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只是个牙医(三月怀旧)

季宴礼动作一顿，手上熟练地想去拿些什么。
然后想起他没有换衣服, 口袋里也没有烟。
这是在诊疗室, 也不适合抽烟。
摸空的指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治疗台的桌面, 静默片刻, 低声道：“不用。”
林鹿清松了口气：“那就行。”
她说完后, 季宴礼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
“要是你非得要什么原因--”林鹿清连忙补充道：“我回家想想也能回答你。”
季宴礼敛下睫毛，视线在她的面容上徘徊。
接着，他置若罔闻的撇开眼，喉头翻滚了下。
“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是关乎着你要不要答应我吗？”林鹿清奇怪地看向他。
季宴礼喉咙翻滚了下，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林鹿清上前走到离他两步之内的地方，接着抬眼看他。
男人被迫和她对视几秒，然后在林鹿清锲而不舍的追问下，男人移开视线，看向置物架上的消毒液。
“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我吗？”
林鹿清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你刚刚问过了啊？”
“你这么想要答案，要不我现想一个讲给你听？”
季宴礼薄唇轻抿，表情有些滞涩。
然后，他扶了扶额，手放下时淡声道：“你每次躺在治疗台上时，恐惧会使得你自身分泌的多巴胺和肾上腺激素激增。”
“当下心理防线为0，处于极度依赖的状态。”
林鹿清：？
“听不懂。”
季宴礼恍若未闻神色如常道：“医生和病人在某种意义上是有权力差的，在治疗中病人很容易被操纵。”
“我作为治疗过程中的掌控者，你会不自觉的依赖我信任我。这种感觉会让你渐渐模糊界限，从而产生类似喜欢的错觉。”
林鹿清：......
林鹿清：？？
“你是说我不喜欢你？！”
季宴礼垂眼没有说话，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告白之前，林鹿清不是没想过会被他拒绝。
而且，她自以为被拒绝的概率还会很大。
所以在来时，她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能告白成功当然很好。但如果失败了，那这次就当成“我要追你”的正式宣告。
计划跟不上变化，林鹿清想了好几种结果，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喜欢”都被他否定了。
林鹿清些许傻眼，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的看着他：“虽然大家都说我情商低脑子简单吧...但我不会连自己喜欢谁都搞错吧？”
季宴礼嗓子有些干哑，对视上她的眼睛：“知道吊桥效应吗？”
林鹿清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下两者的方位，然后慢吞吞的声音说：“不知道。”
季宴礼眼神凝固了下，第一次露出一个类似无奈的表情。
趁着他沉默的功夫，林鹿清蓦然上前，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她仰着头看向季宴礼，后者察觉到她的动作但并没有看她，所以林鹿清只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和下巴。
林鹿清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发热的耳垂也在无时无刻提醒她此刻两人极近的距离。
在男人的喉结再次滚动时，林鹿清一不做二不休地踮起脚，速度极快地在他喉结软骨处亲了一下。
不等他反抗，林鹿清往后退了退，给两人重新留出安全距离。
她做完这一切后，才重新对上男人略显愕然的目光。
“我都这样了，还不能表明我喜欢你吗？”
男人呼吸一凝，咬着牙的声音响起来：“林鹿清！”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蕴含着一丝危险，但林鹿清没有退缩。
她无视季宴礼的警告，明亮的眼眸盯向男人的唇：“如果，我亲你......”
她说着，重新靠近他。
“能不能证明我喜欢你？”
林鹿清的眼睫毛不可察觉地微颤动，然后踮起脚，用双手扯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了拉。
眼看着，如点绛般的红唇凑近......
两人距离近的呼吸可闻。
就在她要落唇的下一秒，男人猛地抬起手，宽大温热的手掌按着林鹿清的额头往后推了推。
受到阻力的林鹿清依旧没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导致身子被迫往后仰了仰。
在将要支撑不住之际，季宴礼的手从她额头拿开，反而绕过去放在她背上。
随着背后一个推力，眨眼间林鹿清就重新站直。
见她站正，男人才松开手，目光暗含警告地看着她。
林鹿清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见那处被她攥皱了，还用白皙的手掌替他抚平了些。
男人一把捉住她作怪的手，然后神色不明地松开她。
后者并不在意地把手收回，然后眼眸清亮地看着他：“如果我能确定自己喜欢你，你是不是就能答应我，做我男朋友？”
被问话的男人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了下，然后不着痕迹挪开视线。
过了会，才听到他低沉清冽的声音回答道：“不能。”
“我没什么好喜欢的。”
“怎么会？”
林鹿清理所当然地反驳道：“你又高又帅，带出去多有面子。”
“虽然你没钱吧，但是我有啊！所以你不用自卑。”
原本听着她前面那句，季宴礼眼中还一派淡然。
但听到后面那句，男人立刻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要不要答应啊。”林鹿清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胳膊，蛊惑道：“我对我男朋友很好的哦！”
季宴礼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不要。”
林鹿清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好吧。”
季宴礼看到她如此平静的样子，舌尖微微抵了抵上颚。
虽然告白失败了，但林鹿清还是退而求其次道：“那我请你吃饭总能答应吧。”
男人斜斜瞥过来一眼，轻飘飘地用正常音量说了句：“你还挺容易满足。”
“那不然怎么办？”
林鹿清眨眨眼，茫然问道：“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说完，她微微靠近他踮起脚，明亮的眼眸望向他的眼底，语气又轻又带着些蛊惑：“如果你吃这一套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季宴礼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宽大的手掌按在她头顶用了些力度。
后者不受力，脚步踉跄了下。
林鹿清不服输地举起胳膊，用纤细柔软的指尖捅了捅他腰侧。
男人轻笑了声，不理会她幼稚的举动。
季宴礼越过她，抬步就要离开诊疗室。
林鹿清眼疾手快地挡住门，不让他走。
“你还没答应我呢。”
男人垂眼看她，语调懒懒地：“答应什么？”
林鹿清耐心十足地回答：“吃饭啊。”
男人唇角翘起，对视上她的眼睛：“我拒绝。”
“又拒绝？”
林鹿清失望地苦着一张脸，抱怨道：“你好容易伤我的心。”
季宴礼低笑了声，用着即温和又带着些不同以往的语调悠悠道：“我觉得还不够。”
林鹿清：！！！
这好像是季宴礼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略带着暗哑的语调，听起来格外性感。
她原本被拒绝已经放缓的心跳又被这短短的几个字刺激地快速跳动起来。
啊啊啊，这样的季医生她更爱了！
此刻，因为她挡在门前，季宴礼便只能伸手绕过她去拉门把。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林鹿清趁着他左手拉门的功夫，快速地用双手环住男人的腰。
光环住还不够，她还用手轻轻捏了捏。
硬硬的。
和她抱宁晚时截然不同的触感。
怎么近的距离，让男人身上那股她熟悉的香味更加明显。
正当她要凑近仔细闻闻的时候候，季宴礼又用手抵住她的头。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做什么？”
林鹿清抬头，正对上男人低头望着她的深邃眼眸。
这个角度，和之前她躺在治疗椅上的一样。
之前，她就想做一件事了......
林鹿清试探地伸手，在男人的目光注视下，白嫩的指尖在他低垂的眼睫处划过。
指尖在眼睫扫过时，指腹处被引得酥酥麻麻的......
季宴礼眼神里满是警告。
男人温热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臂，用了力度把她拉开，
林鹿清见好就收地把手在他腰间移开，收手之前她还有意无意地在他腰间重新捏了捏。
她松手后往后退了一步，心虚地抬眸间正对上季宴礼似笑非笑望过来的视线。
林鹿清轻咳一声，掩盖住微妙的尴尬，接着转移话题道：“我刚刚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有在健身？”
季宴礼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摸出来的？”
林鹿清：......
在男人危险的目光注视下，林鹿清顶着压力勇敢地上手重新捏了捏他的手臂：“嗯，硬硬的。”
男人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着牙出声道：“林鹿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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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礼反追小鹿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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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清赶紧后退几步, 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到家后，季老师和林老师看了看自家女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她告白成功了没有。
林鹿清躺在沙发上, 把剥好的葡萄扔进嘴里：“没有。”
“......”
夫妻俩对视了一下, 刚想安慰。
就见林鹿清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透露着坚定：“没关系，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多没意思, 我就喜欢不喜欢我的！”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我会继续加油的！”
看着女儿豪言壮语的说完后径直回房，林老师收回放在女儿身上的目光。
静默片刻后，林老师对着妻子突然说了一句：“我现在觉得季医生挺好的。”
季老师：“......”
林鹿清联合宁晚熬夜制定了追求计划，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实施。
早上，林鹿清定好闹钟, 到了时间就给季宴礼发“早安”。发完后, 继续闭眼睡回笼觉, 一点儿也不让自己受累。
中午，林鹿清开车去各个餐厅给季宴礼买爱心便当送过去。
然后在季宴礼的面前可怜兮兮地说上一句：“这个是我排队买了很久的，如果你不想吃可以送人或者丢掉。虽然你这样做了我会有点难过，但我会尊重你的。”
这是宁晚教给她的“绿茶”示弱法，林鹿清实践了几次发现方法很成功。
每次她说完后, 季宴礼的表情虽然会有些怪异，但最终都会妥协地收下。
晚上, 林鹿清卡着时间到医院等他, 然后送季宴礼回家。
当然, 这也是在季宴礼同意的前提下。
只要季宴礼拒绝, 她立马撤退, 绝不死缠烂打、主打一个自愿原则。
就这样, 林鹿清把季宴礼上班期间的空闲时间全都占满，还贴心的没有占用他下班的个人时间。
这天，林鹿清照旧拿着打包好的食盒卡着时间给季宴礼送上去。
她到的时候，时间是12点03分。林鹿清看着诊疗室的门还没开，便到休息室门口等他。
她正无聊地给宁晚发着信息，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
林鹿清打完最后几个字发过去后才抬眼看见来人。
“刘曼医生？”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刘曼站在她面前，虽然带着口罩，但能看到眼神十分冷漠。
“休息室不是你来的地方。”
林鹿清看着休息室的门，再看看她站的地方，纳闷道：“我也没进休息室啊？”
刘曼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医院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方！”
林鹿清坦然地对视上她的瞳眸：“我什么心思？”
“你自己知道！”
林鹿清眨眨眼，诚实地说：“我知道啊，我怕你理解错。”
刘曼：“......”
“而且我不光知道我什么心思，我还知道你什么心思。”林鹿清小声道：“你也喜欢季医生吧？”
说完这句话，看着刘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林鹿清十分认真道：“这没什么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毕竟季医生这么优秀，有很多人喜欢是很正常的。”
像她从小就是。
林鹿清：“我们公平竞争就好啦。”
“你！”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语无伦次的样子，林鹿清稍显懵懂的问：“不对吗？”
后者没回答她的话，瞪了她一眼后便气愤离开。
看着刘曼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林鹿清无比茫然地收回视线。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林鹿清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季宴礼正抱臂倚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鹿清眼亮了下，往他那边走了几步。
“你怎么来也没声啊。”
季宴礼插着手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什么。打断你？”.
林鹿清这才意识到他听到了刚才她和刘曼的谈话。
但听到就听到了，她并不心虚。
刚刚那些话都是她十分坦诚说的。
季宴礼就是很优秀啊，很多人喜欢他是很正常的。
“原来你一直在偷听啊。”林鹿清眨眼笑着看他。
季宴礼对视上她的眼睛，然后转身回休息室。
他进去时门没有关严，不知道是不是给她留的，但林鹿清并没有打算进去。
季宴礼走进休息室后，不经意的回眸看她。见她依旧稳稳地站在门口时，男人微微挑眉。
见季宴礼的眸子看向她，林鹿清随口道：“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她把手里提着的食盒递给季宴礼：“今天的菜很好吃哦，我建议你不要送别人。”
两秒后，季宴礼垂眼接过来。
林鹿清把东西成功送出去之后，就挥手和他说了再见。
等林鹿清的身影在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季宴礼才把休息室的门带上。
接着，他单手把食盒取出一一放到桌上。
看到眼熟的餐厅包装盒后，季宴礼无声翘了翘唇角。
下一刻，一个白色的饭盒在他眼前出现。
上面还贴着粉红色的便利贴--
男人修长的指尖把便利贴轻松地揭下来。
在看到上面写的字后，季宴礼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这个菜是我做的哦！！！
把纸条放在一边，饭盒打开，金黄色的鸡蛋的冒着香气。
林鹿清腿上的伤好之后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并且回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便她去医院找季宴礼。
休息了几天后，李灵在林鹿清出门去找季宴礼之前堵住她。
“干什么去啊。”
李灵抱着手臂，让她到沙发上坐好。
林鹿清顺从地坐上去，手放在并起的膝盖上，颇为有些心虚地说：“医院。”
李灵哼了声：“去医院干什么？”
看着自家经纪人的脸色，应该是猜到了，于是林鹿清也不瞒她：“我现在在追人。就那个，你之前见过的季医生。”
李灵深提一口气，用食指颤颤巍巍地点她：“你你你！”
后者缩了缩头，讨好地笑笑。
“你可是流量小花！”李灵来回踱步，表情很是狰狞：“你是明星是演员！怎么把谈恋爱这种事说得这么轻巧！”
“可是，别人都说演员是可以谈恋爱的......”
“林鹿清！”
被叫到名字，她瑟缩了下，但依旧坚持。
气氛僵持了一阵，李灵沉声开口：“你喜欢他什么？”
怎么人人都要问这个问题。
林鹿清依旧回答：“不知道。”
李灵“嘶”了声，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
空气里有安静了会儿，李灵叹口气，试图以她的视角来考虑：“医生确实容易让人有好感。”
林鹿清眼睛亮了亮：“是吧！”
“但--”
李灵话音一转：“为什么会有好感？是因为你见他的时候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
“像一般口腔医生给你治疗的时候说话即温柔又和气，又穿着制服.......”
林鹿清：“嗯...嗯？”
“口误口误。”
李灵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就比如季医生吧，他给你治疗的时候是不是都戴着口罩？”
“对啊。”林鹿清点点头，不明白她说这些是干什么。
“你想啊，他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有神秘感，所以你对他是有滤镜的也是正常的。”
李灵不等她打断，继续乘胜追击道：“况且人家季医生对你说话温柔只能证明人家工作态度好，换了其他人他也是这样，没有对你多特殊。”
林鹿清张张嘴，想说她不是因为他多温柔对她多好才喜欢他。
她只是见色起意，单纯喜欢季医生的脸，性格什么的都是第二选项。
“还有啊，人家季医生给你治疗时你的糗样都被人家看到了，人家还能喜欢你？”李灵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一针见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