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儿正想着的时候, 小才子进来,通禀说胤禛的福晋乌拉纳拉氏过来了,她让人赶紧带进来。
只见乌拉纳拉氏穿着一袭水蓝色织缎旗装,小才子领着她跟侍女两人进来,她朝她福身行礼:“给佟妃额娘请安, 额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快坐下, 绿枝, 给福晋倒茶。”
乌拉纳拉氏坐下后先品了品茶, 说道:“这茶是新鲜的西湖龙井,喝着清香。”
“你若是喜欢, 又懂得品鉴, 本宫待会让人给你送去一些。”
乌拉纳拉氏赶紧摆手拒绝道:“额娘不用了,儿媳那里也有, 内务府也拨了一些新鲜的茶叶过来, 听四阿哥说皇上拨了银两建府, 四阿哥说待到明年初春,这府邸可能就建好了, 出宫后, 儿媳怕是不能频繁过来给额娘请安,想着趁着还住在宫里, 多多过来给额娘请安,还希望额娘不要烦我。”
“不会,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的确,出宫后,你们进宫怕是没那么方便,胤禛这孩子也是,这阵子给本宫请安的次数都增多了,你们都是很孝顺的孩子,胤禛这阵子是不是都忙着叫人建府啊。”
“是啊,四阿哥天天在倒腾府邸的分布图,也计算着建府的开支,看着很开心,昨日他还出宫看了看皇阿玛给他拨的宅地。”
“是该忙活起来,这建府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你们两都要费心了。”
乌拉纳拉氏笑着点头,随后又说道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林翡儿好奇地看着她,问是什么好消息,结果乌拉纳拉氏说她可能有身孕了,她月信迟了好一阵了,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
林翡儿一喜,诧异道:“可是真的?”
乌拉纳拉氏点点头。
“那你快别喝茶了,这茶水喝多了可能对子宫产生刺激,养生花茶可以喝一些,红茶绿茶就别喝了,终于有好消息了,这事,胤禛知道了吗?”
“我前几天告诉四阿哥了,四阿哥也如额娘一样欢喜。”
林翡儿的确高兴,先前宋格格怀孕,生下长女后,长女未逾月殇,后胤禛那一直没有好消息,乌拉纳拉氏都跟她抱怨过她肚子没动静,如今怀孕了是好事。
“你既是怀孕了,可不用过来给本宫请安,好好安胎,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如今怀孕了,本宫也就放心了,德妃那,你去过没有,可有想德妃报喜?”
乌拉纳拉氏摇摇头,说她准备过三个月,胎儿稳定下来后再向德妃报喜。
“那不行,你应该先去给德妃报喜的,德妃是胤禛的生母,若是被她晓得你先过来跟本宫报喜,德妃怕是对你有龃龉,此事,本宫先当不知道,你先跟德妃报喜,等会就过去一趟吧,永和宫离得不远。”
乌拉纳拉氏可能年轻,礼数规矩还在摸索过程中,她可以不懂规矩,但她不行,德妃本来就对她不满,林翡儿不想再添一道“罪名”,按理,德妃才是胤禛的亲额娘,乌拉纳拉氏应该先过去告诉德妃才是。
“是,儿媳晓得了,儿媳就过去,此事是儿媳不对。”
绮芙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她跟佟妃亲近一些,就想着先过来告诉佟妃,却忘了规矩,德妃毕竟是四阿哥的亲额娘,好在佟妃有教她怎么做,她告别佟妃后便往永和宫走去,她与德妃说的时候,德妃果不其然问起她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告诉德妃额娘说她第一个告诉四阿哥,告诉四阿哥后便第二个告诉她。
德妃额娘说她从佟妃那过来,难道没告诉佟妃,她说没有,她只是过去给佟妃请安而已,她晓得佟妃肯定不会拆穿她,所以大胆说谎了。
好在德妃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此事就这么圆过去了。
康熙三十七年,四月十二日,皇上第三次出征噶尔丹。
过了两日,德妃派人过来告诉她乌拉纳拉氏怀孕之事,她当做刚知道,这才命人给乌拉纳拉氏送去一些赏赐,恭贺她有喜事。
皇上这次出征,随行的阿哥有大阿哥跟胤禛。
胤禛回来的时候,乌拉纳拉氏应该还没生。
皇上走后,宫里平静,日子就这么过着,勤答应的确生猛,大腹便便地频频过来承乾宫找她聊天,她说她自己是闲不住,也好在她虽然顶着一个大肚子,但四肢灵活得很,动作也灵活,走路也不见笨重,也不需要别人搀扶。
某日,林翡儿闲着无聊,过去金鱼池那边喂鱼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过头,见是谢元玉提着医箱走过来,如春跟绿枝立即警铃大作,环顾一眼周围,立即过去把风。
“谢太医是从哪冒出来?”
“方才给勤答应把平安脉,见到娘娘朝这边走过来,便随着过来了。”谢元玉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虽说他成了太医,可这太医跟宫里的主子也鲜少能碰到,尤其是他晓得表妹有意躲着他,几乎不会召他过来把平安脉或是看病,他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一年能见两三次已经是幸运,全靠这两三次的见面支撑着他。
“勤答应脉象还好吗?”
“很好,很平稳。”
之后两人又同时缄默,谢元玉不由地苦笑,以前表妹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他无话可说,以前表妹可会说话了,以前表妹也不会这么冷漠,他们竟然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竟无言以对了。
那日表妹与皇上恩爱的画面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不敢相信表妹真的爱上别人了。
“表妹,我……”
“谢太医,本宫是佟妃娘娘。”
谢元玉一愣,晓得表妹是不愿意他喊她表妹,不愿意他表示亲近,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他都快三十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多么想带表妹出宫,他坚持喊表妹:“表妹,你我要这么生疏了吗?”
林翡儿瞧见谢元玉眼底的痛色,她进宫也已经十年了,这十年,谢元玉一个人就这么无望地坚持,她都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她自认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谢元玉这样,她叹口气,说道:“谢太医,本宫跟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一个女孩与她的表哥自小相识,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了及笄的年纪,两人私定终身,不过两人私定终身这事是不被允许,因为女孩还要选秀,有可能要进宫当主子,女孩本以为自己的姐姐在宫中当嫔妃,她便可以不用进宫,谁知意外发生,她姐姐病重,她被她的家里人要求进宫,她坚决不从,想与她的表哥长相厮守,不愿意进宫当嫔妃,于是她为了反抗,先是割腕,后是跳水,试图用自尽的方法让她家里人不要逼迫她进宫,不过她跳水时溺水了,被救上来时人已经快不行,后来病重,撒手人寰了,正因为她撒手人寰,有一异魂占据了她的身体,那一缕异魂来自别的时空,穿越而来,从那个女孩病重后醒来,其实就已经不是那个女孩了,那女孩其实已经死了,占据她身体的是另有其人,那女孩自始至终都爱着她的表哥,只不过占据她身体的人与那女孩的表哥其实恕不相识,也不爱女孩的表哥,真正爱着表哥的人已经死了,他们阴差阳错,只能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谢元玉盯着表妹的眼睛,表妹神情真挚,没有说谎的迹象,她哪里说的是故事,分明说的是他们的事,他不可置信,他从来不信什么鬼魂之说,她一定是骗他的,他忍不住怒吼:“你骗我,表妹没有死!你在骗我,你分明就是表妹,你为何要骗我?”
“她已经死了,谢太医,真正的佟佳.梨尔已经死了,她死在那口池塘里面,她溺水过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她的一生都爱着她的表哥,正如她表哥爱着她一样,而我其实是林翡儿,我不是佟佳.梨尔,我知道此事很离奇,可是它是真的,我一再拒绝谢太医,只因我不是真正的佟佳.梨尔,佟佳.梨尔爱着谢元玉,可是我与谢元玉恕不相识,我们不是从小一块长大,我不爱谢元玉。”
“你骗我,你骗我,表妹没有死,你一定是骗我。”
谢元玉不愿意相信,他宁愿相信表妹移情别恋,也不愿意相信表妹已经死了,而且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他几乎是吼出来,不愿意接受,转身离开。
林翡儿看着他离开,脸上也不免染上悲伤,为情深的两个人而惋惜。
“娘娘,谢太医他……”如春只听到谢太医的怒吼声,方才谢太医离开时,情绪不对,仿佛失了魂一样,脸色更是惨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回去吧。”林翡儿也不愿多说,穿越这种事,告诉一个人就足够了,不然别人会认为她是疯子,可能想给她驱魔。
宣常在娅芬跟她的侍女也过来金鱼池这边,她们在另一边,远远地看到谢太医去找佟妃,而佟妃身边的奴才替他们把风,行为十分鬼祟奇怪,再接着她们便听到争吵声,谢太医失魂落魄地出来,之后佟妃也带着人回去。
娅芬几人躲在假山后面,静静地看完全程,觉得太过怪异,她是晓得谢太医跟佟妃是表兄妹的关系,姑姑曾经告诉过她,不过即便是表兄妹,两人也不会吵起来,更不会偷偷摸摸的,需要人来把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佟妃她们离开许久之后,娅芬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从小一块长大的表兄妹,两人又年纪相仿,难不成两人的关系还有什么隐情?
表兄妹可是最有可能滋生出情愫的关系,就像佟妃跟皇上不就是表兄妹的关系嘛,皇上还是佟妃的表哥呢,况且太医跟宫妃单独说话,这于礼不符。
娅芬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说不定佟妃与谢太医真有私情,皇上一不在宫里,两人就暗度陈仓,做出苟合之事。
皇上表哥如此喜欢佟妃,这些年对佟妃的恩宠从来没断过,若是晓得佟妃跟谢太医有私情,背叛了他,皇上会震怒吧,可能会株连九族,将佟家人一并处死。
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去宁寿宫告诉姑姑。
她提着裙摆,急急往宁寿宫的方向赶。
“小主,慢点走。”
娅芬哪里听得到柳杏她们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刚进宁寿宫的宫门,她就忍不住喊姑姑。
年纪越大,烟瘾越大的太后此时又在抽水烟,听到外头的动静,都忍不住笑了笑,先前她还以为娅芬变沉稳了,没想到还是没变,一样莽莽撞撞的。
“姑姑……”
太后含着烟嘴,看向来人,见她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碰到什么好事了?”
娅芬也晓得佟妃跟谢太医的事没有证据,便不能太过声张,她示意奴才们都出去,她凑在姑姑耳边说了她的猜测。
“你当真见到谢太医跟佟妃单独说话?”
“是真的,姑姑,我们把这事告诉皇上,皇上肯定会生佟妃的气,到时候有佟妃好看的,她很快就会失宠了。”
“他们本就认识,单独说话不是他们苟合的证据,就这样告诉皇上,皇上也不会信的,皇上这么喜欢佟妃,不可能只凭我们的一面之词给佟妃定罪,无凭无据的事,佟妃完全可以撇开。”
这几年,太后是安分待在宁寿宫,不再惹事,皇上自然而然也给她这个皇额娘几分脸面,请安没落下,又变得跟之前那样恭敬孝顺,任何好东西都会先送过来,她其实也不想再生事,没有真凭实据前,她都得掂量掂量要不要告诉皇上此事,在皇上那,怕是佟妃以及背后的佟家已经远超过她这个皇额娘,她怕皇上以为她又想挑拨是非。
“可是告诉皇上,皇上自然会去查证,不需要我们去搜寻证据,皇上这么在意佟妃,此事若是不查清楚,就如同一根刺插在皇上心里,若想拔刺,皇上自己会去查的。”
太后偏头看向娅芬,不得不说娅芬还是变聪明了,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她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事,不该由她们来捅破,而是由别人告诉皇上才是最佳的,或者被皇上当场撞见最好。
“等皇上回来再说,这谢太医还在太医院当差,跑不了,不用急在一时,得好好筹谋筹谋,不过得让人盯着谢太医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还会有发现。”
“姑姑说得对。”
娅芬仿佛已经见到佟妃失宠那一日,神情都带有兴奋。
谢元玉自从听完那个故事后就病倒了,跟太医院那边告假,他想去找隆科多,不过隆科多随着皇上出征,并不在京城,他只能等隆科多回来,当时他被关在家里,哪也不许去,表妹的消息也不会有人告诉他,连表妹割腕落水,差点病死的消息,都是他后来才听说的。
他不愿意相信,他仍然心存一点希望,他宁愿表妹好好活着,哪怕不爱他都成,他也不愿意表妹香消玉殒,早已经不在人世。
他病了好多日,不愿意喝药,就这样熬着,他家里人都在保定府,他二十七岁,无子无女,不曾成婚,一意孤行,他阿玛额娘已经对他这个长子失望了,不再管他。
是他师傅鲁太医知晓他生病,让陈太医过来看他,逼着他喝药,他才慢慢好起来。
到了五月初,病好后的谢元玉在太医院当值,之后被勤答应的奴才叫去把脉,勤答应这一胎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
到了勤答应的房间后,他坐着给勤答应把脉,他病了这段时日,没过来给勤答应把平安脉,这一把发现有点不对劲。
“勤小主,前些日子,你可有让其它太医给你把脉?”
勤答应摇头,说道:“谢太医,这一胎是由你看顾,听说你病了,我又没有不适,便没让人把脉,想着你病好了再过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勤答应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啊,没觉得不舒服。”
被谢太医说了的勤答应开始紧张起来,她是真的没觉得不舒服,这小腹下坠也是因为肚子太大了,有些撑不住才下坠,平日里她走路的时候喜欢托着肚子走,她也能吃得下东西,也没有出血,能有什么事。
“原先勤答应的脉象是稳健有力,但现在反而有点虚滑之像,不知是何缘故,小主把你近些日子吃的膳食给微臣说一遍吧。”
“这个我有,我有让人每日记下我吃了什么,记在纸上,快,去拿给谢太医看。”
谢元玉看完勤答应每日吃的膳食,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这宫里常常有谋害皇嗣的事情发生,勤答应这一胎大多是由他看顾着,出了事,他也逃不了追责,他得找出是什么原因造成勤答应的脉象在短短十几天内变得虚滑,不过比较难查。
“谢太医,有什么不对?”
“微臣暂时还不知道,这膳食没什么不对,勤答应可有近身佩戴什么,或是有涂抹过什么胭脂脂粉?”
“我只有往肚子上抹过润颜膏,因为我这肚子长了很多条青痕,样子十分可怖,我听说抹了润颜膏,那些青痕能少一些。”
一听到润颜膏,谢元玉就狠狠皱眉,他可是知道这润颜膏的,有些润颜膏含有麝香,皇上当初处理此事时,可是处死不少人,怎么这润颜膏又席卷重来了?
“润颜膏在何处,拿来给微臣看看。”
勤答应让人拿过来。
谢元玉细细一闻,发现这润颜膏真的有麝香,当初含有麝香的润颜膏都分给佟妃,他当时有打听过后续,听说是太后不满佟妃,不想让佟妃生下皇嗣才把含有麝香的润颜膏送给佟妃,可是勤答应为何会有。
“这里面有少量麝香,小主涂抹在肚子上怕是对胎儿有影响,不可再抹,这润颜膏,小主从哪里得来的?”
勤答应心里一惊,脸色变白,麝香,竟然含有麝香?
这怀孕之人最怕红花跟麝香,这两种东西可是会让人流产的,她是见到自己肚皮太丑,怀孕之后突然变丑,她便去打听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除肚子上那些丑陋的疤痕,有人告诉她润颜膏可起作用,于是她便让人去打听哪里可以得到这润颜膏,后续她让舒雅跟内务府的人买的,这润颜膏平日只有嫔妃可以有,她们这些位份低的人只能花银子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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