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吟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问道∶【那为什么不报官呢?没有官府吗?】
【……有,但是官府不让他们和离,就连曾岩打骂他的夫人都说是家务事,没有一点处罚就让他回家了。】
【啊?】
晏吟秋听得一脸震惊,沉默了许久,评价道∶【实在不行就去南离学学现成的吧。】
别的先不说,至少人家从来不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系统无奈叹了口气,又补充道∶【这还不算完,之后他夫人忍无可忍捅了他一刀,结果进监狱蹲了几年,曾岩就把他的岳父岳母给杀了。】
【……这是什么渣滓。】
【对啊对啊,这就是个人渣。】
系统见状连忙道∶【对付这种人渣你根本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的。】
晏吟秋闻言愣了一瞬,总觉得今天的系统有些不对劲,怀疑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之前怎么不见系统有这么殷勤跟她介绍任务者的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见它是另有居心。
系统慌乱了一瞬,很快调整了过来,心虚道∶【我怎么可能会打什么主意,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你也看见了,那个曾岩特别心狠手辣,可不是林墨林逸朗那种滥竽充数的废物。】
事实上系统确实存了一点小心思,曾岩是李松绝的亲传弟子,沈念荷要是杀了他,自己肯定也逃不掉,但若是晏吟秋动手的话就不会有这种顾虑。
在这个时候,它倒是情愿晏吟秋把曾岩给弄死了,即使曾岩是目前所有任务者中实力最强的。
系统很难完全理解人的情感,但是它却知道,沈念荷为这样一个人渣死实在不值当,它现在在晏吟秋面前说曾岩的坏话,就是希望万一沈念荷动手了,好歹晏吟秋可能会帮着求情,至少能保下沈念荷的命。
晏吟秋对系统的这些想法全然不知,她看着比试台上被清理干净,旁边的长老一板一眼地读着手上的名册。
“药修三组,太虚宗郁芸对清风谷风凛冬。”
萧韵仪的脸色猛然一僵,而郁承对这个结果却毫不意外,他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萧韵仪,问道∶“你的徒弟和你的女儿,你到底希望谁会赢?”
“你是故意的?”
萧韵仪皱了皱眉,声音里仿佛都带着冰碴子,冷声道∶“郁承,用自己的身份徇私,这就是是身为剑峰长老的气度吗?”
郁承闻言脸色未变,只是眼底闪过一丝自嘲,反问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萧韵仪别过了头,看着尚且空空荡荡的比试台,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唯有逐渐收紧的手指昭示着她心中的紧张。
台下的风凛冬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默默拿起佩剑准备起身上台,还未等迈开一步,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喊住了她。
“小冬。”
风拂春急匆匆把人拦下,见风凛冬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连忙小声和她确认道∶“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吧?”
风凛冬微微点了点头,风拂春见状连忙又道∶“郁芸是我朋友,你一会儿下手的时候稍微控制一点,比试而已,点到为止就好。”
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即使不在同一个门派,风拂春也深知风凛冬的实力,就算是去剑修组都难有敌手,更何况是在向来五大派别中最弱的药修组,说她是万里挑一都是低估她了。
风拂春倒不是想让妹妹给郁芸放水,只是方才曾岩那一场打的太过惨烈,她怕到时候郁芸也死犟着不认输,到最后带伤下场,所以才特地过来提醒风凛冬一句。
风凛冬歪头看她,并没有回答风拂春的话。
她的长相与风拂春极为相似,两人同样是微微上挑的细长眸子,在风拂春脸上是狐狸般的灵动狡黠,放在风凛冬的脸上却是不通情理的疏离平静。
这与她的性格很像,冷静持重,沉默寡言,不喜欢与人有所牵扯。
可对于风拂春这番请求,风凛冬却没有拒绝。
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萧韵仪,对风拂春默默点了点头,勉强算作自己答应了下来。
在远处旁观席上旁观的炎锦儿见郁芸走上了比试台,下意识皱了皱眉,小声对林微微道∶“这次郁师姐估计要输了……”
“嗯?”
林微微闻言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现在还没开始比吗?”
炎锦儿指了指台上的风凛冬,小声解释道∶“那是清风谷萧谷主的大弟子风凛冬,也是风拂春师姐的亲妹妹,听说本来是剑修出身,后来才改修成了药修。”
“上一届大比决赛的时候,风凛冬和崔润是对手,虽然说崔师兄不像前几位首席弟子那么强,但好歹也是剑峰排在前面的几名,结果与风凛冬对上,直接惨败。”
“什么?”
林微微闻言心头一紧,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忙不迭追问道∶“那郁芸师姐输了是不是就不能参加决赛了?”
炎锦儿见林微微这么紧张,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她小声一点,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解释道∶“没事,就算是输了也可以再和其他人比,只要名次排在药修组的前十二名就可以了。”
“放心吧,风凛冬确实厉害,但是以郁芸师姐的实力,前十二名肯定是绰绰有余。”
林微微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台上的郁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芸与风凛冬同为药修,武器又都是长剑,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但彼此之间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长老宣布开始,才终于有了动作。
药修大多侧重于凝丹炼药,疗伤治病,不像剑修和符修那般侧重攻击,所以在实战中常常会逊色一些。
平心而论,郁芸的剑法并不算差,她是郁承的女儿,就连剑法也是承袭郁承所常用的藏轻九剑,林微微对此极为熟悉,一眼便认了出来。
然而风凛冬神色依旧平静,她云淡风轻地抵挡着郁芸的剑招,伺机寻到时机加以反击,两人有来有往,只见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现,凛冽的剑气发出阵阵破空声。
“看了这么久,总算有一场算得上势均力敌的了。”
荀妩微微一笑,有意卖给清风谷一个人情,含笑道∶“可见萧谷主教导有方。”
萧韵仪正死死盯着台上的情况,闻言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不算失礼的笑容。
风凛冬是她一手教出来的,萧韵仪自然能看得出来她今天似乎是有意放水,甚至时不时还会故意露出破绽,好让郁芸能压上一头。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风凛冬到底在顾虑什么,是因为郁芸是她姐姐的朋友,还是因为郁芸是她师尊的女儿……
萧韵仪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勉强压下自己心里的疑惑,专注看着台上的比试。
郁芸与风凛冬打了个来回,也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她探究性地望着面不改色的风凛冬,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就连手上的剑招也慢了下来。
风凛冬对此毫无反应,她有自己的想法,只一味与郁芸展开漫长的拉锯战,但就是不下死手。
明明有许多机会她可以取胜,但她非要拖着,硬生生把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变成了旗鼓相当,有来有往。
郁芸趁着空隙匆匆扫了台上的萧韵仪一眼,她能感受到萧韵仪注视的目光,可她却看不清萧韵仪脸上的表情,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让她心慌,更让她有隐隐的羞耻感。
她想向萧韵仪证明自己,想告诉萧韵仪她并不比风凛冬差,可现实却给她狠狠甩了一记耳光,风凛冬在比试中游刃有余的放水,就像是在无声无息地告诉她,两人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两人剑招再次相接,郁芸压低了声音,皱眉道∶“风凛冬,你没必要让着我。”
风凛冬神色不变,她大概算了算时间,与郁芸又过了几招,终于选中合适的时机下了狠手。
那把剑尖抵在郁芸的咽喉,距离她的皮肤只有半寸的距离。
药修三组比试在此刻宣布结束。
赢家毫无疑问,依旧是风凛冬。
郁芸对此毫不意外,她将剑收入鞘中,礼貌对风凛冬颔首,而后毫不犹豫转身下台离开。
看完了全场的郁承见状淡淡道∶“看来还是风凛冬更胜一筹。”
萧韵仪没有理会她,她注视着郁芸离开,也紧随其后起身要走。
旁边的文雨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萧谷主,你这是要去哪啊?”
萧韵仪垂下了眸子,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行处理一下。”
郁芸对此事一无所知,她从台上下来,含笑接受了太虚宗其他弟子的安慰,神色姿态里没有半分扭捏和不自然,和从前别无二致。
可当人群散去,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垂眸看着手中的佩剑逐渐沉默,背影看起来无比孤独。
“郁芸,一会儿第一轮比完了,你就可以参加第二次比试了。”
太虚宗的长老和蔼道∶“你这次就是运气不好抽签碰上了风凛冬,输了也不要紧的,下一场正常发挥还能能进决赛的。”
“不用了,李长老。”
郁芸笑了笑,平静道∶“接下来的比试我弃权,就不继续参加了。”
“怎么突然不参加……”
李长老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喊住郁芸,可是郁芸却早就快步离开,根本没有想要停留的意思。
风凛冬抱胸站在不远处看着郁芸的身影逐渐远去,自己的肩膀却突然被拍了一下,回头却对上风拂春的笑脸。
风拂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事一样,纳罕道∶“真是难得,今天是你实力退步了还是你偷偷摸摸放水了?”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猜测道∶“不会吧,我的面子有这么大,值得你放水?”
“当然没有。”
风凛冬冷哼了一声,似是不想再和风拂春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别扭别开了自己的脸,轻声道∶“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今日宗门大比,太虚宗大多弟子都前去参赛或旁观,郁芸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最后随意停在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
她坐在山石之上,默默从储物戒中拿出了那个名叫“小芸”的布娃娃,手指轻戳着它脖子上的长命锁,甚至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眼泪便啪嗒一声滴在了上面,洇湿了布料。
“芸儿。”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郁芸身形一顿,连忙用袖口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回头看向萧韵仪,诧异道∶“阿娘,你怎么过来了?”
“想过来看看你。”
萧韵仪神色自然地坐在了郁芸的身旁,她的指尖碰了碰郁芸的脸颊,上面还有微微湿润的触感,她没有问郁芸为什么要哭,只是平和道∶“一会儿去洗把脸,不然风吹会脸疼。”
郁芸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明明她与萧韵仪血脉相连,可在此时,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娃娃你还留着。”
萧韵仪的视线落到郁芸手里握着的娃娃上,叹气道∶“我从前只缝过皮肉,从来没有缝过布料,有些不太好看。”
“没关系,我很喜欢。”
郁芸握紧了手里的布娃娃,垂眸不敢再和萧韵仪对视。
当年萧韵仪将她留在太虚宗孤身一人离开,所留下的只有这个粗糙的布娃娃和一把长命锁,郁芸从记事起就知道,那是她娘所留下的东西。
可她不知道和母亲相处应该是一种什么滋味,只能默默观察着旁人相处时的细节,回去之后把自己假装成萧韵仪,让布娃娃代替自己,一遍又一遍复刻别人的行为,到后来养成习惯,竟会不知不觉投射到其他人身上。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委屈,质问为什么她娘不陪在她的身边,郁承每次都敷衍说是因为萧韵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反而是师月素却告诉她,因为她娘是心怀苍生的医者,她要救很多人,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来不及见她。
郁芸低下了头,突然开口道∶“师长老说你从前常会说,吾道为苍生,我一直对此奉为圭臬,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变过。”
“是,你远比你父亲要做的更好。”
萧韵仪愣了一下,她眼神柔和了一瞬,轻声道∶“但是我不希望你被此困住,你该活的更自在开心一些。”
“既然这样,那你带我回清风谷。”
郁芸猛然抬头与萧韵仪对视,她拉住萧韵仪的袖子,执拗重复道∶“我也是药修,你带我回清风谷。”
“为什么一定要去清风谷?”
萧韵仪轻轻叹了口气,她拍了拍郁芸的手,耐心道∶“芸儿,在太虚宗里,你有师尊,有朋友,离开了太虚宗你未必就会快乐。”
“可是我……”
郁芸张了张嘴,刚要继续说话,却突然被一道声音给打断。
“萧谷主。”
本该在药峰为赤焰治病的师月素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脚步匆匆,脸上的神色有些慌乱,死死拉住了萧韵仪的衣袖,哀求道∶“你去看一下赤焰吧,算我求你……救他一命。”
萧韵仪皱了皱眉,下意识扯回自己的衣袖,淡淡道∶“赤焰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明明给他用了龙血,但是他毫无起色,我没办法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师月素声音里都带上了些许的哭腔,她一向自恃身份,如今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起来马上就要崩溃。
萧韵仪犹豫了一瞬,可到底是人命一条,又有从前和师月素的情分在,她皱了皱眉,只得转身对郁芸交代道∶“芸儿,我过去看看,今天的事我们之后再说。”
郁芸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再一次被萧韵仪给丢下,可她甚至没有勇气说出一句阻拦的话语,她想起那日问萧韵仪的问题,萧韵仪没有回答她,可是在今天却用行动做出了选择。
萧韵仪和师月素的身影已经离开,郁芸失魂落魄地坐在山石之上,正在四处寻找郁芸身影的林微微见状却眼前一亮,连忙出声喊道∶“郁师姐!”
“微微?”
郁芸闻声转过了头,看到近在眼前的林微微,面上有些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闲得无聊出来逛逛,没想到会碰到师姐。”
林微微有些心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其实是她听人闲聊说郁芸不打算继续参加比试了,所以特地跑出来看看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倒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了
然而郁芸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温声道∶“过来坐吧。”
林微微心怀忐忑地坐在郁芸的身旁,脑中疯狂构思自己该如何提起话题,如何安慰郁芸,却忽而听到郁芸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放弃接下来的比试了?”
林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摇头,可郁芸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和风凛冬比上一场而已,其他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为自己谋私利,唯有在今天,她求郁承千万要把她和风凛冬分到一起,只为了能让萧韵仪看到她,却不想输的还是这样狼狈。
“其实师姐已经很厉害了。”
林微微见状绞尽脑汁安慰道∶“我听锦儿说,风凛冬之前是剑修,自然和寻常的药修不一样,师姐能和她比这么长时间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郁芸闻言笑了笑,无奈道∶“是风凛冬好心,今天在台上让了我许多招,不然我就早输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郁芸是很感激风凛冬的,她若是直接三五招之后就败了,自然会被人拿来比较议论,风凛冬这般举措,反倒是给她留了几分颜面。
林微微见状想绕开这个话题,下意识道∶“刚才我看到萧谷主和师长老……”
她的话说到了一半猛然止住,后知后觉想起来炎锦儿禁止她在郁芸面前提到有关萧韵仪的事情,连忙想要开口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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