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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男主向我表白了(叶猗)


苏蓁打断了他,“当年宗主也是那么个意思。”
“不一定,师尊很可能是瞧出你的想法,就故意那么推说罢了。”
裴徉耸了耸肩,“她一直挺喜欢你的。”
苏蓁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宗主与我原没说过几句话,之前对我和蔼也只是……”
“只是她对谁都和颜悦色的,所以对你也一样?”
裴徉瞪了她一眼,“你个傻瓜,师尊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师弟师妹?罢了,你这修行速度,我也能理解师尊为何总是遗憾没能收你。”
苏蓁陷入了沉思。
半晌,裴徉挥挥手,“想什么呢?”
苏蓁眨眨眼,回过神来,“我在想,宗主既然这么喜欢我,那若是我和我师尊闹了什么矛盾,宗主大约也站在我这一边吧?”
这话玩笑意思居多,毕竟真论起来,崇云仙尊和她师父更熟悉一些,他们都认识多少年了?
裴徉又皱起眉,“你还惦记你那个师妹的事?表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强扭的瓜——”
“不是。”
苏蓁连忙打断他,“不是这么回事,而且我对我师父也并非全然是,哎,算了,先不说这个了。”
“不是最好,这玩意儿还得两厢情愿才行,而且我瞧他那个人,啧。”
裴徉念叨了几句,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不过你这小丫头好像一夜间长大了。”
苏蓁任由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心中酸楚苦涩一并涌起,很快又平复下来。
“我得去见师尊,有事和她说。”
裴徉拿开手,“哦,听说朝华仙尊回山了?你可有见到他?”
苏蓁伸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嗯。”
“那,”裴徉还想好奇多问几句,又摇了摇头,“……算了,问你也没用,你估计也就远远看过一眼。”
苏蓁心道不远而且也不止一眼,“既然还要见宗主,那你赶紧去吧,或许就能一并见到那位剑神了。”
“那估计见不到。”
裴徉遗憾地道,“之前我和师尊传讯,我还问了这事,她说他自打那天露了一面,就再没出来过,我估计在不在天元山都不好说了。”
苏蓁:“……”
其实一刻钟前还在。
但是以那家伙的修为,一刻钟时间,足够他把九界都转一圈了。
苏蓁表情复杂,“确实也不好说。”
她看着表兄,就总是想到他会表姐一同失踪的事,并没有心思再多想别的,然而着实不知道如何开口提醒。
若是即将发生的事还好说,偏偏那还是很久之后。
裴徉本来准备走了,又疑惑地看她一眼,“你有心事?”
苏蓁有些头痛,“表哥不是急着回去见宗主吗?”
“我与师尊就是说几句话的事,无所谓。”
苏蓁琢磨半天,“那……我倒是确实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嗯?”
裴徉兴致勃勃地瞧着她,“什么?”
他这小表妹性子固执,平素里也鲜少求助于人,难得有他能帮忙的时候,故此十分来劲。
苏蓁思忖道,“假如有一个人,他对你很好却不求回报,仿佛只是看你高兴就满足了,会是因为什么?”
她原本想提醒他们未来之事,想想又觉得眼下时机不好,干脆换了个问题。
说起萧郁——
虽然他没说什么不求回报,但她也真回报不了什么,但凡她能有的,他也不可能缺了。
如果他都弄不到的,她也不可能做到。
若是他真有想要的,初见那夜放一个攫魂之术,就能完完全全控制她,任他予求予取。
裴徉微微一愣,接着很笃定地道:“不可能不求回报,这人越是不早说,最终索要的回报就越大,你信我。”
苏蓁迟疑了一瞬,“好吧。”
论两辈子的年纪,她其实比表哥还要大些,询问他也只是想看看,兴许有什么事是因为自己身在其中而忽略了。
她知道对方这话很有道理,上辈子她见过许多的人和事皆能证实这一点。
偏偏这次的经历着实不同。
裴徉眯起眼,“这是什么意思?”
苏蓁微微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意思。”
裴徉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此人品行如何?性子如何?境界如何?听你这么说至少是个天仙境,那多大岁数?男的女的?算了,最后这两个问题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也不管你,但若是魔修的话,你与此人在一处时,且小心被恶瘴侵染……”
“表哥想到哪去了。”
苏蓁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才认识没几天,而且他更像是……”
那是什么呢。
她自己都无法形容。
她见过青春热恋的情侣,见过相濡以沫数百年的夫妻,也见过苦恋不得的人,都与那家伙不完全一样。
苏蓁缓缓开口:“……只要我高兴就好?”
裴徉摸了摸下巴,“你们祖上有渊源?比如你家什么人有恩于他?”
苏蓁望天,“这是别人的剧本。”
“嗯?”
裴徉一头雾水,“好吧,这人几岁了?”
“比我师尊年长些,比你师尊也年长一点,但大不了许多……”
萧郁是上上任宗主的小徒弟,他入门后没多久,他的大师兄即上任宗主就开始收徒了,其中自然就有现任宗主。
裴徉思索片刻,“如果你确定你们没见过,或许你就是很合他眼缘?而且既然此人年岁不小了,说不定是将你当……”
“哥。”
苏蓁眼神一转,忽然定住,“先别说了。”
在长街对面,一身黑衣的青年慢悠悠走近。
萧郁不知何时回来了。
他的灵压收敛得太完美,现身时毫无征兆,前一刻空空荡荡的地方,后一刻倏地就多了道人影。
此时距离他们不过三丈之遥,裴徉浑然没发觉异常,大约只觉得是寻常过路人。
“……当女儿看待,也可能是孙女什么的,你懂我意思。”
他说着说着越发觉得自己有理,“说不定此人就有个逝去的孩儿孙儿和你容貌相仿,故此对你没有恶意,愿意帮你,也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裴徉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裴徉惊悚地回头,“?”
周边来往的修士不少,他也能一一感应,却是丝毫不曾发觉有人靠得这么近。
“……兄弟。”
后面的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此时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说的很好,但是不要再说了。”

苏蓁莫名想笑,“嗯。”
萧郁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 眼中笑意更盛,低头看了看她, “是不是打扰你们二位叙旧了?”
这话是问苏蓁的,倒是把旁边的裴徉惊醒了。
“……倒也不妨事。”
他看了看站在表妹身边的男人,“我原本就要去见我师尊回话。”
裴徉压下眼中的讶色。
他身为上七境高手,前不久晋了地仙境,在天元宗年轻一代里,已经是数一数二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他拍他肩膀的人, 至少要是天仙境以上。
天仙境往上就是金仙境, 再就是准圣和圣境, 但凡是天仙境的修士,在危云峰即便不是长老也身居要职。
若是如此,那周围来来往往路过的这些危云峰弟子,多半也是要向他行礼的。
而非是这般看一眼就作罢,仿佛全然不认得此人。
再加上此人面孔陌生,纵然这种境界的修士能随意改变外貌, 但在宗门里面通常也不会这么做。
裴徉在脑子里将危云峰高手们过了一遍, 发现哪一个都对不上号,便怀疑对方是那些早年离宗修炼的前辈。
譬如前任首座的徒弟, 玉尘仙尊的师弟师妹们,亦或是其师叔师伯们, 都有可能。
裴徉暗自觉得猜对了,“前辈可是白仙尊座下?”
那是上上任的危云峰首座,也是玉尘仙尊的师祖。
萧郁摇头,“我并非师从常恒仙尊。”
他停了一下才继续道:“但现任危云峰首座确实该唤我一声师叔。”
苏蓁侧过头,对上他玩味的目光。
苏蓁:“……”
裴徉满脸了然,只以为是某位危云峰先代长老的徒弟,一时没多想,“见过太师叔。”
他性子略有点高傲,问候时也只微微低头。
想来是觉得对方一把年纪,在宗门里名声不显,多半就只是天仙境。
而他自己如今不到四百岁,已晋入地仙境,多少会有些瞧不上那种寿过千岁、却还未能晋入金仙境的。
苏蓁对表哥还是颇为了解的,不由有点担心,正想出言提醒。
萧郁已经抢先开口了,“不用如此客气,宗主座下能人辈出,素闻两位裴仙君盛名。”
裴徉显然也听惯了这话,脸上并无得色,只觉得天经地义,“我且回去见师尊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苏蓁,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向萧郁点点头。
旋即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奔着凌霄峰方向去了。
苏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云端。
她回过头,“倘若前辈再晚来一刻,便会听到我与表哥说,我并不赞同他的猜测。”
萧郁扬眉望向她,“是吗?”
苏蓁点头,“前辈看我的时候,不像是在缅怀某人,也不像是在透过我看别人,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你的感觉很对。”
萧郁赞同道,“可千万别误会,而且咱们都长嘴了,有事你直接问,我最怕大家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猜来猜去,最后弄得误会重重,虐来虐去……”
苏蓁:“?”
这都什么和什么。
苏蓁笑了,“前辈还怕么,但凡你想知道旁人心里在琢磨什么,也不过一个念头的事。”
萧郁不置可否,“旁人那确实无所谓,而且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在乎他们,他们真误会我又如何?”
苏蓁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在强调不会随便对自己读心取念罢了。
她的心情略微复杂,“故此前辈所谓的‘大家’其实是指的你我?”
萧郁摊开手,“不想太直白。”
你还不直白。
苏蓁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方才,嗯,我表兄素来如此,若是他有哪里冒犯了前辈,我便替他向前辈致歉。”
萧郁浑然不在意,“我都喊他兄弟了,还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苏蓁佯装恼怒,“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不要喊他兄弟行不行,别说他师尊都管你叫师叔,就说我还喊你作前辈,便是白白吃亏了一样。”
萧郁无辜地道:“……我也早说了你可以直呼名字的。”
“好。”
苏蓁微微抿唇,“原是我的错,没按照仙尊的吩咐行事。”
“我错了。”
萧郁愣了一下,神情倏地郑重起来,“以后都叫裴仙君,我发誓,对你表哥不喊兄弟,对你表姐也不喊姐妹。”
他表情太正经了,苏蓁都被逗笑了,“作甚就发誓,不过是说笑的,前辈想怎么叫自然由得你,与我何干。”
他们沿着山腰的长街漫步。
附近的道场里光亮明朗,两侧的楼阁前石灯高伫,四处一片华光焱焱。
往来的修士们也多,有的说笑嬉闹,有的行色匆忙,还有的在几座司掌峰内事务的楼前进出,偶尔还能听见吵闹声。
苏蓁所过之处,不断有人向她行礼,也有人跃跃欲试想上前搭话。
但她明确表现出自己正忙,只简单回应,并不多给他们眼神,那些人也就作罢。
倒也有人好奇她身边同行者的身份,但纵然是那日去过凌霄峰的,此时瞧也瞧不出来,只当做是个寻常前辈。
待到周围人少了些,苏蓁下意识问道:“前辈用了什么法子,令他们不在意你?”
萧郁不假思索说了两个罕见的法术,连名字都颇为拗口,接着又加了一句,“你也肯定会吧。”
苏蓁:“……”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人抬举自己。
若是上辈子一百岁的她,这些难以修成的偏门秘术,那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但如今的她,不仅是会,甚至可以说是精通,且类似的法术都掌握得圆满无缺。
当年也是凭借这些,一边冠冕堂皇当着仙尊徒弟,一边又当着魔修在魔界混迹,往返于各个位面,数次历经险境都没暴露身份。
苏蓁:“我只略懂一二。”
两人随即讨论起来。
高境界的剑修并非个个全能,许多人不屑不喜精神异术,或是将时间全部投注于剑道的,不愿去研究旁的领域。
早先萧郁说他在精神异术修习前后有上百年,苏蓁和他聊了几句,便知此言非虚。
她也越发来了兴趣。
上辈子她研究这些精神异术时,和师父的关系也已僵死,旁的亲人朋友,要么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要么是修为差些悟性不够学不会,要么也失踪身亡。
后来认识的魔修,倒是有修为相近、又能聊到一起的,彼此间又都防备着,不会相交太深,纵然讨论法术也说得不多。
竟是挑不出哪一个人,能与她舒心地探讨交流。
如今他们谈论某一个法术的弊病与改良,从灵力运转方式再到法诀手印,以及如何与旁的法术相结合。
萧郁说话是全然没有前辈的架子,苏蓁也不需要顾忌,有什么不赞同反对的,就直言相告。
他丝毫不以为忤,要么认真反驳一番,要么思忖一阵子表示有道理。
虽然心中还存有许多疑虑,也有一些猜测,但苏蓁确实觉得与他相处颇为轻松愉快。
无论是之前的种种,还是此时此刻。
两人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动手施法,将提及的改良之法逐个试了一遍,竟也成功了几次。
高兴之余,苏蓁才想到,以自己的年龄境界,若是魅修还说得过去,若是剑修的话,那似乎是对精神异术一道懂得有些多了。
毕竟人的时间有限,若是日日学剑的,在这个岁数,很难将精神异术修炼到这个地步。
不过,她究竟通晓多少剑诀,这答案连玉尘仙尊都不知道。
所以就当她是兴趣所致,故此少了习剑的功夫去练法术吧。
——反正她暂时不打算和萧郁讨论剑道,更不可能和他动手,所以他也不会清楚她会多少剑诀。
苏蓁这么想着,手下又捏了一个隐匿气息灵压的法术。
效果近似的法术并不少,她使的这个极为冷僻,乃是上辈子她在魔界一处废墟里偶得的秘籍上记载的。
萧郁果然眼睛一亮,“这手印我只记得有类似的,一模一样的却是不曾见过。”
“我可以教你。”
苏蓁嘴角轻弯,“前辈需得拿一个我也没见过的法术来换。”
萧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刻,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令自己喜悦的事一般,也下意识微笑起来。
“让我想想。”
他思索道,“化神境……”
“前辈。”
苏蓁冲口而出,“不必顾忌我元神力量不足,只管挑那罕见特殊的秘法来说就好。”
有些法术对元神有所要求,境界差些就用不出来,但这都能以魔门秘法解决,不过是强行驱驭罢了。
纵然会有所损伤,但她的体质和属性,无论什么伤势,恢复都很快,故此也不是事。
苏蓁也不好这么说,“……反正即使我一时无法施术,日后修为高了,总能有机会的。”
萧郁无奈地低头看她一眼。
“我知道。”
他摇了摇头,“我知道。”
他连着说了两遍,苏蓁不由好笑,却又听他道:“叠魇之术如何?”
她微微一惊。
萧郁已经抬起手,暗银错纹的漆黑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肤色白皙、筋骨刚劲的手腕,肌理强健的臂线若隐若现。
宽大有力的双掌相扣,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依次相叠,每一次手指起落,都暗合着某种奇妙的节奏。
随着他手指的律动,细细的黑色纹路在白皙手背上蔓延,交错出一副诡谲妖娆的繁杂花纹。
苏蓁十分意外。
她这会的感觉和方才萧郁的话一模一样,那图案她虽然并未见过相同的,却是瞧见过类似的。
在魔修的法术典籍当中,在与梦境相关的篇章内。
魔门秘法通常是两种。
一种是必须有相应的魔门功法辅助、要么就干脆是有魔族血统才能用的。
另一种是人人都能修习,但因为风险太大,或是需要极大代价的。
第二种才最是被正道修士忌讳,毕竟因此身亡或是发疯的大有人在,许多正道修士都怕自己徒弟沾染这些。
如今朝华仙尊手背上的法纹,恐怕就得是第二种情况了。
被那些正道修士看到,都得高呼一声魔门邪术。
苏蓁挑起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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