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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次日落(清途R)


腥咸潮湿的海风吹鼓了他身上的短袖,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往后吹,露出光洁的额头,只一个对视就能轻而易举将人的视线锁定在他好看的眉眼山根处。
陈序洲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爸妈吵架了,还喊你陪我去医院,不好意思。”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原来是因为“赔罪”啊。
温听澜并不在意温建波和梁芳吵架:“没事,我也没在意。”
可说完,温听澜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于冷淡,话已经说出口,她想给自己找补。
温听澜解释得有点语无伦次:“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难过不起来。我就是觉得我得好好念书,可能是知道我爸妈不会离婚……”
却听见他轻微的一道笑声。
“那挺好。”陈序洲似乎有点欣慰,“高三了。”
温听澜松了一口,但转念一想:“你也知道高三了啊?”
他自嘲:“知道了。”
说着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卸下了某种包袱朝着海里走去,踩出浪花。
说要来看星星,一部分原因是他怕温听澜和他一样内心受着伤,他觉得最近的自己快要被压得窒息了。
他真的想要跳进海里,然后闭着眼睛等待一头鲸鱼借给自己宽阔如小岛般的后背,带着他在海面流浪,与世隔绝。
所以他怕温听澜也这样。
另一部分原因,与其说是赔罪,倒不如说是谢谢。
谢谢她今天在光荣榜前面说醒了自己,也让他在病房外面听见了宋娴艺那些话。
看来“鲸鱼”也不全然在海里。
温听澜看着他,白色的校服短袖在夜色里很明显。海水不像往常还带着夏日的温热,这回有点凉。
他只走了几步就这么站定在了原地,仰着头看着天空。
月光皎洁,即便将月光洒在海面上,大海仍旧像是一头巨大的怪兽准备随时吞没海面上的一切。看他那样站在那里,温听澜第一反应是害怕的。
走在海水里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温听澜想要将他从这副状态中打断出去。
“星星好亮。”她找着话题。
他没做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涛声依旧,他突然抬手指着夜空:“看,那是夏夜大三角。牛郎星、织女星还有天鹅座的天津四。”
温听澜顺着他指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滨城空气污染小,在洵川看不见的星星似乎都躲到了这里。
在牛郎星旁边还有两颗小一些的星星,在中国观星的记录中,古时候人们将那两个小星星比做是牛郎的两个孩子。
温听澜仰着头看着,还有不少飞机混在其中。
她也看见了夏夜大三角之外另一颗闪耀的星星,星星似乎泛着微微的红色,温听澜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那边有一颗星星是反着红色吗?”
温听澜甚至都没有抬手指,他就知道温听澜说得是那颗星星了。
在正南方,那颗星星处在黄道十二星座的天蝎座中。
“那是天蝎座的心宿二。恭喜你找到了……”陈序洲望着那颗星星,说话因为没有看着人,他下意识靠近旁边的温听澜。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回过头,正巧温听澜朝着正南方望去,为了能看得更清楚,她微微眯起眼睛踮起脚。头肩的距离拉进,陈序洲猝不及防望到她的眼睛,要说的话在嘴边溢了出来。
他继续说:“……我的心脏。”
在西方的文化中,心宿二代表着天蝎座的心脏。而巧合的是,在中国的星空文化里,正好也代表着四象之一东方苍龙的心脏。
他11月3日出生,正好是天蝎座。
温听澜没想到他突然回转过头来,望着突然变近的脸,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差点摔进海水里。
是因为她垫了脚,脚下是砂砾,不像是地面。砂砾下陷,虽然只有几厘米也足够吓到温听澜。
陈序洲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小心。”
还好没有彻底摔下去,温听澜稳住身形后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夜色藏住了泛红的耳朵和脸颊,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想让这份尴尬结束,温听澜继续抬头看天空:“什么时候能看见双鱼座啊?”
“双鱼座比较暗,用肉眼看不见。以后有机会可以用望远镜看。”说着,陈序洲转身朝着岸上走,“肚子饿不饿?”
看不见吗?
温听澜望着墨色的穹顶天空,看来暗恋不仅能藏在月亮里,还能藏在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星星里。
那些星星明明就在那里,他也在不经意间的一次抬头中看向了它的位置,可就是看不见……看不清。
滨城夜生活比洵川结束得还早,街上倒是还有几家营业的小餐馆,就是看着卫生格外不达标,怕吃了肚子疼,最后还是买了两桶泡面最安心。
温听澜拿着纸巾将店门口已经褪色的塑料椅子擦干,没一会儿陈序洲端着两桶泡面出来了,胳膊里还夹着两瓶汽水。
从下晚自习到现在都没吃饭,温听澜这会儿闻着泡面味都是香的。
将泡面和汽水放在两个人中间空出来的塑料椅上,陈序洲看着时间,距离末班车发车还有一段时间,不用太担心。
滨城的夏夜有海风,比洵川凉爽不少,但热腾腾的泡面下肚,还是热出了温听澜一身的汗。
小水珠挂在塑料瓶身上,温听澜放下泡面,拿起汽水。
不远处的大海还和他们刚刚离开时一样,白色的浪花冲着礁石,银盘在偏移。每次和陈序洲相处,温听澜都觉得好不真实。
看着天边的月亮,她有的时候总控制不住在靠近他或者是和他相处时去想些天马行空的事情。等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地想他。
陈序洲吃得快,将泡面丢进垃圾桶,回来看见她还盯着夜空发呆:“在想什么?”
温听澜:“我在想张九龄写下海上生明月的时候,看见的是不是这样一副场景。”
很莫名其妙地一个问题,但陈序洲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应该不是,他那时候被贬荆州,荆州没有海。”
“这样啊……”温听澜倒是没想到会得到答案,拧开汽水瓶盖准备放回椅子上,正好陈序洲也在放瓶子。
瓶身无意间碰到了一起。
“碰个杯?”陈序洲干脆又拿了起来。
温听澜也拿起瓶子:“那就祝我们高中最后一年都顺顺利利。”
原本就打算简单碰个杯,听她还许起愿望了,陈序洲到没有笑话她,而是附和:“好。”
滨城之行后,高三紧张的学业压力已经弥漫在学校里,但还好,至少陈序洲每次上课都不是神游的状态了,这也让胡彪松了一口气,他原本都打算打电话联系他家长了。
随着蝉鸣和夏虫消失,桂花香飘了十几天,洵川的降温又来了。
天空又飘起了令人讨厌的细雨。
人似乎也被这紧张的学业一分为二了,除了学习之外,其余的所有事情好像都仅仅只是让人活下去然后留着一口气继续去学习。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恢复到了原本的轨道上,陈序洲的成绩、当然也包括温建波和梁芳。
温建波重新变回了一周回来一次,给梁芳家用开支也变得大方了。
而这些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应有的行为却被梁芳认为是一个男人的知错就改。
温听澜不能理解梁芳是如何做到心里毫无芥蒂地像以前一样去和温建波相处。至少一想到温建波曾经和另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她就觉得恶心。
但好在这一切并不能影响温听澜,她一心想着高三快点结束,她可以去到另一个城市上学,如果有机会以后可以留在那个城市工作上班,永远都不回来。
可温听澜又有些矛盾,因为陈序洲她多少不希望高三结束。可让温听澜去问他想考什么大学这种事,她又断断做不出来。
高三的每一次月考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去重视,稍有些波动就会被胡彪拉去好好聊聊天谈谈心。
月考出成绩是在中午吃过午饭,成绩单虽然还没贴出来,但有几个从办公室回来的同学在胡彪桌上瞄到了成绩。
“我呢?我呢?你看我的了吗?”
“我二十七名,完蛋了,要被彪哥喊家长了。”
“你化学全班垫底,你等着被化学老师骂吧。”
“我?垫底?许柏珩呢?许柏珩没考?”
班级里一阵哄堂大笑。
还在自己座位上啃面包订正作业的许柏珩猛地抬头:“谁啊?大胆!妄议圣上,处死!”
胡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教室后门,他就像是个静音键,一秒就止住了班级里的笑声。
但胡彪不是来找许柏珩麻烦的,他立在陈序洲桌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月考不错,好好保持住。再别跟开学一样吓唬我了。”
他把成绩单放到陈序洲桌上:“去贴黑板上吧。”
许柏珩啃着面包凑过去看了眼,前三不太意外,温听澜还是第一,无法撼动。
开学摸底考都快要跌出重点班的陈序洲就跟闹着玩似的,这回又回到了第三。
两个人中间夹了一个秦礼。
许柏珩快速记下秦礼的分数,然后报给他听:“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秦礼正在刷题,头都没抬:“随你说。”
许柏珩想了想戏剧性:“你的好朋友陈序洲回到了第三名。”
秦礼笑:“那好消息是我的另一个好朋友许柏珩依旧是班级倒数第一?”
这话听完还得拐了弯思考一下。
乍一听说的是好朋友,可后面说他是倒数第一。
但再一想,怎么他考倒数第一就是好消息了?
许柏珩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里:“恶毒。”
但他还真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气。
只是瞅见陈序洲轻轻松松就回到第三他既高兴又有点羡慕。陈序洲在问前排的温听澜借透明胶,突然胳膊上一重,是许柏珩凑了过来。
“你怎么调整这么快的啊?怎么做到的?”
温听澜以前也没有带透明胶的习惯,但有一次陈序洲和她借没有借到而是用了别人的之后,温听澜便习惯性带了,只为了下次他再借的时候自己可以借给他。
陈序洲从温听澜手里接过透明胶:“喏,和你介绍一下我学习的榜样,人生导师。”
那样子就像是去年万圣节的时候他告诉许柏珩今年捐赠糖果是因为去年被温听澜教育了一顿一样。
许柏珩看向温听澜,没有往暧昧的方向想,毕竟温听澜确实可以称上一句“吾辈楷模”。
“人生导师?那你也开导开导我。”
突然云之桃转过身,拿出书包里的塔罗牌:“要不要让塔罗牌来指引你方向。”
许柏珩当然是拒绝了,云之桃这个人测算塔罗,好的一次没准过,坏的一算一个准。
许柏珩看见了她手里的塔罗牌,立马做作地假装害怕:“天呐,吓死我了。你居然把这么可怕的武器都带来了学校。上帝啊,这里有人要破坏祖国伟大的未来。”
“什么呀?”云之桃看见许柏珩一脸做作惊恐地看着她手里的塔罗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话的真正意思。
怎么她的塔罗测算就是可怕武器了?
云之桃呲牙,上身趴在他课桌上,伸长了手臂想要揍他:“许柏珩你完了。”
许柏珩人往后仰,惹完人就躲:“注意要淑女,禁止暴力对待祖国的花朵。”
桌子因为打闹移了位置,许柏珩的桌子连着陈序洲的桌子一起在动,陈序洲伸手扶了一把,教室这会儿很安静,温听澜感觉到四周有同学看过来,拉了拉云之桃的衣摆想让她“放下屠刀”。
但很显然,云之桃就算是要成佛也得拉着许柏珩一起上西天。
陈序洲起身去贴成绩单,临走前先把单子给了温听澜,让她先看眼她自己的成绩,省得等会儿去黑板前人挤人。
温听澜随手在草稿本上写下分数,陈序洲等她写完才拿走成绩单。
那头许柏珩和云之桃的战争也结束了。云之桃看着已经像是唐僧似的被人在黑板前围住的陈序洲。
虽然许柏珩没有在意,但是云之桃情感灵敏小雷达响了。她听出陈序洲那句话里不一样的感觉,耸了耸旁边的温听澜,她压低声音:“要不要我给你算算你和班长?”
温听澜有点害怕地看向四周,脸一下子就红了,知道没人听见她还是有点后怕:“别闹。”
“勇敢者才有奖励。”云之桃苦口婆心,看劝不动温听澜她有点八卦,“所以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温听澜只好把那天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看望宋娴艺后坐着公交去了滨城看星星的事情告诉了她。
一听到“看星星”云之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粉红色的泡泡:“然后呢?”
温听澜看见陈序洲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已经在朝着座位走过来了。急忙想要结束掉这个话题:“然后看完星星就一起吃了个泡面回家了。”
“不应该啊。”云之桃看向陈序洲,一个能想出看星星这么浪漫事情的男生最后居然只吃了碗泡面就回家了?
审视的目光中带着点怨念,看得陈序洲一头雾水。
陈序洲狐疑地坐到位置上,有点纳闷地盯着云之桃的背影问许柏珩:“我惹她了?”
许柏珩顺着陈序洲的目光看向云之桃,瞬间眯起眼睛幸灾乐祸:“你完蛋了,你要被她用塔罗牌下诅咒了,以后你周围全是倒霉事。比如你妈妈跳舞没C位、你吃饭必有钢丝球、你爸上班永远抓不到员工摸鱼。”
幼稚至极。
陈序洲没搭理他,而是轻轻拍了拍前排的温听澜,把透明胶还给了她。
绵绵的细雨过后,洵川又迎来了冬季。今年陈序洲没过生日,但温听澜还是在他课桌里放了块巧克力,他不知道,只以为是万圣节的时候没丢干净。
初冬的潮湿阴冷得令人怀念初夏五月阵阵微风,厚重的棉服裹在身上,让人觉得夏日就算蝉鸣聒噪也能忍受。
秦礼时不时地会带来宋娴艺的消息,最近温听澜都没有去医院看过她了,说起来还有点愧疚。好像自己所有的殷勤都是表现给陈序洲看似的。
可高三一下子变得时间紧迫,除了必要的吃饭上厕所,所有人都像是钉在木板上的钉子。
12月的初雪没有来,倒是等来了虽迟但到的全市模拟联考。消息是周五晨会课上宣布的,温听澜还是第一次听见考试这么紧张。就连学管主任都在放学的时候把温听澜喊去了办公室说明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
胡彪背着手一言不发,最后还是他把温听澜解救了出来:“行了行了,记住周主任的话就行了,时间不早了,快点收拾书包回家吧。”
说着就把温听澜送出了办公室,顺道跟着她一起朝着教室走。
“别紧张。”胡彪走出办公室才开口。
温听澜借着走廊上有点昏暗的偷瞄了一眼胡彪:“但彪哥你好像很紧张。”
说完,胡彪突然站定在了走廊上,然后夸张地抱住了头:“我当然紧张,你这么个苗子来了我们班上,还交到了我手里,我真的快要紧张死了,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活啊?”
好夸张、好浮夸。
但他哭得也可能是他的前程。只是见惯了胡彪平时总反骨的那一面,如今看见他这样子倒是让温听澜意外到有点不知所措。
趁着温听澜还没有反应过来,胡彪深呼吸,一秒之后就让自己平静下来了:“你好好考试,考好了以后老师我给你念经祈福一个月。”
温听澜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努力让自己的嫌弃表现得只是礼貌婉拒:“谢谢老师,但是真的不用了。”
解脱般地走回了教室,值日生打扫完卫生走了,这会儿教室里只剩下拿着钥匙锁门的一个住宿生还在看书。温听澜飞快地收拾好了书包撤离教室。
学校里这个时间点清清冷冷,和学校外的小吃街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住宿生赶着最后的门禁时间买着东西,一边看时间一边准备着百米冲刺。
还有几个家长等在校门口,温听澜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绝对没有梁芳和温建波。
正准备穿过马路的时候,视线落在了站在炸串店前面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要不要直接路过他们呢?其实可以假装也去买东西吃,他明明也不可怕,温听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敢靠近过去。
犹豫间她已经穿过了马路,温听澜干脆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可步子还没有调转方向,耳边传来陈序洲的声音。
“谈话结束了?”
温听澜顺势停下了脚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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