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只是个牙医(三月怀旧)

“不要。”曲垣泽往林鹿清身后躲了躲：“我不想要你。”
刘曼：“小......”
“有完没完啊。”眼见曲垣泽有些吓到了，林鹿清扬声道：“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医生看病人是有提成吗？”
“给你说了几遍了，我们预约的是季医生，不想要别人。您是听不懂吗？”
刘曼站起身：“用自己的私心让小朋友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我只是善意提醒。”
林鹿清气笑了：“我们俩到底谁有私心？他的话你没听见？而且，请问我们在门外等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谁的责任，我明明是约好时间来的吧？你们不反思，还怪起我来了？”
刘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赶来的其他医生拦住。
“不好意思，可能我们大夫会错意了。”那位医生赶来道了歉，说完就要拉着刘曼离开。
“等一下。”
林鹿清给曲垣泽带上耳机，接着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背过去看动画后才继续说道：“这位女医生的话让我很不舒服。什么叫我有私心不在意小朋友的身体？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刘曼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后边来的医生也明显愣了下，看着刘曼的目光十分不解。
“您是有投诉的权利的......”
林鹿清：“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投诉你们，而是让这位刘曼医生为刚才那句话向我道歉。”
她这句话刚说完，就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自己。接着，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低沉的男声也随之响起：“怎么了？”
林鹿清抬眼看去，正见季宴礼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赶来的那位医生便三言两语的叙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季宴礼听后没做什么辩解，先温声向她道歉。
后者一愣，眼睫毛不可察觉地微微颤动。
她没有回答，反而是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只给男人留下一个侧脸。
季宴礼停顿了下，眼神微黯。
接着，他径直望向刘曼，用极其平静的语气提醒她：“刘医生，你该为你所说的话道歉。”
刘曼身体僵了僵，目光和他视线对上。
男人冰冷漆黑的瞳眸中暗含警告，让她不可控地后退几步。
“我......”
找借口的话说了半句，她发现季宴礼落在她身上的冰冷视线从未消失。
刘曼咬了咬下唇，只能一步步走到林鹿清面前，低头说：“对不起。”
林鹿清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
她没因为刘曼的道歉心情变好，而是更加烦躁。
并且，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烦躁的心情大部分都不是因为刘曼，而是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为了刘曼向她道歉？
仿佛在这种情况下，他和刘曼才是一个阵营的。
不过也是。
林鹿清在内心酸溜溜地想，毕竟人家同是医生，在这所医院又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关系自然要比她好些。
林鹿清目光望向身侧，男人正垂眸看着她，仿佛眼眸中都是她的倒影。
她没说话，而是把认真看动画片的曲垣泽拉起来，才麻木地看向季宴礼，问：“现在能治疗了吗？”
进了诊疗室内，气氛很是微妙。
林鹿清还有些在意那声道歉，所以进了房间也没有先说话。
听着季宴礼和曲垣泽温声交流，林鹿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不坐吗？”
林鹿清闻声望过去。
曲垣泽已经躺好熟练地张开嘴巴，季宴礼也依然戴好橡胶手套坐在医生的专属位置上。
此时，他正眼眸深邃的看着她，语气极为温和的问她怎么不坐下。
林鹿清偏头看了眼他示意的地方，那里正放着一个有靠背的软凳。
上次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张没有靠背的木头凳子，林鹿清在那坐了一个多小时，治疗结束的时候腰都疼了。
林鹿清不打算为难自己，便走到那边坐好。
她刚坐在那，就听季宴礼有意无意道：“下次过来如果等太久，可以带着小朋友去我休息室。那边有张床。”
林鹿清想也没想直接说道：“休息室不是不能让外人进嘛。”
林鹿清：......
她干嘛还要反驳一下啊，说得就好像多熟悉一样。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黑眸有些戏谑地看着她，眼神中仿佛在说：“你去的还少？”
林鹿清赶紧移开视线。
季宴礼的声音软和下来，甚至带着些温和的笑意：“没有严格要求。只不过休息室算是医生的隐私，所以才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去。而且......”
林鹿清没忍住，问：“而且什么？”
季宴礼喉结动了动，专属于男人的低沉语调微微上扬，懒懒的，特别撩人：“你也不算无关人员，不是吗？”
林鹿清心下微动，但一想到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说了句“向您道歉”便没忍住回呛道：“您对有关人员也用您啊。”
季宴礼明显一愣，然后嘴角慢慢浮现出笑意：“是在为刚刚生气？”
林鹿清当然不承认：“哪有，我生什么气。”
季宴礼稍稍勾唇：“不气吗？”
“当然。”林鹿清扯出虚假的笑容：“您都向我道歉了，我怎么还能生您的气呢。”
她这句话连说了两个“您”，每一个都咬牙切齿的。
男人笑容加大，嘴角带着浓浓的愉悦笑意。
等她有些恼羞成怒了，季宴礼的笑容才微微收敛，温声说道：“我只是看到有人拿出手机要拍，所以才想要快点解决。”
林鹿清一愣，怪不得当时他就站在她侧后方，原来是看到有人要拍，怕她的身份暴露......
“而且--”季宴礼看向她：“我不是让她给你道歉了？”
林鹿清：......
“放心。”季宴礼低笑了声：“在非专业的其他事情上--”
“我更偏向你。”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今天会发很多字，但删减了些内容，就剩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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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后, 满堂寂静。
林鹿清微微张嘴惊愕地看着他，后者却像没什么事一样，温声吩咐曲垣泽去治疗椅上躺好。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坦然, 让林鹿清震撼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想从他那句反常的话里说些什么的时候, 男人已经打开无影灯准备治疗。
她有些怀疑季宴礼是想逃避这个话题所以才快速地转移，但苦于没有证据，她只能把话咽回去。
曲垣泽小朋友对于牙齿治疗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他不再害怕, 而是专注的看着季宴礼在诊疗室中播放的动画片。
林鹿清在他对面，这个角度下只能看到他俊逸的侧脸。
男人神色专注，虽然手中拿着钻头、口镜等工具，但举手投足间优雅又矜贵。
治疗角度不对时，他的眉头会微微皱起，冷清的眉眼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侵略性。但等他开口, 又是用着十分温和的语气让小朋友调整一下。
如此相悖的听感和观感在他身上同时出现时竟没有任何排斥, 而是让他更显性感了......
季宴礼：“？”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 趁着小朋友漱口的功夫，季宴礼斜斜瞥过来一眼，仿佛在问：什么事。
林鹿清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拿出手机装作干其他事情。
正巧，宋闻璟发来微信, 林鹿清便当做救命稻草一般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用以逃离这种微妙的气氛。
这几天宋闻璟经常发信息约她去滑雪, 只不过林鹿清在等钱导那部电影, 实在没什么心思玩。
但宋闻璟还是不死心, 聊着聊着又把话题引到滑雪上：【去吧, 你不是最喜欢滑雪了？现在可是一年一度雪场最好玩的时候, 要是错过了只能等明年了。】
林鹿清有些意动, 但想到曲垣泽的治疗还剩几次，电影选角也还没公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吧。我现在没时间，而且也没什么心思去玩。】
她发过去这条信息的下一秒，宋闻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林鹿清听着在安静房间内蓦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下意识地伸手挂断，然后在对方锲而不舍的重新打来时有些无奈地凑到曲垣泽身边。
感觉到她的靠近，季宴礼手停下来，抬眸望向她。
林鹿清没有看他，低声对着曲垣泽说：“圆圆，姑姑去外面接个电话，一会儿再回来好不好。”
小朋友一听便立刻抓住她：“不好！你别走，你走了我害怕。”
看着曲垣泽可怜兮兮的小表情，林鹿清无法只能给宋闻璟发信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能接电话？】
右手被曲垣泽抓着，林鹿清便拍了一张曲恒泽睁着大眼睛看她的照片，单手打字道：【别提了，我奉命带曲圆圆来看牙。】
信息发过去，那边一时之间没有回话。又停了会儿，宋闻璟才发来信息：【不会是你之前去的那个嘉德医院吧。】
她大话放弃追季宴礼时，宋闻璟和宁晚都在。所以听他这样问，林鹿清竟有些心虚。
林深见鹿：【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林深见鹿：【是我表哥表嫂找的医院，我只是陪着来。】
宋闻璟下意识的皱眉，然后重新点开她发的照片。在仔细看过后，盯着图像右下角无意露出的修长手指，目光微沉：【在哪个医院？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一起去陪着？】
林鹿清当下从手机上抬头，随后便猝不及防地对上季宴礼不知什么时候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目光相撞，在沉默对视几秒后，季宴礼首先垂下眼眸，继续手上的动作。
林鹿清眼睛闪烁了下，不知怎么有些心虚。
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又响起来，林鹿清赶紧回复他：【就在我爸妈家附近。】
林深见鹿：【你不用过来，这边马上就治疗完了。】
她不算说谎，这一次因为曲垣泽的配合，仅用四十几分钟便补完了一颗牙齿。
治疗完后，季宴礼给曲垣泽贴了心心念念的小画片。
后者得到奖励，颇为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向林鹿清炫耀。
“厉害厉害。”林鹿清随口夸了几句，手搭在他头上揉了揉：“行了，我们走吧。”
一听要离开，小朋友看看她又看看季宴礼。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曲垣泽一字一句的说：“小姑姑，我饿了。能不能让医生叔叔陪我一起吃饭？”
林鹿清心里“咯噔”了下，立刻回答：“当然不行。”
说完后，无视男人瞬间放在她身上略带深意的目光，强装镇定道：“医生叔叔还要工作，怎么能和你吃饭呢？你不要无理取闹啊。”
原以为她这样说曲垣泽就会放弃，但没想到他松开林鹿清的手，反而抓住季宴礼的裤脚摇了摇，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医生叔叔我想听你说，你能陪我一起吃饭吗？”
看着这个和林鹿清眉眼极为相像的小孩，季宴礼蹲下身子，温声道：“为什么想要我陪着？”
曲垣泽想了想：“你给我玩具还有勇敢勋章，所以我喜欢你。而且--”
小朋友童言无忌地继续：“舅姥姥说，你可能会成为我的小姑父。你如果是我的小姑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是应该一起吃饭的啊。”
林鹿清：！！！
“你乱说什么呀！”林鹿清赶紧蹲下捂住他的嘴。
随后，她面红耳赤的看向季宴礼：“这可不是我教的啊！”
男人轻笑了声，在姑侄二人极为相似眉眼的注视下，抬手轻握住林鹿清的手腕，把她捂着曲垣泽的手拿掉。
“不是小姑姑教的，是舅姥姥和舅姥爷教的！”曲垣泽被松开嘴之后，连忙为他姑解释。
林鹿清：！！！
季宴礼听着，黑沉的眸子也染了笑意。
林鹿清涨红了脸：“别当真！小朋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见曲垣泽张嘴还想说什么，林鹿清立刻抬手捂住他，边说着“童言无忌”边后退着想走。
只不过她这边刚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就被赶来的男人从她身后伸手关上。
林鹿清蓦然转身，正见季宴礼敛下睫毛，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两人对视间，林鹿清先移开视线。
“在楼下等我。”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原本林鹿清正垂眼盯着脚尖，听到这句后猛然抬起头，瞳眸微微缩聚，愕然的看向他：“嗯？？”
季宴礼对视上她的眼睛，轻飘飘用正常音量说了句：“不是要吃饭？”
“可我......”
她话没说完，男人轻易越过她打开身后的门，低声与她说：“一会见？”
曲垣泽：“好耶！”
直到坐到车里，林鹿清还尤为不可置信。
之前邀了他多少次都没能吃成的饭，今天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林鹿清看了眼在后座上手舞足蹈的曲垣泽，
要早知道...
她早把这小鬼带来了！
“谁教给你约季医生吃饭的？”
对于她此刻复杂的心情，小朋友根本体会不了。
曲垣泽眨眨眼，毫无保留的说：“是舅姥姥和舅姥爷。”
“他们说你心情不好，有医生叔叔才会变好，我想让你心情好。”
......
林鹿清蔫蔫地趴在方向盘上，“天意弄人”四个字在心里循环播放。
“咚咚--”
车玻璃被敲了两下。
林鹿清抬起头，穿着黑色大衣的季宴礼正站在副驾驶门边。
她深呼一口气，把车锁解开。下一秒，男人长腿一迈坐了进来。
他一来，车厢里瞬间弥漫开独属于他混合着消毒水的特殊香气。
林鹿清轻咳两声，找话题般的问道：“你这就下班了？”
季宴礼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语气自然道：“现在是五点零二，五点之后没有患者就可以提前下班。”
林鹿清轻轻哼了声：“那你们医院还挺人性化。”
季宴礼闻言挑了挑眉：“是什么错觉让你以为我们医院不好？”
林鹿清被噎了下，敷衍道：“好好好，你们医院最好。”
反正在她认识的打工人里，大概只有季宴礼是真心喜欢工作的单位......
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宋闻璟在长崎路开的一间餐厅。
这里隐蔽性好，离她爸妈和季宴礼家都挺近。
因为之前来过，所以这边的大堂经理也认识她。
经理殷切地把他们从后门引进来送上包间，发自肺腑地感慨道：“您上次在抖音帮我们宣传后客人多了好几倍，现在每天都爆满，这都是多亏了您啊。”
林鹿清摆摆手让他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嘛。”
“而且--”林鹿清冲他眨眨眼：“我已经从你老板那里要了不少宣传费了。”
林鹿清本来不想到这里吃饭的，毕竟是宋闻璟的地盘，她又刚对他说了谎怕被拆穿。但身边带着曲垣泽和季宴礼这一大一小，如果她选择去别的地方万一被人认出后，李灵会毫不犹豫地先杀了她然后自杀......
考虑到她经纪人的脆弱心灵，林鹿清还是冒着风险把地点约到这儿。
不过她事先给这边经理联系过，只说是和她表哥曲滨与小侄子来吃饭。反正他又没见过他哥，她怎么说都可以。
点完菜后，经理便识趣的出去了。
随着门被关上的响动，房间内又恢复安静。
林鹿清给曲垣泽脱了件外套后就任由他在一旁拿着手机看动画片。
手机没了，无事可做的林鹿清只能在位置上干瞪眼。
她一会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就是不看她旁边的季宴礼。
季宴礼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安静的房间内男人突然说：“我在，你不舒服吗？”
林鹿清硬生生停了两秒，然后十分诚实道：“有点儿。”
男人径直望向她，眼神里带着些探究：“为什么？”
林鹿清坦然地对视他深邃锐利的瞳眸，直言道：“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季宴礼停顿了下，做出聆听的模样。
“拜托。”林鹿清蔫蔫地撇开眼，郁闷道：“任何一个女孩在告白失败后再见到被告白的人都会很尴尬的好嘛。”
“尴尬吗？”季宴礼若有所思的垂眸。
林鹿清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又不是你告白失败你怎么会懂。”
“或许--”
季宴礼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但正在这时候，包间的门被敲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