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在也不是他能不能叫停的时候了,比试到现在,瞒到现在,一旦事发,自己身边的几个伴读肯定会被问罪,自己阿玛这里要处置,回了家必定还要被处置。
万一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他怎么能忍心?能留下来的人,看着前车之鉴也必定要心凉。
那这段时间的事情完全就是白费了,是一场闹剧。
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时候,永璜心一狠,干脆找了个理由拉着六阿哥比试起来,他想的是打个平手,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谁料六阿哥那边想的不一样,以为他不敢再比下去。
然后他就被打了几下,不严重,但当时他也下意识还了手,在之后就变成两个人互相打,永璜还有些分寸,只是防守或者制着六阿哥,六阿哥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手还是很重。
最后虽然是平手,但伤反而是永璜一个人受了。
永璜虽然明显感觉出不对了,但是事已成定局,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情按下去,要是再不服气去找茬,那就越闹越大了,也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三十四章
六阿哥的生母是皇上的谦嫔, 不是潜邸出身,因生育而晋的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主子了。
但其出身不显, 又不是得宠出了名, 时舒猜测着,这位谦嫔若是知道六阿哥跟永璜闹腾起来, 只怕心里也打鼓。
也幸好这是在宫里,来往方便一点, 如果是分了府住到外面去, 要想进来一趟跟谦嫔通个气儿就难了。
本来就是孩子间打闹的小事情, 只因永璜是晚辈, 才显得理亏了些, 她这边备些礼,不必太贵重, 但也要合了心意才能显出她的用心来, 如此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之后要是有什么人拿这个出来说事,王府和谦嫔那边也都有个说法。
正院, 福晋听说富察格格那边要过来请安, 心中惊奇。
这富察格格自打病好了之后, 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声不响地就把身边的人拢在了一起,其他的格格们也不敢再冒犯她, 更是借着王爷去看大格格的时候把王爷也给哄高兴了。
王爷一向不喜后院的人拿着孩子博宠或是闹事儿, 先前富察格格也是为着这个下去的,谁承想她又能借着大格格爬上来?
如果说以前福晋早就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现在却是不得不一点一点又把她给挪回来,谁知道她变聪明以后, 心是变大了还是吓回去了。
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这件事上,宝亲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时舒没什么向福晋隐瞒的必要,直接全盘托出了。
福晋听了果然也是一惊,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谁让发生的时间不凑巧,连带着她也要慎重对待。
时舒不会在这个时候留下让人攻击永璜的话柄,因此只是说:“孩子之间打闹,本不算什么的,只是我从永璜那听了以后觉得有些不妥,虽是年纪相差不多,但六阿哥是长辈,永璜这么做倒是冒犯了,我心里有些不安,才来问福晋的意思。”
福晋难得听她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又密不透风的,虽然彼此心里都知道事实大概不是这样。
而急着道歉内里究竟是什么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她可不敢妄言,依着富察氏这么说倒是可以,没什么错处可挑。
福晋不会特意在这事上使绊子,闻言就道:“过些日子是谦嫔娘娘的寿辰,不会大办,咱们跟着以这个为由,送些贺礼,应当就可以了。”
福晋说完这个,自己却先否决了:“算着日子,倒是有些太晚了,偏生爷这个时候又忙起来……”
这话里有未尽之意,王爷这个时候又忙起来,宫里氛围却不见好,谁知道是不是皇上身体又出了状况。
而王爷的生母熹贵妃,这个时候不是在佛堂抄经祈福,就是去养心殿侍奉皇上,这条路子也走不通。
皇上的皇子里面是没有成了气候的,但不代表就没人挑王爷的毛病,有的是人想借着这个时候寻王爷的错处,好替自己表功争名。
这事要有个交代,偏偏又不能太显眼,唯一一个能混过去的日子,却也还要再等几日才行。
一时之间,福晋犯了难。
时舒想了想道:“寻常的贺礼要等正日子才送过去,若是咱们的贺礼等不得呢?”
福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她屋外廊下开得正好的一盆盆鲜花,“若只送这些,再珍奇的东西也就是从内务府拿,是不是太寒酸了?”
时舒一笑道:“如今宫里小一辈的女孩子也只有咱们府里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她们瞧着花开得好看,顺手做些绣活给娘娘看,也是理所应当。”
福晋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重礼大可以挪在后头送,眼下她们缺的不过是和娘娘接触的一个由头。
宫里的娘娘们膝下没个公主,更没有孙辈,故而对大格格和二格格还算亲厚,她们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触,也不引人注意。
幸而阿哥所里本就有会侍弄花的奴才,眼下也不必去内务府要了,就地挑了几盆最好的,又让人紧赶慢赶着做出两套花朵绽放过程的帕子荷包来,最后再分别叫大格格和二格格添上最后的几针,忙活到下午,总算是一切都预备好了。
估摸着贵妃从养心殿回来的空当儿,福晋和时舒领着两个孩子去了。
刚用过膳的贵妃听说她们这个时候上门,一时间也奇了,一面命人把她们带去偏厅等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扫了底下陪坐的谦嫔一眼,见她面露惊喜,心里有了成算。
打前两日开始,谦嫔就露出要跟着她一起抄经念佛的意思来,贵妃当时就觉得她是有求于自己,本来是想拒了的,但谦嫔日日来,她也不好一面都不见,今日才留她下来一块儿用个膳,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谦嫔要等的难道是她们?
贵妃提起来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谦嫔不直言说,定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宝亲王那边也没个消息递过来,说明不是大事。
既不是大事,又没有自己参与的必要,贵妃便特意慢了一步,说自己要先去洗漱,而后又换了身衣裳。
偏厅里,谦嫔耐着性子和宝亲王福晋闲谈了几句。
自打前两日知道六阿哥和宝亲王家的永璜打了一架之后,谦嫔就完全慌了。
孩子不懂事儿,她还能不懂吗?
皇上的身子一日坏过一日,到时候宝亲王登基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六阿哥这个时候把人打了,往后宝亲王怎么看这个弟弟?
她自己出身就不行,生育皇子之后,也没见皇上有多宠爱她,更别提提拔她家里人了,她后半辈子就指着六阿哥能建功立业,靠自己封个郡王,就能把她接出去享清福。
皇上的身子是等不到给六阿哥封爵的时候了,将来六阿哥的前程就捏在新帝手里。皇位上坐着的从亲阿玛变成了兄长,六阿哥能得的东西本来就大打折扣,这下更是生生把人给得罪了。
她倒是有心要找人修补关系,但苦于没个正经的由头,思来想去只能来贵妃这里等着,看能不能凑巧碰上宝亲王福晋。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绝不敢先让贵妃知道的,否则落在宝亲王眼里,只怕是她心里有怨,要找贵妃告状,宫里长幼尊卑有序,贵妃要是知道了,也只能碍着这个去处罚永璜。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身为长辈,不能主动去找人,而必须要等着晚辈亲自上门来。
否则要是真的罚了永璜,跟她的初衷简直是南辕北辙。
她但凡膝下有个女儿,也可以借着孩子间的来往把这事儿摊开了一说,显得她并没放在心上,也能在宝亲王那儿落个好。
但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明着说的,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是她在等着皇上驾崩,好去讨好新君。
这样的话传出去,那更是和宝亲王结仇。
好在她终于等到宝亲王那边来人了。
时舒等到话说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带着歉意的笑说:“今日来其实也是有个事儿要向娘娘请罪,永璜年纪小不知事,竟和娘娘的阿哥起了争端,实在是不该……”
说着福晋也是一脸惶恐,一副要请罪的样子。
谦嫔终于等到她说这番话,眼睛一下亮得发光,就差亲手去扶着人了,纵然如此,她偏偏还得装作一脸惊讶不知情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哦,原来是为着这事儿啊,孩子们学骑射摔跤,难免要这样的,这么一点小事,你们不用这样。”
福晋和时舒顺势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又把备好的东西往前一送。
谦嫔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即使知道自己对着的是宝亲王的一个格格,也是态度温和,关爱有加,说着就把大格格和二格格叫进来,从自己腕上脱下来一对上好的玉镯分给两个孩子,表示这是送着玩儿的。
时舒看得分明,这两只镯子瞧着分量极重,一看就不是平时身上用的装饰,大概是谦嫔早就为了这件事备下的礼物,就等着她们来。
镯子褪下,谦嫔借着宽大的衣袖掩盖转了转疲惫酸痛的手腕,戴着这么两只死沉的镯子抄经念佛,还不止一日,可真是把她折腾惨了。
堂屋里,一个太监趁着众人不注意,溜进来附在宝亲王耳边说了什么,片刻后,宝亲王也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再进来时,上首的皇帝看了眼,不经意地问:“可是阿哥所里出了什么事?”
宝亲王知道皇上膝下没有女儿,对两个立住的孙女有几分喜欢,就道:“回汗阿玛,儿臣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去给额娘和几位妃母送了些自己绣的帕子,还送了几个荷包来这边了。”
皇上听了果然有些感兴趣,叫人把东西呈上来。
大格格和二格格本来就是跑个腿,却在外面听了自己阿玛一番叮嘱,心里很是紧张。
皇上果然如阿玛所说,问起她们腕上的镯子怎么这么大一个,二格格脸色勉强维持着正常,依着阿玛的叮嘱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大格格却是着实被吓到了,尤其她隐约知道似乎是哥哥办了一件大坏事的缘故时,更是吓得哆嗦了起来。
宝亲王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也按捺住没有上前去哄。
他知道汗阿玛对孙辈的宽容,二格格性子坚毅,能把交代的事情做得很好,这当然是不错,但大格格真性情,为自己的兄长担忧,也不会惹了汗阿玛的厌恶。
果然,二格格第一滴眼泪流下来,皇上就很慈爱地问她怎么了,看着没有半点不悦。
第三十五章
叫人送两个孩子离开, 宝亲王回头便看到皇帝用手虚点了他一下,笑道:“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方才二格格先哭的时候,皇上看到宝亲王也是愣了一下。
反倒是吓得不轻的大格格, 愣是一滴眼泪没流, 见妹妹哭了,自己倒是不慌了, 忙着替二格格请罪。
皇上夸了句“都是好孩子”,拣了几块糕点哄完, 之后就叫她们姐妹二人下去了。
门外, 送走宝亲王府两个小格格的太监正要往回走, 忽而就看见有人脚步急促地朝这边过来。
来人进了内殿, 话里话外都是说上书房最近争端多云云。
宝亲王上前替永璜请罪, 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这人来得太迟, 要是比大格格她们来得早些, 没准他今天还真的要吃这个亏,永璜是不罚也得罚了。
皇上笑骂道:“方才两个孩子就吓成那样, 你一会儿回去再罚了人, 朕的糕点可是不够用了。”
这是对着宝亲王说的。
然后又问那人的罪:“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才往上报, 这个差事你不当也罢。”
叫人拖下去了。
宝亲王心里揣测, 这约莫也有一半是对着他说的,毕竟府里来人跟谦嫔赔罪, 也不过是今日的事情。
想来也是福晋及时察觉了, 否则依着永璜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去?到时候说什么也都晚了。
好在现在汗阿玛不追究, 他回去私下罚了,传不到外头去, 于永璜也无碍。
回了阿哥所,永璜听大格格说她们还往御前走了一趟,顿时也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是怕给阿玛惹出麻烦来,才叫人瞒着这件事。
但是既然他怕惹麻烦,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伴读和六叔的伴读争斗,干脆利索地认了输也就罢了,哪怕丢面子,也不过是一次,日后还能找回来。
可他争都争过了,就不该怕惹麻烦而瞒着,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出去,旁人没准还觉得他有几分本事。
争完了,倒是当了个缩头乌龟躲起来,他原本觉着自己这么处理挺好的,如今想起来,倒是叫人瞧了个笑话。
不高不低的算什么?
时舒见他想通了,便叫他先回前院去,从这几日的表现来看,永璜是个有主意的人,就算今日这件事她帮了他良多,但也不指望永璜现在就能对她言听计从。
与其揪着这点帮助不放,试图教育他,倒不如让他自己把握分寸。
永璜回前院去了,大格格还是担心得不得了,问了时舒好几回宝亲王回来会怎么处置他。
时舒只好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等听人说宝亲王回来了,她就怂恿着大格格说:“等会儿你阿玛来了,你亲自问问他,看能不能给哥哥求情。”
大格格当即就缩了回来,她想想今天去见皇上时的胆怯,要是一会阿玛冲着额娘发火,就不好了,于是头摇得像拨浪鼓似:“还是让哥哥长长记性吧。”
时舒不由笑了。
宝亲王回府后,先在前院待了一段时间,连着永璜和永琏一起罚了,见他们俩没有不平之色,反而都真心诚意地认了错,心里满意。
而后才到了正院。
福晋这边早接到了消息,迎出来侍候着宝亲王换了衣裳,坐下歇了一气儿,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他听。
福晋自然不会贪这点小功,夸了两句富察格格的敏锐和识大体,就见宝亲王一脸的“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她如常一笑,解释这次真的是富察格格帮了大忙。
宝亲王却根本没听进心里,福晋惯来都是这样,愿意在他跟前替旁人找补,她有这样的心,他当然知道她的贤惠,但也不会就此觉得这是应该的事情,反而她每次给别人说好话,宝亲王就越觉得是福晋好。
歇了片刻,宝亲王去西配殿找富察格格了。
福晋看着他离开,轻轻舒了一口气。
旁边侍候的宫女捧了一碗茶水过来,不平道:“主子您身子才好,就为了那边这么劳心劳力的,可真是……”
福晋示意她不必再说,心里却觉得好笑,凭西配殿那个,她再怎么聪慧都不值当她费这么多心力的,今日说是忙碌,其实她也就是领着头说了几句话而已。
真正让她不安的不是西配殿,而是王爷。
永璜那边的动静她虽不常关注,但既然管着阿哥所,她势必也能知道那边的一二动静,永琏更是日日和永璜同去上书房。
按着常理来说,永璜那边的不对她早应该察觉了。
她是觉得有点不对,但问了永琏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就没再管了,哪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方才她的心一直都提着,就是怕王爷问起这个,或者露出这个意思来。
她知道王爷的疑心一旦起了,就不是辩白可以轻易消除的,而她之后对西配殿要更加小心,才能弥补起来。
王爷没问,她是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猜测,是他没有注意到,还是注意到了,但相信她,又或者是眼下不便处置,待来日查问。
胡思乱想了片刻,福晋便将这些抛之脑后,王爷既然没问,就是自有打算,她只需问心无愧便可。
时舒听着宝亲王对她的嘉奖,心里想的还是原身以前的做法,安安分分,虽然原身对宝亲王曾经的叮嘱理解有误,但不可否认,安分就是宝亲王对于这些妾侍的唯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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