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凤:“那狐狸精顶不要脸,现在是撵都撵不跑,不就是看我家日子好过,贪图我家钱嘛,
她那身懒肉松的,过惯了好日子,哪甘心过穷日子,肯定一早就开始勾引我家厉庭了,
刚到我家那天,就缠着我家厉庭不给他下床,你们说说哪见过这样的女人,简直丢死人了。”
周彩凤知道换儿媳这点是彻底没戏,可眼下家里有苏晚研的日子,简直让她憋屈的厉害,不由得想诉出来,
却丝毫不知道苏晚研已经顿住脚步,正望过来。
苏晚研脸蛋羞红,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走哪都是听到她如何如何优秀,像她看齐的话,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本以为有蒋厉庭的警告,周彩凤应该会安分些,
结果现在不顾及场合还有不少男人,是恨不得给她宣传的不堪入目,
她突然道:“你是要撵我是么?”
突地,人群骤然安静下来,众人神色皆惧。
周彩凤昂着脖子看过去,见是苏晚研一个人,没有蒋厉庭,她胆子也不由的大了起来:
“是,你就是跑我家的,不要脸的东西,还一天天的嘴上讲着你是不愿意,那腿长你身上,你要走,谁还拦着呀?”
苏晚研粉拳暗暗攥紧,眼眶也通红:
“行,我是想安心跟你儿子过日子的,但你赶我走,我也待不下去,今天我走了,你有本事也别问我要那笔钱。”
周围人闻言纷纷开始劝话。
“要不算了吧,她这不懂事,慢慢大点就懂上人的艰辛了。”
“就是,姑娘,婆媳之间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哪家婆媳不拌嘴的,厉害点的还有打架的呢,彩凤又能干,天天操持家里,
你也少让她费点心,啥事都听上人的没害处,她偏心厉庭的很,你听她的,最后为的不还是你们。”
周围劝和的声音络绎不绝,苏晚研还在等着周彩凤的话,大有一副只要她开口让走,绝不回头的架势。
而周彩凤虽然心疼那四千块钱,可也知道,一旦苏晚研和蒋厉庭结了婚,绝对会花无数个四千块钱,她的日子也绝对天天低声下气,
她想到这里,一咬牙狠声道:
“不要就不要,花点钱买平安,就你这个狐狸精给我家祸害的都不得安宁,滚了就给我滚远点,永远也别回来,有种让厉庭也别找到,不然就是想扒着赖着我家。”
苏晚研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行,话是你说的,你以后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周彩凤尖酸刻薄的面相狰狞了起来,轻嗤道:
“我还求你,你有个啥心里没点数?我周彩凤今天话搁这里了,这个儿媳妇就不要了,一天到晚给我拉个脸看,说她两句,还不乐意了,要滚就给我滚远点。”
苏晚研喉头轻哽,并未再多发一言,转身离开了。
身后不断传来劝慰的声音:“彩凤,你消停点吧,这厉庭那边不好交代。”
“只要你们不说,谁会知道,这事谁要是跟我家厉庭透气,那就是跟我周彩凤过不去,要是问起来就给我说跑了,改明我家厉庭要是真换个我满意的儿媳妇,我给你们包红包。”
苏晚研指尖深入掌心,鼻尖酸涩难忍,自继母带着继妹进门,没少给苏国志吹枕边风,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被逼的一让再让,
而本以为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可却在憧憬未来时,再次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被蒋厉庭带回了家,有周彩凤这种婆婆,简直就是场灾难,
即使蒋厉庭对她还不错,会处处维护她,可摊上这种妈,他甩不掉,她也接受不了蹉跎自已的一生困在家庭琐碎,
那就没必要回去了,她也永远不会回去。
余阳一点点退却,黑暗逐步吞噬,世间陷入昏暗,周遭满是青黄不接的小麦地,微风携裹着河水的凉意,侵染全身。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苏晚研还是有些怕的,但更怕突然窜出来一个欲图不轨的人,
她不敢回头,壮着胆子般的往前走,总觉得风号过小麦田发出的“沙沙”声,都有点像是人走过造成的。
她想了想,好像压根没有地方可去,去苏家吧,保证都不需要蒋厉庭去找,就会被送回去,
可不去苏家,身上连封介绍信和身份证都没有,能去哪里呢?
她泪眼婆娑,细细抽噎了声:
原来女孩子长大了是没有家的。
大槐树下的人一哄而散, 黑蒙蒙的夜色中,唯有周彩凤一人局促的站在原地,
她心跳七上八下的,心底怕极了,可犹豫了一番,还是往家走:
是她自已长腿要跑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她刚到家就见晾衣绳上晒着一排衣服,而蒋厉庭竟然正在把猪圈里的猪刷的干干净净,
她彻底慌了,蒋厉庭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平时在家屁股都离不开椅子,不是使唤蒋深就是使唤蒋沉,
这苏晚研来的几天,蒋厉庭现在愿意洗衣、买菜,还手脚勤快的亲自整理家,一副深怕结婚那天丢了苏晚研面子的模样,
她心急如焚,抓耳挠腮,压根不敢想蒋厉庭知道真相之后,会发生什么。
蒋柱突然出声道:
“咋的了?身上有跳蚤?”
周彩凤吓的一哆嗦,脸都白了,回过神见是蒋柱,才稍稍放下心,
她拉着他的胳膊进了屋,小声道:
“老头子,那女人走了,就因为我跟她吵了两句,她拿腿就跑了,现在可咋办呀?”
“啊?”蒋柱音量陡然拔高,周彩凤急忙捂住他的嘴,担忧道:
“小点声,要是被厉庭知道估计就完了,现在怎么办呀?其实想想,也挺后怕的。”
蒋柱急的脑门冒汗,嘴唇哆嗦着道:
“你还知道怕?现在人跑哪去了?咱赶紧去找呀,这么晚了要是出事,厉庭得恨你一辈子。”
周彩凤打着商量道:
“走远了,都这个点,估计都到县城了,只是,我跟村里人说好了,
都统一不准说是我撵走她的,要不然就装不知道算了。”
蒋柱透过窗户看了眼还在忙活的蒋厉庭,他抽着老旱烟,气哼哼道:
“还是赶紧去找吧,主动认错,以后对人姑娘好点,不然厉庭铁定把咱俩赶出去。”
周彩凤别无办法,慢吞吞的走到门外,可犹豫了一番,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就在她打顿的功夫,恰好听到蒋厉庭道:
“妈,你回来的时候有看到妍妍么?她去小卖部买晾衣架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哪知道。”周彩凤下意识的话刚说完,就恨不得咬碎了自已的舌头。
明明可以顺势说出情况,跟着出去找,以后再和和睦睦的过日子,结果这话一说,彻底转不过来弯。
蒋厉庭倒没多想道:
“我出去找找吧,省的她像上次一样找不到家。”
周彩凤忙不迭道:
“对对对,你跟你爸一起出去找找吧,我在家带丫丫。”
蒋厉庭捞过手电,心底多少有些担心苏晚研,
毕竟这个年代万事新起,同样,地痞流氓也不少,尤其村里老光棍更是一茬茬的,
虽然村里人不怕得罪他,也都知道苏晚研是他媳妇,可难免有些色胆包天的。
他想到这里,加快步伐往前走,先是问了数个路人,可都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蒋厉庭当即觉得有猫腻,拉住蒋二狗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蒋二狗哪敢说呀,周彩凤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厉害,要是知道他道破的,估计得拿着铁锨给他家平了,
他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心头恨极了平时喜欢在大槐树底下闲聊知道这茬事。
蒋厉庭一眼看穿:
“是我妈跟她吵架了?”
蒋二狗一愣,没成想他猜的这么准,他赶忙拽开他的手溜了。
蒋厉庭当即想追上去,倏而,蒋柱不愿见他耽误功夫,直言道:
“被你妈气跑了,干脆咱俩去县城找找吧。”
蒋厉庭脸色铁青,后天结婚,结婚新娘跑了,还是被自已亲妈折腾的,
他额角青筋噔噔直跳,怒火中烧道:“去把周彩凤喊出来,还有村里人,让一起去县城找,找不到她,让周彩凤别回去了。”
蒋柱哪敢吭声,抽着老旱烟往回走,只感觉周彩凤这次是真的触到逆鳞了。
周彩凤抱着蒋丫丫在门口伸头张望,看见蒋柱闷头回来,着急道:
“咋样?是不是不找了?打算换一个?”
“是打算换一个。”
周彩凤喜上眉梢,想笑又觉得不可置信道:“哎呦,你这不能骗我吧。”
“打算换个妈。”蒋柱道:“赶紧喊上村里人一起去找找。”
“哎呦,这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哪家婆媳不吵架的,这又没动手又没干啥的,咋就要撵我了。”
周彩凤相信这话是蒋厉庭能说出口的,可现在苏晚研跑了,
她也怕蒋厉庭对她动真格,嘴上埋怨着,平时迈不开的双腿,抡到飞快去喊人。
.............
县城内,路边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最后唯有路灯洒下微弱的光。
苏晚研压根没地方去,也觉得未来的生活灰蒙蒙的无光,糟乱成一团,
她眼角含泪,闷头往前走,无意间走到小洋楼,可仰起小脸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子,想起家里困难到连自来水和电费都没交时,
她心头更加难受,落寞转身离开了。
苏月红推开窗户,就见路灯下抱臂走过一个人,她凝眸望过去,觉得有几分像苏晚研,可隐隐绰绰的就是看不清是谁,
她喊来苏国望道:“爸,你看那人像不像苏晚研。”
苏国望走过来瞧了一眼,惊诧道:“别说,还真有点像她。”
“该不能是被赶出门了吧?”
苏月红意识到这点,唇角当即扬了起来,眸底也变得亮了几分,笃定苏晚研被赶出来,那蒋厉庭绝对就能娶她了。
苏国望和她想到了一块,另外出主意道:“我觉得,蒋厉庭赶她的几率不大,多半可能是他妈干出来的,
所以咱们得帮着把她藏起来,只要月底没新娘,我到时候跟蒋厉庭她妈商量一下,说不定你就能顺势嫁进去了,
而且蒋厉庭干那么大生意,才丢不起新娘跑了的名声,说不定都不用他妈说,那天就拉你顶着结婚了。”
苏晚研抬起头,以角度原因,只能看见她一人,
她心底也有些奇怪,按小时候对苏月红的了解,蒋厉庭这事估计能跟她绝交,可这笑意吟吟的模样,倒让她无所适从。
就在她出神的空挡,苏月红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现在还没回来,铁定是有难言之隐,那就上我家吧。”
苏晚研急忙拒绝,可苏月红人看着不壮,力气却大的很,一股脑就将她拽到了家门口:
“别跟我客气,我小时候可也没少跟你一起睡觉。”
“月红,对不起啊,其实是我家欠了蒋厉庭的钱,用我抵账的,现在我压根不想嫁给他。”
苏晚研还没说的就是苏月红要是还喜欢蒋厉庭,那干脆月底就顶了她,跟蒋厉庭结婚吧,
到时候水到渠成,她跟蒋厉庭也彻底没戏,全双方皆喜,可也怕说出来让苏月红认为她只配捡自已不要的男人。
苏月红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家可以借给你呀,当然这可不是不想你嫁给蒋厉庭,
我看透了,他应该是真喜欢你,那我也不会去强求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苏国望脸色一沉,当初苏国志可是率先找他借钱的,他哪敢借那么多,便冷言冷语打发了,没成想竟然因此把自家女儿的姻缘断了,
他悔不当初,可这话也不好再说,讪笑道:“是是是,你要是早说,我肯定借,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哪能因为钱就随意嫁人。”
苏晚研猜不透父女两人的心思,可借她钱还账,本就是于她而言是好事,
她道:“我能先在你们家住几天么?蒋厉庭已经打过招呼月底结婚,要是找不到我,说不定他顾及面子会找个其他女人结婚。”
结婚前新娘跑了,是大忌,更何况蒋厉庭还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邀请的也是商界合作伙伴,苏晚研笃定他丢不起这个人,会换新娘。
同样,苏晚研父女两人也是这么想的,苏国望催着她跟苏月红回屋。
他家是筒子楼,三室一厅一厨一卫,苏母和两个儿子正在休息,也没关心门外发生的事情。
苏晚研跟着苏月红进了卧室,还是如她小时候见过的那般,没什么变化,就连墙上贴着的明星海报也还是那一张,
她没心思再打量,温声道:“有睡衣么?我想洗个澡睡觉。”
“有。”苏月红拿过一套睡衣睡裤递给她道:“这几天你就安心住我家好了。”
“谢谢。”苏晚研接过后去了卫生间。
苏月红心脏慌乱,面上喜不自胜,隐隐觉得真是峰回路转,
本以为要费一大圈子才能嫁给蒋厉庭,结果当晚就有转机,
老天爷待她还真是不薄,命中注定蒋厉庭的新娘只能是她,
不过她最为担心的一件事就是苏晚研已经住到了蒋厉庭家,会不会已经碰过她了,
那会不会怀孕?到时候别再因为孩子,蒋厉庭跟她离婚啥的,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刚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失笑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厉庭我还是了解的,模特的拍摄间都从来不去,压根就不是好色的人,
况且,那么急着结婚,估计也不在乎多等那两天,那天牵牵手搂搂腰就算多的了。
恰好此刻,苏晚研洗完澡,走了过来,看到空出来的位置,躺在了旁边。
她的睡衣领有些松垮,随着翻身的动作,苏月红不经意间瞥到胸部上方连成片的吻痕,
她瞳孔惊睁,不可置信道:“”
“你.......你胸口是怎么回事?”
苏晚研闻言当即捂住衣领口,
她太知道蒋厉庭有多色了,几乎每次都缺不了这个过程,所以整个胸部往往都是淤痕未退再添新吻痕,
她面颊滚烫,一言未发。
苏月红惊麻了,从不觉得蒋厉庭是欲望重的人,毕竟那么大的一个男人,
对象不找,亲也不相,见到再漂亮的女人都不抬一下眼皮,所以绝不是肤浅图色的男人,
可怎么也想不到两人才认识最多三五天的功夫,就能跟她做,且看有些淤痕浅淡的痕迹,想来说不定刚见面就碰了她,
她肩头轻颤,气的肺都疼,但还是压着火问道:“他是喝醉酒后不清醒的情况下碰了你的?”
“估计吧。”苏晚研哪敢说实话,敷衍道。
苏月红指甲深入掌心,咬唇咬出血儿来,觉得也肯定是蒋厉庭在不清醒的状态下碰了她,然后食髓知味,白天才能对她亲近起来,
她道:“你们发生过多少次?有避孕么?会不会突然怀孕?那你是不是得再次回到他身边?”
苏晚研敛眸不语:
说什么呢?说做过太多次了?甚至一夜都反反复复的折腾好几回?
还是说自已都记不清这几天到底做了多少回?
好像每个答案都让人说不出口,至于怀孕,真怀了,怎么办呢?她也不知道,只能期盼千万别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说说嘛,我又不会跟别人说,比如你们怎么遇见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俩认识。”
苏月红感觉自已就像那发现丈夫出轨的妻子,可还缺了人家那名正言顺质问的身份,
明明心底膈应的厉害,但就是犯贱的想知道他在苏晚研身上时,是不是一如对其他人的清冷不耐烦。
“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工厂门口,我准备找工作,他当时头都没抬就说我怎么怎么有目的,我挺讨厌他的,
然后没一会,我跟他就在供销社遇到了,他看到我一眼,就当场拦着我,要我去他厂里工作,我觉得他像个流氓,就不愿意,
回家后又发现他是我家的寨主,然后就是要我抵账,当晚就强带我回家,最后什么事都发生了。”
苏晚研提及这几日的事情,还总觉得像场梦一般不真切,短短的几天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室内静默无言,唯有苏月红的喘气声异常显耳,显然气的不轻。
短短几句话,苏晚研是用着烦躁的语气诉说,显然讨厌极了和蒋厉庭的所有,
可殊不知,这也是苏月红可望不可求的事情,天知道她待在他身边多久,结果话都没听他主动说过一句,
哦,不对,昨天主动说过一句,就是介绍苏晚研,让她以后在厂里见到苏晚研喊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