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认知里,金额娘是和额娘一样的,有时候金额娘好像比额娘还要神气,可是现在为什么金额娘对额娘这么恭敬呢?
怪不得额娘说不想来也可以不用来了,原来金额娘也怕额娘吗?
时舒看着大格格的状态松缓了,就知道她是想通了什么,也没多留就走了。
留下金格格愣在原地想了片刻,愣是没想通,最后烦得叫人把以前怠慢过大格格的奴才都拉下去打板子。
谁知道富察格格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要是真的觉得是她怠慢了大格格,她这里总得有些动作,不然显得她像是白来了一趟似的,改日又像之前不给苏格格面子一样为难她。
苏格格有阿哥傍身,她的小阿哥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之后,大格格都在留意额娘对别人的态度。
她虽然想让额娘高兴,也想帮额娘,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小主子,自然不会喜欢自己亏待自己。
这次金额娘的事情,她总觉得一定是以前观察到的东西出了错,才让她白白委屈这么久,于是下定决心要再观察一次。
这一观察,她发现不得了了,以前她错得真够多的。
阿玛这几天没来,她跟着额娘去给嫡额娘请安,发现额娘的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嫡额娘,高侧福晋对额娘也很客气,那拉侧福晋派人送了好几回礼,来的人也对她特别恭敬,还找她身边的人打听她喜欢什么东西。
至于其他的格格,都快成背景板了,总之没人对额娘颐指气使的,额娘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怜?
时舒也发现了,这两天大格格看她的眼神都是‘额娘你好厉害’的样子,对她身边的嬷嬷,也不再言听计从了。
譬如现在,大格格撒娇想吃锅子,旁边的嬷嬷立刻就说:“格格肠胃不好,太医才说了饮食要清淡为主,特别是夜里……”
嬷嬷话没说完,大格格喊上福儿,溜到了时舒屋里,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时舒正是要培养她自信心的时候,当然不会拒绝。
但大格格晚上也确实不能吃油腻之物,最后时舒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那就是备一份菌汤锅底,再薄薄片些牛肉,山鸡肉,几样素菜,最后再来点细面条,虽然不伦不类的,但正好满足够清淡且是锅子的要求。
大格格有一点失落,不过也知道自己的胃不好。
以前她有时候偷偷吃多了,整晚整晚睡不着,一躺下就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但是坐起来也不行,外面守夜的宫女知道了,就是嬷嬷知道了。
嬷嬷知道了,就要给她请太医,一屋子人都要忙起来,因为阿玛和嫡额娘会过问,在之后就是额娘问,身边侍候的人被拖出去,回回这样,次数多了以后,她觉得身边人看她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不想这样。
可她不能自己做主,要是求阿玛或者嫡额娘,她也不敢,有一次大着胆子说着,阿玛先是摸摸她的头,转身就吩咐人下去多打了几十板子,原因是主子这么念着她们,她们还伺候不好,更该罚。
这些事情阿玛不会当着她的面做,但她能听到别人私下议论,甚至是她们故意当着她的面议论。
她不知道怎么办,就跟着额娘的做法,每次打完都赏赐她们,但是她能感觉到,这样是没用的。
这次回来以后,她就发现额娘对身边人的方式有些不一样了,能让额娘换的新法子,一定是比以前的好,她就开始偷偷跟着额娘学,然后自己琢磨。
她发现的不多,就是额娘身边的皎皎和太监里的头领好像不和,但是这种不和似乎不是坏事儿,因为他们办的差事是一回比一回好。
大格格于是也跟着学,第一步就是让福儿和别的人分开,嬷嬷每次不让她干什么,她就一定会拉着福儿过来找额娘。
然后她发现福儿明显和她身边别人和不来,而福儿对她也越来越百依百顺了,身边别的人对她,态度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强硬了。
这让大格格坚定了要向额娘学习的心思,额娘说的做的,一定就是对的!
用过晚膳,时舒让大格格歇了片刻以后,就站起来四处走一走,有助于消化。
大格格却缠着她要学她行礼的姿势,还各种夸赞,说她的动作好看又端庄。
时舒就跟着她一起,就当是做操了。
做到一半,外面来了人传话,王爷来了。
已经有人通报,说明王爷也就快过来了,这点时间还不够大格格进去擦汗换身衣裳的,没办法出去迎人,时舒干脆叫她留下来等着。
临走时看着大格格依依不舍又担忧的表情,时舒都差点以为是自己脸上也是决然赴死的神态了。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王爷现在孩子少,有一个是一个,当然都放在心上,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发火。
而大格格对自己阿玛的敬畏也太明显了,王爷看在眼里,现在是心疼,以后孩子多了,就只会变成厌烦,觉得不识抬举。
大格格是女儿身,注定没办法像永璜一样做大事,而且她也没想着让大格格用能力说话,她需要的是王爷的宠爱,不是看重。宠爱是不需要回报的,单方面的,看重就是希望这个人能为自己做什么。
而大清的宗室女们算算也只有一个作用——抚蒙。
宝亲王远远地就看到了富察氏,走近时,刚好见到她盈盈福身的模样,柔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笑意,那笑却并不是以前那样的温吞,而是带了点惊讶和高兴的。
他心神有片刻的恍惚,总觉得她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问:“大格格呢?”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又不见出来,莫非是身子又不好了?
这么想着,宝亲王的步子快了几分,眉头也皱起来。
时舒跟在后头道:“方才妾身陪着大格格在屋里走了走,出了一点汗,怕吹风就不叫她出来了。”
宝亲王心里微讶,无论是和孩子在屋里闹腾,还是主动叫大格格不必迎出来,都不像是富察氏以往的作风,看来她是真长记性了。
一进门,大格格就从里间探出头来,然后要跑过来给他行礼。
时舒忙叫人先拦住,回头跟宝亲王解释道:“方才从外头带进风来,妾身怕大格格这么过来给沾上。”
莫名被抢了想说的话的宝亲王沉默片刻,然后在原地站了站,他端详着大格格的面色,看着她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笑容后才满意了。
大格格这时候才过来行礼,行完以后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自己的阿玛,期待他可以夸一夸自己的行礼姿势好看又标准。
宝亲王却一把将她抱起来,掂了掂重量,说:“你把大格格照顾得很好,比前些日子重了几分。”
大格格偷偷看向时舒,意思是问她还要不要继续说了。
时舒向她点头,示意她继续。
在大格格和王爷父女亲情这件事上,时舒不宜插手太多,否则要是被王爷知道是大人故意教她的,就会觉得是她拿孩子博宠。
而她现在也不可能经常把王爷叫过来,给大格格进行脱敏训练,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王爷来了,尽量让大格格多跟他接触,练上几回胆子就出来了。
大格格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磕磕绊绊的,但是这几天她的日子是真的快活,一开始的那点紧张就慢慢被高昂的情绪掩盖过去,说得都停不下来。
宝亲王一开始是高兴,他当然看得出来前面母女俩的眉眼官司,也知道是富察氏在教大格格亲近他,但慢慢地就变成惊讶了,他能看出来,后面的话都是大格格自己想说的,带着一股子孩子般的天真稚气。
大格格回到富察氏身边的状态变得很好,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活泼率性,不像过去那么内敛了。
而且这一次她亲近自己的方法也变了,不是以前那种背着富察氏教给他的话,为了讨好而讨好。
对着他也就罢了,大格格以后对着福晋,宫里的娘娘们总不能这样吧,太敷衍了,也太不知礼数。
他还想着什么时候让福晋教一教大格格,没想到富察氏现在居然能回过味来。
还真是变聪明了些。
宝亲王走的时候,他又夸了时舒一句,然后说让她明天去挑人,把身边四个大宫女四个粗使宫女的位子补齐了。
这是原身生病之前的待遇,她的出身够不上侧福晋,但宝亲王为了提她和孩子的身份,让她一直用着侧福晋的待遇,后面原身因为没把孩子照顾好,她原先身边的人都被换出去之后,各项待遇又悄悄都变回格格了。
现在宝亲王肯恢复,说明对大格格现在的状态还是满意的,之后一直按着这个样子养就行,不必强行把她变成二格格的样子。
只不过时舒只是放松了一晚,第二天因为功课忙好几天没来请安的永璜来了以后,时舒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原来以为是永璜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才用功课忙做托词,不过来请安。
可现在她看着永璜走路的姿势,倒像是受伤了。
时舒看出来永璜对她的不信任, 于是找了个借口,叫兄妹俩单独相处。
永璜心里有事,正要叫妹妹身边的人都退下, 不料大格格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眼睛一扫旁边的宫女,那宫女就十分乖觉地领着其他人下去了。
永璜眼睛都瞪大了, 他看着正得意洋洋向他展示自己本事的大格格,心里闪过阵阵疑惑, 这还是他那个被嬷嬷驳回要求后只会偷偷哭鼻子的妹妹吗?
莫不是也被那个假额娘给换了魂儿了?
大格格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兴冲冲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末了还向他炫耀阿玛最近给她送东西了。
永璜当然替她高兴, 他好歹是个阿哥, 将来长大了领一份差事怎么都能活,妹妹是女子, 将来嫁了人, 过得如何都要看阿玛的宠爱。
好在如今府里只有两个格格,妹妹不至于被忽略。
他一边高兴着, 一边不着痕迹套她的话, 三两句下来, 确定这个真是自己的妹妹, 才松了口气。
外面时舒也在问,永璜在前头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她现在身边四个大宫女, 除了皎皎之外, 其他三个分别是朝霞,芙蕖, 清波,都是原身叫惯了的名字, 就也没改。
这三个都是她亲自挑的,来了几日就把周围要结交的人认识了七七八八,还算有些本事。
大约是知道上一个朝霞是怎么出去的,现在的朝霞当差是最好的一个,就怕她联想到这个名字就不用她。
这时候就是朝霞头一个出来回话。
永璜虽然住在前面,但上学是在上书房,跟他一块的除了永琏,和亲王长子,其他宗室子弟之外,还有个皇上的幼子。
他们上午在上书房读书,下午有武师傅教他们骑射,身上带点伤也是家常便饭,不过大多数时候有伴读护着,也不会受太重的伤。
但朝霞却打听到,永璜身边的几个伴读身上常常都带着伤,而且受了伤也通常不会惊动宫里的太医,而是让这些伴读从家里一次性多带点药丸子。
上回这些伴读进宫的时候,包袱里就放着一堆,当时还被人以为是什么东西,特地拿出来查了。
时舒越听越觉着肯定有内情,这些伴读都是王爷手底下得力的人家里的子弟,捧上来给阿哥们做伴读正是一件极好的差事,为了主子受点伤,炫耀虽说不必,但哪有遮遮掩掩地捂着的?
再多的朝霞也问不出口了,永璜身边的人嘴巴都闭得死紧。
之后是芙蕖,她打听到的是王爷几日前叫人开了药库,给永璜和永琏分别送了些药丸,都是治跌打损伤的,数量相当,也是以前常送的,这说明这件事连王爷都蒙在鼓里。
这倒是让时舒惊了一下,永璜不声不响的,倒是有这个能耐,能把身边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还能瞒得过王爷。
只是光有这点子能耐还差得远,自己叫人欺负了都不声不响的,宫里在上书房有资格豪横的拢共就两三个,一个皇上的六阿哥,一个永琏,他怎么就还能被人欺负了呢?
时舒让人去把永璜叫过来,然后温和地说:“哪儿伤着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永璜身体立刻紧绷住,然后言简意赅地:“不用。”
时舒没忍住笑了下,永璜这才意识到不对,他过于警惕了,反而叫人一句话给试探出了深浅。
他强撑着没叫脸上露出分毫,而是神态自若地顺着说了下去:“昨日是累了些,休息几日就好了,多谢额娘关心。”
他不想说,时舒也不会非扯开了问他,更不会故意当着他的面提起皇上的六阿哥甚至他的生母谦嫔,这样做只会让本来对她有戒备的永璜更加警惕,甚至猜测她是不是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她不需要做得太多了,只需要稍一向他暗示,永璜自己就明白了。
“跟着你的那几个伴读如何?”
永璜还是警惕的答:“一切都好,儿子代他们谢额娘关心。”
这个假额娘没对妹妹下手,不代表他就可以放松警惕,如今又问起这个,难道是想笼络他身边的伴读,借此把他捏在手心里?
时舒笑着:“这就好,过些日子我得了闲,倒是想叫他们的额娘进来说说话。”
永璜抬眼冷冷盯着她,‘不许叫’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印在脸上,时舒只当没看见,瞥他一眼:“跟个闷葫芦似的,学骑射学得伤了也不叫我知道,你的伴读我又见不着,也只能叫她们进来问问,那些人是怎么伺候你的了。”
她忽然间的挑明,倒让永璜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她关心的是自己受了伤的事情?
这时候,永璜才忽然间想起来那个梦里他最后听清楚的几个字。
难不成她真的没有坏心?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到最后,还是直觉占据了上风,因为永璜知道,他没有阻拦她叫人的理由,而到时候人叫进来,阿玛那边必定要过问,到时候他瞒着的事情就都抖落出来了。
即便他不知道宫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但从阿玛的忙碌程度,和宫里越来越紧绷着的气氛中,也知道绝对不是小事。
正好在这个关头让阿玛知道,阿玛一定觉得他没用。
“这件事不能让阿玛知道。”永璜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
时舒毫不留情地否决了:“不可能,就算你想瞒着也瞒不了多久,也就是现在你阿玛忙,才让你钻了个空子。”
“你是想让你阿玛知道的时候,你还傻愣着替人遮掩,还是那时候你已经把这事儿给安安稳稳的解决了?”
当然是后者更好一些,但他现在根本没能力悄悄地把事情给解决了,他住在前院,一旦有动静,阿玛肯定会知道。
让伴读来?他们更没有这个资格。
永璜埋头思索了片刻,还是把事情给全盘托出了。
事情的起因是永璜的伴读里有两个摔跤不错的,和永琏的伴读打了个平手,然后玩得高兴了,一下子没收住,把皇上六阿哥的伴读给打败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天天叫伴读比试,本来是为玩着高兴的,后来就变成皇上的六阿哥为了赢,使了些手段,之后又对永璜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伴读也不是傻的,想明白要示弱的时候,又知道自己主子受辱,气上心头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打赢。
这就是永璜身边伴读经常带着伤的原因,见天儿的比试,双方下手都越来越重,伤着了又不好告假,干脆就瞒着人。
按理来说要有人出来调节,偏偏一开始永璜没想到这帮人气性这么大,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儿又是宫里事情多的时候,索性偷偷地瞒下来,连永琏那边也没说。
六阿哥那边不饶人,永璜看着身边人为了他出气才这样,不好半路叫停,伤了他们的一片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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