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很近, 骨相深邃,走势绝色。
从镜面里垂眸看她,眉梢轻挑。
“谁说我想把你还给周漾。我告诉你姜蝶珍,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把你夺走。”
姜蝶珍只感觉情潮,正在灼烧她的理智。
她刚才还在哭,鼻腔里带着哭颤和呜咽。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回应他:“我看清楚了,我一直都看清楚的。”
她翕动着眼睛,看着镜子里景煾予的脸。
男人的下颌线清晰分明,喉结凸起,肩颈肌理流畅,带着吸引她到极致的性感。
姜蝶珍虽然很委屈。
但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惹他的误会。
她开口道:“我记得,第一次和你在一起,虽然我意识模糊,但我一直叫的是景先生。”
她感受到男人正在吻,她出了薄汗的脖颈皮肤。
听到这句话,景煾予动作一顿,又坏心眼地咬了咬。
姜蝶珍心脏骤然缩了一下。
再开口,她有些眼眶潮湿:“你怎么不明白。”
“明白什么?”
他没有强迫她,维持这个让她脊背对着他的动作了。
男人抬起漆黑的眼眸,盯着镜子里的姜蝶珍,看了一小会。
他还是不忍心。
在心灵不相通的情况下。
像暴力行为一样,让她和他一起进入情感漩涡。
他雄性的本能正在叫嚣着。
让他惩罚她,让他征服她,让她在疼痛中,感知他赋予的极乐。
但他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如此不清不楚地占有她。
令她对第一次,产生惊惧的惶惑。
他想要给她,更甜蜜的,让她永生难忘的回忆。
对她的感情,逾越了动物的本能。
景煾予抿住唇,眼神晦涩,看着镜子里的她。
分明是一张桀骜的,带着攻击力,又冷傲的五官。
可是浴室的水雾氤氲下,晶莹的水珠淋湿了他的黑发,顺着他光洁的额头,跌落在她的锁骨上。
男人解开她被桎梏在脊背上的手指。
他的臂弯结实有力。
几乎是温柔的,从身后缠覆了过来,就这样环紧她。
他声线不稳,对她解释道:
“年前那段时间,你一直在工作室赶稿。我回家很早,每天都情不自禁地去路口等你。”
“想你是第一位,更多的是患得患失。因为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收到了一幅画。”
景煾予把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锁骨里。
他不想她看见他的情绪。
所以男人把黝黑深邃的眉眼藏进她雪白的,带着他吻痕标记的,只在此刻属于他的,带着她甜甜温度的皮肤。
“那副画是周漾画的,是十六七岁穿着高中校服的你。眼睛特别亮,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裙,蓝花楹花瓣洒落在你的黑发上,我的心都在颤抖。”
“这幅画不叫宁宁,或者姜蝶珍,叫《放学去吃樱花冰》。”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樱花冰挂着嘴边,原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他。”
“宁宁,我无法消减这种情绪,原来樱花冰的约定在此。我本来以为可以当做没有看见过,可你说把自己送给我。”
姜蝶珍脸颊潮红,心跳也加快了。
今天两人亲了很多次。
她的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他炙热柔软的温度。
刚才,被他翻过来禁锢的手腕。
其实一点也不疼。
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再疼。
是她的心。
为景煾予在疼。
姜蝶珍能感受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在颤抖。
他额角抵着她。
深邃的眼眸埋进她的脖颈
那里一小块皮肤晕着水汽。
姜蝶珍察觉到脖颈间的湿润。
他把她搂得好紧好紧,环住她腰腹的指尖似乎都泛白了。
景煾予还在隐忍地克制着情绪。
他委屈地沉声说:“并不是要把你还给别人,是想你能多了解我,先和我交心。”
姜蝶珍伸出细白的手指,很轻很柔地碰了碰他的黑发。
她刚才说了狠话。
说让他自行离开,让他成全她和周漾。
可是现在她听了他的隐忧,才知道他并不是毫无情绪和心动。
甚至他并没有计较,她那些气话。
也许计较了。
才会埋进她脖颈里,让她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才会如此情绪隐忍的,交代他的心路历程。
姜蝶珍垂眼,看着他光洁的额头。
她好想把吻覆落在上面。
就像每一次他情绪深重地睡在她身边,温柔道晚安一样。
姜蝶珍:“我不知道,周漾寄了画。”
她的鼻尖又酸又涩,眼泪在睫毛上牵了线,滚落下来。
“我没有想着别人,一直以来想的都是你。”
景煾予抬起头来。
男人眼底通红,有些怔忪地看着她。
她舍不得看到他这副被水浇透,失落执着的样子。
姜蝶珍喜欢他不可一世,覆手云雨,轻狂肆意的模样。
这样的他。
居然会和一个他自以为不爱他的女人,缩在浴室里,连粗暴的性都舍不得对她施予。
他看起来眼睛红了,居然很卑微,像失魂落魄的狗狗。
让她居然可以,因为怜爱他,感到这么心痛。
姜蝶珍回忆了这三个月以来的种种。
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他们虽然互相心灵不通。
可是彼此关心,也习惯对方的温度伴随入眠。
姜蝶珍眼眶湿润。
她的眼泪滚滚落下,一颗又一颗地跌落到,他束缚住她的臂弯里。
她解释道:“我和周漾,并没有开始过恋情,他是姐姐的恋人,当时的感情很朦胧,我很崇拜姐姐,想成为和她一样那么好的人,但我成绩并没有姐姐那么好,所以才会选择美术,后来彻底爱上了抒发自己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周漾是画家,所以才会亦步亦趋地追随他。”
她很郑重地告诉他:“如果要选择一个人追随,那个人只可能是你。”
姜蝶珍鼻尖酸涩。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如果两个人早一点交心就好了。
景煾予能知道她多依恋他的话。
会不会多开心一小会儿。
她不想被那些道理束缚住了。
那些和上位的男人交往,要学会欲擒故纵的勾引、你来我往拉扯的道理。
她没有恋爱经验,也学不会让他忐忑着魔的进退。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走入婚姻殿堂,或者进入恋爱甜蜜里。
初衷不是都是为了。
让对方和自己开心吗。
景煾予对她这么好,她的魂和心都在他身上了。
她怎么舍得再和他迂回。
动情是那一次。
他在雪夜里来找她,笃定地提出了结婚的承诺。
然后景煾予又说,永远不会让她听到一起过夜的流言了。
因为他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丝委屈,也不愿意她被风言风语中伤。
她被他放在心上的感觉。
是她心动的伊始。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没有让她被流言中伤。
景煾予下颌绷紧。
男人声音很轻很柔地回答她:“我知道了。”
他把满是泪痕的人抱紧到怀里,才意识到刚才粗暴地让她背过身去的行为,多么不妥当。
这一刻,他真的很害怕。
害怕怀里那个瓷白的、小小的人会碎掉。
他温热的吻在她的眼睑上,唇边接触她哭得红肿的皮肤,像春雨一样抚慰在她的心底。
景煾予的嗓音很哑,带着诱哄和安慰。
“不要哭了宁宁,我在你身边呢,我都听见了。”
他终于宠溺地,叫她宁宁了。
而不是刚才威胁意味十足的姜蝶珍。
她跪坐着扑进他怀里。
她埋在他胸膛前,衬衣的棉料摩挲着她的鼻尖眼睑微疼。
但她觉得甘之若饴。
姜蝶珍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知道周漾把那幅画寄回来了,订婚那天的电话,你会如鲠在喉吗......其实我当时有拒绝他哦,我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直都特别尊重我。这些之前的事情,我想着自己处理好,就没什么问题的,所以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景煾予,真的很对不起......”
“周漾下个月就回国了,我可以信任宁宁自己处理好吗?”
景煾予揉了揉她的头发。
男人的手指骨节,很柔地从怀里捧起了她小小的脸。
“眼睛都肿了,还哭,是想让我心疼吗。”
他俯身吻她的眼睫。
她的眼泪温热,宛如温暖的潮水一样滋润着他的唇角。
她白到透明的皮肤上,黑眼珠看着他,仰头期待地问:“你会心疼我吗?”
“会呢。一直都心疼着。”
他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和她面颊相贴。
两人一起黏糊触碰了好久,也没有亲吻。
男人手掌覆盖在她的脊背上,温柔拍打着:“时间还长呢,我会慢慢告诉宁宁,我有多离不开她,有多在乎她,不知道她愿不愿意陪我经历。”
姜蝶珍才不认为时间长。
两年零十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她在最温暖最安定的时候,依然小小地怅惘着。
再长一些就就好了。
能用一生做注解。
可她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变数。
周漾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让眼前的人彻底满意。
可是姜蝶珍愿望很小。
小到只能装下他,小到只想让景煾予开心。
包括公司里,经常追求她的姚浩然。
她也应该下定决心好好拒绝,而不是一直忽视。
她很久都没有回答。
景煾予环住她的力度收紧,漆黑的眼眸也更深邃了一些。
他灼灼地凝视着她,哑声道:“那现在呢,你要不要给我亲。”
姜蝶珍轻轻点头。
她很主动地把唇递了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感受到那个人唇角上扬了。
刚才景煾予隐忍的神情,猩红的眼睛。
让她不安了好久。
她觉得自己好坏。
一直拖延着,让他吃醋了那么久。
呼吸间,他炽热的气流撩动着她的心弦。
很快温热的唇齿交缠,让她彻底沉沦在他的怀里。
“老公。”
她的脑子一片模糊。
在他臂弯里,细哑地哭叫出来。
姜蝶珍细声呢喃着:“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叫了周漾的名字,对不起。”
如果能重来。
她一定模糊地说一千次一万次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有人,靠吻,都能彻底牵动她的感官。
她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轰鸣的心跳。
就像蝴蝶在茧中栖息时,感受到春雷和细雨。
景煾予带薄茧的指腹,游移在她雪白的颈背皮肤。
他感受到她的希冀。
男人突然笑了,“这么乖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还给别人,嗯?”
是个问句。
他尾音的咬字缱绻到了极点,像是为了调侃她之前说的气话。
勾得她在暧昧的气流中,无端颤栗。
姜蝶珍被他垂眼吻着。
她只能小声嗫嚅着:“可是三个月了,你也没碰我。”
景煾予在浴缸里。
给她抹了沐浴露。
她像鲸鱼一样的白皙脊背上都是泡沫。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他的桎梏下溜走。
她任由男人给她洗澡,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的胸膛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姜蝶珍的颈侧,到锁骨,存在他啃噬的红痕。
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危险又诱惑。
她长长的湿润黑发贴着脊背上,凌乱湿漉,勾勒出绝美的幅度。
柔嫩的皮肤,被浴室里的热气蒸得流丽。
简直是一场致命的勾引。
她靠在景煾予怀里,浸在浴缸的热水里。
舒服惬意,她感到晕乎乎的,浑身绵软。
她枕着他紧实有力的右臂。
在等待他的回答。
姜蝶珍有些天真又期待地,仰脸看他俊冽的眉眼。
像是在渴望他的疼爱。
男人很喜欢姜蝶珍依赖地蜷在他的怀里,像是撒娇。
这让他有种难以言明的畅快和满足感。
他咬字有些坦荡又狂妄,性感极了,“那我们一次完成三个月的分量好吗?”
白日在外人面前他矜冷从容, 高不可攀。
晚上,于她面前,他会在阴晴不定后, 对她温柔抚慰, 或失控隐忍。
她愿意收集他的坏, 收集那些让她在惊慌中, 得到他疼爱的时刻。
一巴掌一个甜枣。
景煾予总是贯彻得特别好。
她认定忤逆他,才能看到他的另一面, 然后为自己调皮的行为买单。
在浴室厮磨的夜晚。
一直细声细气在他怀里, 委屈为什么他不碰自己的人, 却先偃旗息鼓。
最后她搂着他的脖子,困倦地先闭上了眼睛。
她在水里停泊了一小会儿,就像休憩的白天鹅。
细白的手指微微蜷缩,耷拉在他的肩颈上。
姜蝶珍的小脸粉白, 鼻翼细窄, 乖巧静谧, 眼睑微微有些红肿, 黑睫毛栖息在上面, 像是半圈羽状树叶的叶片。
景煾予怕她在水里待久了会感冒。
他裹着毛巾把她抱起来, 黑发也细致裹好。
淋湿的睡裙不能穿了, 他随手给她套了件不带白蕾丝的睡裙。
那次姜蝶珍感冒。
他就发现,蕾丝面料有些粗糙。
她的皮肤稚嫩,摩挲几下会出现红痕。
她纯粹又美丽。
无需靠任何装饰性的布料装点。
他只想让她舒服一些。
穿完衣服,他细致地把她的发丝吹得干燥。
水珠在空气里飞溅,少女的香味四溢。
男人垂眼看见他臂弯里小小的人, 还在安恬地闭着眼睛。
这种不设防的依赖,就像献祭, 完全地把自己给他。
他沉迷于无微不至,让她舒服满意地照顾她。
然后抱着她进入梦境。
相拥并不是单方面地,他极度依赖姜蝶珍的体温和触感。
男人用结实有力的肩膀,把她箍紧在怀里。
让她在自己给予的狭小空间中,安稳栖居。
这样以来。
她的梦里能从漾哥哥,变成我吗。
景煾予把脑袋,往她的脖颈里埋了埋。
她就像勾引他魂魄的妖精变成的,虽然看起来一副不谙世事懵懂天真的模样。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让他患得患失。
无论怎样,都得不到满足。
他把她束得更紧了一些。
略带薄茧的指腹像是刺入了她的皮肤。
姜蝶珍没有知觉地,往他的怀里埋了一点。
被他滚烫的手掌贴合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男人覆盖在她额间干燥的嘴唇,有轻微的湿润。
在姜蝶珍不知道的角落。
他填不满心里那道沟渠,在不断叫嚣。
也许是先爱上的人,总是容易陷进不安漩涡。
还在疑心她心里揣着别的男人。
他要把她保护得更好一点。
否则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姜蝶珍醒来的时候,感觉口干舌燥。
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安恬地睡到了下午才醒。
房间里安置着冰水,和她爱吃的甜点。
但是窝在房间里待一天,也太闷了。
她简单地画了个清透的妆。
下楼,打算活动一下身体。
家里点了熏香。
一种干燥凉冽的灼烧感绵延在空气中。
冷杉青绿的香气在空中蔓延,又像干燥的松杉被火焰一点点蚕食殆尽的感觉。
让人感到静谧幽深,无端觉得安心。
是仲若旭。
他焚了香。
遣散了家里的佣人,让他们悉数去过春节了。
仲若旭笑她:“小时候家教严,正月初一不能睡懒觉,预示着这一年懒散,没有上进心。”
他劲瘦的臂弯,抄进运动服的口袋里。
仲若旭刚在自家的健身房撸完铁,脖颈处还有些汗湿。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之前,我只和我哥道了歉,还是打算和你亲自说清楚。今天我朋友约我,我都没有出去,在家里等了你很久。谁知道,你下午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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