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青奕就摩拳擦掌的问方令月何时去忻州府,方令月好笑的看着他,“至少得帮爹娘将地里的粮食回来才去,况且现在我也还没有准备好。”
“还要准备什么,小妹,你到底去干什么啊?”方青奕知道他家小妹在他爹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对她要做的事情也很感兴趣。
方令月对哥哥这份热切的心视而不见,“有时间想那些,还不如随我上山去找点野物去,走吧。”她一边说一边将背篓和弓箭背上,这些年上山她都背着弓箭,而她的准头也是越来越好,三箭连发、百发百中不在话下。
离牛家村不远的林子里,有几个十五六岁鲜衣怒马的少年在林子里追着一头鹿,后面跟着一群面带焦急的小厮一直紧追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杭嘉叶,我们俩来比比,看先谁猎到这头鹿。”一个身穿天蓝色锦衣的少年开口笑道。
那个叫杭嘉叶的少年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穿着一件白色的锦衣,头发束起来戴了一顶玉冠,长得唇红齿白,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只是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有些邪魅。
他启唇回道:“好啊,只是既然是打赌就得有彩头不是,你准备拿什么做彩头,不会是俏四娘家的姑娘吧!”
“哈哈哈……”跟着的几人一起哄笑,其中一人笑道:“钱兄,杭兄是知道你的尿性了,今天你可得出点儿别的彩头。”
“行啊,就赌我前儿刚得的那块祖母绿的暖玉,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叫钱虎的就是刚才要跟杭嘉叶打赌的那人,他是忻州知府家的公子。
本来就很好面子的人,这会儿被朋友们一激,更是激起了气性,拿了他做生时他祖母送给他的玉来赌,还不知道他老子知道后要怎样收拾他!
不过他有绝对的自信,所以他一点都担心。
定好了赌注,几人寻着鹿跑的方向追去,只有一人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那少年面色有些苍白,一身青色的锦衣更是衬得他过于瘦弱。
“少爷,我们要跟着二少爷吗?还是我们出了林子去前面的茶摊上等几位少爷。”跟着他的小厮问道。
“咳咳……”青衣少年握拳咳了几声,“不用了,我们就在后面慢慢跟着吧。”
第18章 第十八章群猪出动
方令月带着方青奕在浅林边上转了一圈,埋了好几个捕野鸡和野兔的陷阱,就听得远处传来喧闹声。
“上来!”方令月叫着他大哥就率先几个跳跃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由于接近深林区了树木很是茂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隐约看见有几个人骑着马跑了进来,好像是在追什么东西,不过不是向她们这个方向来的。
方青奕爬上来后刚想说什么,方令月摇摇头向他指了指前面让他自己看,此时她脑子里不期然的冒出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有些很狗血的剧情就是女主角遇见这种情况出手救了什么人,后来家破人亡了又再遇见男主角相爱的剧情。
真是怎么狗血怎么来,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想遇见这种事情,所以呢还是‘闲事莫管,饭吃三碗’的稳当!
方青奕不知道小妹的想法,不过他进山的时候他爹就说过,进了林子一切要听小妹的,所以他很疑惑但也没问。
很快,喧闹的声音渐渐走远了,方令月带着大哥下了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但是今天的收获可能不大了,刚才的那一阵哄闹把很多动物都吓跑了。
但是小动物是吓跑了,可是有一些大的动物却被吵醒了,正迈着悠闲的步伐往喧闹处去了。
不过这一切谁都还不知道,照样该喧闹的喧闹,该打猎的打猎。
几个公子哥儿撵着受惊的鹿一路跑,早已经不知道方向了,身后的小厮怎么劝都拦不住,只得在后面小心的戒备着。
唰唰的两箭,快速奔跑的鹿倒在了地上,急促的出了几口气就不动了,几人快速的围了上去。
“这怎么算,钱兄和杭兄的箭都在上面,这不好定输赢。”跟着的一人说道。
其实这很好定,原来杭嘉叶和钱虎是同时射中鹿的,只是射中的位置不同,杭嘉叶的那箭射在脖子那儿的致命处,而钱虎的那箭却要靠后一些,所以认真算起来应该是杭嘉叶赢了,不过因为钱虎他爹是知府,所以他们怎么也不会用这些小事得罪他,故才说不好定输赢的。
杭嘉叶可能也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勾唇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算的,当然是我赢了,恐怕钱兄的暖玉要割爱了。”
杭家是江南明州的大家族,家里在朝为官的人虽然官位不是很高,但是架不住人多、家族庞大,所以在整个忻州府也只有杭嘉叶敢丝毫不给钱虎的面子。
钱虎本来还洋洋得意的,但是这会儿被下了面子也有些下不来台,脸色涨红,恨声说道:“我说话算话就算我输了,回去就给你。”
“呵呵……那就多谢钱兄了。”杭嘉叶笑着拱手道谢的样子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一副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样子,把钱虎气得不轻。
而跟着的几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他们既没有当知府的爹,也没有庞大的家族撑腰,所以就得低调加时时的讨好,再说这样的情景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位置,明哲保身是他们父母一直耳提面命的。
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还是青衣少年的到来解了这个局面。
“大哥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外面等我们。”杭嘉叶上前将青衣少年扶下马来,又对着后面的两个小厮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少爷的,不知道带大哥先去前面休息一下。”
青衣少年摆摆手,“好了,既然是来游玩的,扫了兴头就不好了。”他扫了那头鹿一眼,又笑道:“看来你们的收获还不错,不过这才九月初的天气吃这个恐怕有些上火。”
“杭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忻州较江南偏冷一些,所以这几天吃也是可以的。”一个忻州本地的少年说道。
青衣少年笑了笑,“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可惜我没有那个口福!”
他又道:“嘉叶,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婶娘可要担心了。”
“好,三子你将鹿驼上。”杭嘉叶吩咐身边的小厮,又对着几个少年说道:“今晚上都到我家吃锅子去。”
“那敢情好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是不是钱兄,我们一定得让他吐点儿好东西出来。”
钱虎抿嘴一笑,“那是自然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都骑上马准备走,却突然从树丛中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被一头野猪拖了出来,看样子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而紧随其后还跟着五头很健壮的野猪。
这一幕将几个少年都吓呆了,青衣少年瞳孔微缩,吼道:“快走,嘉叶快。”
说着就率先打马往外面跑去,杭嘉叶也反应过来跟着跑了,一时林子里马蹄声振天响。
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两个没来得及上马的人被咬伤或咬死了,这些少年在家里都是金尊玉贵的没经历过什么事,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一路就跟着青衣少年和杭嘉叶往外跑。
可是渐渐地就跑散了,只剩了杭嘉叶和钱虎还在一路,可是追着他们的却有三头野猪之多。
经过方令月兄妹俩呆的那棵树下,方令月很是捏了一把汗,等到他们过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方青奕见妹妹紧张的样子,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妹,你为什么那么怕野猪,我们家不都猎过野猪吗!你还怕什么?”
“宁斗独虎,不战群猪!这是每个猎人都知道的,一头野猪还可以猎,但是碰到一群野猪你就有多快逃多快。”方令月一边观察着下面一边给她大哥解惑。
她又道:“野猪这东西是很记仇的,而且是群居动物,一旦伤了它又没有将它杀死,它就会跟你不死不休,而一群野猪拼死一搏的战斗力就是虎和熊都不能力敌,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战。”
“而且我还听过一个说法,叫做‘一猪二熊三老虎’,我不知道这个说法到底对不对,不过要是让我选的话,我宁愿遇到一头虎或一头熊也不愿意遇见一群野猪。”
第19章 第十九章出手
方青奕听了妹妹说的这些,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后怕,怪不得他爹叫他进林子一定要听小妹的。
看着面前妹妹还很稚嫩的脸庞,却已经为他们安逸的生活撑起了半个家,他很是愧疚,别人家这么大的女孩子都是在家里娇养着,那像小妹一样经常要到山里打猎挣钱,这是他做哥哥的失职,以后就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来撑着!
“大哥,大哥走了,你想什么呢!”方令月见下面没有动静了就猫着身子下树了,可是喊了大哥几声都没有回应,又扯了扯他。
方青奕回过神跟着下了树,方令月走一段路就看看地上的痕迹,转换了几次方向,终于是看到林子外的亮光了。
她正欣喜着可是就在这会儿,就在离她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穿来了呼救声。
方令月向外走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的天使和恶魔战了很久,她终还是不能见死不救,“大哥,你快顺着这儿出去,我去那边看看。”
“你不是说了‘宁斗独虎,不战群猪’吗,你去也没有什么用,要走就我们一起走,不然就带上大哥。”方青奕一把抓住方令月的手臂说道。
方令月就知道会这样,“待会儿我们爬上那棵树,到时候你就待在上面别动,我会用箭,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的,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地上的战况有些惨烈,杭嘉叶的一个小厮已经被咬掉了一只手,血不停地往外流,躺在已经奄奄一息了,而呼救声就是他穿出来的。
而另外一个也刚杀了一头野猪,不过他也差不多动不了了,只剩杭嘉叶一人在与最后一头野猪搏斗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一般从小就会习武,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几人也撑不到现在。
方令月搭弓拉满弦,可是杭嘉叶和野猪斗成一团,她瞄不准也不敢放箭。
一个侧身杭嘉叶被甩到了地上,野猪完全暴露了出来,方令月找准机会双箭齐发,正中野猪的双眼,再拿箭搭弓几乎在瞬间完成,又是双箭齐发,一齐射入野猪的脖子处。
接连受到攻击的野猪挣扎了几下彻底不动了,而一边的杭嘉叶也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今天的一切对于他的自信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他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弱,连几头野物都对付不了!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青衣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几颗石子,看着不远处的方令月,嘴角蓄满了笑意,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她的成长很让他惊讶,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本来他是准备来救杭嘉叶的,可是一来就看见搭弓射箭的方令月,本来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在那一刻却意外的全部复苏了。
方令月一直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锁定了的感觉,她轻轻闭上双眼感受着视线来源的地方。
不过顷刻,她手中的箭就对着青衣少年所在的那棵树射去。
青衣少年有瞬间的惊讶,果断的躲开了,嘴角的笑意却不断扩大,眼里也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愉悦!
方令月的这箭射出后,不仅青衣少年惊讶,就是方青奕和杭嘉叶也很惊讶,杭嘉叶连忙翻身爬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他可不想在这儿丢了小命。
今天的一切看似是很正常,但是这几头畜生一直追着他跑,他就已经觉得不正常了,哼!想要他的小命可是天不遂人愿,这也是他的运道!
而方青奕就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了,他只是以为还有野猪,他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握着手中刀一直戒备着。
等了一会儿,那股粘着她的视线消失后,方令月知道他可能没有恶意,所以也就下树了。
她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几头野猪,有两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不过还有一头活着,应该可以拿出去卖个好价钱。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杭嘉叶,家父忻州府同知,今日得姑娘相救必厚礼相赠!”杭嘉叶见面前的女孩儿虽然穿着男子的衣服,又将头发挽成一个髻,但是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是一个女孩子。
方令月是背对着杭嘉叶的,听得他说的话,转过身来看着他,笑着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看上这几头野猪了,不过你真要谢我的话,给个信物以后我要是有一天求上你,在情理之中帮我一个忙就行了。”
杭嘉叶:“……”
这一上来就要信物,万一以后找来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惨了,他宁愿给些钱财。
见了杭嘉叶的迟疑,方令月笑得更欢了,而已经下树站在一边的方青奕却黑了脸,他对杭嘉叶的迟疑很不满,也对妹妹的调皮很无奈。
“怎么的不敢啊!怕我赖上你!”方令月笑了,本就长得不错这一笑更是又添了几分颜色,她又道:“放心吧,我还看不上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呢,只是你出去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是我救了你,我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姑娘这么一说我真是无地自容,这是我出生时家曾祖母给我的,只要拿到杭家就不会有人不认,姑娘有什么吩咐我杭嘉叶定当应诺。”杭嘉叶将随身带着玉佩取了下来,递到方令月面前说道。
可方令月还没说什么,杭嘉叶身后瘸着腿的小厮着急的说道:“公子不可,这是……”
“住口!”不等他说完就被杭嘉叶呵斥住了。
方令月不管他们俩的眉眼官司,接过玉佩看了看,她不知道玉佩的好坏,不过看这个碧绿的颜色和通透的亮度想来应该不差,至少可以换几个钱。
“小妹……”方青奕以为小妹只是调皮逗那个公子哥儿的,没想到她真的接下来玉佩,他有些不赞同的喊道。
方令月笑着摇摇头,“大哥,我们快将这几头野猪拖出去吧,不然血腥味太重了待会儿引来其他东西就麻烦了。”
“好。”方青奕点点头就动手开始将野猪往外拖,幸好这儿离外面已经不远了,要不了多久的功夫。
第20章 第二十章举荐信
“你们几个还是赶快出去吧,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再不出去一会儿就出不去了,而且,那人再不救的话就没救了。”方令月见大哥已经动手了,她也挽起袖子劈了几根树叉给杭嘉叶几人做担架,待会儿他们两个好将另一个一直昏迷不醒的那人拉出去。
杭嘉叶想上前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弄,只得在一旁干看着,他突然自己好像没有好好看过面前的女孩儿,这一下他才发现这个乡野丫头长得很漂亮,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的样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像谁了。
方令月知道杭嘉叶在打量她,她的五感特别好,从出生后不久她就欣喜的发现了,这对于是猎人的她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等到方令月刚刚将简易的担架做好,从外面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一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穿了一身黑色劲装,身后跟着的也是一水的劲装男子。
见着杭嘉叶劲装男子欣喜的跑了过来,“少爷,您没事吧?”
他将杭嘉叶拉过来转过去的看了一圈,见杭嘉叶身上只是有些小擦伤,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林叔,你怎么会来这儿?”劲装男子是杭家的护卫队长,杭嘉叶奇怪他怎么会来这儿。
林生刚想说什么这才发现方令月的存在,于是打住了话头,“少爷,我们先回去再说,老爷很是担心您。”
“那好。”杭嘉叶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转过身又向方令月道了辞才走。
林生见方家兄妹俩一副猎人的装束,又看了看四周的痕迹,心里有了个大概。
等到方令月兄妹俩将几头野猪拖出林子,方大贵带着方青佑一起上山来了,看见方令月两人,方大贵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他下地回来就听说林子里闹了很大的动静,而女儿他们一早就进山了他是知道的,所以没等吃午饭他就进山来接兄妹俩了。
而方青佑的先生病了,所以刚去没多久他也就回来了,正好跟着一块儿上山来。
回到家吃过午饭,方青奕就将今天山上的事噼噼啪啪的露了干净,家里人被方令月的胆大真真的吓出了几身冷汗。
方大贵知道小女儿做事很有分寸所以没说什么,在山里他也很难做到见死不救。
可是宋慧娘就没有他这么理解了,将方令月一顿臭骂,还不让她以后上山了,方令月求助的看着方大贵,可是方大贵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慧娘的眼刀给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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