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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不理解(沉夜生梦)


“不然我就要没收原本给你的奖励。”
祂迟疑着,似乎在衡量眼前得到手的少女的手,与未知的奖励之间,孰重孰轻。
但最后,祂缓慢地,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花盛妙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有效。
但看起来,怪物至少没有表露出太过强烈的抗拒,这也让她的胆子更大了三分。
她凑近他的面容,少女柔软的手捧起他的脸颊,然后轻轻……解开了他头上的发冠。
光滑墨凉的黑发从她手中滑落而下,此刻的祂,看上去少了一点大师兄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如同云端之仙的疏离气质,反而多出了些许诡谲莫测的,与从门里探出的恐怖血肉的怪物更为相似的恐怖邪祟的扭曲之感。
花盛妙尝试着,在祂一动不动的前提下,从耳尖划下,隔着他的墨发,轻轻抚按着祂的脖颈。
“这是这一次的奖励。”

但是怪物同样没有表露出满意的神色。
祂注视着少女柔软的唇瓣, 只能从血肉躯壳的破碎记忆中,模糊记起——
祂似乎,还有比此刻与她保持的疏远距离,更亲近的相处。
祂, 触碰过她的唇瓣。
那是一种不同于其他食物血肉触感的, 让祂有一瞬间想要撕裂所有的门降临于世, 又能因为她的一个眼神, 一个消失的笑容, 甚至是轻微而虚弱的抗拒力道,而愿意停留在门另一侧的世界的虚无感觉。
为什么?
祂第一次思考起一个似乎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祂对这只小怪物,能抱有如此广阔而近乎于无限的宽容?
但答案对祂而言,似乎也并不太重要。
祂努力适应着狭窄而微小的人类躯壳,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本体破出这具脆弱的躯壳, 也不伤到距离祂不过咫尺的懵懂小怪物。
祂的面容一点点压近,在少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主动得到了祂真正想要获得的奖励。
男人冰凉而淡色的唇,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碰到了少女的唇角。
祂缓缓退开,牵动着对祂而言陌生而无用的人类血肉,露出一个在花盛妙眼中扭曲而僵硬的笑容。
“……奖……励。”
花盛妙木着脸。
其实男人一触即离, 而且不带丝毫温度与温热气息的这个吻, 与其说是亲吻, 在她的感觉中顶多算是被冒着凉气的水袋贴了一下。
而早在发现怪物对她的触碰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之后,她就隐约对怪物接下来可能对她作出的亲近举动, 有了一点心理准备。
但不代表她真的能接受, 怪物顶着大师兄这张出尘悦目得让人觉得稍微亲近就仿佛亵渎他的这张脸, 来亲她。
“我讨厌你。”
少女冷淡而收敛起所有亲近笑意的乌黑眼眸,一转不转地看着祂。
“你一点,也不像我的大师兄。”
“我要去找我真正的大师兄了。”
祂牵动着血肉模仿出的僵硬笑容,在少女的这句话之后完全消失。
孟春邈寂静漆黑的眼瞳看着她,这一刻,花盛妙仿佛再度回到了之前被门内的怪物凝视着,身体被如同陷入泥沼般的压力沉重包裹着,甚至难以呼吸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花盛妙没有丝毫退让与缓和的想法。
少女冰冷而陌生的明亮黑瞳,如同染着毒血的锋锐尖刀,祂突然感觉到血肉之躯的胸膛之中,突然传出极其锐利的,连本体仿佛都能感同身受到的恐怖痛楚。
可,痛楚,这对祂而言,是本应该就不存在的。
就如同,饥饿,渴望,贪婪,这些原本只存在于弱小生物身上的词汇,对祂而言,都是原本就不存在的。
可是,当看到眼前这个小怪物的时候,祂竟然奇异地感受到了,原本应该只存在于那些飞蛾扑火般的虫子身上的扭曲情绪。
而祂也第一次体会到了,对一个从未出现,却总是出现在少女口中的弱小虫子的厌恶。
她所注视的,她真正看到的,她要离开祂,去寻找的那位“大师兄”——
到底在哪里呢?
祂注视着少女表露出的每一分情绪,原本含糊而低沉的声音,一点点变得缓慢清晰。
“大师兄,是我。”
“我不要,奖励。君子,温柔宽厚,怎么做?”
少女这才卸下仿佛刚刚长出的一身利刺,她注视着祂,柔软黑瞳中再度涌现出祂熟悉而喜爱的明亮笑意。
“师兄好乖。”
“那么师兄以后能不能做到,不打开门,不在我没有允许的时候,从门里跑出来呢?”
祂观察着她的反应,发觉在他吐字缓慢而清晰时,少女看着祂的目光会更加温柔明和。
“我,能做到。”
但是,似乎还缺少了什么。
她注视着祂的目光明亮,却似乎隔着一层淡淡的水帘,透着格外清晰的隔阂。
可祂明明记得,在水底初遇,她抱着祂喊大师兄时,没有一丝防备展露出的灿烂明亮笑容。
怎么样,才能让她,重新把祂当成是真正的大师兄呢?
模仿着见过的在她身边的虫子展露过的神情,祂一点点细微调整着脸上的笑容弧度。
“师兄能不能告诉我——您在门内的真身……”
花盛妙原本思考着如何能套出怪物口中更多的情报,然而在她抬起眼,不经意再看到孟春邈的面容时,一种熟悉得如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人的感觉,让她陡然停住了声音。
像,太像了。
这个怪物,为什么能如此像她的大师兄?
就如同是大师兄真正站在了她的面前一样,那种冰冷而非人的气息,还有那看似温和却如同面具般凝固的可怖笑容,如果真正的大师兄来到她的面前,花盛妙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也不一定能分得清……
等等,花盛妙突然冷静下来,这种熟悉的难以分辨的震惊感觉,她突然记起,她好像在不久前的玉鬼身上也感觉到过。
诡域,果然恐怖如斯。
但是原本浮躁而不安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这种情况后,却如同成功撑过脱敏训练一样,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花盛妙陡然自己想通了: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她在万妖岭里艰难修炼成人时,也没有依靠过师兄和其它外物。
无论师兄真的是怪物,还是怪物,真的是她的师兄,这一切都阻碍不了她寻找诡域之门的决心。
当想通这一点时,花盛妙突然感觉原本存在于她身体中的数十条灵气脉络,如同被打通了一般,隐约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似乎只需要她打通这些灵气脉络中微小的隔阂,她似乎就能抵达,抵达——
许多大妖耗费近百年心力才修炼出来的,幽微境。
这种意外之喜,让少女的瞳眸更加雀跃而明亮。
她此刻甚至没心思盘问与怪物有关的情报,此刻她脑海中盘旋的只有一个格外强烈的想法:那就是趁着这种脉络被打开的感觉还在的时候,抓紧时间打破脉络之间的这些隔膜,然后——
突破到幽微境。
她看向孟春邈,自然得没有半点要遮掩的意思道。
“师兄,我要突破到幽微境。你在这里守着我,如果有鬼怪要偷袭我,你就……”
然而一想到几位师兄可能也会突然来找她,花盛妙加重声音强调道。
“困住他们,但是不要杀了他们。师兄可以做到吗?”
祂已经从刚刚少女的反应中,知道了她所熟悉的大师兄是何种神情。
此刻孟春邈静静注视着她,温柔而缓慢道。
“师妹,我会做到的。”
花盛妙看着怪物如此努力装成大师兄的样子,略微触动中忍不住生出叹息的感觉。
如果这个怪物能一直安安分分的假装成大师兄的样子,不给她闹出太多的幺蛾子,那么找到诡域之门后,她就……
善意地骗一骗祂,告诉祂,她先出门一趟,可能百八十年才会回来。如果祂等不及的话,不如去找别的强大鬼物,来玩这种家家酒的游戏吧。
总之,想到自己在门里看到的怪物本体一角,花盛妙打了个寒颤,无论这个怪物表现得如何无害,她都不可能让这玩意儿跟着她一起回修真界的。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心软退让了。
看着怪物答应,花盛妙闭上眼眸,身上的气息逐渐宁静下来,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当中。
孟春邈专注地凝望着祂的小师妹,祂想要多看看祂的小怪物,然而血肉躯体狭窄的视野范围,让祂有种困扰得如同被关进一只虫子的躯壳中,无法看到祂原本能看到的一切景象的拘束感觉。
为什么血肉之眼,只能停留在一处,而不能注视着少女的全部呢?
祂蠢蠢欲动地又生出,想要从门中探出来的强烈渴望。
但是,一想到刚刚少女的冷淡眸光,还有她提出的要求,祂陷入一种想要达成之事与清晰界限困住己身的矛盾感觉。
不能开门,不能从门里出来。
祂反复想着这两点要求,慢慢想道——
那么祂应该可以,把这具空壳,一点点改造成接近于本体部分的模样吧。
不过,人类的血肉之躯无比脆弱。无数飞蛾扑火扑向祂的弱小虫子,都会因为接近祂的本体而完全崩溃,从没有一具虫子的血肉躯壳,能承载祂哪怕亿万分之一的降临。
这具空荡荡的躯壳,能承载得住祂极其渺小一部分的降临,已经是从未有过的奇迹,它真的能经受得住祂的“改造”吗?
祂已经清晰感觉到,这具血肉躯壳也到了再承受多一点祂的降临,就随时可能崩溃的程度。
如果祂继续改造,可能真的会打破这具满意容器。
孟春邈凝视着少女平静柔和的面容,又慢慢想道。
祂答应了,要保护她。
这具脆弱的血肉躯壳,怎么能保护得了祂的小怪物呢?
祂继续保持着注视少女的姿态,只是漆黑的瞳眸中,陡然生出一小颗一小颗密密拥挤的眼球。
昏暗的夜色中,血肉被撕裂的声响平稳而近乎无声地规律响起,就如同布匹在被精心裁剪,重新缝制,血肉底下涌动的黑影缓慢延展,扩展到了少女身后,将她隔空慢慢保护起来。
如同密不透风的牢笼般,护住她的苍白辽阔肢体上,每一分触肢血肉都逐渐生长出无数颗眼球,每一颗眼球都在生长出的一瞬间明白了它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与任务。
注视着她,每一根柔软黑顺的发丝弧度,衣袍上细微的褶皱,神态细微变化的弧度,捕捉她每一次的平稳温热吐息。

祂从未知晓, 原来脆弱的血肉躯壳竟会有如此多让祂惊叹的变化。
而哪怕是少女最细微的一点呼吸吐息,都拥有如此目眩神迷,让祂的本体难以移开一点注意的吸引力。
花盛妙沉浸在修炼当中。
疏通经脉之中的隔阂,听起来似乎轻松, 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 要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 相当于蚂蚁一点点搬开, 堵住洞口的庞大沙砾,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搬开了多少“沙子”,也不知道自己还要搬多久才能通开无数个通道里的一处洞穴。
不过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一想想自己见到的门内怪物模样,她就重新充满继续搬动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再不努力,怪物就真的要当她一辈子的大师兄了。
终于,当她麻木而熟练地用灵气勾动着脉络通道, 已经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时,身体中两处相邻的脉络,终于如同两条被挖通开来, 贯通到了一起的河道,她体内涌动的微弱灵力,不仅流动得更顺畅了,而且还更粗壮了一点, 如同是原本细弱的水滴线流, 起码变成了汩汩涓流。
花盛妙感动地想道。
太好了, 以这种修炼进度下去,她大概只需要不到半年的时间, 就能成功晋升到幽微境了。
虽然这半年的时间看起来也无比漫长, 但比她设想中的起码要修炼个五四五十年才可能突破幽微境界的门槛, 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成功过后,花盛妙这时才后知后觉到一丝疲惫。
不过在修炼的过程中,她确实没有受到任何惊扰,她满意地睁开眼,决定还是奖励一下尽职尽责地看护了她这么久的“大师兄”。
只是等她睁开眼时,看着周围一层层在血肉墙壁上长出的密密麻麻眼珠,花盛妙恍惚了一下。
完了,难道她不是修炼得更上一层,而是修炼得可以直接入住精神病院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在这些厚实的血肉墙壁和眼珠上,她还听到了大师兄的声音。
“师妹,修炼完了吗?”
花盛妙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了一下,最后在她修炼得走火入魔产生了幻觉,还是“大师兄”从门里跑出来这两个可能间,选择相信后一种可能。
不过为了不冤枉“大师兄”,她伸出手,冷静地摸了摸那几个眼珠,终于从形状,手感中确定了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觉。
变成这幅模样的,也正是她的“大师兄”。
这一刻,花盛妙脑中已经闪现出了世界即将毁灭,她的几位师兄们死在“大师兄”手上的可怕景象。
“你从门中出来了,对吗?”
花盛妙收回自己的手,她前所未有地冷静问道:“你既然不愿意遵守承诺,是已经改变主意,决定了要把我变成怪物……”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些组成扭曲城墙的血肉与眼球就颤动着,如同无数根灵动的藤蔓一般慢慢松开,然后缩回到了男人身体当中。
“我没有,出门。”
刚刚包围着她的扭曲血肉触肢,消失的速度快得就如同是花盛妙产生的幻觉一样。
孟春邈安静地注视着她,明明还是之前一般苍白出尘的冰冷仙人面容,然而底下怪物发出的含糊声音,有点像是被归家的主人误以为拆家,而发出委屈闷哼声响的大狗。
“我在,守着你。”
因为要模仿出最缓慢清晰的人声,怪物含糊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而奇异。
“两个眼睛,太少,看不到全部。我,多长了,一点眼睛。”
花盛妙注视着“大师兄”漆黑眼眸中,如同消失的气泡般快速减少的眼球,还有那一动不动专心注视着她的神态。
她内心的天平,也慢慢倾向于相信怪物说出的这一番话都是真的那一端。
毕竟祂与她之间可怕的实力鸿沟,决定了祂并没有委曲求全,向她撒谎的必要。
所以,祂真的就如同祂刚刚所言,并没有出门,也没有违背之前和她的约定,多长出的一些肢体与眼睛,只是为了更好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保护她而已。
只是一想到这种“保护”,花盛妙缓缓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大师兄以前长出的无数条手臂,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带着一点艺术的超前气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师兄以前的扭曲造型顶多算是惊悚一点,而这个怪物扭曲生长的血肉和眼球就只能说是血腥加惊悚的吓人了。
而在花盛妙沉默的时候,祂注视着少女冷淡的面色,突然想要冲破与她此刻的遥远距离,让小怪物再度变回初遇时那个会紧紧抱着祂,笑着喊祂大师兄的模样。
祂,其实可以做到的。
让小怪物,也变成,和那些飞蛾扑火般扑向祂的虫子一样……
花盛妙突然看到一行行染着血般不祥的红色文字在她面前缓慢浮现。
她从未见过她的“金手指”会发生这样扭曲而奇异的变化,哪怕是她在面临被虫子吃掉的生死危机的时候,她能看到的这些文字,也没有发生如此可怕的改变。
难道,她现在面临可能比那次生死危机更加可怕的灾难?
花盛妙悚然一惊,她甚至来不及关注那些文字讲述了什么,本能立刻猜到了会给她带来灾难的生死源头会是何人。
她抬起眼,原本冷淡的面色,变成了带着一点不满的无奈神色。
“我知道师兄是为了保护我。可师兄就算是为了保护我,就不能把样子捏得再好看一点吗?”
她伸出手,轻轻地捉住孟春邈冰冷而苍白,指骨分明,然而其下的血肉却传来可怕震颤的手掌。
果然,“大师兄”刚刚想要开“门”!
花盛妙心中一惊,她面上不动声色,轻轻抚摸着大师兄带着青色筋脉,宛如每一寸都是精心雕刻而成雕像般的苍白手背,眼中流露出极为心爱而喜悦的神色。
“我最喜欢师兄的手了,师兄的手这么好看,”
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孟春邈,乌黑瞳眸中带出了明媚灿烂的笑意。
“师兄想要保护我的时候,可以变出多变一些手牵住我呀。”
“还有师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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