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月信真的还没结束?”
“差不多结束了。”
“差不多结束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不出血了。”
“那你为何不把绿头牌挂上去?”
她急着把绿头牌挂上去干什么,显得她很着急要侍寝似的,左右不过这几天的事情,她听见皇上的指责,不由地瞪着他:“那臣妾绿头牌不挂上去,不就意味着臣妾不能侍寝,皇上为何要让臣妾过来,皇上应该翻其他人的牌子才是。”
“你既然月信结束了,应该立即让人把绿头牌挂上去。”
“那么急干什么,这月信结束是结束了,万一还会出血怎么办,这女人的月信就是这样,断断续续的,没个十天就结束不了,皇上又不是女人,你是没来过月信,你当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小问题,况且这后宫又不只是臣妾一个人能侍寝,皇上大可以找别人,你为什么要指责臣妾,在皇上眼里,臣妾是不是只能侍寝,满足皇上的欲.望,还不能有拒绝的权利吗?”
康熙听到佟佳氏小嘴叭叭一顿说,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而已,她怎么反驳那么多句,见她转过身,缩到床角里面,他也上了床,想把她的脸转过来,可是她不愿意,还用被子蒙过自己的脸,不愿意看他。
“朕不过是说了一句而已。”
“那一句便是皇上的真心话,臣妾在皇上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闷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佟佳氏生气的样子,以前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生气,只是娇嗔撒娇,她的性子很软很软,平和得很,鲜少动怒,所以她真正生气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意外。
“你怎么会在朕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是朕喜欢的人,朕方才说错话了,朕不过是很想见你,并非指责你,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朕的确不了解女人月信,很是无知,你转过来看看朕,别闷坏了。”
她身子动了动,不愿意让他碰她。
康熙只好钻进被子里面,见她真的开始啜泣起来,他反倒有些慌了,他强行把她的脸转过来,道歉道:“朕真的错了,朕真的没有指责你,你别哭了行不行?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朕?”
“你离臣妾远一点,臣妾不想见到你。”
“要不朕把脸蒙起来,这样你就见不到朕了。”
林翡儿想到皇上真的把脸蒙起来的样子,差点绷不住笑,又意识到自己在生气,生生忍住,他方才语气不好,先前他对她都是很温柔的,突然感觉一下子变成指责她的样子,她接受不了他对她这种语气,就立即有些气上头,还气哭了,这人一哭,气势就弱掉了,她懊恼自己怎么就突然哭了。
大概是亲近之人的指责更让人难以接受。
“朕真的错了,朕不该凶你,你别生气了行不行,都是朕的错,朕这几日心情不好,不小心把气撒到你身上,朕跟你道歉,你别哭了,你看你把这蚕丝被都弄湿了。”
“湿了就湿了。”
“对,湿了就湿了,湿了就再换一床,别哭了行不行,朕都跟你道歉了,朕可从来没跟别人道过歉。”
“你做错了,本来就应该道歉。”
“是是是,朕做错了,别生朕的气,朕从来不是只把你当侍寝的女人,你跟别人不一样,朕是真的喜欢你,朕愿意跟你说话,愿意跟你待在一块,哪怕不用侍寝都可以,下下棋都好,朕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非得朕把心剖出来才行吗?”
康熙说这话时是真心实意的,这些年,他真的把佟佳氏放在心上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还记得,他记得他刚剃头时,她轻轻抚摸他前额的样子,他记得她很大胆叫他爱新觉罗.玄烨的样子,他记得她满眼里尽是他的样子,过去这么多年,她就这样入了他的心,他绝对不是只把她当普通侍寝的女人。
想到剖心的血腥场面,林翡儿不由地蹙眉。
“别剖了,多血腥啊,臣妾不想见血。”
康熙笑容放得更大了,佟佳氏真的一点都没变,他记得她被娅芬的猫挠伤,脸上两个血窟窿时,她还替娅芬,替那只猫求情,不愿意让他处死那只猫,他记得她当时说的就是不能杀生,她不愿意见血,正是这份始终如一的善良性子让他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人是很纯粹的,生来便是纯洁的,不沾染俗世的肮脏,他亲了亲她额头,揽着她的腰,让她离他更近一些。
“那你别生气了。”
“皇上往后别用这种语气跟臣妾说话, 不许横眉冷对,不许凶臣妾,也不许瞪臣妾。”
康熙笑着一一应下,“还有什么, 一并说了。”
“不许指责臣妾, 臣妾错了也是对的。”
康熙挑眉, 哭笑不得:“错了也是对的?这是不是有点为难朕了?错了为何也是对的。”
林翡儿耍赖道:“那臣妾不管,反正臣妾错了也是对的,不管在什么时候,皇上都不能指责臣妾,有话好好说。”
康熙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都应下这么多条了,也就不差这一条, 于是一并应下, 见她已经不哭了, 不过眼睛还是红红的,这人是越发娇气了, 一点都说不得也凶不得, 他捧起她的脸,又覆吻上去, 一吻结束后, 他也不闹她了, 让她歇息。
林翡儿反而有点愣住,都到这个时候了, 他又停住是怎么一回事, 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是不是,她月信已经结束了, 其实是可以侍寝的,她气得又勾住他脖子吻上去,之后就顺理成章许多。
事后,康熙也忍不住笑了,佟佳氏情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被闹这么一出后,他暂时不去想册封阿哥的事,不去想那些朝廷官员是谁的拥趸者,跟谁结党,他拥着佟佳氏,倦意来袭,很快睡着。
林翡儿听到旁边的人呼吸变得平稳,还是第一回皇上比她先入睡,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前事多,他太过疲倦的缘故,她闭上眼睛后也很快睡着。
翌日,他们几乎同时醒来,她在乾清宫又待了一个上午才离开。
十二月底,昨日下了一场大雨后的紫禁城更是冷得厉害,阴冷刺骨,寒风阵阵,宫里的人都把各种袄子都穿上。
承乾宫前殿内把好几个炭盆都染上冬炭,还支起香炉,往香炉里面放了一些香料,将屋内熏得香香的,基本上林翡儿身边的奴才都聚在屋子里,没有外出,正在弄今年的窗花剪纸,连悫靖难得安静下来,拿着小剪子在胡剪,小脸都十分专注。
林翡儿在一旁开始写福字。
一屋子里的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弄好之后又开始张贴,里里外外都贴上窗花剪纸跟福字,红灯笼挂在走廊的悬梁下,而长长的红色对联张贴在柱子上,全宫上下被红色包围,这过年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了。
到了申时一刻,他们才开始用午膳,今日膳房的人卤了猪头肉,猪头肉被卤得入味软烂,但是却切得很薄,跟其他酱菜一起,用新鲜的蔬菜叶子包着吃,大家都自己动手,想吃什么就包什么。
林翡儿吃完后让人给膳房的人拿去一些赏银。
这一日就在欢乐中度过。
天黑之后,距离上一顿才过去一个多时辰,林翡儿就简单吃一碗薏米莲子银耳羹,在她吃甜羹时,小才子跑进来,说是他见到皇上朝承乾宫这边过来了。
过一会儿,林翡儿站在殿门口,果然见到皇上一行人进来,虽然这会没有下雨没有下雨,不过梁公公也为皇上撑着一把布伞在前面挡风。
皇上穿着一件石青色银鼠皮夹袄大步走过来,她伸出手,不过没直接握住皇上的手,皇上还戴着棉手套,进屋后,他才摘下。
“皇上,你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了,不用再做,你此时才用膳?”
正因为中午那顿用得晚了,她肚子又不饿,所以晚膳拖延到现在,林翡儿牵着皇上的手,又把他拉到膳桌前坐下,她的薏米莲子银耳羹正吃到一半呢。
“你晚膳就吃一碗甜羹,你是不是又开始偷偷吃素了?”康熙见到膳桌上只有一碗薏米莲子银耳羹,不由皱眉。
“没有,臣妾中午吃多了,还吃了猪头肉,这会儿完全不饿,所以才简单吃一点。”
她都破戒许久了,已经回不去,不能再倒回去吃素,已经没有这种虔诚遁世入佛门的心,她就是普通的凡人,有着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凡人,她也乐在其中。
“晚上饿怎么办?”
“睡着了怎么会感觉到饿了,若是臣妾半夜醒来,爬下床找吃的,皇上会不会以为臣妾是什么鬼魂,看到后吓一跳?”
“这世上没有鬼魂,别信这些。”
他一个清朝人还能不信这些,一点都不迷信,说明他很清醒的,至少有自己的思考,林翡儿怕甜羹冷掉,先吃完,等会再陪皇上聊天。
康熙静静看她吃完。
如春绿枝她们已经把床铺好,冬炭也添上,在娘娘吃完后端来热水给娘娘净手,过一会儿见娘娘跟皇上准备下棋,她们又出去忙活其它的。
到了戌时末,娘娘跟皇上才歇下。
她们也请跟皇上过来的梁公公等人到梢间安歇,守夜就交给承乾宫的人。
康熙到佟佳氏这总能寻得几分平静,也就很好入睡,先前觉得佟佳氏时不时的翻身会吵到他,现在觉得她睡在他旁边很是舒适,没这个一个人陪着,他反而睡不着,这几日难以入眠的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他早早起来离开。
年前好几天,他都会在傍晚过来承乾宫,然后在这边过夜,直到除夕,他才没有过来。
过年开笔写福字赐给大臣们,康熙在开年前几天忙得很,还应邀到几个大臣家用宴,称赞大臣们这一年的辛劳。
过了年,阿哥们如何册封,康熙已经想得差不多了。
他听闻密答应的孩子胤禄生病了,听说高烧不退,他抽空去一趟延禧宫,进到密答应的房间,密答应此时神色有些憔悴,一身莲青色的旗装穿在身上稍微褶皱。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王氏行礼。
后头有脚步声,康熙回过头见是同住在延禧宫的恵妃过来,见恵妃要行礼,他抬手制止,“不用多礼。”
“皇上可是过来看小阿哥的?密答应,小阿哥如何了?”
“回娘娘,胤禄高烧不退,一个时辰前还吐了,太医给他施针后,他才好一些,此时睡下了,正睡在妾身的床上。”
“昨日不是烧退了吗?今日怎么又发烧?”恵妃略显担忧地说。
密答应王氏回道:“昨日是好了一些,不过今日又反复了,胤禄喝不进去退烧汤药,所以只能让太医给他针灸退烧。”
康熙走到床边,看看睡在床上的胤禄,这孩子脸颊有些潮红,一看就是发烧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哭多了,他眼角都有干涸的泪痕。
“妹妹要给小阿哥喂奶,小阿哥这么小,多喝一些人奶,这身子能好一些,让乳母多给小阿哥喝奶,既然药喝不下,奶总喝得下吧。”
“是,娘娘说的是,妾身会尽量让胤禄多喝些奶。”
康熙听着她们的对话,回过头对着王氏说道:“你好好照顾小阿哥,让太医过来守着,恵妃说得有理,胤禄还小,不能饿着,若是乳母不够,再让恵妃去找几个乳母过来。”
王氏赶紧说道:“皇上,乳母够的,一共四个乳母,惠妃娘娘找来的乳母都是很好的,只不过是小阿哥生病了,生病了胃口不佳,才吃不下东西,小阿哥才八个月大,也只能喝奶,不会饿着,就是他不想吃而已,皇上不用担心,臣妾肯定会好好照顾胤禄,小孩子体弱,病情反复也属正常,太医们也很尽心尽力,相信胤禄肯定能撑过去的。”
“嗯,好好照顾胤禄,有什么事找恵妃,朕不希望朕的孩子出事。”
康熙觉得这两三年,宫里的小主嫔妃怀孕倒是怀孕,不过总是小产落胎,孩子生下来也能存活,王氏这个孩子能到八个月大,已经算是幸运,他是真不希望再听到孩子夭折的消息,王氏的憔悴,他也看在眼里,看得出这孩子是她亲自照顾,做额娘的心是很足的,他对王氏是满意的,她虽然年纪小,但知道该怎么做事。
交代完后,康熙才离开。
恵妃见皇上离开,叮嘱密答应一番后也很快离开。
房间内一下子就空了不少,王诗茵氏回头看看自己的孩子,皇上能过来亲自看一眼胤禄,已经是胤禄的福气,至于恵妃,她并非真的关心胤禄怎么样,只不过皇上过来了,她才过来看一眼,在皇上面前装装样子,为了表现自己的贤惠,胤禄病了好几天,恵妃除了让太医过来,也没有过多关切,一看就是不在意。
王诗茵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胤禄的额头,其实还是烫的,并非是胤禄不想喝奶,他是病了,喝不下去,只能强行喂他,八个月大的孩子强行喂东西,他哭闹不止,嗓子都要哭坏了,她们只好停止。
这会儿是好不容易能歇下,正正经经睡一觉,见到孩子睡得安稳的样子,王诗茵嘴角扬了扬,只要孩子好好的,她怎么都愿意,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在后宫立足的倚仗。
皇上不就是因为胤禄病了才会过来看她,若是没有孩子,皇上都不会过来看她。
“小主,你也歇一会儿,你都熬了快一天了,别熬坏身子,到时候谁来照顾小阿哥,这里交给奴婢吧,奴婢看着小阿哥。”她带进宫的侍女小燕开口劝道。
王诗茵看向小燕,交代小燕一定要守在小阿哥身边,不要走开,她目前唯一能相信只有自己带进宫的两个侍女,其他人都信不过,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有乳母都是恵妃跟内务府那边安排过来的,她是听说在胤禄出生前,好几个小主的孩子没保住,她必须要警惕小心。
实在是累了,王诗茵才去隔壁耳房睡一觉。
第116章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 皇上册封成年的皇子,也只册封成年的皇子,没有册封未成年的皇子,其中皇长子大阿哥胤禔为多罗直郡王, 三阿哥胤祉为多罗诚郡王, 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八阿哥胤禩均为多罗贝勒。
同时允许大阿哥直郡王胤禔建直王府, 三阿哥诚郡王胤祉建诚王府,册封为贝勒的阿哥建贝勒府,大阿哥三阿哥建府拨黄金三百两,白银三万两,而贝勒建府黄金二百两, 白银两万两。
成年的阿哥们在宫里住了这些年,这阿哥所不是一个阿哥独自拥有一个几进宅院, 而是几个兄弟住在一块, 住在一个宅院里, 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有太子单独有一个毓庆宫, 加上住在宫内总归是不自由一些, 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不如在宫外住着自由。
他们获得册封, 最高兴的是不是被册封, 而是可以出宫建府。
胤禛得知可以出宫建府后, 过来跟她请安时,跟她说了这事, 兴致勃勃的, 说他已经想好这府邸的格局如何,这几日都在忙着画府邸的院落分布图。
林翡儿听着他高兴的语气, 似乎并没有被册封为贝勒这事而困扰,而感到失落,也就收起安慰的话,他自己能想开就好。
其实胤禛想不开能怎么办,他排在第四,前头的三个哥哥要么是太子,要么是郡王,皇阿玛非得从他这一分为二,在他后面的是贝勒,他跟后头的弟弟们都是贝勒,往后他见着上头的三个哥哥都要行礼,他也不知道皇阿玛为何这样,是不是嫌弃他这个儿子,是不是觉得他这个儿子没做好,再埋怨再失落,他都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册封的圣旨与诏书都已经下了,改变不了,他只能假装高高兴兴地接受,想着以后做事要更谨慎,更顺皇阿玛的心思,更讨皇阿玛喜欢一些。
胤禛是平静接受了,不过另一头的德妃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但她也不敢跑到皇上面前质问,只是在永和宫生气。
胤禛只被封为贝勒就算了,还是跟良常在生的八阿哥胤禩一同为贝勒,这怎么不令她生气,良常在那低微的身份跟她哪里能比,如今她们的孩子反倒在一个起点上,胤禛还是记在已逝孝懿皇后名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胤禛就这么不讨皇上喜欢,恵妃跟荣妃的大阿哥跟三阿哥可都是封了郡王,她比恵妃荣妃又差在哪里。同样是宫妃,她们的孩子封为郡王,她的孩子只能封为贝勒,她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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