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好些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就注意到周围的人都是一样的态度,望请顺帝彻查此事。
“好。众卿之意朕看明白了,想来诸位所想同朕一般无二,皆盼百姓安乐。如此,自当彻查此事。依你们所见,谁来查查此事为妥?”顺帝心里就算有人选,也得对方自己同意,愿意为之才是。
陈待和陈德昨日在陈瑾的面前已然算是达成了共识,不过两人细细一想,一人未必可成,倒不如一起上。
这会儿两人一道出声,“儿自荐之。”
得,事情就是他们挑起来的,现在他们两个都想插手此事,果真是不怕死?
顺帝明了,陈瑾丢出一连串事的,为的就是让陈待和陈德自己选择,如何行事,如何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也让顺帝看到他们的本事,这就得凭他们自己的本事。
此案所涉甚广,不必言语皆明了,敢跳出来要担事的人,不错,算是有胆量。然而就凭他们在朝中无根无基,想查清楚,并不容易。
顺帝看着两个儿子,心中自有衡量,让他在两个儿子之间选一个,听起来并不太好。
司徒晋于此时再一次出面,“陛下,臣以为两位皇子一道查查此案,再以臣辅之,足以。”
啧啧啧,两个儿子一起查案,正好可以趁机仔细看清楚,他们是否能容人?是否心存家国天下?倒是极好!
第117章 你在玩火
顺帝自司徒晋的提议中读出这等信息, 不得不说,这样的主意于顺帝而言确实很好。
至于他们两个最后能不能查得一个水落石出,顺帝既要看他们的本事, 也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安之,你随他们一道查查此案如何?他们虽是年长, 却从不涉于朝政, 这官场上的事, 须得有人提点。你一向懂事,且由你同他们说道说道,如何?”顺帝想明白, 他也不选,就让两个儿子一道上。
谁有本事查得清案子, 将作乱之人处置,就是他的本事。
至于帮他们查案子的人, 顺帝思来想去, 既然司徒晋自荐, 他也认为司徒晋再合适不过。
司徒晋从重生那一刻开始,已然料到他将面临何种局面。
或许,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臣领命。”司徒晋马上配合地作揖,应下此事,保证一定会办好顺帝让他办的差事。
顺帝听着司徒晋应得爽快,心情自是极好,也不再管其他人的想法, “你们两个虽是主查此案,司徒安之是朕给你们配的人不假, 论朝堂之事,你们是比不上他的, 多听听他的话。”
“诺。”两位皇子最大的儿子也不比司徒晋小的人,竟然得让司徒晋教他们办事,若是换作那心胸狭窄的,怕是要横行事端了。
但对这两位而言,这么多年,再多的轻视,傲慢,他们见得多了。
顺帝把司徒晋塞到他们手里,说是说让司徒晋教他们办事,在一定程度上,何尝不是利用司徒晋?
司徒晋这样的世族中人,自有他的人脉,他跟在陈待和陈德身边,很多人都得投鼠忌器。
对很多人而言,陈待和陈德没有根基,皇帝就算把他们两个放出来查案子,不等于会派人护着他们。
若是他们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东西,未必不会有人出手。
扪心自问,他们还真是不敢保证能护好自己。寄希望于顺帝,额,他们其实更没底。
相比之下难道不是司徒晋更可靠?
若是他们真查出些什么来,司徒晋也参与其中,就算真有人胆大包天,敢动手杀人,难道司徒晋身边的人只是摆设?
故,在众人拿不准顺帝一番安排,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陈待和陈德却是乐意得很。
查查此案,已然成了定局,谁都休想改变。
清楚各自所为之事的人,该考虑的是,究竟如何出手才能确保他们犯下的过错不会被人查明。
只是,他们怕是如何也想不到,虽然是陈待提出来的事,查案子的人真不是他们。
陈瑾在暗中所查,有些证据已然握在手中,没有完全收网,更多是因为他们尚未完全查清楚。
涉案之人,不管是谁,当一网打尽。
倒是司徒晋得了这差事,回去见陈瑾时,提了一句道:“殿下就不怕一个不慎,两位皇子有性命之忧?”
强抢民田一事,于大齐而言,不管是从前或是现在,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陈瑾让陈待和陈德就此事查查,后果,陈瑾当真不知吗?
知而故犯,陈瑾是想让他们去死?
“难道大齐江山不保,他们便可安然无恙?”陈瑾反问司徒晋。
想拿一些事来压陈瑾,是以为陈瑾会为这些恐惧而放弃改变局势的打算?
“殿下是不是太过操之过急了?”司徒晋无话可说,大齐若亡,大齐皇室中人,谁又能活?
既然是不能活,倒不如拼死一战。
争赢了,他们可以重振天下,不必再畏惧亡国;争输了,不会比不争的后果更惨。
司徒晋一向知道,陈瑾于生死间的决断,从来不曾有半分犹豫,这份杀伐果断,从前一直都是司徒晋所敬。
“操之过急?我若不早有准备,难道等着司徒公子将一桩桩事安排妥当,再腾出手收拾我们陈家?”陈瑾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尽是嘲讽。
司徒晋从回来到现在,从来没有忘记准备。
该早早拿到手的权利,看看司徒晋曾有半分迟疑吗?
司徒家已然落入司徒晋手中,成为司徒家家主的司徒晋,令司徒家皆不得不遵从。
他可以桩桩件件安排妥当,陈瑾若不在他无暇顾忌自身的时候出手,是以为陈瑾会等着司徒晋手握大权,像上辈子一样,令自己落得一个无力回天的局面,再跳一回城?
“我们陈家的事,我们陈家自有分寸,现在这天下还是我们大齐的天下,是我们老陈家执掌。该如何守卫这天下江山,我用不着司徒公子提醒。”有些事司徒晋以为这辈子尚未发生,陈瑾就会忘记?
未免太乐观吧?发生过的事,陈瑾若是不懂得引以为戒,早作部署,等着谁大发慈悲,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公主殿下当真认定了我是毁大齐的人?”司徒晋沉着地再问,上辈子的大齐会亡,司徒晋是罪魁祸首?
“虽不是司徒公子的全责,你也是其中的推手不是吗?尤其最后是何人兵临城下,打着清君侧之名,志在夺大齐江山?
“难道司徒公子以为,我不知?亦或者司徒公子敢说,城破之时,你不会演出三请三辞的戏码,成为一个王朝的开国之君?”
司徒晋的野心,不会因为任何人而迟疑。
唾手可得的天下,谁舍得推开?
陈瑾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上一辈子兵临城下后的司徒晋会怎么做最后大齐的结局,陈荡他们难逃一死,天下江山,终将易主。
司徒晋有此野心,现在不动,难道就以为陈瑾会相信,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各种条件下,司徒晋舍得不动手。
既如此,陈瑾又怎么能不出手想方设法安定天下,让大齐不会有机会给司徒晋灭了。
“一国所立之根本,殿下知为何?”司徒晋无可反驳,但同时也不得不提醒陈瑾,千万别忘了根本是什么。
“你猜我知是不知?”一国之根本在于军。毛大大说过的,枪杆子在手,才能挺直了腰板。
司徒晋最后之所以能号令天下,不正是因为他那些年以来能文能武,治得天下,也守得天下?
对,陈瑾自问不擅掌军,不会打仗,可是不代表她全无准备。
这一点却不需要告诉司徒晋。
“殿下想好了?”陈瑾不说,司徒晋知与不知,唯他自己清楚。
司徒晋明了,陈瑾动手,绝不会后退,可是,就算不后退,结果陈瑾自问担得起?
陈瑾抬头挺胸,目光坚定地道:“你猜猜当初我从城门跳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想法?”
司徒晋眼孔放大,有些事他努力想忘记,却发现终是无果。
天下江山,他们各有各的想法,互不能相容之。
最后的结果似乎也早就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想阻止陈瑾干预太多,他要的是什么,唯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可是,陈瑾的性子他该清楚,大齐,陈氏,她是大齐公主,陈氏女。守不住大齐江山,护不得陈家,她至少可以和陈氏共存亡。
明明司徒家可以给她安定,让她比以前更尊贵,她的心里却从来都没有司徒家,也没有他。
“司徒公子,你我之间各知对方心思,又何必徒劳改变对方。我对你从来没有抱过如此幻想,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
“一但给了司徒公子机会,让你可以得这天下,不管谁都无法阻止你的脚步。我要破你的局,须得真正让你忌惮,让你不得不退避三舍方可成。”
陈瑾从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上辈子她或许曾怀揣过一分希望。到如今,她知道,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良心大发,守他的君臣之礼,痴人说梦。
所以,她要一步一步地改变大齐的局面。
只有解决毁灭大齐的根本问题,握住真正能守护大齐的东西,她才可能破局,无畏于司徒晋。
“殿下以为,我会给殿下机会吗?”司徒晋于此时再一问,只想知道陈瑾觉得,他知道陈瑾的打算,难道他会眼睁睁地看着陈瑾布局,而他却无所作为?
“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吗?如同我从未给过你机会,你照样一步一步达成你的目的,我也会一样。”他们都知以后的事,也清楚各自的防备,如今他们要比的是谁的动作更快,更迅速准备各自想要的东西。
“玩火是会自.焚的公主殿下。”司徒晋再一次提醒陈瑾。
现在陈瑾不就是在玩火吗?
她是要踢世族的铁板,是想看看世族们究竟敢不敢真反了大齐吗?
“是啊!但也可能把垃圾全都烧干净。如果结果如同你我曾经经历的那样,你认为,我为何不敢试试,最后我能不能改了这局面?”
陈瑾有何目的,司徒晋明了,但不得不说,陈瑾这一招出人意表。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陈瑾会做吗?
从前司徒晋是认为她不会做的,但现在看来,陈瑾会。
“比起司徒公子好奇我这一番行为,算不算是和天下世族叫板,我更好奇,你们司徒家也不干净,你为何还要选择听从父皇的安排,查查强抢民田者?”
陈瑾确实不想让司徒晋参与此事,司徒晋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太大。陈待和陈德斗不斗得过他,陈瑾心里没底。
司徒晋抬眼看向陈瑾道:“殿下不知甚好。”
怎么会不好呢?只要陈瑾猜不到他的打算, 他可以做成很多事。
陈瑾与司徒晋对视,道:“有些事,有了我们参与, 已然成了未知不是吗?既然如此,也得各凭本事。”
不管是陈瑾自己, 亦或是司徒晋, 都有他们各自重活这一辈子非做不可的事。而在很多事情上, 他们其实是朝着截然相反的路走的。这也是陈瑾想不明白司徒晋非要娶她的原因。
明知陈瑾不会任由他摆布,甚至在很多时候更会想方设法,用尽手段让他损兵折将, 更为让司徒家不得安宁。
如同陈瑾刚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杀了司徒晋, 终是因为杀不了而不得不放弃,司徒晋也该不择手段杀她才是。
“一直我与殿下之间不都是各凭本事吗?殿下难道认为我能在殿下手中活到现在, 靠的尽是运气?”司徒晋太清楚陈瑾欲杀他之心, 为此不惜一切。但那又怎么样呢。
到现在为止他还活得好好的。
人只要活着, 就能做到自己所求。
司徒晋朝陈瑾道:“殿下该记得的是,不管在任何时候,唯有活着才能达成一切。死了,便一无所有。
“两位皇子既无根基,有些事就不该为。殿下让他们承担得太多,只是想看他们有没有能力。殿下就不怕一个不慎,两位皇子折损, 大齐后继无人?”
顺帝膝下仅剩三子了,一个陈衍已然被顺帝放弃。是不是要等到大齐真正后继无人时, 陈瑾才会意识到,到那一刻, 一个被舍弃的人也会成为赢家。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原以为你会为此而欢喜的。”大齐后继无人,正是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省去许多麻烦不是吗?司徒晋该为此而高兴才是,如何一再提醒陈瑾?
危机和结局,这两者相辅相成,有多少危机,做成一些事后就有多大的收获,她不需要司徒晋告诉她。
“殿下是执迷不悟。”司徒晋明白了,他的一番劝谏,陈瑾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好!他这些日子一直想避开的事,现在看来是避不开了,既然如此,是该让陈瑾明白,他准备的远比陈瑾以为的要多。
陈瑾明了,司徒晋不是那等眼睁睁看着陈瑾强大而无所作为的人。到现在为止,陈瑾一直弄不明白司徒晋准备了多少,他达到了多少目的。
不过,陈瑾这一着确实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不喜之极,故,司徒晋打算和陈瑾正面对上了?
也好。陈瑾不怕司徒晋出手,就怕司徒晋一直像之前一样,装成老实忠君的样儿。
比起陈瑾出手收拾司徒晋,陈瑾更乐意顺帝出手。
她现在毕竟年轻,手中的势力远远不是司徒晋这辈子经营可比。
势不如人自当借力打力。
最好的力莫过于顺帝。
无奈顺帝一直觉得司徒晋是可用的臣子,且相当满意司徒晋一直以来的行事,否则又怎么会让陈瑾嫁给司徒晋?
司徒晋若是捺不住,不再装他的忠臣,接下来,陈瑾就不怕不能,在顺帝面前披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这算是不欢而散,对于陈瑾而言,她算是知道了司徒晋要出手,至于如何行事,她心下自有章程。
陈待和陈德被委以重任,谁都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
但是,这个案子虽然有陈瑾早就让人呈上来的人证物证,证明了一些人的作为,并不代表捉住这些人就能结案。
比起急于捉住这些人,陈待和陈德须得考虑的是,如何将强占民田的所有人都揪出来。
有人定是要说,非要将事情闹大,后果他们是否担得起?
民不聊生,天下不宁,不查到底,不敢与世族为敌,后果他们难道就担得起?
世族有错在先,难道朝廷视若不见,甚至以为须安世族更重于百姓?
陈待和陈德既然出面,必是要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然而如何下手,这是一个问题。
好在,陈瑾命人往他们府上送了一张纸条,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究竟该从何下手。
第二日,陈待和陈德立刻调取所有的户籍田地查看,他们要看的不仅仅是现在的,更是近二十年的户籍田地信息。
这一番举动,立刻有人明白他们是何意。
想弄清楚究竟百姓流失田地有多少,再没有查看户籍登记最清楚的。
看一年两年的,短时间自是看不出什么来,唯有仔细地查看历年户籍登记之案,这才有可能清楚地知道,田地都流失到谁人的手中。
可是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下来,陈待和陈德看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百姓无田,如何生存?”陈德看着上面的登记,不由感慨一声。
陈待眼中尽是冷意地道:“虽早有预料,世族从来不考虑百姓生死,他们是恨不得将天下百姓变为奴仆,为他们所用,以令他们可以高枕无忧。”
百姓奉养,以令世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原本好好的良民,入了他们门下,这就成了他们的奴仆,朝廷就算想管,也越不过他们去。
国中之国,不过就是因为世族动了手,与朝廷争地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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