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铺天盖地的广告
苏晚研晚上亲自做饭，蒋厉庭在客厅教苏念念写作业，而李秋在客厅坐了会，觉得跟蒋厉庭共处一室，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那段又作又傻缺的经历，她逃似的躲到了厨房，见苏晚研锅内正是红锦鲤，她奇怪道：
“这鱼不是观赏的么？怎么还给吃了呢？”
苏晚研好笑道：“你昨天抛那螃蟹给夹死了，别说这一条，要不了两天满池子飘得全都是，待会你带两条回去。”
李秋暗叹自己不是人，感慨道：
“我真是好心办坏事，这鱼钱，我下个月跟我爸去找苏率要厂租的时候加上去。”
苏晚研轻笑了声，做好红烧锦鲤、炖大鹅和老鳖汤，吃完饭送走李秋后，她和蒋厉庭躺在床上。
蒋厉庭眉眼轻扬道：“媳妇，你介绍我的时候喊我是你丈夫呢。”
“难道不是么？”苏晚研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话罢，就翻过去背对着闭上眼。
蒋厉庭咧着嘴，倒也没难为她，搂着她睡了过去。
苏晚研在家待了一个星期，时而去厂里帮着整理账目，时而就在家养花休息，
这天她坐家里看电视，突然，注意到一则广告，名为木研服饰，她本没太在意，可竟然不管换哪个电视剧，全都有它，хᒐ
里面服装新颖且时尚，加上这波推广，她不由自主的就担心起了蒋厉庭的工厂。
恰好看见蒋厉庭洗完澡进来，她着急道：“厉庭，你看电视，竟然全都是这家厂的服饰广告。”
蒋厉庭撩起眼皮凝了过去，广告时间不短，关键随便换一个台，只要是广告时间全都有这个，
他眸色稍暗，服饰品牌这事，打广告不在少数，就譬如他之前也打过，但耗费如此巨资还是少见。
他即使心底有些慌，还是边换衣服边安抚道：“没事，服装品牌多的是，打广告的也多的是，这很正常，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工厂一趟。”
话罢，他换好衣服离开，苏晚研坐在家里也有些着急，可现在去了也没用，
人家势头这么足，影响的就不是一家服装厂，凭着她自然也无法撼动对方。
蒋厉庭赶到工厂，就见周力正暴躁的接电话，言语间大概是先前谈好要开的几家店不准备开了，想要退押金，
他上前接过电话：“咱们合同签的好好的，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做其他品牌？”
电话那头道：“人家知名度现在可大了，全国上下，我老家这边的孩子都会人家的广告语，
而且人家的设计师可全都是知名院校的，款式也确实新颖，我问过了，押金吧，也都差不多，现在做那个品牌，肯定更有前景，你也别怪我。”
周力刚欲暴躁开口，蒋厉庭却好脾气道：“这事我们这边考虑一下，三天必定给你答复。”
“那你到时候可赶紧给退啊，哪怕扣一些都行，我得赶紧跟那边吃第一口肉呢。”那头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句，得到保证才挂了电话。
没一会，又接连响起了两三通电话，都是同样的问题，想要换成木研品牌，蒋厉庭都以三天为期限挂了电话。
蒋厉庭疲惫的坐在沙发椅上，撸了把额前碎发道：
“这家工厂到底谁开的？我怎么都没听过就突然弄这么大声势。”
周力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其他几家服装品牌的老板也打过来电话了，称明天晚上邀了饭局，也请过木研服装厂的老板。”
蒋厉庭看了眼地址道：“行，我明天去，再有人打电话过来，你就用同样的理由先拖着，等我弄清楚再说，还有让工厂员工先停一下吧，至少别加班了。”
话音刚落，又有电话打进来，周力接起来，发现是刚开的两家店，准备解约换成木研品牌，询问衣服退还回工厂，那押金什么时候退。
蒋厉庭轻叹了声，来京城忙了这么久才拓展出来的几家，算是全白干了，关键工厂日夜赶货，可积压了不少库存，
而以前的四十多家门店，光大风县城产出的就足够了，这些完全多余，
所以这些门店要是都开不起来，衣服销不出去，月底工人工资和材料商的钱全都得自己掏老本。
他烦躁躁的从周力办公桌上抽出根烟叼嘴里点燃，翻看着近来新谈的合同，一个个往上做标记，最后发现目前就两家还没打电话过来。
他召集人开会，却无一人能想出应对的方法，甚至都对于这个牌子一无所知。
天色渐亮，他面前的烟灰缸堆积了半缸烟头，实在无法，他起身回家，刚进门就见卧室的灯还亮着，
他捋了捋发丝，挥走一身的颓废感，打起精神进屋道：
“不用你跟后面操心，睡你的觉就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胎。”
苏晚研嗅到香烟味，就知道这事铁定不好处理，她着急道：“近来你要求厂里的员工加班，几乎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干，这时候发生这事，那些客户要是毁约，那么多货没出路吧？”
“没事，你别多想。”蒋厉庭拉着她上了床，嗅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往外走道：“我先去洗个澡，你赶紧睡你的觉吧。”
苏晚研直白道：“还躲呢，我早就闻到了。”
蒋厉庭嘴上还在不断安慰着她，可自己却毫无睡意，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去了工厂。
苏晚研睁开眼，摸出床头柜里的存折，上面陆陆续续已经近二十九万了，可蒋厉庭存这些钱用了很多年，
但这事要是不解决了，估计最多一年，京城的生意拓展不开，厂租加上员工工资以及耗费这批材料，就能耗净。
.......
晚上，蒋厉庭来到了饭店，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都在商讨着木研服饰。
其中一人道：“我以为只有你们这种专干品牌，开了门店只能卖你们牌子的生意受打击，
结果呀，人家这木研老板呀，是大小钱一起抓，成立两个品牌，木研做服装门店，料子用好的，
另一个牌子就是用便宜料子做同款，专门便宜卖给人家小店小商贩，算是穷人富人彻底垄断了，
你们还有门店支撑，我那些客户可全凭款式的，这不是逼死我么。”
蒋厉庭目光讶异，他当初成立格雅也还是在晨光都彻底站稳了才敢开分类，
这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资金支撑同时开两个牌子，而且竟然一仿一正，还杜绝了抄袭人赚他钱，可见生意头脑颇高，
他喉头艰涩滚动道：
“另一个牌子叫什么？”
那人道：“连他自己的名字也都仿了，叫什么慕研。”
蒋厉庭眉心轻蹙，他靠在椅子上，晃眼瞟了一圈，倏而身形骤怔，
只见大门被推开，露出付寒木斯文儒雅的身影，他落拓的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坐在他旁边。
蒋厉庭一时愕然，周围认出来的纷纷恭维道：
“原来是付家的少爷呀。”
“我说谁这么大的手笔呢，又是电视投放广告，又是在各地的地标建筑上打广告，要说是你呀，那真是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干这个？家里好端端的生意不做，来掺和这点小钱，搞得我们都快没路走了。”
付寒木丝毫没有生意竞争者的针锋相对，满脸尽是儒雅谦逊道：
“国内的生活水平在逐渐变好，服装行业未来很有前景，无非就是想要占一席之地罢了。”
蒋厉庭眸色暗了瞬，只有他明白，光从厂名叫慕研和木研来看，绝对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心底破天荒的头一次感觉到了危机，先前只觉得富家子弟多半都是吃喝玩乐，留学也无非就是镀层金，
可眼下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有手段，若是一个人光有头脑手段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有丰厚的家底和逆天的人脉，
这三样结合，想输都难。
付寒木偏头，金丝边眼镜下的俊眸折射出犀利的光，似笑非笑道：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没休息好么？”
蒋厉庭胸腔都快气炸了，面上却不显于色的轻挑了挑眉道：
“是呀，媳妇最近黏人的厉害，确实有点累，不像你，一个人轻松又自在的，比不了，比不了。”
付寒木漆黑眸底浮现阴翳神色，就这么阴沉沉的睨着他。
蒋厉庭丝毫不惧，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轻呷了口茶水，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对视。
付寒木轻嗤了声：
“我倒要你看看你的嘴还能硬的了多久，比设计吧，我高薪挖了很多知名服装设计师，而且今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设计师，优秀的算是被我全包了，
比起成本价吧，我家亲戚就是开纺织厂的，往往我只需要说一声，身边的朋友以及所有亲人都会为我助力，我本不屑于去和你们这种人抢这碗饭，但要怪就怪你不识相。”
蒋厉庭薄唇轻抿，喉头发紧，无端蔓延出苦涩，一点都不想承认身份上的差距，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才有的一点点成就，竟然比不过人家两三个月。
付寒木总算舒坦了，他唇角轻勾，眸底满是轻蔑笑意。
蒋厉庭待不下去，起身离开。
付寒木就是冲着他来的，人走了，自然也就没再留下来的必要。
周围人在两人离开后，好似看出其中缘由，惊愕讨论道：
“这付家少爷之前的女朋友好像就是这蒋老板的老婆，这该不能是因为她吧。”
“早说呀，缺女人送两个得了，现在害的我们都受影响。”
“此言差矣，人家两个可是青梅竹马，图的就是那个人，现在除非蒋老板把自己老婆送过去，不然恐怕都没用了。”
..........
蒋厉庭在人前不想输仗，可现在没了人，自然也没必要再装，他提溜着西服外套，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
现在工厂养着那么多员工，但要是不安排活的话，迟早会出问题，可一旦减员，就更加证实了厂内生意不景气，那要是邀请人来扩张生意，只会更加难。
他回到家，看到苏晚研坐餐桌旁并未动筷子，不由的心底一暖道：
“下次你自己提前吃就好了，不用特意等我。”
现下发生这事，苏晚研怎能不跟着着急，自然就毫无食欲，她摇了摇头道：
“没事，反正也不是太饿，”
蒋厉庭瞟了一圈道：
“念念呢？”
“我给她夹了些菜，自己吃完回房了。”
苏晚研一边说着，一边盛了碗粥推过去，蒋厉庭坐在她旁边，偏头看着她，好笑道：
“怎么突然这么贴心了？该不能是想跑路吧。”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开的出来玩笑。“苏晚研无奈道：“现在说正事，厂里那事，你想好怎么解决了么？”
蒋厉庭拿起筷子吃菜道：
“压根解决不了，比名气疯狂打广告吧，没人家那个财力，比款式吧，我今天傍晚回来的路上往店内瞟了一眼，说实话，确实新颖又好看，关键价钱和我厂里的都差不多。”
苏晚研欲言又止，犹犹豫豫道：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你要听么？”
“你说。”蒋厉庭头都没抬一下，心底压根没当回事，毕竟这事那么多人都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办法，上次摆摊卖东西大抵就知道她就不是个经商的料。
苏晚研抿了抿唇道：
“其实有时候打不过呢，可以用一些非寻常的手段拉对方下来。”
蒋厉庭：“栽赃陷害这套压根行不通的，人家只要款式、价格和面料成正比，那些压根没用。”
苏晚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拉低他们的档次。”
蒋厉庭好笑的抬起头：“怎么拉呀？打广告说他们的东西不好？”
苏晚研薄唇轻翕，却发不出声，蒋厉庭安抚道：“你想不出来是应该的，毕竟你学的是书本上的知识，跟现实中的商战还是有很大......”
不等他说完，苏晚研面颊涨红，一股脑道：
“我的办法就是，现在街上不是有很多站街女么，你可以购买几批他们卖的最爆最好的几款服饰送给她们，
然后让她们同时都穿同一款，每天换着穿，自然会让其他人觉得就是站街女的标配，然后你再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一番就行了，
现在的人都比较含蓄内敛，一旦他们的服饰跟站街女沾边，是没有女人会买的，而且她们的丈夫和父母，也不会让她们穿的。”
蒋厉庭神色骤变，不是因为这个方法真是又毒又有效，而是这么个狠毒的办法，竟然是看着人畜无害的苏晚研想出来的，
他凝重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抛出心头震惊道：“你为什么会往这方面想？首先我觉得拉踩别人的事就不是你能想出来的，更何况是这么狠的办法。”
苏晚研茶褐色的眼眸透出不符合柔和面容的凉薄道：
“因为我从小的梦想是入仕为官，深知官场比商战来的更猛烈，若是有人挡住自己的路就得彻底扫平。”
第156章 主动求和
蒋厉庭心底无端涌起一丝冷意，他所认识的苏晚研含蓄内敛且清高，但却不知道逼狠了，
她竟然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狠劲，甚至这股狠劲是阴暗的，不动声色就击垮到对方毫无翻身之力。
苏晚研低头吃着饭，没再出声，她其实就是被亲情束缚的太深，当初难捱的日子，全是顾忌太多，若是一开始就狠下心不顾苏国志，未来的生活依旧会是上上成。
她的本性并不想说出这么恶毒的办法，可总不能真看蒋厉庭破产吧。
蒋厉庭现在更吃不下去饭了，他靠在椅子上，偏头凝着她，缓了许久后道：
“媳妇，你知道那家叫木研的是谁开的么？”
苏晚研放下碗筷，咽下口中食物开口道：
“谁呀？”
“付寒木。”蒋厉庭话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道：“你现在觉得我还能用这个办法么？”
苏晚研骤然感觉好似被噎住般说不出话，她想了想，声音闷闷道：
“这件事不管怎样，我都是希望你赢，但我想跟你说，我家欠他的太多了，其中我欠他的最深，
以前搬到京城，住的房子是他的，饭馆生意也多半靠着他，念念是他帮着我带才一点点拉扯大的，
我的学费以及能在遇见你要带我回家那天维持住从小的教养，而不是撒泼打滚又闹又骂，全都是他给予了我没落魄之前的生活，
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他，我估计早就沦落到和那些乡里村民没两样的地步，今天这个办法要是你想出来的就好了，日后我也没那么强的罪恶感。”
“嗯，那咱就不用这个办法。”蒋厉庭也是有点怕要真这么做，付寒木靠着她的内疚心理拉进她。
苏晚研心情再次降回原点，既然不用这个办法，那工厂的事情还是解决不了。𝚡ᒝ
蒋厉庭夜里辗转反侧却迟迟毫无睡意，苏晚研偏头凝眸望着他，一言未发。
..............
苏晚研已经怀孕近四个月，小腹微微有些隆起，体重虽变化不大，但行动上越发不便，她一大早在蒋厉庭走后就起床道：
“素芳，你陪我去逛逛吧。”
秦素芳晒着衣服，擦了擦手，笑着道：
“那我去换身衣服。”
没一会，苏晚研带着她坐车闲逛，发现短短几天时间，木研服装店竟然扩张的这么快，每隔十来公里就有一家正在装修的木研服装店，
她来到繁华的街头，走进一家生意极好的木研服装店，恰好看见付寒木正带着人视察。
她顿在门口，迟疑两秒，转身就离开。
付寒木被一群人包围，不经意间看见苏晚研时，他急忙推搡开人群，追出去道：
“研研。”
店内的人纷纷往外看，苏晚研犹豫了一瞬，直白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付寒木见她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他眸色有些受伤，深吸一口气，缓解心底酸涩道：
“他能干这行我就不能么？”
苏晚研哑然，缓了两秒道：
“你看看我现在，怀孕近四个月了，全身上下还有哪点值得你费这么大劲？你何必非吊死在我身上还弄出这些事。”
付寒木长睫微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遮住眸底的黯然道：
“我走不出去了，你也别管我，我现在并未用任何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他，只是本本分分凭着我自己的本事做生意，他若是比不过，你不该怨我的。”
苏晚研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若不是她，付寒木这种家庭压根不屑于入这种跟自己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
更不会特意选择和蒋厉庭厂内风格相近的服饰，让蒋厉庭受这么大的影响，
她转身就走道：“那咱俩现在也算同行了，以后只有竞争关系，见面就别说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