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平恰好也在旬阳府,他一直都在附近的几个州府来回转着,不说方令月不相信黎澈死了,就是他们几个也不相信,可是到现在大家也就是抱着一个信念在寻而已。
所以黄掌柜急匆匆来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不过听了黎澈让黄掌柜带的话,却又有些不像,黎平心生疑窦,急忙随着黄掌柜来到铺子。
一进院子,黎平就看到坐在客厅上首的黎澈,黎澈正微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听见声响,抬起头见是傻愣愣的黎平,他轻轻一笑:”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主子……”
黎平三两步跑了进去,跪在黎澈面前,拉着黎澈上下看了又看,一个大男人,那眼泪唰唰的直流!
黎澈见了,眼里微润也很是动容,微带哽咽道:“辛苦你们了!”
第309章 第三百零九章选婿
方令月的婚事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就连齐宥也有耳闻,岳氏的心情也跟着事情的发展起起落落。
最近心情都有些郁闷,饭食也吃的不多,太子妃天天进宫陪着,还带了几个孩子进宫来陪岳氏,也只有看着几个孩子,岳氏才开怀一些。
见岳氏笑呵呵的逗弄几个孙女,太子妃心里暗自思量,看来这朝阳郡主很得人心呢!
不仅皇后娘娘,就是她丈夫太子殿下,昨天两人闲谈中也提起她来,对于那些贬低方令月的言语,显得颇为气愤,还嘱咐她帮忙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让她从中说项说项。
而今天她又听说就连皇上也过问过此事,虽说没有拿出一个章程来,可是对于方令月的重视也不言而喻!
皇家里最有话语权的几人,都对方令月青眼有加,看来他也得好好交好才是。
如是想着,脑海里浮出一个人的身影来,既然朝阳郡主有这样的地位,不如搬到她娘家去,岂不是更好!
太子妃心里思付着这件事的可能性,碧晨步伐匆匆的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朝岳氏禀道:“娘娘,刚刚前殿传来消息,陛下亲自下了圣旨,要为朝阳郡主选婿,圣旨已经传召下去了。”
岳氏眉眼舒展,惊喜的问道:“真的?陛下真的要为阿月选婿?”
“自然是真的,那圣旨都下了,难道还有错不成,想来待会儿传旨的内侍就会过来,为郡主选婿肯定要娘娘来主持的,娘娘到时候可别选花了眼!”
碧晨笑呵呵的道。
岳氏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你快去准备准备,待会儿陛下定要过来用膳的。”
“嗳,奴婢这就去。”
太子妃有些惊愕,不过片刻就缓过了神,笑道:“这下母后该放心了,这京城这么多世家、勋贵子弟,定能为朝阳郡主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她见岳氏心情大好,又劝道:“母后就放宽心,多保重身体才是,不然到时候谁来为郡主主持。”
岳氏展颜,拉过太子妃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带着几个孩子陪着我,说不准我真能闷出病来不可。”
“母后这是哪儿的话,这是媳妇应该做的,能服侍您是媳妇的福分!”
太子妃很是真诚的笑了笑,她是真的很幸运,遇到岳氏这样温和的婆婆,虽然她生了两个女儿,不仅没有嫌弃她,也从来不抬举府里的那些眼皮子浅的,还时不时的在太子殿下面前念叨她的好,这对她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天底下就是平常人家也很难遇到这样的婆婆,所以她一直都很感激岳氏,对岳氏的关心也多了几分真诚。
皇帝亲自下旨要给方令月选婿,方家上上下下都乐开了花儿,尤其是一直忧心不已的顾氏和宋慧娘婆媳。
方令月接了圣旨以后却很是错愕,她的婚事皇上又怎么来插一脚了?
其实以她的条件,京城很多大户人家也是嫁得的,可是可能以前他们都不清楚皇帝的态度,私底下揣度着,皇帝可能会让方令月替黎澈守着,可是他又不能明面上阻止方令月嫁人。
不过从来没有表过态而已,所以好些人家就不敢轻易接下这桩婚事,万一皇帝心里头介意,那他不仅太不到好,还会惹得一身骚,所以这才又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往方府去提亲。
不过这下看皇帝的态度,这是真的当成自己义女来嫁了,这桩亲事就是好亲事,而且就看方令月的两个哥哥也混的不错,以后仕途眼看着的明朗,所以好多人家已经将家中合适的子弟的名册递上去了,这些人的‘质量’就不是早些时候的那些人可比的了。
岳氏果然看花了眼,索性将蒋氏还有方令月的祖母和母亲都见到宫里去,一起选花名册。
而作为当事人的方令月却是最闲的,本来卤粉家里无聊想去街上逛逛的,不过却三步一偶遇,五步一相识!
这下她可成了香饽饽了,一出去就有一堆人围上来,吓得她也不敢出去了,整日里在家里待着。
“七雪,黎平有消息传来了吗?”
方令月懒懒的坐在树下的折叠椅上,悠闲的晃荡着,手上还拿着一个桃子,边啃边问。
七雪刚从外面回来,闻言摇摇头:“还没有消息。”
方令月轻轻皱眉:“你叫木南再派人去送信。”
“好。“
方令月思付再三,现在的这种局面,黎澈的护卫不适合再跟在她的身边,虽然她不打算再嫁,可是看现在这架势,她暂时还无力改变。
所以不管她嫁不嫁,黎平他们跟在她身边都不合适了,她想将黎平他们一干人都放了籍,让他们各自谋生去,也不枉跟了黎澈一场!
而此时的黎平憋着笑将手中的消息递给黎澈看。
皇上下旨给少夫人选婿,他们要是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皇上选到人了,并且赐了婚,主子恐怕会杀了那人,不过想到主子心里此时的焦急,他不由抿了抿唇角。
黎澈将手中的纸团捏成一团,看向黎平,沉声道:“走吧。”
黎平见黎澈心情不好,迅速的招手让其他人赶紧上马,马蹄翻飞,一众人绝尘而去。
找到黎澈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京城去,一来,他们一路都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传信的人和他们都差不多的时候回京城,也没必要传信了。
二来,黎澈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方令月这几年的遭遇,踌躇许久还是没有告诉方令月。
他们现在离京城还有十天左右的路程,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七天左右,他要尽快赶回去。
可是紧赶慢赶,到京城的时候,还在城门口就听说皇上在为朝阳郡主选婿的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中选的是翰林院贺学士的长子,今年刚刚中了进士的贺仲华。
而今天宫里要开宴会,众人都猜测可能皇上会在宴会上为朝阳郡主两人赐婚。
黎澈听了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而方令月这个正主正在思付待会儿的宴会,到底要怎么说服皇帝不给赐婚。
第310章 第三百一十章回来
齐宥登基以来很少开宴会,屈指可数的几次还是太子成亲,公主出嫁等几次,像现在因为一个外姓郡主专门开宴会,还是第一次。
方令月今天穿了一件茜红色的薄纱上衣,下着一条月华裙,头上挽着百合髻,左边插着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右边两支羊脂玉的钗子,面颊上略施粉黛,一路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任由别人打量也不气恼,这倒是让许多夫人平添了几分好感。
私下里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前一段时间关于方令月的传言,此时见到真人,才知道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了!
方令月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微微垂着,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顾氏见方令月一路上过来,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话,便不再多言,心里不由思付,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她只想要自己的孙女幸福,可是就现在看来,方令月虽然对谁都挂着笑容,可是顾氏知道她不是真的高兴。
一切也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闹的动静太大了,皇上也不会关注到阿月的身上,这会儿要是皇帝赐婚,阿月是不接也得接,这样就没有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了!
顾氏心中悔恨不已,暗暗责怪着自己操之过急了,反而让阿月骑虎难下。
方令月察觉到顾氏的不安,她笑着抓住顾氏的衣袖,安慰道:“祖母不必为阿月担心!”
“都是祖母想差了,现在……”
顾氏轻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这是宫里边儿,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
方令月见状又安慰道:“没事儿的!”
祖孙俩正说话,齐宥和岳氏就来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到他们坐在,所有才行礼。
行礼过后,大家又都落座,齐宥看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今天请众位爱卿来,想来大家也知道这几天朕在义女令月选婿,今天贺学士的长子脱颖而出,朕很是欣慰,所以请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
“皇上英明!朝阳郡主和贺公子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相配,可是一段佳话呀!”
齐宥的话音刚落,立马有臣子接过话头奉承起来。
齐宥笑眯眯的道:“朕看也好!”
他看方令月一直没有出声音,微一挑眉,问道:“阿月,你觉得呢?”
方令月闻言抬起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大殿中间,缓缓跪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首的齐宥和岳氏,轻轻一笑:“回皇上,阿月觉得不好。”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看了看齐宥,又看了看方令月,皆面面相觑。
要知道虽然皇帝没有赐婚,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相当于就是赐婚了,方令月这话相当于就是抗旨了,陛下的脸面又往哪儿放!
齐宥对于方令月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轻笑道:“阿月,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阿澈已经走了,他是希望你幸福的,朕一直有些私心,希望你为他守上三年,所以才拖到现在,就是阿澈也是希望你幸福的!所以以后你就是朕的义女,那贺公子不管文治武功,样样都出挑,也不委屈了你,所以朕想……”
“陛下,阿月既然无心,又何必拖累贺家公子,贺公子值得配更好的女子,我心里一直住着黎澈,这样对贺公子也是不公平的!”
方令月怕齐宥将话说死了,出言打断道。
齐宥闻言,紧皱着眉头,一个女子如果心里有别人,哪个夫婿又受得了!
贺公子也坐在下首,他参加这次的选婿,本来是家里人授意的,他也没有喜欢的女子,所以对于这样重情的女子,倒是也欣赏,所以对于和方令月这桩婚事也不抵触,还特意私下里打听过方令月,结果他也很满意,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
可是从他见到方令月的那一刻起,就被方令月就彻底吸引了。
看似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可她的身上有一种气质,沉静坚毅、自信从容,不是一般闺阁女子所拥有的,他自来就不喜欢那个娇滴滴的女子,所以方令月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他见齐宥沉默不语,心里一急,起身上前,跪在方令月旁边,他看了看方令月,向齐宥拱手道:“陛下,臣心悦朝阳郡主,想要求娶郡主!至于郡主说她心中还有信阳侯爷,这样重情的女子难能可贵,我并不介意,相信有一天臣也能郡主心中占得分量,只是这样,臣就心满意足了,求陛下成全!”
“哈哈……好,你不愧是朕看重的!”齐宥赞赏的点头笑道,又看向方令月,道:“阿月,你觉得如何?”
“郡主,在下是真心求娶!”贺公子眼里的真诚方令月也能辨别一二,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嫁。
她歉意的对你的贺公子笑了笑:“贺公子,很对不起!我……”
“阿月……不如这样,你和贺公子相互接触接触,彼此了解了解,不要将人都推出去了,你看这样可好?”齐宥打断方令月快要出口的拒绝。
方令月张了张嘴,知道齐宥这也是真心为她打算,于是恭敬的道:“臣女遵……!”
“我不同意!”
大殿的门口,黎澈气喘吁吁的站在哪儿,大声喊道。
“啊……鬼啊!鬼啊!”
有些胆小的尖叫起来,纷纷往后退,一个个惊恐的盯着一步步往里走的黎澈瑟瑟发抖。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女子已经晕了过去,一时间大殿里乱成一团。
“这……是黎侯爷吗?都三年了,怎么会又突然出现了?”
“谁知道,不过应该是了。”
胆子大一些的左右看了看,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这可真是及时啊!再晚一些时辰回来……”
此言不言而喻,他再晚一些回来,阿月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黎澈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方令月听到黎澈的声音,惊愕了半晌,才慢慢转过头去,就这样愣愣的看着那个在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身影,慢慢走近自己。
方令月泪眼朦胧,喃喃的自语道。
黎澈的心像是被紧紧的揪住了一样,疼的无法呼吸,他一把将方令月抱在怀里,含泪笑道:“阿月,你不是做梦,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方令月伸出手摸了摸黎澈的脸,又将头埋在黎澈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放声大哭!
这是黎澈的味道没有错,他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大殿里的众人都木愣愣的看着痛哭的两人,齐宥也从上首的座位走了下来,不想方令月抬手就给黎澈一巴掌,声音嘶哑,大声吼道:“既然还活着,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黎澈傻笑着,叫了声“阿月”,方令月却是回到顾氏身边,偏过头不再说一句话。
齐宥见两人别扭的模样,心里暗叹,他将黎澈上下打量,拉着他就回去了,众人也就识趣的散了,而方令月祖孙俩被岳氏留了下来。
承元殿的后殿是齐宥平时休息的地方,此时只有齐宥、齐盛聿还有黎澈三人在。
黎澈将他这几年的遭遇都细细讲了一遍,并将人在荆州查到的一些异常也一一汇报,几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
顾氏和方令月就住在岳氏的后殿里,顾氏毕竟上了年纪,此时已经睡下了。
方令月却睡不着,黎澈回来了,她的心里虽然一直都带着希望,可是三年了,她也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了,可是今天那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就像在做梦一样,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小姐,夜深了,您还是眯一会儿吧!”
七雪端来一杯热水,递给方令月。
方令月摇摇头:“我睡不着,你去休息吧。”
“那奴婢陪陪小姐,反正我也睡不着。”
方令月失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我知道小姐的心情,不过现在少爷回来了,您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是要给他点儿看看才对,害的小姐为了他受了这么些罪!”
七雪忿忿道。
方令月抿嘴一笑,转过头手肘抻着脸,靠在窗台上,看着明亮的夜空久久无语。
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七雪轻手轻脚的将方令月抱到床上去睡着。
一觉睡到天明,方令月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岳氏过来看了,示意丫鬟们不要吵到方令月,她和顾氏则去西厅里说话了。
不过片刻功夫,早朝散了,齐宥带着齐盛聿兄弟俩和黎澈就过来了,一番见礼后,黎澈扫视了几圈也没有看见方令月,心里有些失落,不知道阿月是否还在怪他?
“老夫人觉得如何?”
恍惚片刻,黎澈回过神来只听得这么一句。
顾氏笑着点点头:“陛下的意思,我们没有异议,他们小两口经过这些个磨难,也该修成正果了!”
她知道孙女这会儿是在闹别扭,所以对于齐宥提议让黎澈和阿月尽早完婚,她没有异议。
“哈哈……既然老夫人没有意见,那朕就给他们选个日子,早一些成亲了,也安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了。”
齐宥颇为感慨的道,他是将黎澈当成儿子来养的,黎澈的婚事闹出这些波折来,现在人回来了,早些完婚他也早些安心。
既然跟方家商量好了,齐宥立马召了钦天监来选日子,最后定在了两个月后的八月初一。
等到方令月醒来,她和黎澈的婚期已经定下了,齐宥也发了圣旨下去,让礼部帮忙主持黎澈的婚礼。
不仅这样,他还封了黎澈为信国公,封方令月为朝阳公主。而且他们婚礼的规格,比照的是亲王的规制,一时间可谓是风头两无!
方令月出了后殿,一路上的宫女太监纷纷向她道喜,还好七雪机灵,听到消息,就让紫螺去换了些碎银子来,只要是道谢的都有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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