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辈子她也做过很多次,比现在更轻松更快。
只是——
苏蓁眨了眨眼,“从这里?”
这恐怕不是每个仙尊都能做到的,还得是极为擅长精神异术的。
转念一想,他洗去玉尘仙尊的记忆时,也没捏法诀,也没有接触,可见此道功底。
“差不多吧。”
萧郁又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们被搜魂时大约也有点头痛,只是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可能觉得我在吓唬他们,毕竟他们才放了狠话。”
苏蓁想想有些好笑,“我以为前辈不会喜欢这些,许多剑修都视精神异术为旁门左道。”
之前是给她帮忙,这回他倒是主动去做的。
萧郁摇了摇头,“我其实也不算很纯粹的剑修……”
苏蓁眼神古怪。
剑神头衔都有了,居然还自称不算纯粹剑修,其他剑修听了不是得哭死?
“好吧。”
萧郁无奈地道,“有一个我很崇拜的人,她很擅长精神异术,所以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去学,我这方面天赋没她好,所以前前后后也用了有近百年。”
苏蓁几乎脱口而出:“那也还行吧。”
她只用了三四十年时间去专注锻炼精神异术。
那也是因为在这方面天赋绝佳,故此收获极快。
后来成了魔修,诸多高深秘术皆是手到擒来,很多同僚们都眼红得不行。
但像她这样的别说凤毛麟角,说千年一遇都可以,哪怕她将真本事藏着掖着,只露出三四分,在外人面前也仍是精神异术的高手。
说完又发觉不对。
毕竟这时候的她还是区区一个化神境,还只有一百多岁,若说是对精神异术有研究,或者说能用一些,倒是也没问题。
但真正玄奥高深的法术,受到境界和元神强度的限制,应当是使不出几个的。
也不该有资格去点评什么。
一定是萧郁这家伙说话口吻太随便,常常就让她放松了,苏蓁暗恨自己不留神,正要补救一句。
“真的吗?”
萧郁倒是挺高兴的,“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苏蓁:“……”
咱俩到底谁是仙尊。
苏蓁实在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或许是这家伙年纪大了,早就忘记化神境修士应有的水准了,也或许他只是给个面子,顺着自己说。
苏蓁只好转移话题道:“所以是你师尊?我听说景阳仙尊于剑道之外,各个领域皆颇有建树,她编修过许多典籍,其中也有精神异术的,我还看过其中几本呢……”
“嗯,师尊那确实没的说,说我崇拜她倒也没问题。”
萧郁默然片刻,“不过她会的太多了,若是样样都学,我学到飞升也学不完啊。”
苏蓁:“?”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考虑到大多数仙尊都死于飞升,成功的只是极少数——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飞升很容易,到了时间就自然而然能成一样。
想炫耀你飞升比别人快还是怎么着?
苏蓁心情复杂,“前辈你这,也得亏是你,否则旁人这么说话,早晚要是挨打的。”
萧郁非常坦然,“我知道,但这话也是真的,飞升不是难事,对我来说真正难的是——”
他话没说完,只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苏蓁:“?”
苏蓁也没多想,“那前辈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没有破碎虚空离开此间?比你更年轻就飞升的也有。”
萧郁也不恼火,只是垂眸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但主要是因为我有想做的事,倘若是没成,我即使飞升了也要回来开个二周目的。”
什么东西?
苏蓁没完全明白后面那句,但飞升和回来还是听到了,心里闪过几个模糊的念头。
但他的口吻太随意了,听上去更像是在开玩笑。
苏蓁欲言又止。
她开始纠结要不要问几句“复活球”的事。
圣境强者唯一的危险就是飞升失败,那种道消身陨是什么都救不了的。
甘木也是一样。
这不是她的推测,而是周子恒说过的,在书中也写过。
萧郁若是对周家的人用了搜魂之术,肯定也知道。
那宝物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所以他表现得也没什么兴趣。
苏蓁忽然想起他方才的话,“周家的人以为我师父拿了周子恒的东西?”
萧郁摊开手,“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确定。”
那倒是。
周家的人不清楚真相,自然会觉得也可能是噬魂教魔修拿走的,毕竟周子恒死前应该见过那个人。
不过,既然周子恒能约到人,那周家或许也能再与那魔修联系,再与他对质询问此事。
苏蓁点点头,“前辈知不知道那个复活球是什么东西?”
萧郁笑了一声。
苏蓁:“……哪里好笑?”
“抱歉,只是听你说这个词觉得有点好玩,咳,他们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萧郁一五一十地解释道:“他们家主和天都那边做了个交易,故此得到了几块甘木,还有一些法宝制造图谱,是神工阁的某个长老亲手绘制的。”
“那图谱是制造复活球的?”
“他们不知道,家主把甘木带回去时,已经是复活球的模样了。”
“所以复活球到底是不是神工阁做的,还是未知之数?”
“嗯。”
在中域的天都仙城,道府荟萃,名流云集,其中有一门名为神工阁。
神工阁是修真界器修之首,其门下弟子精通冶炼锻造,打造了无数极品法宝,传闻中的圣剑灭世,据说也有他们的人参与炼造。
他们编写了《天兵宝鉴》,上面汇聚了九界所有知名的法宝。
那宝鉴里对法宝的分级,铜器,银器,金器,灵器,仙器,神器,皆分为上中下三品,唯圣器分类中,仅有圣剑灭世一把法宝,而且还是不知踪迹的。
在那神器的名录里,就有玉尘仙尊的神剑流霜。
而在上品仙器的名录里,仙剑冷香也赫然在列。
天都三千仙门,皆臣服于那两位仙城之主,故彼此间同气连枝,门派多了,耳目自然也多,消息渠道也多。
寻常修士炼制的法宝,但凡在门派内比试中拿出来,过不了几日就传出去,被编入宝鉴里,来年出新版时就能见到了。
若是不愿意,倒也可以给神工阁去信,让他们将自己的法宝从书中删掉。
仙尊们或是上七境强者的秘宝,他们自然也有途径知道。
复活球显然是不在书中的,因为那书册只收录武器。
但从效果而言,这甘木所制的秘宝,也完全能纳入神器范围。
不过,放眼整个九界,已知神器的主人几乎都是准圣境以上的实力,无论是哪种类型的神器。
——当然,若是那实力不够的,像是周家这般,大概也不会愿意将其暴露出来,省得招来祸患。
而且既然是几块甘木,那复活球可能不止一个。
周子恒手中有一个,他的兄姐手中可能也有。
苏蓁:“……前辈的意思是,今次周家来的人,都只知道‘某个交易’,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萧郁微微颔首,“是他们家主做的,他们确实不清楚,唔,你若是好奇的话,咱可以去问问他们的家主。”
苏蓁抬头看他,“哪种‘问’?”
萧郁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说呢。”
苏蓁啼笑皆非,“天都那些人的性子,若是真有见不得光的事,必然会对相关记忆设下禁制……”
萧郁不置可否,“把人弄出来再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苏蓁:“我确实有点子好奇,但前辈真的想知道吗?”
萧郁:“说实话我无所谓,但你想知道,那我……”
苏蓁眼神一动,脑海里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萧郁也停了下来。
苏蓁眨了眨眼,“不是,方才我师父又催我过去。”
萧郁低低骂了一声,“就那小子事多。”
苏蓁笑出声来,“我先去了,我早去早回,待会儿还得给你——”
萧郁很是惊讶地看着她,“给我?”
苏蓁轻咳一声,一时说不出那边还在给你冰着甜点,只胡扯道:“给你说一件事。”
“真的?”
萧郁看上去十分期待,“那你直接说吧,别去了,那些人若是有意见,直接来找我吧。”
苏蓁:“……前辈想多了,他们哪有这胆子。”
不过去还是要去的。
“也不会很久。”
苏蓁微笑道,“毕竟周家那些人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也就去看看戏,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前辈总不会如此心急?”
萧郁微微低头,用那双深邃漂亮的眸子凝视着她,微卷的长睫轻颤着,在眼下投了一片细碎的阴影。
他一本正经地道:“会。”
苏蓁:“……”
苏蓁不太确定地道:“等周家的人走了,若是我还没出来,前辈可以去找我?”
萧郁:“我真会去的。”
苏蓁:“……随你。”
她没再放慢速度,眨眼间就到了南侧殿。
大殿里站着一群人,时不时响起一两声抽泣,混合着絮絮低语,在空旷华丽的殿堂里,带出怪异的回音。
忽然间,众人纷纷回头。
一身水绿华服的少女,正从大殿门口方向不紧不慢走来。
她生得冰肌玉骨,美貌异常,面上神情冷淡,看不出半点哀戚之意。
当然他们都知道她和周子恒关系不好,也都知道她的脾气,她这般表现倒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周家来人总共三位,一女两男,皆是上七境修为。
三人此时都瞧着她。
其中一个眼里精光一闪,“化神境二重,苏道友好大的本事,我那幼弟却是完全不及你。”
“几位周仙君想见我?”
苏蓁状似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周家那几人对视一眼。
“不过是听闻道友与我家幼弟先前有过口角……”
“哦?去拜见朝华仙尊那天?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咋不追溯到你弟弟几十年前拜入天元宗的时候呢?”
那人一噎,接着看向旁边,“那日舍弟一路隐藏灵压,直至进入血枫山,故此我们也无法追溯他此前去了何处……”
另一人接口道,“仙尊倒是去得很快。”
玉尘仙尊抬眼看她,“他们身上皆有法印,乃是我亲手留下的。”
“既然如此,仙尊如何不在舍弟死前将人救出?区区几千只魔物,以仙尊的本事,一招足以荡平整个血枫山。”
“我素来没有时刻监察弟子行踪的习惯。”
玉尘仙尊打断了她,“令弟受魔门惑心秘法之控,胸存死志,毫无逃生之意。”
那人脸色一变,“仙尊若是能早去片刻,在他重伤之际出手相助——”
“周仙君难道不知,贵家族的符咒厉害,令弟自打离了天元山,就以秘咒掩匿灵压踪迹。”
玉尘仙尊再次开口道:“我虽然能追踪他,但既然他不欲让人知晓去处,我又何必多事?届时你们又要说我有心窥伺贵家族隐秘。”
那周家的人被堵得说不出话,“你,你!”
周子恒去见魔修,可不得好好准备着?
若是当师父的一刻不停地盯着,那周子恒或许不会死在血枫山,但回来就得因为私联魔修被问罪了。
至于那魔修和周子恒之间的事,他们还真就猜不到了。
噬魂教徒对杀戮有着狂热喜好,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寻找喜欢的目标,不同人自然有不同的嗜好。
其中也有一部分彻底疯狂的,几乎是见谁杀谁,寻常修士真没本事和他们做生意。
但也有相对清醒一点,能控制自己的,既愿意杀人,也愿意同时赚钱。
他们与修士做交易便是一举两得。
周子恒死在血枫山后,那魔修也不再回应周家的联系。
魔门与正道玄门不同,同宗魔门弟子公然相杀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是以杀为乐的噬魂教,他们大部分人都四散在各处,而非是聚集在大本营里。
周家想要寻找到那人,还需要稍微花点时间。
“……至于方才几位仙君所说,戒指里的木雕之物,我从未见过。”
玉尘仙尊淡淡道,“除了玉简,其他物件,我也不曾动过。”
周家几人悉数沉默了。
他们其实不太确定危云峰首座会藏匿宝物,那东西对准圣境强者的意义不大。
但若是为他的徒弟,却也不好说。
尤其是——
他们的视线从苏蓁身上划过,落在了正在啜泣的柳云遥脸上。
前者也就罢了,今日没到场的姜望也一样,皆是一等一的天赋。
至于这小徒弟,至今都没法洗练灵根,所以入门十数年才勉强混了个练气境,还不如他们周家的仆役。
“柳道友哭得如此伤心,舍弟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能瞑目了。”
其中一人冷笑道,“毕竟舍弟早些日子曾与父亲透露过,有与你结成道侣之意,为你做的这诸多……”
柳云遥目瞪口呆,只觉得天降一口大锅,赶忙解释道,“我,我蒙受师兄照拂甚多,素来敬爱师兄,仙君何出此言?”
苏蓁乐得站在一边看戏。
她早就猜到没自己什么事了,周家的人执意要见她,也是因为周子恒想请人杀她,所以她有一点嫌疑。
如今见了她,确定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化神境二重。
他们笃定她做不到瞬间击败周子恒,再悄无声息控制周子恒去死。
他们觉得以她的实力,若是真与周子恒交手,周子恒必然有机会逃脱或者求援。
所以她如今是暂时没有嫌疑了。
玉尘仙尊却是微微蹙眉,“周仙君慎言。”
“我哪句话说错了?”
那人厉声道,“仙尊难道不清楚,他约那人究竟是想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好徒弟!”
“我幼弟没有草木灵根,自然不需要那劳什子冷香!”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柳云遥,“都怪这贱人哄骗我弟弟去见那魔修,只为了给她抢那——”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中倏然亮起一弯璀璨剑光,冷意四泻而起,卷出滚滚寒流。
一团血雾如花般盛开,飞溅在光洁锃亮的玉石地砖上,泼洒出一串串诡谲的鲜红痕迹。
那周家修士捂着胸口倒退几步,身躯砰然炸开,四散成血肉碎块。
剥落出其中金光黯淡的元神,显然也已经损伤严重,再不及时修养就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了。
玉尘仙尊面无表情。
他袖手而立,指尖闪过一抹寒芒,很快消隐无形。
白衣青年眼神淡漠,“周仙君的脑子怕是糊涂了,本座就帮你毁去这肉身,回家再修一副新的出来吧。”
周家的两人骇然抬头。
那个伤得只剩元神的,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兄姐连忙过来稳住他的魂魄。
“徐淩!”
另一个周家修士咬牙道,“你如此作派,当真以为你们宗主护得住你?!我们家如今已经和——”
她口中也爆开一团血花,不由捂住了嘴巴。
虽然伤得不重,对于地仙境修士而言,这很快就能恢复,但是眼下其实警告意味更多。
显然她若是再多说什么,那毁掉的就不止舌头了。
“贵家族背后有谁,本座不感兴趣。”
玉尘仙尊看也不看他们,“要么让那人来危云峰说话,要么就快滚。”
灵压一起,殿内温度骤降,漫空皆是砭骨森寒。
周家几人不敢再说话。
若是危云峰首座不管不顾起来,他们仨肯定先死,以后会发生什么,那也和他们无关了。
三人迅速离开了。
苏蓁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直至他们完全走远,才慢吞吞地开口:“所以,五师弟想要冷香?还是为了别人?”
她一边说一边对上柳云遥惊惶的视线。
“师姐!”
柳云遥双目含泪,“我从来没哄骗过五师兄!我也不知道师兄会做什么!”
“云遥。”
玉尘仙尊轻声开口,“此事与你无关,你先回去。”
柳云遥张了张嘴,“我真的没有让他——”
话未说完,玉尘仙尊猛地一挥手,空中灵力暗涌,柳云遥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苏蓁冷眼瞧着这一幕,“首座好大的威风,我都吓到了。”
前方的白衣男人微微蹙眉,“如今你还有何不满?”
苏蓁不想去琢磨他的言下之意,也不想知道他究竟明白几分。
“我哪里敢不满?仙尊对你那小徒弟关爱备至、无不维护,发怒砍人是为了她,说脏话是为了她……”
他闭了闭眼,“那也叫脏话?”
“那不是?对你来说就是!”
苏蓁不假思索地道:“你以前何时说过‘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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