道:“你们去找景荣光,和他的娱乐公司谈个好价钱。我对情怀不感兴趣,只看绩效考核,明星代言也是一样的。”
“好的景先生。”陈奎道:“我现在就去给代言人打电话。”
“嗯。”景煾予道。
一旁的乔瑟,恭敬道:“今天到场的名流,我已经让人重新整合了购买力,等会走完秀,会让千万级银卡及以上客户重新选款。”
景煾予放下手上的策划案,淡谑了一声:“别邀功,做好本职工作,我不缺助理。”
他往哪儿一站,就像是一座沉晦的冰山。
没有人可以消融他的冷冽,肃杀。
除了姜蝶珍。
所以她在被他的助理们,添了十多次小水果和清茶以后,终于熬不住了。
专宠可以。
可是她的肚子已经填满了。
她要帮他们这么多人吹枕边风。
在景煾予面前说好话。
飓风都能把南美洲上空堆积的云雾卷跑。
姜蝶珍脸红道:“你们别投喂我啦,我吃不下了。”
人群来往,带着女星上来打招呼的董事们,也意识到了景煾予待她的不寻常。
他们用审视,好奇,探寻,意味深长的眼神包裹着她。
姜蝶珍轻微不安。
她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放下。
眼看楼下晚礼服和婚纱部门的走秀,即将结束。
姜蝶珍站起身:“我想出去走走。”
“不等我一起吗。”
注意到她的举动,景煾予语气很温柔,但动作很强势地把她揽回身边。
男人漆黑的眼睛依然不着情绪,但嗓音微沉,碾得她心尖微痒:“看见周漾在下面了,嗯?想去找他。”
“哪有呀。”她的语气软下来,仰脸对他笑:“我心思都在你身上。”
太近了。
当众调情的事情,羞耻万分。
可对方是景煾予,做什么都浑然天成地正确。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有些微妙。
姜蝶珍紧张地掐断了:“周漾.....他发消息说,在到处找我。”
“——他坐电梯上来了。”
“不是心思都在我身上吗。”景煾予短促地笑了一声,沉声道:“现在呢。”
他倒也没其他的情绪,把她抱出茶室,缱绻宠溺地哄着她。
姜蝶珍窝在他怀里,眼睫闭眼颤抖。
景煾予陪她走向楼梯,笑道:“怎么,不敢让他看见啊。”
“煾予,这里都是董事会的人。”姜蝶珍紧张不已。
景煾予笑容加大,一切掌握在手的意味:“不能大胆点承认是君恩的女主人吗?”
“叮——”
电梯打开。
电梯厢里的站着的人,就是周漾。
和那天在剧院外面遇到一样。
他的狼尾微长,束了一个小啾在后脑勺。
周漾也穿了西装,没打领带,落拓不羁的样子。
显然周漾注意到了旁边楼梯口搂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个矜贵隽冷。
一个浪荡散漫。
两个男人的视线对在一起,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空气中火花四溅。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站在周漾身侧。
女人穿着云雾紫的晚礼服,上面有代言人的编码,她的眉眼艳绝地惊心动魄。
这位是圈里的一线女星,夏焰。
姜蝶珍认识她。
她是君恩珠宝系列,在国内的代言人。
夏焰去年代言了一个系列,夕照,Dysis。
姜蝶珍心念一动。
这是让祁泠耿耿于怀的女人吗。
夏焰从周漾身后走过来,探寻地上下打量着相拥的两人。
她撩起黑发,风情万种,红唇微启:“煾予。”
姜蝶珍情绪平复了一点儿。
听到别的女人叫他。
她不禁心里酸涩。
姜蝶珍下意识就想从景煾予的怀里挣脱。
周漾看着她的动作。
男人青淡胡茬的唇边上扬:“姜小姐似乎不想在你的怀里多待。”
周漾接着提醒道:“景先生,你应该尊崇她的喜好,把她放下来,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气氛顿时变得僵持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景煾予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来更深的情绪:“我认为你说的并不准确。”
周漾微眯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煾予:“我很清楚我太太的喜好。”
姜蝶珍怔怔地看着他,正想要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她看见景煾予慢慢低下头,搭在她脊背的手掌,也抬起来扣在她后脑勺上。
她只感觉唇上一热。
周围的人都成了模糊的景深。
姜蝶珍眼睫颤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
景煾予温热的指腹,覆落在她的眼睑上摩挲着。
他辗转地吻着她嘴唇,直到干燥冰凉的唇瓣,被他吻到濡湿艳丽。
景煾予的眼神,示威性质地掠过周漾,凝视着她:“你舍得让我输吗,小乖?”
姜蝶珍从景煾予怀里挣脱下来。
小乖好像完全忘记, 刚才在观摩走秀的时候, 被他的助理投喂了好多水果和零食。
她只是觉得到处都空空的, 填不满。
她的心脏也闷涨到酸涩。
姜蝶珍没坐电梯。
她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楼。
秀场的光焰照亮了她的白色素净的衣裳,比起那些明星名模的光彩夺目,艳情四溢的美丽。
她看起来安静又平凡。
就算腰带是那个人亲自系上的。
没有作品傍身的她, 还是有一种和他隔着天堑的, 不相衬的不安。
就像童话故事的尾声。
十二点钟声敲响, 怕魔法药水失效的辛黛瑞拉, 匆忙地从城堡的台阶往外逃跑。
姜蝶珍的声音有些哑, 就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低头看着层叠的楼梯:“我想出去了, 苏娜组长他们还在下面等我。”
姜蝶珍刚说完。
就被身后追过来的人攥紧了手腕。
男人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修长的手掌摁着她的后脑勺。
“好,小乖,别紧张。”
景煾予沉声哄着她:“我们去吃饭,不选了。”
因为要出门。
男人招呼生活助理,给她拿来围巾和帽子。
景煾予并不假手于人。
当着夏焰和周漾的面。
他专注细致地帮姜蝶戴好帽子。
男人的手指冷白修长, 满是青筋的掌骨泛红。
他垂着眼,帮她带上浅粉色的小兔垂耳帽。
明明动作斯文儒雅, 但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
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帽尖。
姜蝶珍像小兔一样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景煾予倏地笑了:“急着跑什么,我舍得让你饿肚子吗?”
他很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尖:“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容易饿红眼睛,羞不羞啊。”
姜蝶珍别开眼,小声辩解道:“才不是因为这个。”
他弯着唇,在她耳畔笑,沉声询问:“因为不想选我?”
姜蝶珍蓦地攥紧了手指。
景煾予淡道:“走啊,去吃饭吧。”
他露出一个野兽捕猎胜券在握的笑容。
让这只进退维谷的小兔。
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误地踏上了危险的路径。
姜蝶珍不想上去和周漾纠缠。
她想避过周漾,和景煾予单独相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扶着楼梯不打算走了:“我还要去和孟组长和苏娜姐说一声,漾哥你们先去吧。”
站在楼梯口的周漾,闻言了然点头。
他侧头问身边的人:“好,地址在哪里。”
周漾和景煾予的秘书核对后,淡道:“那行,我搭着夏焰去就行,我们四人坐一个包厢吧。”
他们走后。
“煾予,你不要走。”
姜蝶珍从身后抱住景煾予,倚着他的脊背。
她很愧疚地小声说:“对不起,我刚才慌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要在你和周漾之间做出选择。
选什么。
明明我彻底属于你。
楼道交界处的灯光幽微昏白。
男人静默了很久。
景煾予:“你松开。”
“不要。”姜蝶珍小脸满是倔强。
景煾予:“我没怪过你,乖点,松开。”
姜蝶珍泪眼盈盈的。
她是放开了,可眼睛也委屈到泛红了:“你真没生我气吗。”
“嗯,我只是不想背对着你。”
景煾予转过身。
他暗光中,帮她挡住了周围的一切,低下头来吻她。
他有些醋劲儿,但更加遽了他的温柔。
在她沉溺在他唇齿中的当下。
景煾予笑了,在她的唇边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问道:“你还要为刚才逃避的事情抱歉吗。”
姜蝶珍吃痛,身体瞬间软了。
她舔了舔疼痛的嘴唇:“我才不要。”
景煾予眼底情绪晦暗。
可他还是笑着,揉了揉她头顶的柔软兔毛。
男人冰凉的手指从垂落的兔耳里伸进去,帮她理顺歪斜的发丝,坏心眼地捏她的耳朵尖:“理由呢。”
她模糊不清地说:“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得意,免得你回头又要说我,在演戏。”
“现在是演都不愿意演吗?”
他的手指微凉,和耳肉接触的时候。
激得她皮肤像着火一样灼烫。
景煾予呼吸掠过她的耳畔:“已经忘了我当时教你的,在外人面前要怎么保持恩爱。”
“你不是我的老师。”
姜蝶珍咬住唇,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好容易委屈。
“你教的那些根本不适用。”
她勇敢地不得了,扯着他的领带把他的脖颈微微拉低,吻在男人的脖颈上。
不能让他又恢复那副凌冽禁欲的样子。
姜蝶珍太想看他为她失控了。
姜蝶珍眼睛很亮:“我再也不想演戏了,你惩罚我吧,老师。”
景煾予的脊椎微微发麻,电流兴奋地冲向大脑皮层
他忍不住活动了指骨,淡声询问道:“你说什么?”
“你确定要接受惩罚吗。”男人唇角弯起来。
姜蝶珍心脏一颤。
她看见景煾予缓慢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手套。
这是她今天给许帘淇缝制手袖的时候。
打板时,用男款比对的尺寸。
被景煾予翻出来,似乎一点也不突兀。
男人西装革履,挡住她的天光。
就这样,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搭在她的脖颈上。
他单手掐着她的脖颈。
大掌毫不费力地,就能把她的氧气悉数桎梏住。
景煾予用另一只手没带手套的冷白骨节,摩挲她的唇齿,从牙龈掠过。
男人很恶劣地弯唇笑:“刚才当着别的男人,就是用这里喊饿吗?”
“是没被我填.满过吗,嗯?”
在情潮上并没有那么多经验的姜蝶珍。
显然被他的用词,蛊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简直勾起了她在某些汹涌的回忆。
她接受了指令,就像听到了巴甫洛夫摇响的铃。
姜蝶珍条件反射地伸出水红的舌头,卷了卷近在咫尺的骨.节。
景煾予在她头顶淡淡地夸赞道:“好乖,晚上回家再惩罚你。”
“一会儿,和旧情人吃饭,表现好点,不要让老师失望。”
他抽出刚才她挑选的狭长领带夹,威胁性质地在昏暗的楼道里,敲打了三下她的掌心。
领带夹和柔嫩的掌心接触,像鞭笞。
细微的疼痛和痕痒,就像小钩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姜蝶珍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生出一些密密匝匝的愉悦。
“这次不完全是搭戏吧。”
她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小心学生会不服你管教呀。”
景煾予在她脸上捏了捏,褒奖道:“好啊,我最喜欢驯服有反骨的小朋友。”
因为今天是君恩大秀。
不少媒体都等在采访室,等着他们领导人物发表演讲。
他叮嘱助理好好照顾她。
两人还是分开出发。
出了君恩。
窗外有积雪,年末的气氛还很浓郁。
后海的夜晚总是五彩斑斓,小酒馆传出民谣的声音
不远的什刹海滑冰场,少年少女都在飞驰追逐。
姜蝶珍没有和他一辆车。
刚才痕痒的手心,每一次带着烫痕的刺痛,都诉说着她的热望。
景煾予是多么会下蛊啊。
那人就坐在她车后的黑车里。
他们从未那么远,就像永隔一江水。
积雪很薄地压在参天柳树枝,和霓虹的彩灯装饰灯上。
她看着南锣巷摇曳的火红灯笼,平安祥和地在风中晃荡。
早春的北京,傍晚的天色寒冷而璀璨,呼吸都裹着冰碴,地面寒凉雪白,反射出冷冽的刀光。
姜蝶珍很想重新躲回他的怀中。
她很想,快点有代表作。
可以在媒体采访的时候,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来到吃饭的地方。
这里是俱乐部的第十层,包厢宽敞。
几个人坐在一起,在巨型圆桌下,隔着遥远的距离。
夏焰和周漾参加过一个慈善拍卖。
两人很久之前在国外认识。
周漾在国外作为青年画家,已经小有名气。
今天,夏焰是陪周漾来的。
君恩她很熟悉,自然要调节氛围。
夏焰看着姜蝶珍,笑着问:“这位是景先生的情人吗。”
她问地模糊又隐晦。
让周漾清楚姜蝶珍和景煾予之间的期限,是人人昭然若揭的事。
这只是一段,有保质期的婚姻。
果然,夏焰话音刚落。
周漾投来一个充满希冀的眼神。
他很想姜蝶珍亲自讲出口,讲出她和景煾予只有三年。
这样让他等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他烂熟于心的歌词:“你似是和他朝晚未离/我也有信心等你。”
“她不是我的附庸。”
就在这时,景煾予搁下菜单,慢条斯理地正色道:“她是君恩最有潜力的设计师,没有之一。”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是我唯一的景太太。”
他字字笃定。
在座的人,都铭刻在了脑子里。
姜蝶珍之前偶然听过关于夏焰的传闻。
她背后有资本追捧,所以顺风顺水。
别人都传过她和景煾予的关系匪浅。
每一年的彩宝钻石系列,都和夏焰签订代言。
夏焰怎么会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哪一位呢。
现在,当着周漾的面,景煾予如此轻描淡写地告诉了所有人,他和姜蝶珍的关系。
如此洒脱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夏焰的笑容还是有些僵硬。
她很快就缓和过来,风情万种地指使服务生倒酒。
夏焰:“哎呀,是我有眼无珠,看着姜小姐看我朋友周漾的眼神,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敢贸然下定论。”
看来在路上。
周漾和她说了,他和姜蝶珍青春期的往事。
姜蝶珍不安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她很担忧景煾予会因为此事发作。
但景煾予只是笑了一声,淡道:“你们也点菜吧。”
夏焰何其八面玲珑,她很快就岔开了话题:“我这才发现,姜小姐和周漾,都不怎么爱吃辣啊。”
姜蝶珍这才意识到。
景煾予把木雕外壳的菜单递给她的时候。
她只点了一个金汤浸酿萝卜和京葱烧辽参。
周漾跟在她后面点了龙井虾仁,都是清淡的做法。
本来是简单的菜品,被夏焰这么一说。
哪怕是伺候他们的服务生,也听出来。
——她有撮合姜蝶珍和周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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