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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不热气(瑞曲有银票)


爆发的争执很多,比如因为一批急货,二部和一部的人针锋相对,很快双方负责人也开口,任敏君态度强硬,张尔珍不紧不慢,但都不肯退。
上首,汪总像樽弥勒佛,两边的话都听,但不下决定。
当然任敏君也并不等他的决定,径直说:“那就看渠道经理怎么调度吧,分个轻重缓急,相信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
话音一落,立马有人接道:“任经理真会说话,什么叫轻重缓急,你们的是重,我们的就是轻了?”
烤瓷牙Andy嗤笑:“两边资质都不一样吧,而且我们这边是新客户,潜力……”
“潜力个屁!”那边反驳:“新客户了不起,还是你第一天当销售?就是新客户才不稳定,我们这边是合作了几年的老客户,给公司挣的钱都躺在公司户头,到时候客户生气了谁去安抚,单子丢了,谁赔?”
二部可是王东尼带出来的部门,什么大神都有,狂劲一上个个刁里刁气,激得精英们面红耳赤。
一部人也不少,但帮忙说话的却没有几个,大概任敏君也察觉到问题,及时叫停:“既然这样,晚点让周总来决定。”
她这是完全不把汪总当回事,汪总毫不介意,对面张尔珍也只是微笑,并不回应。
会后两人确实也去了周鸣初办公室,但结果怎么样,文禾并没关注。
她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期待着去内蒙,这几年除了工作,她好像还没出去旅游过。
旅游前抽空去了一趟姜姜,也又接到一个招聘电话,说是一家专做监护仪的公司想找销售主管。
她接完电话跟姜姜笑:“每次来你们这儿都能接猎头电话,我以后要常来。”
姜姜问了问情况,分析道:“新公司也不是不行,但你现在简历就一项,可以先找个大公司做跳板,混个两年,再跳就是经理,或者直接去新公司带大团队。”
文禾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姜顿了下:“你真打算走啊?”
文禾嗯一声:“找到合适的,我就走。”
姜姜瞧了她几秒,低声问:“怎么呢?”
文禾笑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周鸣初说得对,她口口声声说不当金灵,但很多下意识的行为,却让公私分明四个字像笑话。
只要在他身边,她另一只耳朵永远别想立起来。
离开姜姜公司,临时有个客户约参加活动,文禾正好有空,就过去了。
本来只是陪着走过场,客户却争取到一个介绍产品的机会,文禾没多大准备,但机会递到眼前,她稍微打了打腹稿,上台讲了公司产品,不夸夸其谈,但足够流畅。
讲完获得一阵掌声,下台后碰到谷志德,他赞赏道:“讲得很好,你们监护仪做得也不错,这个产品没白接。”
在这里碰到谷志德不意外,这个客户本身就是他介绍的,文禾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们还是有成长空间的,要多跟DC学习。”她谦虚道。
“你可以直接过来,监护仪那边正好缺个主管。”谷志德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她抛橄榄枝:“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我们是独立事业部,发展空间不会比e康小。”
文禾也没忸怩,干脆地笑道:“谢谢谷总,那我想想。”
谷志德略一颔首:“你想好的话,随时可以过来。”说完向nana招手:“你们聊。”
nana就是上回在新加坡认识的,她一听文禾想跳槽:“来呀,潇潇不是也从你们那儿出来的么,她在DC也待得好好的,你过来,还有伴。”
文禾确实意动,毕竟DC也是行业前列,名声和待遇都不会差。
她跟nana聊了很久,回去后,开始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同时,也顺便去一趟内蒙。
从去年念到今年的一场旅行,这回终于全体飞了过去。
草原的七八月都是最好的季节,放眼一片绿,天辽地阔里到处都是自由的气息。文禾想起小蔡,当时还说一起来骑骆驼的,结果真到了这一天,她却只能通过视频和照片分享这里的景色。
他们在响沙山一带玩了几天,人太多不适合露营,还是找了酒店住,团行第三天准备去乌兰察布,租了一些自驾车。
章茹因为带团必须坐大巴,文禾在大巴上晃得晕,也想坐自驾车看看风景换换气,于是走去找车。
几百公里,要开车也不容易,停车场站了一些人,周鸣初跟几个渠道经理在一起,她径直走过,被邓宝昌叫住:“文禾,你坐大巴么?”
文禾摇摇头,想他应该拿了车钥匙,顺便问:“宝哥你开车么,我能不能坐你的车,我们换着开?”
邓宝昌犹豫地看了眼周鸣初:“我开车不太行,经常急刹,我老婆都坐不习惯,我怕你们小姑娘更加坐得晕……”他头一摆:“要不你坐周总的车?他车上空。”
后面那句文禾像没听见,笑了下:“那我坐大巴吧。”她转身要走,正好黄春也领了个车钥匙:“文美女,来我们车,再叫两个人。”
“好的春哥,我去找。”文禾动作很快,拉了两个会开车的同事一起,说好每人一百公里,也不那么费劲。
领头的是周鸣初的车,他来过这里,发了路线给所有人,上车前看见文禾站在车队中间,她站在风里看他那一眼,沉默且平静。
道路有曲有直,自驾的好处就在于随时可以停车,路经大红山时停车拍照,所有人都下去观摩这独特的地质结构,可惜天阴,地不够赤,还是无人机上去拍了一圈,才看到枫叶一样的裂土。
莽莽戈壁,这一带连草都很少,周鸣初说:“丹霞地貌,要到日落的时候才好看。”
可惜今天连太阳都没什么。
但尽管这样,爱拍照的女同事们还是很热情,你替我我替你,东邀西伴地摆着造型。
周鸣初找了个地方蹲着,这里他已经来过一次,没有二次探索的欲望,文禾却从东到西不停切着方位摆着pose。
他知道她喜欢拍照片,朋友圈里连一片叶子都要发,这会儿拍照不够,还随地捡起石头。
蹲累了站起来走走,周鸣初接到他爸一通电话,说和谷志德家里人约了吃饭的时间,让他也过去。
“你那个女朋友,要是愿意也可以带过来一起。”
周鸣初问:“你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去?”
周父说:“你不用跟我争,我说了,谈谈恋爱没有问题。”人的想法不可能一下子改变,周柏林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是想让他方方面面都更轻松。人生海海,他相信时间一长,儿子总会明白当爹的苦心,所以暂时妥协,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周鸣初却对父亲的妥协毫不领情:“没必要,你可以继续守你的标准,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涉。”
挂完电话,周鸣初在一地乱石里随手捡起两颗,掂两下,邓宝昌过来搭茬:“周总,这好像是花眼玛瑙。”
周鸣初对光照了照,无纹无裂,品相还可以。
趁这会没人,邓宝昌问起渠道会的事,周鸣初把石子包在掌心:“今年简单点,没必要大张旗鼓,你们各个区域自己商量。”
邓宝昌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简单点最好。”他知道周鸣初一直想整顿渠道,现在已经是下半年,看似平静,可能是保命生死关,更要夹紧尾巴做人。
等到傍晚,微微夕阳照过来,大红山才有了错落的红。
时间差不多,周鸣初看眼手表准备撤,几只野骆驼过来,立马有人过去逗。
文禾也看见了,跟响沙湾那些毛绒绒的骆驼不同,这几只高大得多也瘦得多,一部那个Andy过去问能不能骑,放骆驼的收了他的钱,说给他挑一只强壮点的。
“这骆驼就剩把骨头了还骑,不嫌硌。”黄春想起昨天导游说过骆驼咬人的事,在一边笑骂:“不过骆驼应该不咬太监吧。”他总觉得这个烤瓷牙不男不女,裤子一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文禾没敢靠太近,远远地拍了两张照,蹲下来打开手帕纸,正打算把捡来的石子包在一起,忽然听到谁大叫一声:“卧槽这骆驼疯了!”
回头,见是Andy被骑的骆驼甩下来,那只骆驼还朝他吐口水,见状不对,Andy转头就往这边平地跑。
文禾吓了一跳,石子也来不及捡,可骆驼已经赶了上来,踩出一阵石灰见人就追。
它把那个Andy顶翻,这一段又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文禾被追到坡上,感觉骆驼影子都压过来的时候被周鸣初拉开,养骆驼的也及时扔了套索过来,但就算这样,骆驼还是一脚踹到周鸣初肩膀。
自驾一路,以跑医院结尾。
Andy伤得重一点,被骆驼撂得一回广州就开始休伤假,周鸣初肩膀也有伤,但他说没事,看起来也一切正常,文禾也就没多问。
关心他的人太多,其实也不缺她一个。
只是没过两天,听张吉安说周鸣初跟人喝酒的时候,肩膀上的伤拉开了,还又跑了趟急诊。
那晚睡觉,文禾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一直震,划开接听,打电话的人却不说话。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显示屏,是周鸣初,靠近听筒听了会,那边似乎只有呼吸声,不知道误触还是怎么回事。
她挂断,不一会电话又来,接通,那边还是不说话,来来回回的,文禾被他弄得觉也不好睡,捂着眼睛躺了会,还是套好衣服出了门。
等叫车过去,进门才发现周鸣初只是喝醉,好好地躺在沙发上,却让她以为出了什么事。
文禾猜他故意,转身想走,周鸣初把她拽回来,想亲她,却咬了个空。
文禾把脸扭在一边,她想起他那晚的话,一句句都在割她。
周鸣初没再动作,只把沉重的脑袋放到她肩上,文禾撇着脑袋看向缸里游动的鱼,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他钓的鱼,他手里有个钩子,紧一紧,她就不由自主地过来了。
文禾鼻子一酸,忽然又愿意看他:“其实你说得对,我应该一开始就当金灵,我们之间会简单很多。”亲密关系当成生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不用投入这么多感情,不用像现在这样,扯来扯去总也扯不清。
她笑得恍惚,周鸣初伸手摸她的脸,文禾握住他的手,也咬住他一根手指。
确实喝得多,手指上都是酒精味。
文禾放开那只手,往后退开一点,在周鸣初的注视中,手指从上到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她曾经跟小蔡说过不要在男人面前这么做,今天却主动一颗颗地解,袒胸露腹般的动作,解到最后,拉过周鸣初的手。
周鸣初托住她的后脑勺,感觉今夜的她格外柔软,不像以前,求饶的时候很少,对他又抓又挠的时候更多,或者死咬嘴唇,或者换个动作都像要打一架。她今晚格外的愿意配合他,手臂圈在他脖子上,他问的话她也愿意回答,特别的放得开。
只是第二天睁眼时身边空空的,宿醉又纵情的一夜,他清醒得有些慢,但还记得她的体温,迎合的身躯,以及负气一样的那一句,都像一场春梦。
起来看了看,她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包括牙刷。
肩膀微微抽疼,周鸣初洗了把脸,洗完摸摸镜子,感觉镜子里也少点什么,却又说不清少的到底是什么,直到晚些时候去公司,看见文禾的辞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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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是早有的想法, 申请也是早就拟好了的,不像上次简短,也不到洋洋洒洒的幅度,但写了在e康的收获, 和对公司的感激。
文禾自认比前两次体面得多。
汪总找她问情况, 她也有一句答一句, 听不出是受了委屈或对公司有什么不满。
“公司很好,大家都很好, 只是我自己有其它想法。”文禾笑着说:“我在e康待了三年多, 毕业以后就在这里,感觉再待下去要懒出惯性了, 就想换个环境。”
汪总沉思了会。
作为上司,他没听过她的抱怨, 尽管他说过碰到困难可以找他,她却还是自己解决得多, 是一个足够自觉的, 让人省心的下属。
不用扬鞭自奋蹄, 这是汪总给文禾的评价。
对于她的离开, 汪总觉得可惜, 他想培养她当自己的助手,但显然她这次的离开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有了更好发展, 那也只能无奈放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职场上的聚与散,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叹一口气, 汪总没再多留她, 问起客户的事:“钟总是不是到了?”
“应该到广州了。”文禾看眼手机, 刚好客户发了信息, 说快到产线那边。
她跟汪总也赶过去,一起看了新型号产品,看完去吃饭,到餐厅门口,钟总一声响亮的吆喝:“周总!柳总!”
前面电梯,周鸣初一群人正准备上去,两边打过招呼,换了个大包间一起喝酒。
两个客户都是爱拼酒的,席间气氛不用炒也很热闹。
“听说钟总这次跟e康对赌,赢得不错啊。”柳总老样子,还是张嘴就一口泰味:“还是钟总有魄力,去年张经理让我们参加,我们还犹豫得很。”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运气好,要不是您这边让名额,我们这些小代理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钟总红光满面,嘴上却还是谦虚:“我们能力有限,全靠文小姐鞭策,还有厂家这边支持。”他顺势给周鸣初敬酒,转身跟文禾碰杯。
按顺序,文禾也跟周鸣初碰了碰,他举着杯子,视线从她的笑脸滑过。
两位代理商在席间互吹又互捧,钟总姿态更低一些,对这位广西老表很尊重,很愿意赔笑脸。
她忽然想起点什么,问张尔珍:“珍姐,柳总跟三柳那边有什么关系么?”
张尔珍说:“一大家的。”
文禾想了想:“三柳好像是福建那边的。”
张尔珍点点头:“他们祖上都在福建。”
那怪不得了。
若有所思间,张尔珍问:“华北渠道会你去么?”问完忽然想起来:“我忘了,你当主持,你得去。”她伸手,很自然地帮文禾扯了扯衣领。
文禾意识到什么,摸摸那一片,昨晚周鸣初在她身上又搓又咬,估计留了什么痕迹。
文禾把头发拨到前面,不久饭局结束,客户走后周鸣初看了她一眼:“要辞职?”
“是的。”文禾点点头。
周鸣初问:“找好下家了?”
文禾微微一笑。
周鸣初没再说什么,像是随口一问,也并不关心她去哪里。
他说过,他谁也不会留。
文禾对周鸣初的反应早有预料,他不是杨宇也不是梁昆廷,他当然比那两个都好,但是她跟他不合适,彼此都无计可施。
他们的感情起源于上下级,也受制于这种关系,而像楔子一样卡在她心里的,始终是和他之间的差距。她想追上他,想够得着他,他或许懂她,高高在上一眼看透,也或许不懂她,但不重要。
踮脚很累,而居高临下是不费力气的,她与其一门心思追赶他,不如找好自己的节奏。
不久,华北渠道会。
今年的渠道会在河北,比去年简单很多,一起开个会吃个饭,有问题解决问题,有政策宣扬政策,文禾这个主持当得也轻松,不用换礼服,不用站得腿酸。
吃饭时张吉安一直跟着周鸣初,挡酒或帮着应酬递话,他都做得不错。
邓宝昌笑呵呵地说:“小张我一看就是个醒目人,小伙子上道,大有前途。”
文禾也这么觉得。
她看着张吉安,厚厚的头发打薄了,人也看着没以前那么呆。
对大多数资源学历背景一般的人来说,销售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如果吃得了苦受得了气,愿意在这一行沉淀下来,不管是资源的积累还是收入的提升,该有的都会有。
跟邓宝昌聊了会,一部有人过来说续约的事,邓宝昌满脸的笑:“太客气了,咱们该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在走流程,过两天就会到总部,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别整得这么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全程,邓宝昌的姿态跟杯子一样低,对谁都格外谦逊,也格外谨慎。
小皮总打了个喷嚏,在旁边搓着鼻子说:“老邓今天够能装的啊。”平时可没这么随和,浑身的臭架子。
文禾笑笑:“可能今天心情好。”
职场人千变万化,拼的是洞察力,和能屈能伸的一条腰。
她把那天在产线拍的视频和图片给小皮总,小皮总仔细看了,把她拉到一边,说打算增资。
增资是好事,文禾问:“是有大标么?”又问:“增资的事,皮老板怎么想?”
小皮总说:“我爸比较谨慎,总在犹豫这犹豫那……”他跟文禾讲,也是希望文禾帮忙说服他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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