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知南挠挠头,想看看其他人都是怎么做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阿圆面前崭新到泛光的教具。
一时间差点下巴脱臼,二度石化。
阿正对教具施了好几次术法都不起作用,看到妹妹已经成功了,向她请教:“妹妹,应该怎么做?为什么我的术法没有用?”
席知南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竖起耳朵,先凑近偷听。
“哥哥,你得先酱紫,再酿紫,”阿圆嘴巴里嘟嘟哝哝,配合手指比划,“然后再酱紫,就成功了。”
什么酱酱酿酿,就成功了?
席知南皱着脸,越听越糊涂,然后就见阿正恍然大悟地一敲掌心:“我明白了妹妹!”
你明白什么了?
接着就见,阿正气定神闲地开始念咒掐诀,一指点过去,他面前的小破瓦罐,瞬间焕然如新,上面的陈年污垢全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
“你们!”
席知南不可置信,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阿圆闻声扭头,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好心教导他:“课堂上不可以大声喧哗,影响别人。”
席知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想说几句难听的话直接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脸蛋涨成了猪肝色。
俩崽崽提前完成了课业,实在无事可干。
地上的草坪松软,日风和煦,阿圆忍不住犯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谁允许你们睡觉了?”严厉的嗓音响在头顶。
刚巡查到这里的耿长老看到别人都在专心练习,这俩兄妹居然在打瞌睡。
阿圆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小声道:“长老,这个术法太简单啦,我们已经做完啦。”
耿长老看向俩崽崽面前的教具,真的已被灵气洗涤得干干净净。
他心下惊讶,面色不变,沉声道:“净尘术本来就是所有术法里最简单的,你们比别人完成得快,也不能骄傲自满,上课睡觉成何体统?”
阿圆也知道上课不能睡觉,可是呆坐着实在容易犯困,她并不是故意睡着的。
“可是我和哥哥实在没有事情做,”阿圆歪歪头,奶声问,“长老,你能不能再教一个术法?”
“学无止境,刚开始就如此自负……”耿长老心下不满,眉尾挑了挑道,“行,我再教你一个,看好了。”
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立于胸前,指节轻晃,他腰后别着的长剑便自己脱鞘而出,在空中自己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旋即剑柄朝下,落在了他的掌心。
“这术法叫唤剑术,可以让三丈之内的剑类兵器飞入掌心,这术法比净尘术难得多,若是能三日学会,算你本事……”
耿长老话还未说完,就见阿圆已经开始模仿他方才的掐诀指法,随着她放在胸前的小手指头摇晃,她身后背着的小木剑竟然开始颤动起来,慢慢挣脱了束带的束缚,飘在了她的上方,两息之后,稳稳地落入她的掌心里。
阿圆眉开眼笑:“这个术法好用诶,以后就省得弯腰捡剑了,长老还有没有别的术法?”
“………”
耿长老面色难看,众弟子们也不练习净尘术了,纷纷围挤过来看热闹。
罕见啊,耿长老竟然被两个小孩子挑衅了?
“御剑术!”
耿长老高声喊了一句,手中长剑窜到他的脚底,带着他整个人离地虚空三尺。
“御剑术,驾驭灵剑,御风腾云,一日千里……”
御剑术,即御剑飞行,对灵气的控制要求更严苛,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操纵不当,很容易会从剑上摔下来,很多弟子到了筑基期,才堪堪学会如何御剑。
耿长老脚踏长剑,睥睨地看着阿圆。
这下,看你如何学得来。
看着俩崽崽被震慑到的眼神,耿长老将御剑术散去,长剑收回腰后,清清嗓子,开始说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仗着自己有天赋就……”
他的嗓音倏地顿住,只见阿圆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增高,视线下移,双眼瞪大,只见那柄小木剑竟然缓且稳地把阿圆托了起来,可是剑身太窄,她一时掌握不了平衡,伸直了胳膊,还摇晃地站不稳。
阿圆干脆放弃了站立,把剑当成了大马,骑坐在上面,木剑栽着她瞬间窜出去老远。
“好玩好玩!”
小姑娘欢快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小木剑飞速带着她绕飞了一大圈,回到原地急停刹住,耿长老还张着嘴巴,胡子都在不可置信地一抖一抖。
本着有乐同享的想法,阿圆兴奋对阿正说:“哥哥,这个术法好玩,你也来试试!”
但是他们的小木剑不够长,坐不下她和哥哥两个人,阿圆心思一动,唤剑术出手:“长老爷爷,借你长剑用一用!”
耿长老背后的长剑如同被吸引的磁铁,顷刻间就落入了阿圆的手里。
耿长老没想到阿圆竟然这么大胆,敢对他用术法,等他反应过来时,阿圆已经拉起哥哥,俩崽崽骑着他的剑,再度窜上天空。
“成何体统!!谁允许你们上去的!快给我下来!!”
耿长老气到老脸涨红,朝天上的俩崽崽大吼道。
若是他的本命剑,根本不可能被阿圆用唤剑术唤走,然而很不巧的是,耿长老的本命剑前几天拿去保养了,这把剑是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剑,临时拿来用的。
眼看那俩崽崽骑着剑不下来,飞行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唤剑术能施展的距离了,耿长老黑着脸问在场的弟子们:“你们谁带剑来了?”
众弟子皆是摇头,上术法课用不到剑,大家都没有带剑来。
气得耿长老直跺脚。
俩崽崽在天上飞,耿长老在地上追。
“快下来!听见没有!!谁让你骑我的剑了!”
俩崽崽正沉迷御剑飞行的新奇,根本不知耿长老的暴跳如雷。
山风拂面,晓雾晨风,雀鸟在他们的身侧展翅同飞,在一片片云朵间畅快穿行。
与坐飞行葫芦的体验感全然不同,他们甚至伸展手臂就能摸到那缭绕如雾的云彩,是湿漉漉、凉飕飕的触感。
俩崽崽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腾云驾雾是什么感觉,快乐无边。
“哥哥,那个小黑点是什么?”
阿圆这才发现在他们的正下方,有一个小黑点一直在追着他们。
“那是耿长老,”阿正眯起眼,仔细看了看,“他好像在跟我们招手。”
阿圆也笑嘻嘻地朝下方的耿长老挥了挥胳膊,以作回礼。
不知道为何,看见她挥手后,小黑点蹦得更高了。
此时的方遥并不知俩崽崽在术法课上闹出的乱子,她今日没有送崽崽们去上学,而是去了山下城中,打算给俩崽崽置办些炼气期要用到的东西。
本以为俩崽崽要上一段时间的心经课,才能学会引气入体。这一朝破镜,让方遥有些猝不及防。
想着苏明画对采购物品很擅长,于是便叫上了她一起。
灵霄宗山脚下的这座城,起初只是个小村镇,因为灵霄宗的逐渐壮大,这座小镇也渐渐发展了起来,久而久之,成了一座城,但这城并没有名字,宗里的人图方便就都叫它凡城。
凡城虽带个凡字,但城中有不少专为修士开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就在谢听经常给俩崽崽点外卖的雨花阁旁边,就有一家生意颇为火爆的杂货铺子。
方遥刚要抬脚进店,被苏明画一把拉住:“大师姐,别去这家,这家店铺老板仗着生意好从不给讲价,去街东头那家,那家物美价廉。”
苏明画买东西最爱货比三家,方遥自然是信她的,跟着她去了街头的店铺。
店里的人不算多,但货品倒是齐全,从灵丹草药到各类材料法器,什么都有。
方遥在博古架上挑挑拣拣,储物囊是必备的,还有传音木牌,她各拿了两个。
想着阿圆喜欢炼丹,她手上刚摸向一个铜制小丹炉,苏明画制止她:“师姐,丹炉不用买,我那里有。”
“好……”方遥转而又想,那给阿正买点画阵的符纸吧。
她脚步停在符纸架前,苏明画又扯住她:“符纸这些小师弟那里多得是,何苦花这冤枉钱。”
方遥想想也是,眼神刚往炼器区那里瞄了一眼,甚至还未开口,苏明画不假思索:“二师兄那里应该还存了不少炼器的材料,等他办完任务回来,问他要就行。”
前日喝酒,守拙被师父叫走后,昨日一早就下山了,说是被师父临时派了个任务,要远行两三个月。
苏明画这也不许她买,那也不许买,方遥最后就只买了两个储物袋和两个传音木牌。
方遥本来还想给俩崽崽挑件防御法器,但想到师父送给他们的流光玉蝶,这些普通的防御法器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正想结账时,她无意间看到苏明画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瓶剑油。
对上方遥的目光,她摸了摸脸颊,讪笑:“我的鸣潮再不保养,就要生锈了。”
前日她被方遥说了一通,恍然惊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打理她的剑了。
她的剑名为鸣潮,当初也是纵剑阁里的一把好剑,因为剑鸣声似浪潮卷涌而得名,但因为她的疏于照料,剑鸣声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悦耳了。
苏明画有点愧疚,身为剑修,确不该如此。
方遥拿过她手里的剑油,放在柜台上,对掌柜说:“一起算。”
“不不,分开算。”苏明画忙道。
剑油贵得很,赶得上她买的那一堆了。
“师妹,你还要跟我客气?”
这次去顺梁出任务,方遥小赚了六百灵石,还是付得起的。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几个师弟妹对俩崽崽都多有照顾,区区一把剑油,何须跟她客气。
更重要的是,看到苏明画开始在意起剑,证明和她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方遥心里很高兴。
苏明画没再拒绝,有点脸红地小声道:“谢谢师姐。”
冲这瓶剑油,她以后也不能这么摆烂下去。
掌柜算好账:“一共五百二十块灵石。”
“老板,给去个零头呗?”
“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不好去的……”
“就当交个朋友嘛,我们下次还来你家。”
苏明画正和掌柜唇枪舌战地砍价,方遥忽然听到传音木牌震动的声音。
她还在奇怪这传音木牌是新的,怎么就有讯息过来了?
苏明画也纳闷:“老板,你这传音木牌该不会是二手的吧?”
掌柜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委屈辩驳:“道友,好像是你腰间的传音木牌在响啊……”
方遥反应过来,腾出手摘下腰间木牌,灵气刚注进去,耿长老愠怒的声音传出来,震耳欲聋。
“方遥,你人在何处?!还不快来主峰!你这俩娃娃要造反了!!”
【📢作者有话说】
给耿长老递一瓶速效救心丸。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方遥手握传音木牌, 心里想得是,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
“耿长老这都破音了,看来气得不轻, 师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苏明画脸上一派担忧之色, 当然她担心的不是耿长老, 而是担忧耿长老那暴躁脾气, 可别把她那两个小师侄给吓到了。
于是俩人价也不砍了,光速付钱后,就御剑往宗门里赶。
此时正在空中玩着御剑的俩崽崽,全然不知道到自己已经被请家长了。
阿圆对御剑上手特别快, 各种拐弯急停漂移的小技巧, 信手拈来, 刚开始还不敢飞得很高,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御剑开出了云霄飞车的感觉。
阿正扶着妹妹的肩膀, 忽然想到昨日请教小师叔飘浮阵,小师叔好像提到过一嘴御剑术。
他说:“有一个名为御剑术的术法,和飘浮阵的原理相同,但用阵法的好处是,通过阵法组合, 可以节省大量的灵气。
如果那飞行葫芦上没有加持飘浮阵和聚气阵,解师姐带你们几十名弟子飞行, 要不了一刻就会灵气不支。御剑术可是相当消耗灵气的法术, 所以大家都会在飞行法器上, 雕刻飘浮阵和聚气阵来节省灵气……”
而此时, 阿圆带着他已经来回在空中兜了好几圈了, 阿正不禁问她:“妹妹,你的灵气还够不够?”
“灵气?”
阿正不说她还不知道,此时丹田空空,最后一丝灵气刚刚被她注进剑身里。
阿圆额头冒汗,咽了下口水:“哥哥不慌,我们现在就下去……”
那丝灵气很快就耗空,而他们距离地面还有百丈之高,屁股下面的长剑失去了动力,悬停在空中飞不动了。
“啊啊啊!”
下一秒,崽崽们连同飞剑从云端坠落。
方遥和苏明画赶到云霞谷时,弟子们都已经散课,只剩下耿长老一个人在草坪上等他们。
方遥还没来得及问耿长老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头顶空中传来崽崽们的惨叫。她当即御剑腾空,眼疾手快地左右手各捞住一个崽崽,按入怀中,带着他们安稳落地。
“娘亲,三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阿圆趴在方遥的怀里,只露出一对湿漉漉的乌瞳,不知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声音格外心虚弱小。
方遥不吃她这套,把俩崽崽从怀里放下来。
耿长老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对方遥说:“你家这俩孩子可不得了,上课打瞌睡,用唤剑术夺我的剑,御剑上了天就不下来,若是一个个弟子都像他们这般胡闹,我这课还怎么上?!”
“耿长老先消消气,是我没管教好他们。”
方遥连声道歉赔罪,同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双手递还给了耿长老。
“不过第一堂课,不是该学像净尘术这样的基础法术,怎么会学到唤剑术和御剑术?”
尤其是御剑术,有一定的危险性,就连筑基期的弟子御剑都还会时不时地撞树。
当然方遥也相信,若是自己没及时赶来,耿长老不会让这俩崽崽受伤,只是有些疑问。
“……让他们俩自己说。”耿长老拂袖道。
“娘亲,净尘术我们已经学会了,长老又教了我们唤剑术和御剑术,御剑术太好玩了,我们就忍不住多练了一会儿……”
阿圆看见耿长老越来越黑的脸,声音越说越小,她不懂这个长老爷爷为什么会生气,还把娘亲叫了过来,是她练得太久了吗?
耿长老觉得她是在巧言狡辩:“那我招手让你下来,为何不下来?!”
阿圆挠挠发包:“我以为你只是在给我打招呼……”
“噗嗤……”
苏明画没憋住笑,当即收获了耿长老的一眼刀。
“还不快点向耿长老鞠躬道歉。”方遥把俩崽崽推上前。
“长老,对不起。”阿正率先道歉认错。
阿圆也紧跟着低头:“对不起。”
俩崽崽道了歉,耿长老还余气未消,拉着方遥好一通训斥,让她平时多用心教导两个孩子,小时候闯祸不管,大了就会闯大祸,天赋再好又如何,更重要是要尊师重道,诸如此类。
方遥从小天赋拔尖,做事稳重,师父都鲜少训斥过她,许多年都未体验过这种被长辈训得头也不能抬的场面了。
俩崽崽看到娘亲被耿长老肃声训斥,无措地揪着手指。
糟糕,他们好像闯祸了。
耿长老刚上完一堂课,又唾沫横飞地训斥半天,口干舌燥,苏明画及时地递上一壶茶水,耿长老哼了一声,倒是接过来喝了。
方遥趁机道:“弟子谨遵长老教诲,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带俩孩子回去了?”
耿长老见她态度端正,便挥手放他们离开。
这么一耽搁,也错过了下午的剑道课,方遥和苏明画御剑带着俩崽崽领回凌云峰。
路上,阿圆望着娘亲好看但清冷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娘亲,你是不是生气了?”
“娘亲没有生气。”方遥觉得只要俩崽崽不是把耿长老的胡子点了,这些都算小事。
“耿长老总是喜欢小题大做,俩孩子提前学会了法术,打会盹也无可厚非,偏要故意为难。再说,唤剑术和御剑术本不该在第一堂课上教,若真是让俩孩子受了伤,耿长老又能付得起什么责任?”
苏明画也觉得这也不算大事,何至于把他们从山下叫回来,还训了大师姐足足半个时辰,几个长老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耿长老。
方遥不置可否,但今天的事,俩崽崽也有错,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也不能抛之不管,不然下回俩崽崽照闯祸不误。
眼看快到了院子,方遥御剑落地,把今日买的储物袋和传音木牌,拿出来给了俩崽崽,外加教了他们这俩样东西的用法。
俩崽崽按照娘亲所说,往储物袋里注入灵气,才发现这小小的储物袋里竟然能有这么大一方天地,感觉能装得下十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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