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儿露出疑惑,“南夷人会答应吗?”
“不答应,也得答应,前些日子他们二皇子因病而亡,现在只有三皇子能继承皇位,若是老国君不答应,那他的皇位只能日后传给自己的侄子,他自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杜挽春回道。
裕儿恍然大悟,笑道:“那那便,反正阿若也愿意待在我们玄月国,也免得他们再打小绵绵的主意。”
他话落,拿了一旁的果子吃了两口,“娘,我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哥。”
说完急匆匆离开。
一旁斐斐抬头,睁着两双圆圆眼睛,奶声奶气问道:“娘亲,二哥这是要去哪儿?”
杜挽春摸着他的头,柔声道:“你二哥急着去传话。”
她说着指向桌子上的字,问道:“这个字你认识了吗?”
斐斐乖巧地点了点头。
过去是周瑞渊教她认字,现在她教斐斐认字,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
宫门外。
懿儿独自出宫,去袁先生府上拿书,拿到书之后,赶到程府门口去拿程三小姐的糖莲子。
程三小姐非常知礼节,让小厮端着早就准备好的糖莲子在门口等着。
懿儿来到门口接过糖莲子,朝府里瞅了一眼,“你家小姐没出来?”
小厮点了点头,“是殿下。”
懿儿收回目光,他本来想要当面感谢程三小姐,见她没来,便将怀里的木梳拿出来递给小厮,“这个替我交给三小姐,算是我替公主道谢。”
小厮连忙将梳子接在手中,“是,殿下。”
懿儿提着一盒糖莲子转身离开。
他方才在路上瞧见卖木梳的,那木梳雕刻得十分精致,便想要给绵绵买一把,买完一把之后,又想到要来程家所以才给程晚儿买了一把,并无其他意思。
程晚儿收到木梳的时候,颇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个从未与自己见过面的大皇子竟然对自己这般贴心。
她小心翼翼将这把木梳收起来,藏在桌子里。
第642章 初步定情
绵绵收到糖莲子时已经是夜里。
懿儿提着盒子来时,她正准备睡下。
“大哥,你来了。”绵绵笑盈盈地来到门口。
懿儿穿着一身墨蓝色衣裳,瞧着已经有了父亲的影子。
他明明和绵绵是同一天出生,但是瞧着好似要比绵绵大上三四岁。
“我去程府把糖莲子带来了。”懿儿柔声笑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绵绵跟前。
绵绵打开食盒看去,里面全是糖莲子。
她笑道:“晚儿姐姐真是用心,竟然做了这么多。”
懿儿坐到一盘,“我已经替你谢过了。”
绵绵抬眸问:“你是怎么谢的?”
懿儿将梳子的事情告诉她。
绵绵偷笑起来,“也好,下次我再送一些东西过去。”
他们这边在说笑。
杜挽春缓缓走进院,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莲子的清香。
她笑道:“程家又送糖莲子来了?”
绵绵拿了一颗塞到杜挽春嘴里,“是的,娘亲,你尝尝看。”
那糖莲子入口微甜,杜挽春轻轻咬着,嘴里立马都是莲子的清香,味道的确不错。
“程家小姐的确手艺不错。”
她说着,又拿了一颗吃了起来。
杜挽春和自己的娘亲一样,都爱吃甜食,即便现在是四个孩子的娘亲,也和过去不一样。
绵绵看着娘亲吃得香,捧着脸颊笑盈盈看着。
“娘亲,明日我想要和大哥二哥一样继续去海先生和袁先生府上念书。”
杜挽春垂眸笑道:“好,你想去,就去,正巧让阿若也去,他年纪小,可以跟着一道念书。”
绵绵高兴不已,朝着杜挽春的脸颊轻轻一吻,“多谢娘亲。”
杜挽春搂住她,朝她的脸颊也一吻,“那娘亲拿一些糖莲子走可好?”
绵绵十分大方地点了点头。
当然,她也没忘记大哥的那一份。
从这天之后,周瑞渊特地在宫中设了一个宫殿,由袁先生和海青阳在里面任教。
懿儿和裕儿还有阿若绵绵斐斐跟着一同在里面念书。
等过了一年,杜挽春给他们一个人招了一个伴读。
懿儿的伴读是郑大人的儿子,裕儿的伴读是阿若,绵绵的伴读是程晚儿,斐斐年纪小,还没挑选合适的伴读。
从这之后,他们一行人便在宫里长大。
不知不觉八年后。
斐斐已经到了能爬墙上树的年纪。
小绵绵和懿儿裕儿一般大,已经快到及笄的年纪。
这个年龄虽还算不上大,不过懿儿和裕儿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身高和周瑞渊一样。
杜挽春每次看到他们都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很快。
不过跟在天上的时间相比,其实也才短短数天。
她甚至觉得有些短,这样要是再过几十年,她和周瑞渊就要老死重新投胎。
杜挽春略有些不舍。
这几年因为阿若在玄月国做质子,所以长久没有战事。
然而,就在数月前,老国君新娶的宠妃突然诞下一子,一切风向都变了,他们开始发动战事。
原本已经回京城的周昭和陆言都立马赶去麒麟山。
周瑞渊也为了此事,三天三夜都没睡。
杜挽春端着茶点,走到他身侧,“瑞渊,先休息吧,明日再忙。”
周瑞渊抬起满是困意的眼睛,握住她的手道:“没错,我再看一会儿奏折,现在前方战事紧,我不能怠慢。”
杜挽春这几天一直都记得她娘亲的话,她娘亲说,周瑞渊得下凡历劫之后才能跟她一同上去,如此看来这劫,还没有来。
她垂下眸道:“别担心,此事一定会有办法。”
周瑞渊侧头看向手边的一份奏折说道:“有人提出要将阿若押去麒麟山,用他来逼迫南夷人。”
杜挽春摇了摇头,“且先不说阿若与我们绵绵一同长大,那南夷国的老国君,怕是也不会再顾及他的生死。”
周瑞渊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杜挽春缓缓起身,看向门外道:“也许,会有另一个转机。”
周瑞渊走到她身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二人再未言语。
三日之后,周瑞渊终于明白了杜挽春口中所说的转机。
杜挽春刚要去看绵绵,正见着周瑞渊大步走来。
“瑞渊,怎么了?”杜挽春问。
周瑞渊笑道:“三弟传话来了,这仗不用打了。”
杜挽春露出笑容,“为何不用打了?”
第643章 小清儿带兵踏平南夷
周瑞渊将信递给她道:“就在南夷人出兵来我们边境时,北狄国大举进攻南夷,不出半个月,北狄的铁骑就把南夷所有的军队踏平了!”
杜挽春露出惊色,她虽早就知道北狄那边会出手,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直接将南夷国攻下。
周瑞渊继续道:“现在南夷国自身难保,不会再来侵犯我国。”
他话落,一把将杜挽春抱住。
杜挽春抬手轻轻拥着他,“好了,既然战事已经解决,我们还是要来好好想一想懿儿和裕儿他们的婚事。”
懿儿裕儿现在虽然还未及冠,但是按照宫里的规矩,要纳王妃了。
一年前懿儿更是被封做太子。
选太子妃是大事,杜挽春这几天也头疼来着。
所以准备等南夷的事情解决之后,找懿儿聊一聊。
周大娘为此也到宫中来过几次,对于孙媳妇儿的人选,她指出郑大人的女儿。
郑大人一共一子一女,都非常不错。
杜挽春决定先问一问懿儿。
周瑞渊从不参与儿女的婚事,他将一切都交给杜挽春,“这些你看着来,只要是懿儿喜欢的女子,都行。”
杜挽春笑着点了点头。
周瑞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挽春,你知道这次北狄带兵去攻破南夷国的人是谁吗?”
杜挽春抬眸问:“是谁?”
周瑞渊正色回:“是清儿,当初跟我们在长留村一起住的小清儿。”
杜挽春颇有些诧异,在她眼中,小清儿还是当初奶娃娃,没想到现在就能带领打仗。
周瑞渊也十分震惊,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过去那小子还离家出走来我们这里找绵绵,没想到才短短几年没见,他就这般厉害。”
杜挽春欣慰笑道:“看来是当初在叙州时,三弟妹的话有效了。”
当初她让南风凌劝小清儿回家,没想到他还当真听进去了,现在不仅仅是北狄国的太子,还是手握千军的大将军。
这孩子只比绵绵他们大上一岁,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可真是难得。
周瑞渊又继续道:“听三弟说,小清儿变了不少, 在进攻南夷国的时候,仿佛有着血海深仇,狠厉干脆,后来三弟问他,北狄和南夷素来未有战事,为何要这般做,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杜挽春一脸认真听着,“他说什么?”
周瑞渊缓缓回:“他说南夷国屡次冒犯绵绵,就该杀。”
杜挽春听着一怔。
“是不是听着很吃惊?这孩子不简单啊。”周瑞渊感叹道。
杜挽春缓缓收回方才的吃惊,握紧周瑞渊的手,眉头微微露出愁容。
三日后,南夷国的战事解除,周昭继续带着妻儿留在叙州,陆言带着一部分的兵力回到京城。
太子选妃在即,所有人都很重视。
除了一个人,懿儿。
懿儿好似对男女之事并不怎么感兴趣,每日除了跟着袁先生念书,就是跟着海青阳学武。
现在也能帮着周瑞渊一同处理政务。
杜挽春唤他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为了南夷一事。
“娘,此事爹已经跟我说过。”
杜挽春笑道:“不,娘这次问你是其他的事。”
懿儿一头雾水,“是何事?”
杜挽春意味深长道:“你现在已是太子,得尽早立下太子妃,即便现在不娶妻,也可以先定下婚约。”
懿儿愣了片刻,吃惊道:“娘......娘......我......”
杜挽春笑,“别慌,娘只是想要问一问,你有没有心仪之人?”
懿儿沉默起来,没有回话。
杜挽春继续说道:“你若是有心仪之人,可以告诉娘,娘替你去求。”
懿儿依旧没有说话。
杜挽春见他不愿意说,也没继续追问。
“懿儿,若是没有,娘就去跟他们说,你现在不急着选太子妃。”
这句话一落,懿儿微微抬眸。
杜挽春察觉出了什么,笑道:“看来,我们家懿儿是有心上人了。”
懿儿朝杜挽春行了一个大礼,缓缓道:“娘,此事我想自己来处理。”
杜挽春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懿儿面上多了和往常不一样的神色,看来是想到了什么人。
杜挽春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待夜里绵绵为了这事,来找杜挽春。
绵绵模样越长越出挑,眼睛像挽春,嘴巴像周瑞渊,在玄月国再也找不出像她一样好看的小姑娘。
“娘亲,听说你要给大哥选太子妃?”她小跑进来,朝杜挽春问道。
杜挽春回头,笑道:“没错。”
绵绵说道:“那谁是合适的人选呢?”
杜挽春摇头,“现在还不知,怎么了绵绵?”
绵绵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我觉得晚儿姐姐非常合适。”
程晚儿跟着绵绵身边做了数年的伴读,不仅和绵绵关系十分亲密,跟杜挽春也是。
杜挽春十分喜欢她,尤其是她那双会做糖果的手艺。
更重要的是,她为人温顺,知书达理。
只不过懿儿现在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她无奈道:“可是,你大哥已经有了心上人。”
绵绵也沉默起来,脸上满是失落。
与此同时,刚刚出宫的懿儿来到程府门口,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第644章 懿儿的小心思
程府门口的小厮认识懿儿,见着他的身影,毕恭毕敬走来道:“太子殿下,您要进府?”
懿儿一向沉稳,但是此时就像是田野里受惊的鹿一般忙侧过身道:“不,我不进府。”
话落,转身迅速离开此处。
一旁等候的两位太监连忙跟上前去。
懿儿一路快步离开程府之后,来到袁先生的府上。
袁先生正逗着自己的女儿玩着。
一年前冬儿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像宝贝似地疼着。
他见着懿儿突然来府,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懿儿已经习惯宫中的礼仪,将他缓缓扶起说道:“先生不必多礼。”
袁先生连忙将身旁的人都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卸下刚才的别扭,朝懿儿问:“殿下,你突然找我来有何事?”
懿儿露出愁容,走到二人跟前的椅子上坐下,“今天我娘问我有没有心仪之人......”
袁先生一听是这事,偷笑道:“那你说有没?”
懿儿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心上人,我身边的女子,除了我娘,我妹妹,我小姑之外,并未有其他人。”
袁先生盯着他看着,“那你就跟皇后说你没有心上人。”
懿儿抬头道:“那可不行,我若是说我没有心上人,我娘一定会给我另寻太子妃。”
袁先生眯着眼睛笑得更甚,“反正是要娶太子妃的,不如你让你娘去给你寻,这不就对了。”
“说不定等成婚之后,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心仪之人。”
懿儿仿佛被触犯了什么神经一般,立马反驳道:“不行,绝对不行。”
袁先生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小声问:“殿下这是想到了谁?”
懿儿立马反驳,“没有,我不过是不想这么早成亲,袁先生,今日突然拜访,多有叨扰,请不要怪罪。”
他缓缓起身,朝袁先生作揖。
袁先生见他要走,也没阻拦,只是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殿下,你方才心里想的是谁,说不定就是你心仪之人,你可抓紧些,若是被人抢先,你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无能为力。”
懿儿行礼道:“是,先生。”
袁先生派人将他送出去。
他便这样匆匆来,又匆匆走,不过袁先生的话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绵绵和程晚儿来到杜挽春的宫里,帮着杜挽春一同作画。
过些日子是周大娘的生辰,杜挽春想亲自绣一件衣裳给她。
程晚儿和绵绵提出给她画花样。
周大娘喜欢的花很多,杜挽春决定绣海棠。
程晚儿自从手好之后,画得一手好画,在京城渐渐有着不小的名声。
几年过去,已经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
杜挽春十分喜欢她,看到她就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拿出自己珍藏的文房四宝递给程晚儿,“来,你先作画,我们在一旁等着。”
程晚儿朝杜挽春俯身作揖,“是,皇后娘娘。”
她接过文房四宝拿到桌上,非常熟练的作画。
绵绵在一旁看着,她喜欢看程晚儿作画。
尤其喜欢看她画自己,她画的小人像,简直和本人是一模一样。
真实得脸上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程晚儿画得很快,不一会儿便画好了。
一朵朵盛开的海棠惟妙惟肖。
杜挽春一下看愣了,甚至有点分不清是真花,还是假花。
她算是活过两世的恶人,还头一次看到如此高超的画技。
“这画得可真好!”杜挽春将画拿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
“就跟刚采摘下来的海棠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又再一次夸赞。
程晚儿有些羞涩,但是却又大方得体,朝杜挽春盈盈福身作揖道:“多谢娘娘夸奖,娘娘还想要其他的花样吗?臣女都可以画。”
杜挽春想了想,说道:“再画一幅白莲,懿儿喜欢。”
提到懿儿两字,程晚儿明显脸一红。
不过这抹红很快消失,她行礼道:“好,臣女这就作画。”
程晚儿起身来到桌旁,动作娴熟地重新铺纸,调色开始作画。
过去程晚儿自从收到懿儿送的梳子之后,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他可是头一次送如此贴身之物给她的人。
后来她作为公主伴读来到宫中,时常会见到懿儿。
出于礼法,她一直都是远远看着。
第645章 挽春看中的好儿媳
懿儿性子冷淡,每日除了念书就是练功,一双眼睛除了在绵绵身上,谁也不会在意。
在他的眼中,他从未和程晚儿接触过。
但是在程晚儿眼里,这数年里,他们擦肩而过无数次。
春日的同一缕风吹动过他们二人的发丝。
冬日里同一片雪花飘落过两人的肩。
懿儿的书掉落,是她帮他捡起。
懿儿偶感风寒,她有帮着绵绵去送过药,甚至在没人的时候给他喂过药。
他发烫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指尖,吓得她好几天都不敢出现在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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