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微笑着望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见我正在帮你吗?
“这位是?”其中一个大佬问。
柳若烟毫不犹豫道:“我朋友,和我一起查案的。”
“朋友?”竹玉怜挑眉,“主人,我不是你的小情人嘛?”
子夜时分, 暧昧的夏风一吹,柳若烟整个人抖了抖,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她笑呵呵转过头, 阴恻恻道:“你最好安静一些。”
而后干笑着对两位炼虚期修士道:“他开玩笑呢。”
重新被语真技能控制住的竹玉怜眉毛高挑, 撇嘴耸肩, 懒洋洋抬手捋着垂落腰间的青丝, 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一行人目标明确地奔向了满春楼。
楼顶, 藤七叔正在头疼自己的密室到底被哪个天杀的给毁了。
满屋子的血倒是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间密室周围布置了很多阵法, 可以最大程度地保存住密室里的气息。
这是当初他为了让竹玉怜接客才特意花重金打造的密室,可现在正是因为这些阵法, 即使密室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里面还有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儿飘荡。
“那个柳若烟口口声声说是我在到处杀人, 弄得满城风雨, 还说我用少女之血祭祀?到底查到了没, 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我?”他捏着眉头,看起来十分心烦, 质问小妖。
“这……”小妖跪在地上颤抖着匍匐,“回七叔,是奴无能, 查不到凶手,这房间中只有柳若烟的气息。”
空气被划破,尖锐嘶鸣着。
一根又大又长的鞭子啪叽一声甩到小妖的后背, 灼热的长鞭在他身上抽出了黑色的冒烟的伤口。
小妖吃痛, 趴地更低了, 抽搐着身躯,却不敢反抗藤七叔给他的惩罚。
“我能不知道那里面有柳若烟的气息?这些血能是她弄的吗, 她是玉泉剑尊的徒弟,正派弟子!”藤七叔厉声呵斥,他指着空荡荡只余下一张床的密室,“又是修仙者联盟来查案的,你长点脑子好吗。”
小妖沉默着不敢讲话。
夜色幽静中,一群人踹开了密室的门。
为首的赫然是两人刚刚还在讨论的柳若烟。
藤七叔心神一凛,察觉到她身后跟着的两位修士似乎修为不低于他。
他谨慎地打量了一圈来人,跳跃的目光划过那两个炼虚期修士与柳若烟时,眼中划过一丝惊恐与困惑。
不是,她有病吧?
当时没有现场发灵讯给修仙者联盟,背地里立马去告状?
现在又带着这一群人大摇大摆上门,是来做什么?
不过,当着那么多名门正道的面,他只能慈祥微笑着问:“柳小姐,各位朋友,大半夜地来到此处,不知——”
炼虚期大佬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话,小柳,你来讲洒满少女之血的房间在哪里。”
“林掌门,就是这里,您现在看到的地方,就是昨晚洒满了少女之血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扫地这么干净,也许是做贼心虚。”柳若烟眼睛亮亮的,满脸义愤填膺。
“确实,这里一股浓郁的血味儿,看来他是想要掩盖住真相啊!”另一位炼虚期大佬捏着鼻子嫌弃道。
藤七叔:……
苍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本来是不惧怕修仙者联盟的人的,谁知道今晚一来就是来俩与他实力相当的正道修士啊!
不能与他们起冲突。
他额头冷汗直流,急忙辩解,“这是我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不能打扫干净,柳小姐的推测不要太荒谬!”
“哦?我的推测真的荒谬吗,那你这么心慌做什么,你这间密室建成这个模样,平日里是在这里做什么肮脏的事情?”柳若烟仗着身后有人撑腰,便厉声质问。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慢慢抬起床脚,露出下面暗藏的血迹。
那红色已经变黑了,很明显,不是今晚她刚洒进来的少女之血,而是一直以来在这里受虐的人的血。
这个房间,表面看着多么干净整洁,底下却藏着无尽的苦难,这全部都是建立在竹玉怜的疼痛之上。
他被捏着魂玉,又是这种特殊的体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痛苦中沉沦,这个密室中哪个角落没有沾染过他的血?
柳若烟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垂眸,摸了摸鼻子,放下床,慢步走了出去。
密室中,两位炼虚期大佬冷哼:“这里居然还有没有打扫干净的血,这下你不能抵赖了吧?”
“这、这……真的是冤枉啊!”藤七叔有口难辩,
“走吧,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决事堂,冤不冤枉的,律法自会判断。”两位大佬押住藤七叔,往外走。
站在走廊中的红衣少年,姿态慵懒地靠在墙上,后脑勺也抵着墙,头微微扬起。
微弱的烛火将他俊美的侧颜与朦胧的夜色融合在一起,锋利的轮廓于暗色中隐没。
他微微侧过头来,看见了柳若烟出来,嘴角缓缓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妖异美丽的眼睛似水柔波,在此刻显得那么纯洁无瑕、平静安宁。
仿佛那宛如海啸般将他吞灭的痛苦已经全然消失了。
他扛过了所有,一如柔软顽强的涓涓细流,在夜色中欢快地流淌着。
藤七叔充满怨恨的眼神扫到他的身上,他终于摆脱了一直伏低做小的姿态,冷冷的目光直射回去。
“没事了。”柳若烟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
没事了……
他吁了口气,冰冷的目光逐渐消散,目送着那些修士下楼,后看着柳若烟得意的小脸,不由地意味深长眯起了眼。
“你给他下这么多套,都是为了我吗?”他声音有些沙哑,尾调懒懒上扬,带着勾人的意味。
柳若烟略微骄傲扬起了脸,快步两步走到楼梯口,回头嫣然一笑,“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回去补觉啦。”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却已经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意思。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地解救他。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朝着深渊的他伸出了手。
哪怕她知道他是一个怎样危险的人,她也义无反顾地,随着他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啊……她一个金娇玉贵的名门正派弟子,她一个备受宠爱、被无数师兄师姐关爱的师妹,到底为什么要为了他做这么多……
竹玉怜看着走在楼梯上的她,沉思了许久许久。
“公子,拍下初夜的客人与旁人讲,她甚是心悦于你。”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这句阿朱无意之间提起的话。
他当时是什么态度呢?
他笑了笑,自顾自给自己盖上了红色的盖头,盖住了眼中轻蔑玩弄的笑意。
他想的是来吧,继续来吧。
剧烈的寒风摧毁不了他能自我恢复的身躯,更不可能摧毁他冷漠疯狂的灵魂。
且让他吃掉这个不知所谓的客人,然后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反杀之路吧。
可……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他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丢失了那东西,往后千年,他不一定会再遇上了。
于是,就在她即将转弯消失在他眼前时,他一个瞬移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然后,紧张地与她十指合拢。
紧紧地,夹紧了她的手指,紧贴着她的掌心。
是他想象中温暖的温度。
“怎么了?”柳若烟蹙眉抬眸,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却抽不开他的玉指。
“我……”竹玉怜没有笑,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直到将她看得脸色发红垂下头去,他才轻声道:“你很困吗?不如我送你回客栈睡吧?”
“嗯?”柳若烟惊讶。
她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中听到要推开她,不要睡在一起的话呢。
柳若烟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轻声道:“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晚上睡不着。”
她感受到掌心中的手震了震,仰头,仔细看站在楼梯上人的俊美脸庞,从上面看到了一抹缓慢攀升的桃红。
“是真的睡不着……”她总觉得他脑海中又想歪了,不由得小声解释。
后来想了想,她又道:“算了,我还是不睡了,晚上修炼吧。”
早点把寤寐绝生炼化了才不会有这种困扰。
谁知,竹玉怜一把捞住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像是长着无数脆弱细丝的菟丝花紧紧缠绕着小树苗。
铺天盖地的木香味儿蔓延着流淌入体内,柳若烟长舒口气,顿感体内的剧毒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人、主人……”竹玉怜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间,声音低沉,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怎么了?”柳若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波涛汹涌,不似平常的那般玩笑,他此刻非常认真。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询问:“竹玉怜,你要哭了吗?”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她感觉到左肩被温热的泪水浸透,而他的后背颤颤巍巍起伏着,低声破碎的抽噎声断断续续。
柳若烟愣住,好家伙,他是懂得如何抓住一个女人的心的。
谁不喜欢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莫名其妙,保护欲就上来了。
哪怕她已经对他的这套路了如指掌了,她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
“喂,不要我一说哭你就哭啊。”她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肩头,“今天该高兴才对,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拭去他挂在眼角晶莹的泪珠,却听到他嗓音沙哑道:“主人,谢谢你……”
【恭喜宿主,木妖救赎进度线前进10%,现在是20%啦,宿主好厉害,请再接再厉哦!】系统的电子音欢快播报。
柳若烟顿住,喜笑颜开,她突然觉得竹玉怜的救赎进度线比前面两位男主的救赎进度线要合理很多哎,只要一步步将反派除掉,他的救赎线就会有变化。
“谢什么,你好好的,就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情啦。”她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走。
竹玉怜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眼中氤氲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
第75章 魔脉
在漫长而寂静的初夏巷子, 潺潺流水反射着暗黄灯笼的朦胧微光,照亮了屋檐下的摇曳雨铃。
柳若烟走在前面,走的速度不快, 时不时要回过头来看一眼紧紧跟在身后却没什么脚步声的红衣少年。
每一次看到他, 她都会心头松口气。
虽然他对于她来说也挺危险的, 但是起码目前他看起来还算正常。
她还是有些害怕那个化神期的魔人的, 有竹玉怜陪着她走夜路, 她不那么害怕了。
等到了客栈, 她对他摆手道别 。
竹玉怜立在岸边杨柳之下, 安静地笑着,看着她走入客栈。
等见不到柳若烟的身影, 他转过身去, 又恢复成邪气妖艳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鲜红的衣摆在夜色中消失了影子。
已经是子夜时分, 柳若烟回到了房间, 彻底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上打坐修炼的时候, 突然想到了好久没有让系统看看另外三个男主现在都在做什么事情了。
“我想看一下大师兄、宗门嫡子还有白发魔尊现在都在做什么。”
【回宿主,大师兄现在在打坐, 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现在在办蛮族惨死的案子,应该挺难查的,可惜原著里面没有这一段的剧情, 不然我就提醒他该如何做了。”柳若烟眨着眼,本想给大师兄捏个灵讯的,但是他在修炼, 还是不打扰他了。
【宗门嫡子还没有睡觉, 正在挑灯处理宗门的问题。】
“还是新的十二长老的问题吗, 上次我建议他不要选凌天宗内部的人来当长老,选择招聘修仙界各界大佬来当选轮流长老, 这样分散长老堂的权利,更有利于他稳固自己的宗主之位,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
她噘着嘴想了会儿,给越清桉发了一条灵讯。
[早点休息哦,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如果睡不着……我可以给你唱摇篮曲。]
她靠在椅子上,嗓音甜甜软软,将曾经唱给越星流的安眠曲唱给他听。
灵讯飞出窗外,飞快奔向并州凌天宗。
越清桉于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瘦削的背挺得笔直,正正坐在椅子上。
荒芜的月光跨过千山绿野,沿着白玉窗洒入大殿中,在皎洁的光华下,一个灵动的小光点飞到他的手臂上,在他的绷带上旋转跳跃。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静静看着那灵讯,感受到上面熟悉的灵力波动,小心翼翼点开了它。
美妙的歌声在夜色中十分动听,他认真听了三遍,保存好灵讯,将其存入识海。
心头似乎松了松,他背靠着白玉凤椅,黑沉的眸半敛,手指慢慢摩挲了会儿,给柳若烟也捏了条灵讯。
[还痛吗?]
柳若烟看着那消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身上的毒痛是肯定痛的,但是肯定没他痛。
她想了会儿,回:[不痛啦,最近找到一味灵药,吃下去就完全不受寤寐绝生的影响,不用担心我。]
她善良地说着谎言,等了许久,没有见越清桉的第二个灵讯发来,便又问系统:“谢无遥的踪迹呢?”
【白发魔尊……嗯,目前检测不到他的踪迹。】
系统犹豫着又检测了一遍。
【真的检测不到谢无遥的踪迹,不会吧,出什么问题了?】
柳若烟沉默片刻,“你问我我问谁?你最好快点找到谢无遥的踪迹,按我的推测,他快进入原著中最虚弱的时期了,我如果想要救赎他,只能从这个时期入手,不然……”
她想到了谢无遥对旁人的厌恶,想到他残忍无度、千里不留行的恶劣踪迹,忍不住抖了抖。
“我可不想还没有靠近他就被他给杀了,在原著中就没什么人能在他身边活过三天。”
谢无遥这位男主,是她第一次写的反派男主,原著名叫做《白发魔尊他选择毁灭全世界》。
他是真反派,不是那种因为恋爱脑就放弃自己杀人事业的魔尊。
谢无遥出生时满头白发、天生异象,被村中众人视为不详。
他的父母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也受不了他的一头白发像个怪物一样,遂将其丢弃。
他便游走在村子附近,三岁的年纪看起来和人家一岁的孩子差不多高,整个人又黑又瘦,皮包骨,形销骨立,经常躲在石头后面用一双饥饿的眼睛看着别人。
没有人可怜过他,没有人帮助过他。
大家冷漠地看着他乱糟糟的白头发,害怕他那一双狼一样可怕的眼睛。
手里的包子宁可丢给狗吃、也不愿意丢在地上让他捡了去。
他们想要饿死他,却发现他的生命力比野草还要顽强。
因为过瘦,脑袋都比肩膀大了,他也没有因此饿死。
他吃一切能入肚的垃圾、虫蚁,他吃目之所及的树皮、芦苇以及草根。
如此幸运活了下来,他依然还是村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一个冬夜里,巫师说如果不将他杀死,村子恐遭大祸。
游荡了三年的他没有被人爱过,也没爱过别人。
但他还记得自己的父母。
他的父母拿着一块糕递到他的手里,哭着与他说——我的儿啊,快离开这里。
没人教过他说话,他就像一个小哑巴,迷茫地跟着自己熟悉的人,往前走啊。
风雪渐大,寒风刺骨。
他们身上包裹着厚厚的棉衣,而他赤着脚踩在雪地里,穿着一件破碎的单衣,往未知的森林走去。
——儿啊,往这里面走,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他不太懂什么叫做伤害,因为他没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多痛苦。
那些鄙夷的目光,呵斥的言语,驱赶的扫帚,从来没有让他困扰过。
而且他喜欢所有美丽的事物,喜欢父母另外一个孩子腰间挂着的灵玉,喜欢村里巫师手上的龟甲……
唯一有些困扰的就是肚子会饿,但是他会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别的小孩吃香甜的稻米,他吃杂糠,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但是,这是他的父母第一次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他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破碎的石头划破他的脚,十根脚指头上生了好几个红色肿胀的冻疮。
他紧紧跟着他们,手里捧着那块已经冷硬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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