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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循环(柯布西柚)


忘掉宏伟的理想,只是和一群最好的朋友日日厮混,温西泠发自内心地享受这段时光。
赵奕民没看她,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好”,也不知是在回复哪一句话。
他吃完,拍拍手:“下周你可以拿着手机。还有,少吃外卖,不卫生,尤其是那些油腻上火的,我告诉你,得胃病可麻烦了。回家吧。”
她如释重负。走了两步,她倒回来:“老师,能把郝墨川的职务还给他吗?”
“给我个理由。”
她想了想:“他贼头贼脑地记人的样子很搞笑。”
赵奕民笑了一下:“行。你先继续代班,比赛结束了再还给他。”
“谢谢老师。”她喜笑颜开,“但为什么呀?”
他意味深长道:“你现在有手机,属于高危人物,你得在班里坐着,成桦才能老老实实不给我惹事。”
她眼角抽了两抽。走之前,她又悟出来点儿道理:“您本来也没想罢免郝墨川,对吧?”
“再多问一句,我就反悔了。”
“老师再见。”温西泠嬉皮笑脸地蹦跶出了办公室。
后来的那两周,赵奕民果真不闻不问,由着啦啦队折腾。
也就是那天过后,这帮“乌合之众”开始渐入佳境。

温西泠原以为,那段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她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b 站的播放历史里,刚刚过去的这周末,温西泠看了一连串的啦啦操视频。
这些视频,是她的替身帮她看的。她本人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周五的文综考试。
相册和聊天记录也和原来的世界完全吻合,她几乎要相信留下这些记录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替身。她忽觉毛骨悚然。
隔壁床响起闹铃,已经 6:25 了。
睡梦中的李恩语凭肌肉记忆一巴掌拍停闹钟,眼皮纹丝不动。
温西泠向前爬了两步,越过矮隔板扯她的被子:“鲤鱼!鲤鱼!”
李恩语哼唧一声,翻了个身。
“出事儿啦!”温西泠拍了她一把,没把她叫醒,倒喊醒了对床的白皖棠。白皖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无精打采地坐了片刻,眼神逐渐清明:“我又穿越啦?”
她转头看看温西泠:“西西?你今天怎么没走——你是那个西西对吧?”
“我是,我是。”温西泠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爬下床,找出她的大红色蝴蝶结发圈。
“天呐,我两年多没在早晨见过你。”白皖棠挠挠脑袋,“我们穿越到哪儿了?”
“只过去了一个周末,现在还是 2017 年 10 月。”
此时,剩下二人已经醒来,木讷地坐在床上。
“按照我们的预测,两次穿越应该至少间隔好几个月,怎么会只隔一个周末?难道完全没有规律吗?”李恩语睡眼惺忪。
“我也想不明白。我得直接去教室了,成桦还在等我。”
温西泠一路小跑上教学楼三楼,刚拐出楼梯口,便望见教室门口站着的成桦。她下意识看向他的鞋,那双与礼服格格不入的 AJ 令她松了口气。
“我猜,你在宿舍玩手机了。”成桦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
“你从来没有起晚过。”待她走近,他伸手戳了戳她马尾辫上的蝴蝶结,“很好看,尤其是配礼服。怎么没见你戴过?”
“初中同学送的,有点夸张。”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成桦如此自然地以“和平年代”的态度对她,反而令她有些拘谨,她逃避似地飞快切入正题:“我觉得今天不算一次正常的穿越。”
他点点头:“我也觉得,间隔时间太短了。等等看吧,如果不是真正的穿越,那应该也没有人失踪。”
他跟在她身后走进教室:“请问这位玩手机的女士,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手机的先生,我目前翻到的东西完全符合记忆,包括这个周末我浏览过的啦啦操视频。那个替身,简直就是我自己。”
他眉头微蹙:“替身不可能是我们自己,否则实验学校奖提名换人就说不通了。但有一点很矛盾,如果替身是独立的灵魂,那他们经历过被人替代,又怎么能像无事发生一样正常生活呢?”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她叹了口气,“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离弄清真相还差很远。我们得先应对眼前的事。”
眼前的事,成桦从她眼里读出了答案。
从今往后数第三周,周三周四是运动会,周五是啦啦操比赛。温西泠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啦啦操比赛。
上周商量队员人选时,大家以为事不关己,全来凑热闹。
成桦提议,不要提交原来的队员名单,而要与之大相径庭,尽可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他们的痕迹。“我们离开后,替身必须完成我们做的选择,等我们穿越到下一个时间点,就可以看到结果了。”他说。
温西泠觉着在理,于是她顺从地拿起纸笔,任凭成桦指挥:“先把我们宿舍填上去。”
她照做。
“再把贺文宿舍填上去。”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仍然照做,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贺文宿舍的顾宇轩。这名四肢比郝墨川还要僵硬的准队员憨憨傻笑。
“7 个人了,那……他,他,他俩,还有——”
“停,停。”温西泠拉住成桦,“男女搭配是硬性要求,请问,女生呢?”
“噢!”成桦如梦初醒,“男女搭配,那就是你了,温队。”
“你是不知道训练你们多费劲吗?你想把我的替身逼疯吗?”
“你要相信你的替身。”郝墨川插嘴,“温西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上报的队员名单不能更改。七天后,坚强女孩温西泠望着自己的新队员,脑袋里只有六个字:害替身终害己。她唯一庆幸的是,这周没有人失踪,她的队员都是原装正版,沟通起来方便。
郝墨川脸上洋溢着幸灾乐祸,煽动大家为坚强的温队鼓掌,让温队重燃激情。
坐在洗手台上的温队瞪他一眼,萎靡不振的同时杀气腾腾。
“没事班长,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拿不拿奖无所谓,我们这帮人,能跳完一首歌就不错了。”贺文安慰她。
一小时过去,贺文后悔自己把目标定高了。
“你们在这儿呢!”赵奕民出现了,叉腰看看厕所:“这地方你们都能想到。”
“老师,来探班呢?”成桦挥挥手。
“是啊,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呀!”温西泠笑得丧心病狂,向着洗手台摆了个“请坐”的手势,“老师您是不是想看看?我们跳给您看。”
“呃……老师,她受了点刺激,现在精神不是特别正常。”郝墨川指指脑袋。
“谁刺激她了?你们不听她指挥?”赵奕民摸摸鼻子,“来了就好好跳,看把班长刺激的。”
爱笑的顾宇轩脸上失去了笑容,没精打采:“老师,我们很听指挥,就是动作太难了。”
“太难吗?”赵奕民转向温西泠,“没事,西泠,名次不重要,教点简单的,重在参与。”
“其实——”成桦站到她旁边,“她已经简化很多了。您别担心,我们能练成,就是建议您这两周别来探班,我怕您怀疑人生。”
为了安抚受到重创的温队,成桦在那天晚自习郑重地拍了拍她。
“干什么?”
“今天周一,皋丽不值班。”他神神秘秘。
她歪着脑袋盯了他半晌,问:“你要篡位?”
“……我想到一家很好吃的寿司。我请客,周末还你钱。”
“你周末还活着吗?”
成桦被噎了一下:“我的替身应该会还你钱。为了防止他不还,以后你刷我的饭卡。好吗?”
温西泠不理他,转过头继续写题。这张理综卷上的题大多是她做过的,她本就有些无聊,这会儿看着文字,舌尖上竟幻化出炙烤海鲜的味道。
五分钟后,她烦躁地停笔,把手机塞给他:“哪家寿司?”
9 点,这二人拎着外卖袋,熟门熟路地溜进那间废弃的教工活动室。
小茶几均匀地落满了一层灰,他们懒得擦。一个个精致的食盒从保温袋里拿出来,凹凸的盒底蹭花了桌上的灰尘。成桦把鹅肝鳗鱼盖饭径直摆在温西泠面前:“饭只有一份,你先吃,吃剩了给我。”
有一瞬间,温西泠想大大方方接受,但终究觉得不妥,把盒子往前推了推:“你饿了吧?我吃点寿司就行。”
“也行。”他看她一眼,指指两盒色泽金黄的焗卷,“你喜欢芝士,这是给你点的,他们家招牌,很好吃。”
两份焗卷分别是蟹柳和炸虾,上面盖着细嫩的熟三文鱼,淋了酱汁的芝士像熔岩一般包裹住四块饭团,顶上高高隆起晶莹的鱼籽。
温西泠确实喜欢。香味浓郁的调料虽然喧宾夺主,但能让充满未知的海鲜散发出诱人的亲切感,鲜甜的刺身她反倒吃得如履薄冰。她一向觉得这是个掉价的喜好,但成桦也说它“很好吃”,这使她开心起来,边吃边情不自禁地摇晃了两下脑袋。
成桦安静地抬眼看她,笑了一下,跟着摇晃。
“不许学我。”
“我没学你,我开心了就会摇头晃脑。”
“那你不许开心。”
“我偏要开心。”
他笑容更盛,眼睛温雅地弯了起来。他夹了几块自己碗里还未动过的鳗鱼,填进手握寿司空出来的位置。
“菜给我了,你吃白饭吗?”
“这不到处都是菜吗?你放心吃吧。”他用筷子指指八爪鱼和裙边,忽然来了兴致,故作忧虑道,“你得趁这顿放开了吃,多吃一口是一口,咱东躲西藏,刀尖舔血似的,指不定哪顿饭就把自己吃进学生处了。学生处的茶可不好喝啊!”
她被逗笑了,接上话:“那可不?咱这片管得多严呐,外卖小哥来了都发怵。不过要我说,也不必怕那姓皋的,咱上头有人!”
他瞬间明白,板起脸拿腔捏调:“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我做主,点的外卖分我一半,五秒之内交给我。再有下次……”
他还没说完,演戏演得上头的温西泠夹起一只吞拿鱼军舰,照着他的嘴塞过去。
软软的腐皮碰到他的嘴唇,戛然停住。
意识到自己的暧昧举动,一股热流涌上温西泠的大脑。她手一僵,抬眼,对上他惊讶的目光。

军舰在成桦唇边悬停两秒,他张嘴一口咬住。
温西泠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转移视线,慌乱地捋捋头发。倒是成桦咽下去后,若无其事地开口:“再有下次,全部归我。”
温西泠心知他是想缓解她的局促,承了这份情,释然一笑,顺着这个话题感慨下去:“当年的赵奕民,着实很护短。不过皋丽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磨她几句,她就心软了。”
高二那年,皋丽接手三班四班,教英语。
那时,对于海华分部首次参加的啦啦操比赛,她比学生还激动,难得暂停了纪律上的“严打”,还特批啦啦队长带手机。那几日,她走在路上都慈眉善目,对每个问好的学生报以热情的微笑,看着学校一片祥和,她坚信自己感化了这群顽劣之徒。
紧接着,她亲手抓到自家学生晚自习聚众吃烧烤,行径之恶劣,态度之嚣张,简直令人发指。
皋丽大发雷霆,决定横竖高低得处分一下子。她向“学生监护人”赵奕民宣布她的决定,要求家校联合制裁这个犯罪团伙。不料这位监护人平日谨小慎微,这会儿倒刚硬起来,坚持要自行教育,请她撤销处分。
皋丽纠结许久,念及聚众烧烤的都是挺好的学生,最终还是顺水推舟地作罢。
“你记得吗?那会儿啦啦操比赛,皋丽其实比我们还热情。我们去交检讨书的时候,她听说你是啦啦队长,突然两眼放光。我看她巴不得自己上台。”
“我记得,她还叫我把逃晚自习的气势拿出来,带领三班去本部大杀四方,一展海华雄风。”温西泠说着,尾音一松,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成桦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观察了几秒,试探着继续说:“我们确实是一展雄风,把赵奕民给嘚瑟坏了,我看他激动得差点想把你举起来,可你是女生,他只好挨个抱了我们四个。”
温西泠淡淡一笑。
成桦看着她,眼里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从备赛第二周开始,三班啦啦队渐入佳境。
温西泠编排的动作配合难度偏大,时间紧任务重,他们晚饭后也拿出 50 分钟加练。那个时间篮球场人来人往太嘈杂,他们便越过操场,跑到东楼底下梆硬的水泥地上。
尝试 ending pose 的那个傍晚,温西泠不慎从半空摔了下来,膝盖磕出了一片淤青。她咧咧嘴,爬起来接着指挥。
那晚的最后一遍,他们终于成功地踩着音乐将三个女生高高托起。音乐结束,这群人抱成一团,感情都酝酿好了,却听见西楼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接下来的一分钟,12 个人如疯犬般穿过操场飞奔回教室,肆意癫狂的笑声响彻校园。
海华分部节目审核,三班斩获全场老师的好评。东楼借来的舞蹈老师对温西泠的编排赞不绝口,忍不住从席上下来亲自点拨四个男生。
来凑热闹的皋丽见状更兴奋了,对他们一个劲儿地喊:“大杀四方,一展雄风!”
比赛那日,几辆大巴车把分部学生拉到了远在海城郊区的本部。本部热闹异常,色彩鲜艳的比赛服在一片蓝白校服间穿梭。
本部慷慨地拨了一间小礼堂给分部休息,八支啦啦队挤在两间化妆室里,手忙脚乱地换装。前来帮忙的家长像对待幼儿园汇报演出的孩子,逮着人就按在座位上,不由分说地把化妆品往脸上扑。
那是温西泠第一次见到成桦的妈妈。这名海城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副总师比她想象的要和蔼,身形清瘦,衣着素雅古朴。她替温西泠画眼影时,轻问了一句:“你是小温吗?”
温西泠不敢动,答了一声“对”。
她笑了,夸道:“长得真好看。想过以后读什么专业吗?”
“想读法学。”
“法学好啊,法学。”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手中动作,退后半步端详温西泠的脸,又笑了,重复道:“真好看。好了,去忙吧,我看好你们哦!”
走上舞台时,温西泠抬眼,硕大的体育馆里乌泱泱坐满了人。感受到队友的紧张,她用刚好 12 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喊了声“加油”。
那一遍,比他们任何一次排练的效果都要完美。后来,学校摄影师发来一张 Ending pose 的照片,照片上的成桦手臂和腿上绷起突出的肌肉线条,拼命地将温西泠举到最高。
放眼全海实,三班的难度和完成度都是数一数二的。温西泠在台下偷偷观察过,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暗暗期待着结果。
下午五点,比赛结束。
宣读名次时,三班的所有人都在惊喜地欢呼鼓掌,只有她怅然立于人群中。他发现她不对劲,走过去轻声询问。
“我以为……”
她话还没说完,眼眶就红了,泪水渐渐浮上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在身上摸,却没有纸巾。他的手足无措使她的眼泪有了可乘之机,在她低头的瞬间跌出眼眶,无声地坠入草地。
他几度想要开口安慰,却没想到最合适的话,只能轻轻靠近,再靠近,想环抱住她的手最终落在她头顶,温柔地抚摸了两下。
她以为,他们会是冠军。
成绩出来,第一名的桂冠却落在本部高二菁英班的头上,他们只屈居第二。
“你还在遗憾吗?”成桦问温西泠。
“什么?”
“我们只拿了第二名。”
她愣了愣,不自觉地用筷子去戳掉在食盒里的飞鱼籽,隔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摇摇头:“这三年,我总是想让我们班得到最好的。但跟高考比,这些都是小事,我早就没那么在意了。”
怕他不信,她又补充:“回想起来,我只觉得那三周特别快乐。”
“我也是。”成桦望着她,“我很喜欢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他要熟练地把温西泠高举过头顶,看着她小心地放开双手,自己则像骑士一样聚精会神地支撑她,保护她,直到音乐结束。
他也有个遗憾,不过不是名次,而是在温西泠哭的时候,他居然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日后他时常寻思,起码在那个舞台上,他们就是生死与共的搭档,搭档之间轻轻抱一下,好像也不算逾矩。
成桦正出神,温西泠倒一点儿不惆怅了。回忆使她脑海里突然涌现出鬼点子,她筷子一顿:“成桦,你帮我通知队员,明天暂停排练,我要重新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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