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还回想着朱曦的呼唤,他问椎爱要去哪,椎爱回了三个大字“学生会”!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楼上跑到楼下,每一层楼都会发出惊呼,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唤声。
椎爱所到之处,仿佛死寂的池水就突然多了活力——哪怕那是被她乱跑瞎窜搅浑的。
就连苏语冰,都在短暂的怔愣后,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身上的第二串门钥匙:“这都什么事啊。”
不知何时,夏颜已经放开了苏语冰,他愤愤咬了咬牙,似乎对刚刚椎爱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施暴方而感到不满——虽然他是有想过动手,但这不是还没动嘛!而且明明是苏语冰挑衅加胁迫!椎爱果然是个瞎眼的!
“回头找你算账。”
剑拔弩张气氛被破坏,夏颜也和苏语冰干架不下去了,他紧皱眉头甩了甩手,一副十分不爽的模样。
苏语冰看着夏颜脸上那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发现的小小笑弧——完全破坏了他可怕阴沉的霸气表象,只耸了耸肩:“随你。”
谁怕谁啊。
椎爱得到了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鲁诺……不,Luna的伤痊愈了,校方也联系到了他的家人,让他们电联过,只是Luna现在情况特殊,必须待在斯忒灵,这点也由沈舟派人过去调解安排。
这些日子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椎爱看着联系屏幕上的Luna,他好像对这些现代科技十分陌生,有一段时间都是用鼻孔对着摄像头,在旁边人的提示下才摆正了手机。
见到椎爱的那一刻,Luna板起的神色瞬间破功,他弯起一双笑眼,欢快地唤道:“爱!”
椎爱眼眶一热,宛如见到去上大学半年未归的崽,老母亲般的贴心问询一个接着一个,这回有专门的翻译在,Luna终于能完全听懂椎爱的话,椎爱也能完全听懂Luna的话了。
Luna:“我好像马上就能回去了。”
椎爱:“嗯嗯你要听身边的阿姨的话哦。”
Luna眼睛弯弯,乖巧应答。
椎爱一边欣慰一边更加唾弃自己之前究竟是怎么才能把这样乖巧的小孩看成一个人鱼般美艳且充满攻击性的捕食者。果然是语言不通产生的认知差错吧!
就在椎爱在心底给自己打洗脑包,催眠自己她前些日子对Luna的“爱意”不是什么肮脏成年人对无知未成年的亵渎而是纯纯的母子(女)情时。
Luna忽然靠近了屏幕,他那双泛着蓝的瑰丽眼眸忽然离椎爱好近,明明知道Luna此刻该是与摄像头大眼对小眼的搞笑姿势,但椎爱却还是因为这样的美景而屏息一瞬。
屏幕被美丽的眼睛占据,椎爱看不清Luna脸上的表情,但她猜Luna是笑着的,像以前每一次他笑着向椎爱望来时,那种让人着迷的声音响在椎爱耳畔。
“爱,要等我哦。”
椎爱可耻地红了脸。
然后她一抬头,对上围观的连理面无表情一副“你随意”的表态。
椎爱的大脑瞬间从被蒸笼蒸得冒水蒸气的状态中清醒回来,胡乱对着Luna说了几句“嗯好我等你”就迫不及待关掉了联络,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贼心虚样。
“这么快?”
连理这段时间好像熬了不少夜,眼下多了些不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黑色下眼线,反而让他的眼睛更深邃了),语气也有些像在天上飘,
“再多聊一会儿呗,我看他很快就能变回去了。还能省个手环钱。”
明明知道连理的话应该就是表面那个意思,但椎爱却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讽刺自己,讽刺她这个居然把未成年小女孩当男人依赖过的无耻女人。
“……再说,再说。”
这该死的自厌情绪!椎爱都不敢盯着连理的脸了,凭什么啊!
“行,那你准备准备,这几天也休息够了吧?我们必须尽快回到正轨。”
椎爱总觉得连理此时手里该拿根烟,但连理却掏出了一块包装很眼熟的古法糖塞进了嘴里,接着他的声音就变得含糊不清,
“哦,通讯先不用还,还有个电话找你,你打完直接放那边桌上吧。”
连理自顾自说完,也不给椎爱什么反应的机会,拿着桌上一份文件推门而出。
偌大的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椎爱一个人,和她手中一台连理给的联络装置。
……哎?
椎爱深深地迷茫了。
这个时候,连理说的“第二通联络”过来了。
是一通电话,椎爱被铃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间就按下了接通。
像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接通,那边一时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不知道是椎爱的,还是对方的。
“请问,是谁?”
椎爱小心翼翼地谨慎发问,这个联络装置不显示号码和人名,椎爱生怕是什么来找她的大领|导又或者哪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万一态度不尊重就完蛋了。
连理也真是的,刚才都还赖着不走,现在陪到最后不行嘛!
如果真是椎爱想的那些敲打话语,你让椎爱怎么回啊!
在胆战心惊的等待中,电话那头传来了椎爱十分熟悉的声音。
“……小爱。”
“——楠楠?!”
连理带着那本文件去见了沈舟。
沈舟刚结束一个会议,此刻揉着眉心放松。
这些日子,连理也好,沈舟也罢,都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连理机械式地咀嚼着糖块汲取着糖分,很随意地对沈舟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任务完成:“现在应该在和迟楠打电话。”
“有劳。”沈舟为今天和之前的一系列事向连理道谢。
连理光明正大受了这份谢意,扭头看了一圈:“那家伙不在?”
“尤利么?他今天没过来。”
沈舟花了一些时间回想,才从近日的繁杂工作中找出青梅竹马的身影。沈舟平日并不限制尤利的出行,也知道限制不了他,所以此时他同样无法确定尤利的行踪,
“你有事找他?我叫人把他带过来。”
连理却摆摆手:“既然他没有在这蹲守,说明这消息对他来说也不算紧急。”
他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沈舟的办公桌上,他们都知道尤利喜欢乱翻沈舟桌上的资料。
连理:“等他自己来看吧。”
连理:“……真奇怪,你不问问尤利要的是什么吗?”
沈舟目不斜视,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连理拍拍掌:“不愧是青梅竹马。”
沈舟只是笑笑,他发现连理在缺少睡眠的时候言行都会往小孩子方向靠拢了,包括这不合时宜捣乱式的鼓掌,于是也只是顺着他的意思:“是这样吧。”
沈舟睫毛微微抬起,施舍那份尤利索要的文件一眼,仿佛能通过塑料表皮看清其下的几个大字。
——亲子鉴定报告。
现在还在医院的Luna和尤利之间的。
不知道尤利现在,又用他那双泛着海色的眼睛在看着哪片海出神呢?
在真正听到那恍如隔世、让人怀念不已的声音前,椎爱没有想到给自己打电话的会是迟楠。
“哎?你哭了?”
迟楠的声音听上去暖洋洋的。
椎爱吸了吸鼻涕,明明知道迟楠看不到,却还是抬手擦了擦眼眶,就这样还非得嘴硬:“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是最近空调开太低有点感冒。”
“那是多低啊,费电。”迟楠还是习惯性地老妈子训人。
可椎爱这回能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回了:“又不要你付钱!”
“行,算我多嘴。”迟楠并不因为椎爱的顶撞就生气——或许她还觉得这样的顶嘴挺让人怀念的,“我记得你柜里还有感冒药吧?”
“那都过期多久了……”椎爱嘟囔,“斯忒灵又不缺药,我随时能去买,不用你操心。”
“嗯,行。”
椎爱:“……”
迟楠:“……”
忽然,又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电话这头的,电话那头的,不知是谁也不分彼此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椎爱先开的口:“楠楠,你现在……在做什么?”
一个挺白烂的问题,同样也有着很白烂的标准回答:不是在和你通电话呢嘛。
但迟楠知道椎爱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这、默契啊……
迟楠坐在自己房间的飘窗上,仰头靠着窗玻璃看向漆黑的夜空,今晚居然能看到星星,真好。
在她不远处,亮着台灯的书桌上是摊开的复习资料和夹在书缝中的一支还未收起笔尖的笔。
“在学习呢。”
“嗯,你这些日子不会什么都没学吧?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学生啊?特殊情况也不是你偷懒的借口!”
“哈哈……嗯,我过几天会有门考试。沈……会长他推荐我去另一所大学继续学业,这些日子忙着转移学籍,还有各种事情,头都大了,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应付入学考试。”
“考差了会怎么办——你是在咒我吗?哈哈哈,好吧,其实我也没底,所以现在不是加紧马力补习么。梦回期末啊。祝福我吧。”
虽然大概考差了也能进,但迟楠不希望是那样的结果,她希望是自己努力过而不是全然依靠沈舟的“施舍”。
啊……今天的星星,还挺漂亮的呢,不知道椎爱那边能不能看到,不过她总是盯着手机,应该是没有什么欣赏夜空的闲情逸致的。
迟楠看得出神,不知道仰望星星的自己眼睛里也像有星星在闪。
“小爱,我现在挺好的。你呢?”
电话那头的家伙应该是偷偷在哭,迟楠都能数清楚她是偷偷抽噎了几下才平复了情绪给出回应。
“我、很好。”
“……是啊,毕竟和苏语冰那种大帅哥一个寝室呢,你可不要半夜扑倒人家!”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新室友——不对,我才不会袭击苏语冰呢!”
“你最好没有,别对着人家流口水了都不知道!”
“楠楠!”
椎爱很有活力的反驳声在这个稍显寂寥的夜晚里冲散了学习的疲惫和心中的一点孤寂。
迟楠笑了好久,笑出了眼泪就偷偷擦去。
就当自己不知道,椎爱也不知道。
椎爱现在算是完全复活了,她在一个让人神清气爽的早晨往校医室方向走去,准备找连理说出她的打算。
推开无比眼熟的校医室大门,椎爱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那个裹着白大褂就像胖乎乎雪媚娘外又裹了一层白巧克力表皮的男人嗦着辣条一回头,就对椎爱笑得见牙不见眼。
与现在遍布斯忒灵的帅哥相比,对方实在是从身高到身材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唯有怎么作都不长痘的皮肤给他增了一份恼人的可爱。
这位奔三的真男人(指他的性别是纯男性),真算起来是椎爱从第二章 阔别到现在的翟一生,向椎爱展露一个憨憨的傻笑。
“好久不见,椎爱。”
椎爱失语,椎爱颤抖,椎爱飞奔向他——
“妈的,那是我藏的辣条!”
两位阔别已久的远房亲戚,一照面就打得火热(字面意义)。
最后是椎爱的完胜。
在苦哈哈地给椎爱转了钱(X10倍)之后,翟一生终于得到了这小祖宗的原谅。
“对了,你怎么会来斯忒灵?”椎爱这才想起问最关键的问题。
“我可是这儿的校医啊……好吧,你都坠海了,这么大的事,你会长也得和你家里知会一声,你妈你姑她们不方便来,只能我来了,还好最后人没事。”
翟一生心有余悸地摸摸椎爱的小脑瓜,就被嫌弃他手上还有辣条味的椎爱偏头躲过了。
椎爱:“所以你的存在意义……?”
翟一生摸着后脑勺笑得纯良:“你死了就给你收尸,你活着就替你妈看着你点。”
椎爱白眼一翻,又是一记佛山无影脚。
灵活的胖子翟一生飞身闪过。
不管如何鸡飞狗跳,椎爱还是挺高兴翟一生的回归的,连带着看到他那张没出息的死宅脸(明明她自己也是个死宅)都觉得分外亲切。
“我本来打算去你寝室找你的,但连同学说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明明是实打实的校医,现在待在自己的校医室却还要鸠占鹊巢的连理的允许,椎爱真真地为翟一生男默女泪了一会儿。
“对了,你来有什么事?”
在翟一生的注视下,嘴里叼着辣条的椎爱苦大仇深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脑门:“我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我要向学校举报外星人的行踪!”
翟一生:“……哎哎哎?!”
从一开始, 只有椎爱是特殊的。
在斯忒灵全员遭遇外星人的时候,她却窝在校医室无知无觉地呼呼大睡躲过袭击。
在所有学子都直面了来自外星人的“威逼利诱”时,只有椎爱姗姗来迟不在状态。
在所有人不得不面临性转的自己, 谋求一个变回去的方法时, 唯一的没有性转的椎爱成为了他们唯一的解法。
稍微想想现实生活中变得最为特殊的那些人的遭遇吧?
突然中了彩票的人会被亲朋好友眼红嫉妒, 八百年也见不着一回的远房表亲和多年未联系的连脸都记不住的小学同学蜂拥而至,只希望“沾沾他的喜气”, 再“稍微借点呗”, 毕竟大家都是熟人。
从巨大事故中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受害者因为他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就被媒体当作天选幸运儿反反复复报道, 在自己还没能从悲痛中走出的时候,还要面对来自其他遇难者的家属们的职责。他什么都没做错, 只是侥幸一个人活了下来, 痛失所爱的人们却因为他的这份“幸运”憎恨他,仿佛他夺走了他们重要之人求生的机会。如果神明真的显灵, 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他们的亲爱之人却是这个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陌路人呢?
就连神话传说里做了大伟业成就大功名的伟人, 也难免虫蝇蚤蛭的肆意构陷纠缠不休。
——所有人都希望幸运的是自己, 是自己的亲人爱人友人。
椎爱和大多数的斯忒灵学子, 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这次外星人袭击, 她们走在路上都可能认不出椎爱和自己上了同一所大学,看着她的脸就像看着其他70亿人类一样过目即忘。
椎爱不是亮眼的美女,也没有超脱的才能, 更没有引人交口称赞的美名。
斯忒灵里比她漂亮的人太多了,比她聪明的不知凡几, 比她有家世有人脉的也不在少数。
然而这般平凡的她,却成为了他们中唯一的“幸运儿”, 成为了外星人“钦定”的“解药”。
哪怕在所有人都在为了能“成功变回女生”这一目标争先恐后时,椎爱的唯一特殊身份显得无可争议,但当椎爱离开他们的视野,当他们从被人故意引导的群体狂热中清醒冷静下来,那些被自己故意遗忘的怀疑就再也按捺不住。
凭什么是她?
凭什么是椎爱?
凭什么外星人偏偏选择了她?
是的,选择,如同钦定女主角一般的选择。
——真是、让人不得不去怀疑啊。
“所以,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的话,就妥妥完蛋了。”
椎爱表情严肃地对翟一生道。
“他们绝对会认为我同外星人勾结了——你懂吗,万众瞩目、女主角,一下子就可以变成,万人唾弃、地球奸啊!”
翟一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没那么严重吧,你别多想啊。”
“我如果不多想的话,下次再被人推海里就真的完了。”椎爱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深邃,“翟一生,你是和我一伙儿的吧?”
翟一生表情一凛:“那当然啊!咱俩可是亲的!”
虽然是不知道偏到哪里去的亲戚关系。
翟一生二次肯定:“你是我同好的大亲友啊!”
虽然只是两个在现充聚集地报团取暖的死宅。
椎爱拍着他的肩膀,表达自己的赞许和信任:“那我就直说了——大家性转那天,我许了个希望能开逆后宫的愿望。”
翟一生愣了一下,对于一个普通的花心二次元来说,抱着N多纸片人喊老公老婆是常态,如同面相宅男的后宫番茫茫多,椎爱也无比喜欢逆后宫题材,更是无数次口无遮拦地和翟一生这个同样“恶心心”的死宅畅想自己的逆后宫蓝图,但这不过只是一个宅女的合法幻想。可当身处现在的斯忒灵的椎爱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中的含义与重量就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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