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邢岫烟满不在乎的说着,她也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爹娘是不会再让自己抛头露面了,不过,松快一日是一日罢了。
邢刘氏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一点没往心里去。不行,得跟她爹好生商量商量,别的不说,先买个婆子,过些日子再买个小丫头。
刚将饭菜送到点心铺子里,邢刘氏就打发邢岫烟回去了,若不是店里忙,实在走不开,她还得让邢忠送女儿回去才放心呢!
邢岫烟看着一会儿工夫店里就站了四五个人了,邢忠待客收钱忙的额头冒汗,知道店里实在忙得很,忙说道:“好了娘你快去忙吧,我回去了,放心,我不乱跑,立马回家。”说完也不耽搁,赶紧转身走了。
邢刘氏眼看着邢岫烟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才忙不迭的换衣裳洗手进了后厨,开始忙活起来。等到清闲下来,邢忠才开始吃饭,饭菜都有些凉了,邢刘氏擦了擦手,将饭菜热了热,“怎么这么多人啊?咱家点心铺子什么时候生意这么好了?”
邢忠也纳闷着呢,“我也不知道啊!”
店里帮忙的活计王顺笑了,“舅老爷舅太太还不知道吧,都是托了二奶奶的福呢!二奶奶前些日子订了一百盒的点心,府里走人情送的就是这个。或是有些人家吃着觉得好,或是打听到咱家铺子和府里的关系,看在府里的面子上,这不就都来买了嘛!舅老爷,依我看啊,估计日后都是这样的,店里的人手也忙不过来,不如再请几个人吧!总不能老让舅太太亲自动手啊!”这伙计是王熙凤派来的,他老娘在王熙凤身边当差,王熙凤看他脑子灵活,为人也不错,便调了过来,除了店里的工钱,府里的月利也是按月发的。邢忠和邢刘氏很倚重他,凡事也都听他的。
“请人啊?”邢刘氏一听要请人,就有些舍不得,请人就得花钱啊,这铺子好容易有了些起色,开始赚钱了,可银子还得和邢夫人对半分,自家老两口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多少。邢刘氏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
邢忠想了想,应道:“好,就按顺哥说的,请人。”邢刘氏刚要说话,邢忠一瞪眼,邢刘氏便低下了头。
王顺见了,偷偷笑了,这舅太太虽然有些爱小吝啬,可这舅老爷倒是个分明的人。这铺子原本就是大太太给的,租钱什么的都不要了,每个月赚的银子也不算少了。
背地里邢忠也是这样和邢刘氏说的,“这事本来就是咱们家赚了便宜,你可别贪心不足。店里生意好,多招几个人,你也能松快些,多陪陪烟儿。有什么不好的?”
邢刘氏虽然心有不甘,但做不了主,只好低头不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外婆又住院了,这老人,真拿她没法子想,有冠心病之类的慢性病,每个月我爸按时去医院给她拿药,可是她老人家呢,要么不吃药,要么觉得身子很好,按平时的分量减半吃药。她和我外公一住院,伺候的,送饭的,都是我爸妈,谁让我家离医院近呢!她生了二子三女,但是一旦有什么事,跑前跑后的都是我爸妈。上次我外公肺大泡,去南京开刀,也是我妈跟着去服侍的。我爸有时候有些怨言,可我妈说,各人尽各人的心,不管别人怎么做,自己做到就好。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我妈的,道德模范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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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邢刘氏脑子转的很快,既然都要招人,索性顺便多招两个,或许还能便宜些呢,“顺哥儿,既然要招人,顺便帮我家买两个下人吧,一个婆子,一个小丫头。”
王顺有些奇怪,二奶奶不是送了丫鬟被人回了吗?如何现在又要买丫鬟了。不过他也没多问,“好嘞,那我顺带一起办了。”
邢刘氏笑了,“麻烦顺哥儿了啊!先时琏二奶奶要送丫鬟,可我们家穷,怕委屈了人家姑娘,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你说是吧?只是烟儿也渐渐大了,总不能让她再抛头露面来回折腾了,买个婆子来,帮着买菜送饭什么的,也省的她跑了。再买个小丫头,调教几年,将来也能用得上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只能这样了,你说是不是啊?”
这番话倒让王顺对邢刘氏另眼相看了,别看这舅太太为人吝啬了一些,有些方面还是挺有脑子的,那金针玉线是府里的家生子,果真去了邢家,可不是低就了吗?虽说身契在人手里,不得不低头,可心里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了。与其用这样的人,倒不如外头买个更放心。“舅太太说的很是,舅太太放心,我一定给表姑娘挑个好的。”
邢刘氏笑呵呵的应了。王顺趁着店里清闲,出去忙活着招人买人的事了。
邢忠看了邢刘氏一眼,慢吞吞的说了句,“这些话倒像个样子。”
邢刘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后厨,这老顽固,有空跟他说话,倒不如多做些点心实在。
邢忠不以为杵,慢吞吞的倒了杯茶,总算闲下来了,赶紧喝口茶提提神。
那边邢岫烟也慢吞吞的往家走去,邢刘氏的一番话让她明白,自己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了,赶紧享受享受吧!这外面的世界就是比宅子里好,大观园虽美,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她才明白,是少了些烟火气。她这样的大俗人啊,还是适合这样生活。
与此同时,贾家那边也在说起邢岫烟。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和三春陪贾母用完午饭,饭后人手捧着一杯茶,边饮边说话。林黛玉只捧着茶,却不喝。薛宝钗见了,小声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这茶不合你的胃口?我那里还有几两好茶,待会让莺儿给你送去。”
林黛玉笑了笑,还没说话,贾惜春却听到了,快人快语的说道:“宝姐姐若有好茶还是给我送来吧!林姐姐听邢姐姐说了,绿茶性寒,女子多饮不宜,况且林姐姐本就生的单弱,若喜欢喝茶,不如喝些红茶,性温,对身子也好。”
薛宝钗一听笑了,“可巧了,我的茶叶就是滇红,我嫌颜色不好看,所以一直搁在那。妹妹若喜欢,我待会就让人送去。其实,除了红茶,普洱也是很不错的,红茶性温,冬季喝正好,若是夏天喝,就不大好了。可普洱不一样,一年四季喝都是适宜的。”
林黛玉抿嘴一笑,“多谢姐姐了。邢姐姐也是这样说的,我如今喝的就是普洱。”
贾母笑道:“你们在说谁?我仿佛听到了邢丫头,是吧?”
贾探春笑嘻嘻的将方才的事说了出来,“老祖宗你说奇不奇怪,邢姐姐小小年纪,懂得却比我们都多,也不知她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贾迎春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三妹妹忘了,邢妹妹虽然只是小户人家,可她和栊翠庵的妙玉可是有半师之谊。”贾迎春特意将半师之谊四个字加重了口音。
贾探春果然不说话了,这妙玉如今只是在栊翠庵带发修行,可是她的吃穿用度皆是自己的,不用贾府分毫,且偶尔一见,她用的东西都是精品,贾府也未必有那样的好东西。且贾母对妙玉的态度也很奇怪,似乎很是熟稔。贾探春虽然不知道妙玉到底是谁,但也明白,妙玉的身世定是不凡。邢岫烟跟她身后学了十年,知道这些也不为过。
贾母像是没看到这一幕一样,笑着说道:“这邢丫头也是个不错的。别看她平时不言不语的,可内里却是个有成算的。如今家去了,我还真有些想她了。”
薛宝钗也笑着说道:“老太太说的是,邢家妹妹虽然师从妙玉,可性格却不像妙玉。”
贾探春笑道:“宝姐姐这话说的,这世上像妙玉那样性子的人又有几个呢?别人都是污浊不堪的,这世上唯有她一个是干净的。邢姐姐的性子幸好不像她!”
说着众人都笑了,贾母也笑了,“不许浑说!她也是个可怜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冷淡了些,可她向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贾宝玉点点头,“老祖宗说的是,我就觉得妙玉挺好的,哪有三妹妹说的那样啊!她不过是品性高洁,目下无尘罢了。她这样的人品,配得上这样的脾气!”
薛林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三春则面面相觑,然后都笑了。
陪贾母说笑了一会儿,众人都回去了。贾宝玉和贾探春走在最前面,谈诗论画,贾迎春和贾惜春走在中间,说着悄悄话。薛宝钗和林黛玉走在最后面,薛宝钗看着眉飞色舞的贾宝玉,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日大似一日,还跟小时候一样,就喜欢在女孩子堆里闹。这几日天天往栊翠庵跑,和那个妙玉谈论起佛经来了。别的倒也罢了,我只担心,他若被这佛经禅理移了性情那该如何是好。”
林黛玉住的稻香村离栊翠庵和怡红院有段距离,因此并不知道贾宝玉今日常往栊翠庵跑的事,听了这话,她皱了皱眉,“玻璃姐姐也不劝劝二哥哥?”
“你不知道,偏偏玻璃这几日家去了,余者如袭人麝月一流,哪里能劝得住他。”薛宝钗转身携着林黛玉的手,“才下了一场雨,地上滑,妹妹小心些。”二人上了桥,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