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脸颊他一一亲吻过,最后将她静静拥入怀中,乖乖躺在她的身侧。
杜挽春在睡梦中感觉了些许温暖,情不自禁的朝来他怀里蹭了蹭。
周瑞渊露出笑容,搂着她的腰,抚着她后脑勺的长发,轻轻吻过了她的发丝。
此时此刻,于他而言,应该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翌日,杜挽春又再一次睡到了午时。
周大娘见她赶路太累,特地没有将她唤起来。
等她来到前院的时候,庄嬷嬷和后厨的嬷嬷就把午饭做好了。
杜挽春洗漱过后立马帮着周大娘给三个小娃娃盛饭。
小绵绵和懿儿裕儿他们早就长满了牙齿,可以和大人一同吃饭。
而且小绵绵还很聪明,她自个学会了用筷子。
一家人正吃饭的时候,杜挽春发现周泉不在。
她小声朝周大娘问道:“娘,五弟呢?怎么没有见到他来吃饭?”
周大娘这时才想起有件事没有告诉杜挽春,笑道:“挽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隔壁村的洪媒婆给周泉说了一门亲。”
“说了一门亲?”杜挽春有些意外。
周大娘点了点头,“是一户姓陶的人家。”
南风凌走过来笑道:“嫂嫂,说到这门亲事,五弟还差点闹了一个笑话。”
杜挽春有了兴趣笑道:“什么笑话?”
南风凌缓缓道:“那日来媒婆带了两位女子来给五弟说媒,他对其中一位姑娘一见倾心,然后将此事告诉了媒婆,媒婆问他看中的是妹妹还是姐姐。”
杜挽春疑惑问道:“是长得模样一样的姐妹?”
南风凌摇头,“自然是不一样,姐姐年龄大两岁,模样清秀胆大心细。妹妹长得模样俊俏一些,不过却胆小孤僻。”
“嫂嫂,你猜五弟喜欢的事谁?”
杜挽春想了想,笑道:“是,姐姐?”
第393章 五弟要成婚了?
南风凌站起身道:“嫂嫂,你怎么知道是姐姐?”
杜挽春弯着眉眼,回道:“五弟本就胆子小,自然不会找一个胆子一样小的。”
南风凌点了头,“说来也是,不过五弟却闹了笑话,他以为自己看中的是妹妹,便跟媒婆说想要娶妹妹,等到回家准备聘礼的时候,娘才发现原来他看中的一直是姐姐。”
“这可把五弟急得不行,自个跑去找媒婆,才将这婚事改了过来。”
杜挽春大致听明白了这个笑话,“那陶家不会介意?”
南风凌摇了摇头,“没有,陶家只说弄错了改过来便可。”
杜挽春听着,若有所思起来。
这个陶家她是听说过的,家里世代都是务农为生,只不过那陶大爷勤劳能干,日子还算是过得不错。
后来娶了一个能干的婆娘,日子是越来越好。
二人生了两子两女,也算是圆满。
可是这陶家却有件怪事,那陶婶子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大女儿。
村里的人很多都弄不明白,明明都是亲生的,怎么偏偏就不喜欢自己的大女儿。
杜挽春后来去他们村收米,路过一个卖菜瓜的摊子,摊子里的老嬷嬷是村里的老人,她说那是因为陶婶子在怀这个大女儿的时候,家中的婆母一直期盼着是个大胖小子。
每日好吃好住的伺候着,等到出生时却是个闺女。
婆母对她是非打即骂,说她肚子没用。
这个陶婶子就记恨自己的大女儿,觉得是这个女儿抢了她儿子投胎的位置,是这个女儿还害得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杜挽春当时听她说此事的时候,也忍不住唏嘘。
她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做娘的会嫌弃自己的女儿。
陶大婶在生了大女儿后,随后立马就生了二儿子,然后又生了三儿子,最后生了小女儿。
有了两个儿子后,她对自己的小女儿便越发疼爱。
这次婚事周家闹了乌龙,那么偏心的陶婶子不可能不发作。
和杜挽春想得差不多,陶家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这次明面上是给两个女儿说亲,其实说陶婶子让大女儿陪着小女儿去。
目的是给小女儿说这门好亲事。
周泉现在虽然只是教书先生。
但是他名义上还是周家的儿子,周家是成安县有名的富商,周家的大儿子还是县令爷,这样的夫家,在整个青州府打灯笼都找不着。
陶婶子做梦都想将自己的小女儿给嫁进去。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周泉那日看中的是大女儿。
陶婶子非常精明,她当时一眼就瞧出了周泉喜欢的是大女儿。
为了帮小女儿把婚事定下来,她特地当着周泉的面指着大女儿说小女儿如何如何。
让周泉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小女儿,从而让媒婆去提这门亲。
陶婶子的如意算盘是算对了,可惜她没料想到平日里胆小的周泉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他从小宫中长大,虽然不受宠,但是这点小把戏还是能看透。
为了保全陶家的名称特地跟周大娘还有媒婆说,其实是自己弄错了,把姐姐认作了妹妹。
他为了警告陶家,还特地亲自去了一趟。
陶婶子自觉理亏,当然没有声张。
不过等周泉一走,陶婶子便把自己的大女儿狠狠打了一顿。
这不,现在大女儿陶瑶芳还躺在床上不能动。
陶婶子这架势把她自己男人都给吓着了,谁家娘会这么打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忍不住劝道:“孩子她娘,芳儿好歹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陶婶子叉着腰,指着屋里躺着的人骂道:“她就是个妖精,明明是给她妹妹说亲,她偏偏要勾引自己未来的妹夫!”
陶大爷重重拍了两下桌子道:“这事还不是怪你,我当初说了,给美玉说亲就只带美玉去,但是你怕人家不同意这门婚事,就想把芳儿带着准备给他们做妾!”
陶婶子想着自己家配不上周家,愿意用一份聘礼把两个女儿都嫁给周泉,小女儿做妻,大女儿做妾。
这样周家也不亏,可是她还没开口说此事,周大娘就明里暗里有跟媒婆交代过,他们周家的儿子都不会纳妾。
陶婶子便一直没开口,就让大女儿在身后一直站着。
说亲的那天,陶家大女儿陶瑶芳一直低着头乖乖站在陶婶子的身后。
小女儿陶美玉站在前面,一个劲地偷偷朝周泉看着。
原本这样瞧着小女儿性子更活泼。
可是偏不巧,那日突然冲角落里冲出了一只大老鼠。
把那陶美玉吓得连连朝后退,嘴里还骂道:“这是哪里来的大老鼠,还真是晦气!”
那说话的语气透着刻薄。
周泉一眼就瞧明白了,正当他准备拒绝这门婚事的时候,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的陶瑶芳大步走来一脚踩住朝他冲来老鼠。
他被那咧着嘴的老鼠吓了一跳。
等回神时,发现陶瑶芳轻飘飘地抓着老鼠的尾巴将老鼠提了起来,随后淡定从容地将那老鼠给丢了出去。
周泉当时看愣了,那心呀跟着老鼠逃走的步伐砰砰直跳。
心里在想,这姑娘抓的哪里是老鼠啊,是他的心啊。
第394章 弟媳妇要被卖去做小妾
周家内还在高高兴兴地准备帮着周泉去陶家下聘。
陶婶子一家却在怎么盘算着让自己的小女儿嫁过去。
小女儿陶美玉在家里天天哭着。
把陶婶子心疼得不行,“美玉乖,不急,只要你大姐和那周家公子还没成婚,你都还有机会。”
陶美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陶瑶芳的屋子看去,“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因为她,我和周家公子的婚事早已经顺顺利利地定下。”
周泉的生母过去也是个美人,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那模样自然也不差,虽然比不上周瑞渊,但是在成安县也是数一数二。
陶美玉一见着他,眼睛都挪不开,心里早就惦记上了。
陶婶子听着也不由得瞪了一眼屋里躺着陶瑶芳,拉着陶美玉的手安抚她道:“美玉,你别伤心,娘帮你想办法。”
陶美玉停止哭声,红着眼睛朝陶婶子问:“娘,你还有什么办法?”
陶婶子将目光落在陶瑶芳的身上,恶狠狠道:“先让你姐姐和周家定亲,然后再将她偷偷卖了,到时候周家娶不到人,自然就会娶你回家。”
陶美玉吃惊道:“娘,你要把大姐卖了?”
陶婶子连忙改口道:“也不是卖,那青州府的贺老爷不是想要纳妾吗?我想把你大姐嫁过去。”
“贺家虽然比不上周家,但是家里做着粮油生意,也不缺银子。”
她说着,故意提高语调道:“况且,像她这样的女人,能给别人家做小妾,就已经是福气。”
陶美玉捂着嘴道:“娘,可是那贺老爷可是家中妻妾成群,日后嫁过去了那还不得受苦。”
贺老爷不仅仅是妻妾成群,还有特殊的嗜好,这些还是陶婶子在贺府后厨的小丫鬟那里听说的。
她这些年一直帮着青州府的大户人家浆洗,所以时常会在里头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陶婶子回家后,又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当做笑话一样讲给了自己的小女儿听。
所以陶美玉才会有如此反应。
她虽然记恨自己的大姐抢走了自己的好婚事,但是却还没狠毒到要将如此残害自己的大姐。
陶婶子不以为意:“贺老爷妻妾多又怎么样,只要不少她吃不少她穿不就行了。”
躺在屋里的陶瑶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昏迷听着她们的谈话,那颗心就刀割一样。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亲娘不喜欢自己,所以从小到大她都非常懂事,五岁的时候就帮着亲娘烧火做饭,时常将自己的小脸儿熏得漆黑。
等到再大一些,她就独自做饭,天天想着怎么给娘做她喜欢吃的东西,每日高高兴兴将菜端到桌上,只为了亲娘一个笑脸。
可是最后陶婶子只会骂她打她。
她从小皮实力气大,要真的和陶婶子打起来,陶婶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之所以不还手,是一直奢求着能从她那里得到正常人所应该有的母爱。
可是,就在刚才,她听到屋外亲娘和妹妹的谈话,彻底醒悟,无论她做得有多好,无论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都得不到她的关心她的爱。
哪怕只是一点点常人的同情,都是奢望。
她颤抖着双紧紧握成拳,暗暗发誓,这十多年来的苦就当她已经尽了孝道,日后她生与死都与这家人无关。
陶瑶芳缓缓侧过脸,眼角的眼泪再也憋不住,齐刷刷地流下来。
屋外,陶婶子和陶美玉商量好之后,真的去了青州府。
好在从他们村子去青州府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陶婶子一时回不来。
陶瑶芳趁着他们都没在家,忍着身上的痛,艰难地起身,她什么都没拿,只在自己的枕头下寻了一个小泥人。
这个小泥人还是过去她爹捏给她的。
可惜,她这辈子也就在自己个爹娘手里得了这一样东西。
她擦了眼泪,将泥人揣着怀里,扶着墙朝外走去。
前几日陶婶子打她的时候真是下了死手,打的都是腿,现在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陶瑶芳咬着牙,吃力地朝屋外走去。
等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屋里朝她唤道:“大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陶瑶芳脚步一顿,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缓缓回头看去,只见是她的二弟。
陶家老二大步走出来,朝她问道:“大姐,你这一身的伤,要去哪儿?”
陶瑶芳摇摇头道:“我只是出去走走。”
陶家老二长叹口气,“今个我娘还有小妹的话,我都听到了,她们也太不是人了,这么对你。”
陶家这三个小的,其实都是陶瑶芳帮着带大的。
其中陶家老二与她关系最好。
前几日为了替她求情,也挨了两棒子,把陶婶子心疼得一夜也没睡。
陶瑶芳十分感激他,要不是他出来替她挨打,估计她现在已经被打死在地上。
“二弟,我不想给贺老爷做小妾。”陶瑶芳咬着牙,强忍着即将流出的眼泪。
陶家老二想了想说道:“大姐,你现在身上有伤,就算要逃也逃不远。”
他说着眸光一亮,“不如,你直接逃去周家铺子,你也不说你的伤是哪里来的,就说想在周家铺子做工,你只要在周家人的眼底,我娘和小妹对你使不了坏。”
第395章 逃出那个家
陶瑶芳一愣,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二弟,这个能行吗?会不会很麻烦周家?”
陶家老二连忙说道:“大姐,你不仅能做农活,针线活也好,又能认字,去周家做工靠本事吃饭,不叫麻烦。”
陶瑶芳听后点了点头,拉着陶家老二的手,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二弟,多谢你。”
这些年,也多亏了有这个二弟,她被亲娘惩罚不准吃饭吃。
是他偷偷从灶房里拿了两个馒头给她。
她在河边浆洗,被自己小妹推进河里的时候,是她这个二弟跳进去救了她。
她知道,二弟是个好人。
陶家老二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大姐,快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是弟弟没用,护不了你,日后等我出人头地,我一定会把你再接回家中。”
陶瑶芳吸了一下鼻子,点了点头,将自己怀里唯一的泥娃娃掏出来,递给他,“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这是我唯一珍贵的东西。”
陶家老二接在手中,鼻子微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陶家老三突然回来了,他瞧着眼前之景,大声呵斥道:“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把她放走呢!”
同样是弟弟,老三和她的小妹是一个德行,常常都不把这个大姐看在眼里。
陶家老二将陶瑶芳护在身后,“姐,你快走。”
陶瑶芳点头,咬着牙,扶着墙单着一只脚,艰难地朝成安县方向跑去。
陶老三想要去追,“不行,二哥,不能让她走,娘说了,等把她卖给了贺家,就有银子给我娶媳妇儿!”
陶家老二朝他骂道:“你这好吃懒做的样子还娶什么媳妇!”
陶老三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长得跟个大肥猪一样。
陶家老二会帮着大姐一起做农活,所以身材高大。
陶老三顾不得和他二哥说话,手里拿起棒槌,朝陶瑶芳继续追去。
陶家老二大步跑上前,一把将自己的三弟抱住,“你给我回来!靠着自家姊妹的钱来娶媳妇儿算什么本事!你本事自个出去赚银子,别天天在家里混吃混喝!窝囊废!”
陶老三被陶家老二的话给激怒,抬起手中的棒槌朝他的背砸去。
陶家老二忍着痛不敢出声,他怕自己只要出声,自己的大姐就会因为心疼她而回头。
陶瑶芳拼命地朝前跑着,即便重伤的双腿犹如刀在扎,她也要逃离这个家。
成安县,杜挽春来到米铺,查看着这些时日的账本。
她一边看,一边朝身旁的张秋禾说道:“张姐姐,等忙完了今日,你回去好好歇歇吧。”
张秋禾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就要生了,杜挽春不愿意见她这么劳累。
张秋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笑道:“不急,还有一个月才生。”
杜挽春就知道她不愿意,连忙转身吩咐铺子里的伙计,让他们时刻注意千万不要让张掌柜干重活。
伙计们站在一排一同应着,“是,杜掌柜。”
杜挽春笑着,将手中的账本收好。
张秋禾拿着帕子将算账的柜台擦了擦,朝杜挽春问道:“挽春,听说周泉要成亲了是吗?”
杜挽春顿了一下,“的确是相中了一位姑娘。”
张秋禾十分感兴趣问:“是哪家姑娘?”
杜挽春回道:“是陶家的大女儿。”
张秋禾听着也一顿,“陶家啊,我们之前不是听说那家人待大女儿不好吗?”
杜挽春点了点头。
张秋禾意味深长道:“那家人能这么心甘情愿地将大女儿嫁过来?我看未必。”
杜挽春又再次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铺子外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张秋禾抬头看去,脸上满是疑惑,“这外面是出了何事?”
杜挽春缓缓朝外走去,“我去看看。”
张秋禾起身跟在她身后。
杜挽春来到门口,只见门外围了一群人。
她拨开人群朝里走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位双腿全是血的姑娘,脸被头发埋着。
四周的路人纷纷唏嘘道:“这小姑娘还真可怜,瞧瞧那双腿骨头都能瞧得见。”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被人打成了这副模样。”
“小姑娘瞧着年纪也不大,真是可惜了,这就算送去看大夫怕是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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