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终于有了胎动。
四阿哥刚念完一篇字,就发现了,高兴得简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鼓起的腹部,眼底藏不住的喜悦。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感觉过的体验。
几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生产这一日,时舒准备充足,加上生育系统的一些功能,她没吃太大苦头,孩子很顺利诞生,是个小阿哥。
接生的稳婆,以及她孕中拨来照顾她的人手都得了赏赐,阿哥所里所有伺候的也额外有赏,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四阿哥抱着这个孩子,拨开襁褓看清了他的模样,皮肤红彤彤的,都皱在一起,眼睛还没有睁开。
旁边的人都在夸这孩子生得漂亮,有福气,福晋过来看了一眼,也违心地夸:“孩子的眉眼像爷。”
四阿哥都没听进去,他也觉得这个孩子长得不够好看,不过再大些应该就不一样了,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更像谁一些。
要是按照他的设想,六七分随了苏氏,将来长大了,也是个英俊神武的小阿哥。
马上就是年底了,这个小阿哥出生的时候挺不错,皇帝还叫人赏了东西,过年的时候另外赐了一副“福”字。
就是小阿哥的名字还要再等好几年,差不多六岁的时候,要上玉碟了,皇帝才会亲自给赐名。
四阿哥的长子出生,对于福晋而言不算是个好消息,特别是当她看到四阿哥抱着小阿哥和苏氏在一起的时候。
她现在也算明白了,四阿哥就是喜欢苏氏,那么连带着她的孩子,当然会更喜欢了,说不上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
她破天荒地觉得自己是争不过苏氏了,走到现在,她唯一比苏氏多的就是嫡福晋的位置。
但就是这个位置,能让她做一些即便苏氏有这个好运气,她没有,却依旧可以做到的事情。
宠爱,她可以找人来分苏氏的,子嗣,她也可以养别人的,她永远不可能善罢甘休,不可能把福晋之位拱手相让,更不可能让家里费尽心思辅佐四阿哥得来的东西,被他和别人的孩子轻而易举地继承走。
四阿哥跟着皇帝征讨噶尔丹回来,就发现自己后院里又多了两个格格。
照例先去见了见福晋,他就往西配殿去。
时舒抱着大阿哥等在门口,按理来说,虽然要等皇帝赐名,但是可以先起个小名喊着,然而时舒从李贵人打听到太子的二阿哥至今还是“二阿哥”地喊着,于是歇了心思。
几月未见,四阿哥身上多了股子肃杀之气,比原先严肃了许多,大阿哥却根本不害怕,被她指引着喊了两声“阿玛”以后,就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想要他抱。
看着四阿哥惊诧的神情,时舒忍不住笑了。
积分没有浪费,这个孩子刚出生时还看不出什么,只是身体比较健康,但是越长大,就显现出了他聪明的一面。
四阿哥走的时候是二月,大阿哥刚好也是两个月大,那时候时舒就隐约发现,大阿哥会认人了,连伺候的乳母都觉得惊奇,最先开始伺候的乳母喂奶时,他还肯喝,第二个乳母就不愿意了,非得时舒在旁边哄着才行。
这样“认识”了四个乳母之后,大阿哥再喝奶,就再没闹过了。
他学说话也会得早,七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会了,时舒当即叫人给瞒住,之后也不再频繁教他一些平时说的词语,只让他学阿玛,额娘这种称呼类的。
树大招风,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他的聪慧才能派得上用处。
四阿哥听了果然一惊,宫里的孩子当然也有早慧的,但七个月就开始说话也是少见,他的这个孩子生来聪慧,自然是好事。
但是,眼下大哥那边一连生了好几个小格格,大福晋眼看要临盆,还不知道这一胎是不是阿哥,整个人都因为接连生育而变了副模样。宫里娘娘们都觉得大福晋可怜,他们这些做弟弟的,也难免觉得大哥真是……太不爱惜福晋的身体了。
三哥没有孩子,宫里现在只有太子有两个儿子,前者刚生了病,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后者也就是普通,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凡之处。
他的孩子要是传出去这样的名声,那不是明摆着要跟太子争?
有害无益。
四阿哥本来还有些担心时舒,怕她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结果一听,她竟然比自己反应还要快,早早地把这事儿压下去了,心里赞叹她的一片慈母之心。
也只有她全心全意地为着孩子好,才能明知道这种事情传出去以后对她,对孩子有多大助力后,还能忍住炫耀的心思。
四阿哥看着正在逗着大阿哥玩的时舒,心底一片柔软。
转念又想到,这孩子对他不比对苏氏那么亲昵,想必是他一出去就是半年,太久不见了,哪怕孩子能认识他,但终究还是相处太少。
他霎时起了给时舒搬屋子的想法。
如今阿哥所第三进的屋子已经住满了,宋氏被送出去,李氏和张氏如今住在第三进院子的东配殿。
两个新来的格格,被福晋特意安置到第二进院子的东配殿里,现在还有西配殿空着了。
第二进院子的主屋是福晋在住,但前头就接着他的地盘,福晋忽然把人塞到这个地方来,打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
四阿哥看得分明,却不愿意领受。
他还年轻,子嗣上不必着急,最要紧的是好好跟大阿哥培养感情,其他的事情可以通通被推到后面。
但要是直接把这两个格格挪到后头,再把苏氏和大阿哥挪到前面来,难免让人对她们母子生怨。
还是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四阿哥回府已有月余,除了福晋和苏格格那边,其余人都没见上他几面。
福晋还稳得住,她知道四阿哥一贯不好女色,不过离得近了,总有机会的。
但新来的格格不知道,她们被福晋笼络过去,广伯剧晓说漫话都在腾讯裙四贰二咡五救意四柒本以为自己从宫女到阿哥的格格,已经是飞上枝头,就等着日后得宠有孕,生下个小阿哥,一生便能安稳了。
哪想到出师不利,头一步就出了差错,那就是四阿哥眼里根本就瞧不见她们。
高格格颇有几分心思,这几日日日拉着汪格格去给福晋请安,然而好几天了,福晋仍然不肯说什么,只让她们耐心等着。
这一日请安过后,高格格正低声对汪格格抱怨着什么,忽然被在小门口等候许久的李格格叫住了。
李格格不得宠,手里有些银子都去接济不成器的父兄——她的阿玛早在去年就犯了错,使了不少银子还是给打了个半死,故而身上的衣衫都半新不旧,看着体面,却逃不过宫里做久了的宫女的眼睛。
汪格格还行了个礼,高格格却不怎么想搭理她,对着这个已经失宠许久的格格问:“李格格有什么事儿吗?”
李格格讪笑着:“听闻二位妹妹新入府,福晋定然赏了些新茶吧?我能否拿些银子同你们换换?”
“原是个来打秋风的……”高格格听了更加不屑,汪格格却觉得她可怜,拉住高格格的手央求片刻,最后领着李格格往二人房里去了。
这一番动静,很快便传进了福晋耳朵里。
福晋没放在心上,她打心底里觉得李氏懦弱无能,有什么好东西全接济娘家去了,不肯为自己着想,遇到困难也只会跪下来求人,这样的人能掀起来什么风浪?
瞧不起归瞧不起,但福晋还是叫人打听了李格格做了些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事小心总没错的。何况李格格阿玛先前出事,她来正院求,她都没管,只怕李氏怀恨在心。
幸而李氏还真就是换了些茶叶,什么话都没多嘴。
汪格格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还在想,白天李格格来她这边换茶叶的时候说的话,很少,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无非就是在府里要听爷的话,听福晋的话,不要多生事端。
可是趁着侍女去取茶叶的时候,她忽然抓着自己的手腕说什么爷是能容人的,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只要心里记住这句话,不做错事,一时的挫折算不了什么。
这话,好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也正是这样,在高格格撺掇着她做些什么东西去给四阿哥的时候,汪格格下意识拒绝了,前院那样的地方,连福晋都不大叫人去送东西,她一个没侍奉过阿哥的小格格,有哪门子的脸面去。
转而,她看到高格格脸上的不虞,就赶紧改了口,说自己可以做香囊,但要先送去给福晋才行。
高格格只当她是胆子小,明里暗里地刺了她几句便罢。
香囊送去给福晋的当天下午,汪格格就听说,高格格因为擅自送东西,惹了四阿哥不高兴,现在四阿哥要把她和高格格一起挪到第三进院子里去,而且由于配殿都住满了,她们只能住下人住的耳房。
这落差很大,但汪格格来不及担心,她心中一跳,对李格格忽然有了几分敬畏,她说得挫折,难道就是这个?听说李格格也不得宠,她怎么会知道后面发生什么呢?
当天晚上,她和高格格就住进了耳房,不同于高格格那边的无法接受,汪格格心里记着李格格的话,心态平稳了许多。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福晋把她们两个叫去正院说话的时候,汪格格的感觉越发强烈。
因为福晋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是苏格格不忍心让她们住在那种屋子里,所以让出自己的一半屋子给她们两个。
然后等苏格格和张格格,李格格走了以后,福晋却明里暗里的,说四阿哥是为了让苏格格名正言顺地住进第二进院子,独占两个配殿,才故意斥责她和高格格,让她们把位置让出来。
所谓苏格格看她们可怜,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
汪格格眼见着高格格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心下更是冷静得吓人。
这就是李格格那句“不要做错事”的意思吗?
汪格格感觉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迎着福晋探究的视线,死死掐着手心,让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带着哭腔低声道:“妾……”
她组织了好久的语言,仍然一句话没说出来,心里又着急又后怕,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被福晋记恨上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四阿哥才是这里的主子,比起福晋,她当然更不愿意得罪四阿哥。
福晋看她头上都要冒出冷汗,身体颤抖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汪氏来的时候就是个胆小的,原以为经过这一遭,能起来些,没想到是吓得更软弱了。
也罢,福晋这么想着,不再去管她。
李格格屋里,她接过乌嬷嬷送来的东西,抹抹泪水,恭恭敬敬对着四阿哥书房的地方磕了个头。
从前是她太年轻,太想当然,以为攀上福晋就能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却没想到福晋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有用了自然好说,没用的时候就弃之如履。
幸好,当初没有一错到底,没有真的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如今四阿哥虽然不可能再宠他,但经过这一遭,想必日后还能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吧。
如今这样,总比先前那位被送出去的宋格格要好太多。
四阿哥此刻头一次意识到,一个野心太大的福晋,对他造成的影响能有多大。
换一个院子而已,换成别人的福晋,只怕是想尽办法都要替他弥补,不让后院生起风波,他的福晋却是非要破坏他早已计划好的事情。
简而言之就是跟他对着干。
归根结底,还是福晋这个位置太高了,每个人进来都要去巴结她,借着她往上,他要么把她拉下来,要么让她独自在高处,没人够得着,自然无人可用。
第十七章
四阿哥随从出征回来之后,就开始和太子渐渐走得近了,对于这个变化,福晋自然是高兴的。
而更让她高兴的是,四阿哥不再让乌嬷嬷过多的插手她跟外面的交际了,一个人的心力总是有限的,她既然要顾及外面的事情,那后院的自然要放一放。
不过后院的事情平常也都是身边几个嬷嬷管着,她只管这几个嬷嬷就是,现在手里大部分事情被放给嬷嬷们,和之前的区别也不大。
她遥遥看着侧边的配殿,听到里面四阿哥和孩子说话的声音,头一回心里没有难受。
康熙三十七年,四阿哥封了贝勒,出宫开府。
一下子封了六个阿哥,都要搬出宫去,自然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大阿哥和三阿哥是郡王,余下四阿哥到八阿哥都是贝勒,两个郡王身上都有了差事,四阿哥却和几个弟弟一起闲着,他嘴上不说,却并不好受,等到察觉内务府对自己和两个郡王态度有了差距时,心里更是堵得慌。
他照例走到西配殿,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苏氏和大阿哥正在说搬出宫住的事情。
时舒正在询问大阿哥院子里要种什么树,屋里要怎么布置,大阿哥则端端正正坐在一边,十分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说着自己的要求。
“要额娘画的桌椅,我要跟着阿玛学写字。”
“要一套新的认字牌,额娘帮我写,以前的字我都认得了。”
时舒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声音更加柔和:“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院子,额娘和你住得就远了,不能时时关注到你,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不喜欢身边的人,一定要记得跟额娘说,知道了吗?”
搬到外面住固然是好,到时候有了自己的院子,就不用做点什么都是在福晋的眼皮子底下了,但相应的,大阿哥肯定也不能再跟她住在一起,多半要搬去东西厢房。
这个孩子生来性格就偏向独立,她最担心的无非是身边伺候的人有了异心,一步步离间她们母子的关系,或者把大阿哥教坏。
屋里的场面极为温馨,让四阿哥暂时放下了外头的烦心事。
见四阿哥进来,不必说,时舒就知道又到了父子俩的读书时间,四阿哥有时是真的想给孩子读书,培养学习的习惯,有时候就是自己边读边想事情。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大阿哥都是捧着他已经认完的字牌看。
这一次也不例外。
四阿哥读着读着,就开始想事情,不经意间就看到大阿哥捧着那些已经摸出毛来的厚字牌,认认真真读着上面的字,没有一点不耐烦。
这些字牌上的字,大阿哥两个月之前都全都读熟了,满语和汉语的都会,但为了不让他聪慧的事情传出去,时舒仍旧让他读这个。
字认全了,时舒就从书里找一个句子,不好写下来,怕叫人知道,于是只能口头上教他,他再用手指在腿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四阿哥看着就觉得心疼,忍不住说:“其实也不用这么小心,多余的纸笔从我书房里拿,写完了叫人即刻毁了
,只说是我写的,也是我叫人毁的。”
时舒头一次没有顺着四阿哥的话说下去,“事情多了,总有不小心的时候,就当是磨磨他的性子了。”
大阿哥生来聪慧,这是好事,但身在皇家,又是这么个波诡云谲的时间段,不怕他愚钝,就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现在如果能好好磨练他的心性,对他将来是一件好事。
大阿哥也很懂事地应和着她:“阿玛,我觉得很好玩,额娘每天都在教我新的东西。”
他挥挥手中已经变旧了的字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学习有什么问题,虽然字牌旧了,可是他学到的东西依然是新的啊!
四阿哥看着这纸牌,忽然间心中一动,不能换新的字牌,难道还不能从旧的字牌上学新东西吗?
现在虽然没有差事,但以前做过的事情,想必都留有档案,正是他弥补自己不足之处的时候。至于爵位,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看皇上的意思,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是这样,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多做点实事,哪怕皇上眼里没他,太子总是能看见的吧。
他激动得一把抱起大阿哥转了两圈,又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时舒,真不愧是他亲自挑的人,无论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世上,她都和他能想到一块儿去。
她从不会因为要隐瞒大阿哥的早慧而觉得难过伤心,更不会暗地里想把这事儿宣扬出去,而是真心地认为这样做对大阿哥是有好处的,而且还在认认真真地想法子,既要隐瞒大阿哥的早慧,又不能真正拦着他学,浪费了他的天赋。
可惜了,若不是出身不够,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做他的福晋。
虽然没有受到内务府的特别关照,但贝勒府的位置也是精挑细选过的好地方,风水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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