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渊侧躺着,腰窝正巧露出,杜挽春的小手搭在上面,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
他顿时觉得心头发痒,将杜挽春搂得更紧。
杜挽春的手停着不敢再动,青莲池露天,要是在这里发生点什么,那就太不成体统。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夫君还未登基,就当真被冠上色令智昏这四个字。
周瑞渊略松开了她,在她耳边说道:“二弟和二弟妹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他们自己能处理妥当。”
杜挽春笑:“我知道。”
周瑞渊嘴角微微扬着笑,好似现在这样抱着她,就似世上最幸福的事,他神情慵懒,安然自怡。
杜挽春在他身上感觉到了难得的轻松。
她将搭在他腰的手,往后移了移,环抱住的腰,与他紧紧相拥。
随着夜色渐深,二人竟就在这清华池旁的藤椅上睡着了,好在这里暖和。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韩府那边派人进宫传话,说谋害二皇妃的人已经寻到,韩大将军会亲自处理此事。
周瑞渊立马将此事告诉了杜挽春。
杜挽春回到东宫,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材让太监送去韩府。
待午时,杜挽春和周瑞渊来到了皇帝的寝宫,他们大概每三天来一次。
常人都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孝感动天,皇上常常在夜半掩面而泣。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皇帝哭并不是因为他们。
杜挽春进门时,见着三王爷和周大娘已经在此处。
他们几乎每日都来。
“爹,娘。”杜挽春朝他们唤道。
周大娘回头,笑盈盈道:“昨个听瑞渊说,你身子不太舒服,现在可好了些?”
杜挽春朝他们走来,“不过是累了,并没有什么不适。”
周大娘放心下来,她和三王爷在此处喝茶,一旁的皇帝躺在床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听着杜挽春爹娘地唤着,又气得抖了几下身子。
三王爷连忙劝道:“皇兄,你别气,你要是再气,可真要归西。”
皇帝怕死,这样一说,他还当真冷静下来。
杜挽春瞧着,差点笑出声。
皇帝现在半条命在这里,天天见着三王爷和周大娘你侬我侬,慢慢的居然和谐起来。
他好似已经习惯了他们在身侧,一双眼珠子天天转悠着,满脑子都是狠毒的主意,但是却是无能为力。
这跟过去宫里的太监去青楼一般,着实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被这些人摆弄。
这时,杜挽春将韩雁儿的事情告诉了周大娘。
第581章 轮番刺激皇帝
因为事情来得及,韩府那边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到王府。
周大娘听后十分着急,起身就要去M.L.Z.L.韩府。
杜挽春也未拦他们,唤了宫里的太监备上马车,送她和三王爷去了韩府。
待他们走后没有多久。
皇帝如同卸下重担一样,微闭上眼睛。
于他而言,每次周大娘和三王爷来此处,于他而言如同酷刑。
但是他又不想一死了之,只能这样熬着。
杜挽春当着皇帝的面,故意跟周瑞渊提道:“丽妃前几日跟我说想要出宫。”
皇帝眼眸一亮。
丽妃从他病重后就再也没来看过他,他心里难免有些落差,如今听着她要出宫,心里真是失落不已。
没想到,他宠爱了这么多妃子,没有一个人待他是真心。
周瑞渊喝了一口茶,回道:“也好,她在宫中也闷得很,明日我便在外寻一处府邸,给她住下。”
杜挽春又道:“丽妃说她不想以嫔妃的身份出宫。”
周瑞渊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她是想隐姓埋名离开此处?”
杜挽春笑道:“没错,她不想再做丽妃。”
周瑞渊沉思片刻后,回道:“那好,明日我替她安排。”
听到丽妃要隐姓埋名地离开皇宫,皇上心顿时缺了一大块,如今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但是自己身边的人却要走了。
当初他还想着拉着丽妃殉葬,现在看来也是无望。
杜挽春瞧着榻上的皇帝,大概也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道:“等丽妃娘娘出宫,再给寻个好婚事。”
皇帝身子一颤,他猛地睁开眼睛,红红的眼睛怒火中烧。
周瑞渊握着杜挽春的手,接过她的话,回道:“也好,我听韩夫人提起过,丽妃娘娘在进宫之前,便有个青梅竹马。”
杜挽春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青梅竹马?”
周瑞渊点了点头,“不过这位青梅竹马多年科举落榜,一直不敢来求娶,后来听说去给一户人家做了赘婿。”
“那现在如何?”杜挽春十分感兴趣问。
周瑞渊回道:“近来这位男子被那户人家扫地出门,准备重新科考。”
杜挽春猜测起来,“不会是方家二老爷家的赘婿?”
“没错。”周瑞渊笑着回。
杜挽春看向皇帝,说道:“这位公子若是今年科考能中榜,那正好可以迎娶丽妃娘娘。”
皇帝眼皮子颤着,只差脚一蹬,就会断气。
丽妃那个青梅竹马皇帝是知晓的,所以才使了一点小手段让方家二老爷把他绑了去给家中的傻姑娘做赘婿。
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一个碍眼的家伙,还能让丽妃死心。
不过丽妃一心为了报恩,反倒没有把情爱之事放在心上,是皇帝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听说丽妃日后要出宫嫁给他,那个心啊,就像刀割着一样难受。
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喉咙里又发不出声音。
皇帝横行霸道了大半辈子,抢了不少貌美如花的姑娘做宠妃,现在这个苦,是他该受的。
周瑞渊十分赞同杜挽春的话,开始琢磨着怎么把丽妃寻个借口弄出宫。
他们二人在皇帝屋子里又待了一会儿,等到皇帝吃午膳的时候才离开。
杜挽春刚出门,便听到太监来传消息,国舅陆言回来了。
陆言没有去周瑞渊给他安排的将军府,而是直接提着长枪来到了宫门口。
第582章 看着他断气
宫门外,陆言风尘仆仆地从马车上下来,手里紧握着长枪,双眸透出一丝狠厉。
周瑞渊和杜挽春来到门口,大步迎上前,笑盈盈道:“舅舅,你回来了?”
陆言将手中的长枪放下,交给身后的侍从,抬头看向四周,感慨道:“一眨眼,我已经离开这里十年了。”
周瑞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陆言收回目光,凝神直直看向宫门,问:“皇帝呢?我听说他病了。”
周瑞渊看向他身后侍从手里拿着的长枪,缓缓回道:“没错,如今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床榻上。”
杜挽春接过他的话,继续道:“因为早前荒废了身子,现在病痛缠身,不能下地走路,个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陆言脸上明显露出喜色,“好事啊。”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侍从,让他把长枪带下去,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做了那么多恶事,让他死了是便宜他了,这样也好,让他要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瑞渊和杜挽春目光对视,都长松了一口气。
陆言差不多快十年没有回京城,这次提着长枪直接冲到宫门口,一心是想要亲手宰了皇帝,好给父兄报仇。
好在他在听了杜挽春和话后,冷静下来,不然,周瑞渊这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舅舅,你一路辛苦,不如先好好歇息。”周瑞渊朝他笑道。
陆言垂下眸想了想,“罢了,我还是先去看看皇帝。”
周瑞渊并未拦下他,引路道:“那好,舅舅随我来。”
杜挽春退在一旁,跟着他们一同朝宫里走去。
宫里的一路上都是侍卫和太监,他们看似低着头,其实都偷偷将目光落在了陆言身上。
大家都知道陆言和皇帝有仇,若是他当真如此正大光明的进来把皇帝杀了,那日后怕是很难在京城站稳脚跟。
杜挽春朝四周的宫女瞧了一眼,随后小声跟自己身旁的宫女冬儿吩咐了几句。
随后这一路上宫女和太监少了许多。
陆言来皇帝寝宫前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跟前富丽堂皇的宫殿,冷下眸子,仿佛想到了过去的种种。
他迟疑片刻后,眉头轻轻一皱,朝殿内走去。
皇帝方才因为丽妃要出宫的事情伤神,现在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时,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陆言。
他的瞳孔瞬间睁大,露出惊讶之色。
在心里大声喊着:“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想要将这句话说出口,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言瞧着他这般模样,紧皱的双眉立马松开,展颜露出笑容,“果真和挽春说的一样,你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皇帝凶悍地看着他,手脚动不了,只能试图用眼神来震慑他。
可惜,病重的这些天,他苍老得非常快,头发凌乱发白,身子瘦骨嶙峋,过去仅有的威严早已消失殆尽。
陆言将他的落魄尽收眼底,突然大笑起来,“皇上啊,臣来看你了,你怎么一直躺着呢?”
皇帝被他嘲讽,脸面尽失,咬着牙,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周瑞渊和杜挽春早就将寝宫里的人退下,现在就是剩下他们四人。
陆言缓缓走近皇帝,笑着笑着眼睛红了,他冷冷看着皇帝,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瞧着你这般模样,我心里真是舒畅,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我父亲我兄长回来了。”
“皇上啊皇上,我父亲待你如亲儿,我兄长更是当你做亲弟弟,你为何要这般对他们?”
皇帝渐渐冷静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
他病重许久,还是头一次出现这般表情。
当年陆大人如他恩师,陆家大公子从他幼时便开始处处帮衬他。
就连当初皇后进宫,也多亏了陆家大公子替他美言。
要不是他们,他也坐不到轮椅。
谁知,他恩将仇报,将他们赶尽杀绝,真是好狠的心。
若不是看在周瑞渊还需要这个老不死的来稳固朝中地位,陆言当真会拔出长剑,将他头颅砍下来,好慰藉自己的父兄。
陆言双手紧握成拳,将心中的恨意压制住,转身朝周瑞渊问:“殿下,太医可有说他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周瑞渊想了想回道:“不出半月。”
陆言大笑,“好,好啊,倒是你一定要唤我来,我要亲自看着他断气。”
第583章 丽妃要出宫
周瑞渊作揖,“是,舅舅。”
在床榻上挣扎了数日的皇帝这一刻好似有些醒悟,他看着自己面色沉静的儿子,眸中露出悔意。
过去瑞渊还小的时候,他们何尝不是父慈子孝?
后来到底是什么变了,是皇权吗?
他没有在发怒,而是静静闭上眼睛,思考着这一切。
陆言见到半死不活的皇帝之后,心中的怨气消了不少,从皇宫离开后,回到了将军府。
这次跟着一同回来的还有莫大小姐。
以及他们的孩子。
陆家和莫大小姐一共生了一儿一女,年龄比杜挽春家的几个孩子都要大。
杜挽春为了替他们接风洗尘,特地在宫中款待他们。
这次一同出席的还有丽妃。
丽妃现在已经无心在宫中,穿着打扮朴素许多,不施粉黛,清丽脱俗,倒是别有风韵。
今个在皇帝跟前,周瑞渊说的是真的,丽妃娘娘那位青梅竹马一直在宫外等她。
至于他是为何知道此事,这还要从前几日,他去周枫府上说起。
方家和周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
近来这位梁公子闹着要离家,方家二老爷心中烦闷,便将此事告诉了周枫。
周枫随意说了两句,点拨了方家二老爷,他这下将这位梁公子放出了府。
梁公子是个穷书生,家中三代都只中了秀才,他自个也落榜了三次。
幼时因为家中父亲是私塾先生,在丽妃和家中走失时便已相识,周大娘收留丽妃的时候,还顺道把这位私塾先生请回家。
两人一同念书,一同学作画,后来丽妃回了唐府,二人才渐渐分离。
梁公子见着丽妃出身富贵,不敢冒然求娶,想着得高中状元之后,再正大光明上门提亲。
可惜,连着三次没中。
再后来,丽妃进宫,他心如死灰, 被方家二老爷逼迫着成了赘婿。
方家那位还是傻姑娘,梁公子就在府中当了两年的奴仆,照顾着这位傻姑娘。
梁公子一直并未把这傻姑娘当做夫人来看,一心想着再找机会离府,继续参加科考。
方二老爷被他烦得不行,听到周枫的话,将梁公子放出府后,一切都豁然开朗。
其实,家中傻姑娘早就对府中的侍从暗生情愫。
他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周瑞渊来周枫府上的时候,方二老爷来道谢。
他一时多心,便问了几句,才得知了此事。
今夜宴会,杜挽春特地将这位梁公子也请到了宫中。
梁公子虽三次科考没中,但是的确是个人才,周瑞渊直接破例给了他一个小小官职。
不过梁公子似乎对科考有执念,即便得了官职,还是会继续参加今年的科考,说是要兑现当初的诺言。
待丽妃落座的时候,一抬眸正巧见到远处落座的梁公子。
她清丽的眸子出神,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杜挽春坐在她身侧,小声笑道:“丽妃娘娘,今日除了陆将军一家之外,请请了梁大人入座。”
丽妃听到梁大人这三字时, 立马回神,连忙看向杜挽春,“挽春,这是?”
杜挽春抬眸看向梁大人,缓缓道:“瑞渊说娘娘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无论是做梁夫人也好,还是做太妃也好,他都会答应。”
丽妃身子微颤,感激不已,鼻子一酸,“挽春.......多谢你和殿下.......”
杜挽春收回眸光,给丽妃添了一杯酒,“若不是为了娘,你也不会进宫,一直以来,应该都是我们谢你才对。”
丽妃接过酒杯,露出感伤,“我并未做什么......”
杜挽春笑道:“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丽妃喝下一口酒,脸颊瞬间通红,杜挽春怔怔看着她,突然发现,认识她这般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眼眸流光幻彩,精神盎然,仿佛在一双突然间活了一般。
宴席上,梁大人一直低着头,处于礼仪,他的眼神从未落到过丽妃身上,可是慌乱的动作,已经代表了他的心。
他端起酒杯想要喝,却洒了,拿起葡萄想要吃,却掉落在地,拿着筷子想要夹菜,筷子打滑菜洒了。
准备拿帕子擦脸,却把桌上的碗给打翻。
像极了少年时第一次与心爱之人独处时,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知所措。
引得大家都跟着偷笑。
就连平日里不太爱笑的丽妃,也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侧的小小酒窝。
第584章 有人想要公主和亲
杜挽春侧头看时,才发现原来她的右边侧脸有酒窝,只不过不像她的梨涡那般明显,平日里只有开怀大笑的时候才会露出。
她看着那小小酒窝,会心一笑。
这场宴会,除了丽妃和梁大人小小的插曲之外,陆言和莫大小姐提了一件正事。
“瑞渊,南夷想要和我们言和。”
这数年周昭和陆言还有莫大将军,在关外抵御的便是南夷国之人。
两国战事断断续续最少有了三十多年,使得边境的燕洲和叙州穷困潦倒。
这次南夷提出言和,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大事。
周瑞渊笑道:“这是好事,他们想要言和,有何条件?”
陆言垂下头,沉下脸,“他们想要跟我们和亲。”
周瑞渊暗觉不对劲,“和亲?”
陆言脸色更沉,“没错。”
一旁的三王爷听得半知半解,接过话道:“和亲也算是不错的办法,之前东翎国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他们想要将哪位公主嫁过来。”
陆言放下手中杯子,缓缓道:“他们想要我们嫁一位公主过去。”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都惊愣在原地。
杜挽春也跟着一惊。
只有几个孩子还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现在玄月国能称得上公主的只有绵绵。
片刻后,周瑞渊冷言道:“公主还小,怎能去和亲。”
陆言回道:“他们说,可以先定亲,待公主及笄之后,便派人接公主去南夷。”
这时,三王爷突然站起,朝着桌子重重一拍,说道:“他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想要我们将公主嫁过去!”
“算了算了,让昭儿直接踏过去,灭了他们!”
周瑞渊的脸上明显也有了怒气,朝陆言问:“他们当真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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