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思念与极端的占有欲席卷心头,他念她至极...
“东福...”
忍耐良久,嗓音低沉颓废,他唤了小厮。
半晌无声,他明显暴躁不耐了去,厉声再唤:“东福!”
这次有人听到了传唤,急匆匆地过来,但却不是东福。
“世子,奴才在,今夜非东福当值,晚上那会子,世子让东福回去歇息了...”
陆执呼吸渐沉,眸子半睁,修长的手还在胡乱地扯着衣服,没再追问东福,语声低沉而沙哑:“去,把五石散拿来...”
“啊...”
小厮顿了一下,弯着身子,忍不住劝道:“世子,那东西吸多了伤身...世子别...”
他话还没说完,但见男人转过了头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
小厮当即身子一晃,被拽到他的眼前。
男人眸色微红,狠声:“我叫你拿来...”
“是是是是...”
小厮再不敢说其它,连连点头。
陆执阴恻恻的眸子又盯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慵懒地松开了人。
小厮连忙去取,将东西放到了桌上,过来回禀。
“世子...”
陆执抬手,让人退了,不时起了身,将衣裳彻底扯开了下去,随意丢在了地上,裸-露着精健的胸膛,结实的臂膀,慢悠悠地到了桌前。
良久良久良久...
他身子放松地靠到了椅背之上,头颅轻仰,双臂垂下,眼眸微闭,神态放松,唇角边慢慢泛起笑意,黑漆漆地视线之中,终于又渐渐浮现了她的样子,她的眉眼,她的一颦一笑...
渐渐地,幻觉出现,耳边响起了她的声音...
“哥,哥...”
那是她十几岁时的样子,不是今生,好似是俩人的前世...
她十岁来了陆家,奶声奶气,胆子很小很小...
不仅胆子小,个子也矮矮的,白嫩嫩的好似一只漂亮的小白鸽...
每次看到他,她都害怕似的低下头,甚至不敢与他说话。
那时的他只有十六岁,尚未恢复记忆,并不认得她。
他有些纨绔,有些不羁,也有些恶趣味,觉得她长得可爱,便总想把她弄哭。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吓哭了她...
她哭了,他再哄她,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幻象中,她未曾落水,未曾生病,未曾离开陆家,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他没想过会对她产生情分。
但就在那一次又一次地接触之下,慢慢地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在毫不知情之下,第二次对她产生了兄妹情。
他带着她读书,带着她写字,带着她下棋,带着她画画,带着她游山玩水,带着她打猎射箭,带着她骑马拉弓,带着她赌钱,带着她会他的狐朋狗友...
他做什么事,都习惯了带着她....
她也习惯了为他保守秘密。
后来,她便开始管着他,不准他再进赌坊,也不准他再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
起先他只是觉得她幼稚,后来,他竟就听了她这个幼稚的小孩的话。
那年,她十三岁。
慢慢地,她长到了十四。
他开始做那场屠杀的噩梦,越看她越眼熟,越看她越产生一种扭曲的心里。
他觉得,她是他的。
他们不是亲生兄妹,或许可以不做兄妹。
然每每这种禽兽的想法涌上心田,他都会隐忍克制,把它扼杀在心中,让它永不见光。
他愈发频繁地做那个噩梦,也愈发地想她。
他想她无时无刻不留在他的身边,无时无刻不看见她。
后来,他离开长安三个月。
在那三个月里,他恢复了李乾津的全部记忆...
也在那三个月里,失去了她...
羽翼不丰, 没有根基,没有胜算,没有一切, 无法和李胤对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他而去,成为李胤摧毁他,折磨他,牵制他,威胁他的人质。
为了她不受伤害,整整四年,他不能暴露, 不能有半分破绽,更不能表现出对她有半丝情意。
只能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独自忍受摧心蚀骨般的思念与折磨。
他变得阴鸷病态,黑暗残暴...
无时无刻, 不想起兵直捣长安, 手刃李胤,把她夺回身边。
后来,他终于等到了那一天, 但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了大殿之上...
*******
夜深人静, 火光轻摇。
房中的小窗微开,吹散桌上的粉末。
他是在她被陆伯陵带回长安之后才开始吸食了此物, 靠着她的幻像度日。
那幻像之中起先重复着那个故事。
渐渐地, 仿是他有意避开,便再看不到那些悲伤之事,唯剩下了她的一颦一笑, 一言一语。
有前世,有今生, 有她幼时,亦有她现在。
总归,处处是她...
陆执呼吸微重,喘息分明,依然闭着眼眸,唇角缓缓地现出餍足的笑意...
*******
同样的夜晚,大明宫中。
李胤负手立在阁楼之上,其下灯火璀璨,斜风细雨,阵阵凉风吹入屋中,不知从何时开始,前世记忆涌现在脑海。
那是李乾津现身的第五日,他第二次把她打入冷宫后的第三天。
他亲自相
接,三天而已,便又重新将她抬为皇贵妃,甚至,亲自去冷宫,将她抱回了她的寝宫。
他试图与她交心,试图再求她一次。
他蹲在她的椅边,微仰着头,生平对任何人从未有过,面上尽是商量讨好之态。
“...颜汐,忘了过去,与朕重新开始,你的两个婢女,朕赔给你,朕赔给你更多的婢女...”
“...你若肯与朕说话,朕不会杀了她们,是你逼朕的...”
“...颜汐,你看看朕,你再看看朕,朕已经下令召回了你的叔父,为了你,朕可以做任何弥补,只要你肯与朕说话,你肯提出来,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再给朕一次机会,再给朕一次机会...”
“...你对李乾津没有男女之情,你们只是兄妹...他与你无关,朕才是你的丈夫,那一纸婚约什么都不是,你是朕的,你是爱过朕的,对么?颜汐...”
他抓住了她的手,呼吸渐急,喘息分明:“...你为朕绣过帕子,为朕熬过补汤...你与朕过的很好,如果没有那事,你与朕会一直过的很好,朕爱你,你也爱朕,对不对?你是爱朕的,对不对,颜汐...”
他不断乞求,不断相问,不断相求,像变了一个人,眼中皆是希冀。
不知在他问到第几次的时候,她缓缓地收回了她的手,唇角边慢慢地泛起了一抹讽刺的笑,糯声糯气,徐徐地开了口,对他说了半年来,唯一,也是最后一句话...
“陛下,没人对你说过,你长得,有一点点,像你的侄儿李乾津么?”
脑中“轰”地一声。
他眼中的希望与乞求几近是在一瞬间全部消散。
少女看着他,微微笑着,绝情至极。
一瞬间,他身为帝王,三十二年,所有的高傲与自尊皆被她击得粉碎。
她短暂地施舍给他一丝半点的情意,不过是因为他眉眼之间有一点像李乾津。
他是这普天之下唯一的君父,但在她心中却仅仅是李乾津的替代品。
他不知何时站起了身,脸色冷若寒冰,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后一连退了两步,而后,从未有过的失态,跌撞着出了门去...
*******
翌日,朝阳升起。
陆执倚靠在太师椅上,睁开眼睛,抬手缓缓地挡了下照入屋中的光亮。
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小厮拨帘进来,给他端来洗漱用水,吩咐了婢女备膳。
男人颇慵懒地起了身,一言没有,眸子半睁,慢悠悠地洗漱穿衣。
待得就绪,出了卧房,坐在了桌前用膳。
副将姓张,已在门口相候,陆执叫人进了来。
“怎样?”
人开口道:“今日亦没有要进攻之意。”
陆执唇角微动,喝了粥。
他方军队在外,十万大军,拖一天,消耗一天粮草。
进攻亦是徒劳,有玉莽岭相隔,就李胤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没人能翻过玉莽岭,攻不下他扬州。
“再探。”
陆执抬了手,让人退了。
张副将弯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又一人进来。
人一袭黑衣,是陆执手下的杀手,进门压低声音,开门见山。
“主人,找到了。”
陆执指尖一抖,抬了眼眸,将手中的粥勺扔下,起了身去,眸色略微见红,明显与平日有异,现了浓重的慌张,到了那杀手跟前,单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引着他往里走了几步,声音分明地发颤:“在哪?”
杀手回道:“剑南道,益州。”
陆执闭眼缓缓地舒了口气,复又睁开,头颅靠近杀手。
“准确消息?”
杀手应声:“非常准确,那边的人说看到了画像,像极,便是连青莲桃红也对了上。”
陆执黑暗的眸子明显亮了起来,心口滚烫,“砰砰”地跳动,下一瞬,松开了人便欲转头出门:
“准备马匹!”
“世子...”
门口候着的几名护从皆是一怔,几近一齐,唤了他。
陆执脚步突然滞住,也仿是这时方才回过神来。
他不能亲去,眼下扬州乃至淮南道皆离不开他。
陆执返了回来,再度搂住那男杀手的肩头:“三十,带三十人过去,绕过京畿,不要惊了她,一定要把人给我平安地带回来!”
杀手领命:“属下定然竭尽所能护沈小姐周全。”
陆执拍了拍他的背脊:“提防李胤的人。”
此言讫,方才放人。
杀手退了出去。
陆执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心口狂跳,直到许久方才平歇一丝...
*******
长安,大明宫。
大殿之下单膝跪着一人,话语刚刚出口,御座上的李胤便霍然站起了身子。
人玄衣纁裳,一袭龙袍,冕旒玉珠晃动,神色分明见变。
“什么地方?”
手下抬眼回口:“剑南道,益州。”
李胤站直身子,没有二话:“调军五千,即刻前往益州,传令益州节度使宋满,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是。”
手下领命起身,当即退下...
李胤心中波涛汹涌,缓缓地攥起手掌,过不多时,唤来了宇文图。
“调军十万,继续围困扬州,三个月内,把人给朕杀了!”
宇文图领命:“是!”
接着微微抬眼,禀了另外一事。
“一直散布昔年晟王一家真正死因的人也有了眉目。”
李胤侧头睥睨向下,狠声开口:“谁?”
“几个被囚之人共同描述其相貌,竟是像极了平阳侯谢怀修。”
李胤额际青筋略微凸起,手缓缓地攥了住,发出咯咯声响。
昔年,晟王死后不久,谢怀修便以身子骨不好,病痛缠身为由,辞了官,去了台州养身,去年方才回归长安一次。
因着生性多疑,李胤还怀疑过他几分,派人监视了他三年,见他确实只是每日种花种草,修身养性,吃药养身,方才撤回了人。
难不成,他那般能伪装!
难不成,他真是李晏的人!
“找到,暗做了他!”
宇文图再度接令。
*******
剑南道,益州。
转眼入了四月,沈嬿宁腹中胎儿已经九个月有余,眼见着便要生产。
近来颜汐哪也未去,全心全意在府上照顾阿姐。
每日早中晚各为沈嬿宁诊脉一次,甚至产婆她都提前让青莲、桃红与阿泰找好了。
可谓万事俱备,只差等小家伙降生。
这日正午阳光充足,颜汐扶着阿姐在宅子后园走了走。
嬿宁挺着肚子,行的颇缓。
人四肢纤细,唯独肚子长了极多,容貌亦无甚大变化,妩媚动人,小眼神灵灵动动。
“我想要个闺女,但这小家伙怎么瞧也不像个闺女,踢死我了!”
颜汐掩唇笑了一声,虽感受不到,但她看到了,尤为夜里,俩人借着烛光一起瞧着,阿姐的肚子起起伏伏。
嬿宁继续:“要是儿子也不错,省着点花,将来娶媳妇的钱大抵也够了!”
颜汐接口:“倒时候我教他读书...”
桃红在一旁笑着道:“小姐教小公子,小公子必然成才,搞不好,考个状元回来!”
她说完与青莲皆“咯咯”地笑。
沈嬿宁眼睛转了转,连连摇头。
“状元就就就,就不必了,我们不去京都...这辈子也不去...”
颜汐这才反应过来。
阿姐,这是怕撞上孩子的亲爹。
小姑娘忍不住问道:“阿姐与他再也不见了?”
沈嬿宁张口便回了话:“当然!”
剩下的话她没说,心中暗道:她前前后后骗了他一千二百贯钱!只宅子,她就让他给她买了三桩,前脚买完,后脚她就给卖了!彼时他不知,怕是也想不到,但现在,纸还哪能包住火,人自然早全知道了!
如若再见,她还能活?
虽然他这个人古板,又为人师表,不像是会打女子的人,对他来说钱或是也不算多。
但那是因为他豪贵!
一千二百贯,谁要是从她沈嬿宁手中骗走,她绝饶不了人!
思及此,沈嬿宁将心比心地一想,更觉得他饶不了自己!
就算不在意钱财,还有火气在,再见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不见不见,永,永永生不见!”
及此,她便又补充了一句,摇头又摇手,蹙着秀眉,态度坚决。
且不知是赶巧还是提起了卓牧白,给沈嬿宁吓得,话语仿是刚说完,她便觉得下-体猛然有水流出。
人一下子便僵硬在原地,手臂扶住婢女的肩头,不会动了。
“啊...”
颜汐及着随行的三个婢女皆惊,几近异口同声。
“阿姐!”
“大小姐!”
“阿姐,你感觉如何?”
颜汐脸色骤变,吓得不轻,扶住姐姐,怕是比沈嬿宁还要紧张。
沈嬿宁眼泪汪汪地开了口:“姌姌,我,我好像,好像是要生了...”
颜汐心口起伏:“阿姐别怕,产婆马上就到...”
她说着赶紧让桃红去叫阿泰请人,又吩咐了剩下的婢女一起扶着人回房。
沈嬿宁被人搀扶着回到卧房,躺在了床上。
颜汐为阿姐脱下了外衣,吩咐了婢女小厮烧热水,紧张的额际上尽是汗珠,不住安抚着姐姐。
“阿姐不怕,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沈嬿宁连连点头,口上一个劲儿地叨念:
“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但心中不然,怂的要命,眼泪汪汪的,早已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哭唧唧地不住暗骂:怎么不让卓牧白生!
产婆很快被请了来。
屋中热火朝天,忙忙碌碌,从正午到黄昏,再到夜幕降临,足足四个时辰,终于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颜汐跟着那声啼哭,心疼又激动,也哭了出来。
产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是个男娃!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颜汐将婴孩抱到姐姐身侧给她瞧看,屋中一片欢喜。
不时送走了产婆,颜汐跑回自己的卧房,取来早为小外甥准备的长命锁。
然,就在归回的路上,她突然感到后颈一沉,被人猛然击中,而后人便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了一个黑衣女子,一张陌生的面孔...
女子将她抱了起来,翻墙而出...
“不要不要,哥哥抱,脚脚疼...”
她张开小手, 小脚丫一颠一颠地向上,仰着粉雕玉琢,肉乎乎的小脸蛋,奶声奶气地缠着人。
阳光下,少年一袭白衣,玉冠束发,怜爱地摇头, 展颜而笑。
那笑容好似冬日的暖阳,夏日的清风,璀璨而温润,好看的令人神往, 不似人间所有。
他弯下腰身, 刮了一下她秀挺的小鼻子,将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她抱着猫咪, 俩人, 走在阳光之下...
他很爱干净,衣衫总是一尘不染, 却无数次任她穿着鞋子的小脚弄脏他雪白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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