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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珠映玉(雾矢翊)


“没事。” 雍王也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尽管玩。”
褚映玉:“……”不愧是姐弟俩,行事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福宜长公主也使人送礼过来。
福宜长公主出手同样阔绰,礼物很丰厚,有给雍王夫妻的,也有给苏媃的,以感谢苏媃昨日救了傅云姝。
比起昌乐公主,福宜长公主实在得多,也显得真心多了。
褚映玉亲自接待福宜长公主派过来的管事。
她客气地问候傅云姝的身体情况。
管事恭敬地答道:“昨儿公主带着小姐回府后,公主派人进宫去请了几位太医过府给小姐看腿,太医说,只要精心养着,用上好药,日后小姐便能恢复如初,不会落下病根。”
褚映玉闻言,一脸庆幸地说:“如此甚好。”
心里却想,也就福宜长公主有这般底气,能网罗天下的好药材给傅云姝治脚,若是一般人家,没这个条件的,只怕会留下残疾。
只能说,傅云姝投了个好胎。
管事也是心有戚戚,感激地说:“多亏贵府的苏媃姑娘,我们家小姐才能平平安安的。”
要不然,不管是小姐坠楼而亡,还是摔断腿,以后只能当个跛子,他们这些下人只怕都要受罪。
褚映玉客客气气地送走福宜长公主府的管事,同样让关嬷嬷先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库。至于福宜长公主送给苏媃的,则是搬到苏媃的住处,等她回来后由她自己处理。
苏媃确实不算是雍王府的下人,她有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一日之内,雍王府接连有两位公主送礼过来,外头看到的人也不少。
不过昨日昌乐公主府的事已在京城传开,大伙儿倒也能理解。
据说圣人得知这事后,勃然大怒,让人彻查此事,而太后也被吓到了,不管这大晚上的,硬是打发宫里的嬷嬷去英国公府探望傅云姝,担心外孙女有个好歹。
因这事,现在京城里有不少人都绷紧了神经,担心又是一桩先太子事件。
当年先太子之死,不少朝臣落马,甚至连着废了两个皇子。
傅云姝的份量自是没法和先太子比,然而只要想到若是傅云姝死了带来的后果,便让人悚然而惊。
不说当日前去参加赏花宴的那些人,就是他们身后的家族都心中惴惴,暗自猜测幕后下手之人是谁。
很多人都猜测,这是否又是那些皇子排除异己的手段之一。
外面风起云涌,雍王府里却十分安宁。
陆玄愔已经连续几日都待在府里,陪在褚映玉身边。
不知情的还以为陆玄愔这是担心妻子被赏花宴的事吓着,知情的则知道,他们王爷这几天,带着王妃抚琴弄花,月下漫步,极尽高雅之事,夫妻俩的感情看着好像更好了。
褚映玉却觉得有些烦躁。
琴棋书画这四样,除了书,其他三样她一窍不通,自然也风雅不起来。
但陆玄愔通啊,他让人从库房里取来一方古琴,兴致勃勃地教她抚琴,教她宫商角徵羽,在春日灿烂的春光中,给她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陆玄愔有一双桃花眼。
这样的眼睛,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 会让人觉得含情脉脉, 看只狗都很深情。然而放在他身上, 桃花眼亦被他那身凛冽的气势压下, 无人会觉得他的桃花眼含情。
直到现在,当他敛去一身气势,对着她弹凤求凰时,褚映玉被他那双桃花眼看得面红耳赤。
上午学琴,下午他教她制香。
秦嬷嬷笑呵呵地带着人送来不少香料,然后识趣地退下,不打扰两位主子的雅趣。
褚映玉坐在一旁,看他用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分拣各种香料。
明明这是一双拿起剑就能上阵杀敌的手,此时却熟练地分拣着香料,他的姿态清雅中正,身上有皇室子弟的矜贵,又有世家蕴养出来的优雅,一举一动,如同被百年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褚映玉失神地看着他,一时间无法将现在这个风雅无双的陆玄愔和传闻中驰骋沙场的铁血战神论为一谈。
宛若两个不同的人。
“映玉?”他抬头看她,双眸含笑。
褚映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用团扇微微遮住自己的脸,问道:“王爷,你怎么会制香?”
“母后。”陆玄愔道,“她喜欢。”
皇后当年也是个清雅人,陆玄愔小的时候,皇后亲自手把手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制香谱曲,调做胭脂。
若是先太子还在,陆玄愔将会如皇后所希望的那般,成为辅佐太子的贤王。
晚上,两人坐在榻上,桌上摆着棋盘,他教她下棋。
下棋是一件需要耐性的事,如果是褚映玉自己,她能对着棋盘一整天。
但不知怎么的,和他对奕开始,褚映玉就忍不住急躁起来,最后下成了个臭棋篓子,而且输了时还会耍赖皮。
“这步不算,我下错了。”她理直气壮地悔棋。
陆玄愔也不在意,双眸溢满笑意,重新落子,另辟蹊径,照样能将她杀得片甲不留。
褚映玉人都傻了,顿时不服输地道:“再来!”
连续下了好几盘,不管她怎么悔子,最后赢的都是陆玄愔。
褚映玉心里有些郁闷。
直到睡觉时,也是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埋在被窝里。
“映玉?”陆玄愔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先前输得太多,心里不高兴?
虽然他很想让她赢,但她下棋实在太急躁,简直就是胡乱一气地下,就算棋圣来了,想让她赢也没办法。
褚映玉扭头看他一眼,没忍住说:“你怎如此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这话是一种夸奖,陆玄愔心情很好地受下,低头亲了她一口,“你也是。”
“我不是。”褚映玉有自知之明,她学东西确实很快,但再快也没办法像他这样举一反三。
人们常说,哪家的姑娘或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其实这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选择一两种钻研。
可这些在这人面前,好像都不算什么,他确实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想到他书房里,有一幅她的画像,据说是他亲手所绘,褚映玉便觉得脸庞有些热。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
据说这是去年,他见过梦里的自己画出来的。
褚映玉垂着头,靠在他怀里,心脏跳得有些快。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
哪个女子能拒绝俊美的夫婿这般一心一意的爱恋,对方还是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在他吻过来时,褚映玉伸手挡住他的唇。
她莫名地有些心慌,硬着头皮说:“王爷,您可知是何人要杀傅姑娘?”
前世她的处境不好,在内宅之中很多消息不灵通,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傅云姝之死是谁策划的。
陆玄愔神色一顿,抓着她的手举到头顶,俯首吻过来,含糊地说:“不知。”
褚映玉有些急,“是真不知,还是不想和我说?”
好一会儿,他抬起脸,那双线条优美的唇像是涂了脂粉般,水光潋滟,看得她心口一跳。
褚映玉头皮发麻,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他的神色。
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告诉她。
“王爷……”她喃喃地开口。
男人颀长的身躯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子,他一边吻她,一边低喃:“玄愔,我的名。”
他让她唤他的名字。
褚映玉呐呐地叫道:“玄愔……”
“乖。”
伴随着这句沙哑的夸赞,层层帷幔落下,遮掩帐内的动静,只有在那夜风中,隐约能听到几道破碎的泣音。
陆玄愔在府里待了三天,终于出门。
褚映玉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陆玄愔在府里镇着时,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但两人待在一块儿,不分白天黑夜,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会搂抱到一起,滚到床上,实在是太累人。
过了几日,褚映玉接到长平侯府的消息,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六月。
前来告诉她这消息的是常嬷嬷。
作为孟蓉身边得用的老人,常嬷嬷在长平侯府风光十来年,面对褚映玉这府里的嫡长女,也是能轻慢几分的。直到褚映玉被赐婚七皇子,常嬷嬷开始战战兢兢,收起所有的轻慢,反而还要担心大小姐秋后算账。
其实她真的不愿意过来,但若是她不来,随便派个丫鬟过来,那不是让大小姐觉得长平侯府不重视她,惹得她心中不快吗?
褚映玉道:“现在距离六月也有一个月不到,是不是太赶了?”
常嬷嬷陪着笑,“六月正好有个好日子,定在六月刚刚好,您也知道的,二小姐的婚事耽搁不得。”
“倒也是。”褚映玉慢不经心地说。
常嬷嬷看出她的不以为意,却不敢说什么,嘴里说道:“二小姐其实一直很想您,说等她添妆和出嫁时,希望您能回去。”
褚映玉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却没有说会不会回去。
常嬷嬷不敢多问,说完这事,便离开雍王府。
回到长平侯府,她去向夫人复命时,并不敢说大小姐轻慢的态度,只道已经通知大小姐。
幸好孟蓉也没想知道长女是什么反应,摆了摆手让常嬷嬷下去。
这婚期定得太仓促,孟蓉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办法。
毕竟现在两家都只想低调,赶紧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慢慢地让世人忘记当初的丑闻。
但孟蓉仍是不想太委屈小女儿,想尽量将婚事办得漂亮一些,还有嫁妆也要弄得好看一些,就算比不上褚映玉这皇子妃,也不能太差。
最近为了操持小女儿的婚事,孟蓉忙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倒是没心思去搭理丈夫。
等到她发现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丈夫时,抽了个空问道:“侯爷呢?”
话落,便见寻芳等几个大丫鬟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心头不禁咯噔了下。
孟蓉眯起眼,冷冽地看着她们,“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寻芳战战兢兢地道:“夫人,侯爷他最近都在书房……”
“书房?”孟蓉目光微闪,心知若是没其他事,寻芳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只怕还有她不愿意接受的事。
孟蓉倏地起身,决定去书房看看。
寻芳等丫鬟脸色微变,却也不敢阻止,默默地跟在夫人身后。
孟蓉沉着脸,风风火火地来到书房。
看到守在书房外的侍从,她手一招,几个婆子就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孟蓉走过去。
书房的门掩着,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嬉笑的声音,以及某些不堪入耳的淫|秽之语,不用进去就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孟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一脚将书房门踹开。
门踹开的刹那,书房里令人作呕的一幕映入眼前。
孟蓉死死地盯着搂在一起的男女,眼睛渐渐地充血,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溢出,她直接喷了出来。
“阿蓉!”
长平侯吓得推开怀里的女人,衣衫不整地朝她奔过去,扶住她踉跄的身体,焦急不已。
“阿蓉,你听我解释,我、我……”
孟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书房里的女人,然后目光转到他焦急的脸上。
她的唇边还挂着血,衣襟也被自己吐出来的血染红,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惊的语气问:“你当年说过,此生绝对不会负我,这就是你的承诺?”
“我……”长平侯避开她的目光,小声地辩解,“阿蓉,我没有负你,我和她只是玩闹,用来泄火的……”
孟蓉哈了一声,目光依然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掐住自己的手心,面露悲苦之色。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你便是这般对我的?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她闭上眼睛,软绵绵地倒下。
长平侯见她面色死灰,吓得几欲魂飞魄散,抱住她就往外冲。
“快去请太医!”
他朝着那些吓傻的下人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孟蓉病了,褚映玉有些纳闷,问得很直白:“谁又气到她了?”
闻言,寄春差点就喷了,“小姐,您这话千万别让人听了去。”不然肯定要被人说她不孝。
褚映玉道:“这是当然,我这不是和你说嘛。”
要是在外面,她一个字儿都不说。
寄春看她不以为然,有些高兴,又有些无奈。
她发现,自从小姐大婚后,这性子一点一点地发生改变,沉闷的模样渐渐消失,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不少,人也跟着活泼一些了。
看她说话都没个顾忌便知,要是以前,按她谨言慎行的性子,就算是在私底下,嘴巴也闭得像蚌壳般。
不过寄春也知道,她家小姐会如此,也和王府的环境有关。
王爷自不必说,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对王妃的珍重,王府里的下人自然也会看眼色,对王妃恭恭敬敬的,不敢给她添堵。
王爷的纵容,府里也没什么糟心事,褚映玉的性子会变,她一点也不意外。
寄春道:“听说是操持二小姐的婚事累倒了。”
所以不是小姐说的谁气着她。
“我不信!”褚映玉说道,“我娘她那么疼褚惜玉,就算再急上火,也不至于累倒,何况褚惜玉这不是还没嫁呢。”
要病倒也等到褚惜玉出阁再说,撑都要撑着一口气。
不得不说,褚映玉还是挺了解她那娘的,素来骄傲惯了,什么都想做到完美,让人称赞。
寄春摊了摊手,“奴婢也是听长平侯府的采买管事这么说的。”
今儿她去街上买胭脂水粉,碰巧遇到长平侯府采买的管事。
寄春是褚映玉身边的大丫鬟,长平侯府的下人都认得她,难得能见到她,可不就想要讨好寄春姑娘一二,自然而然的,便将主母生病之事秃噜出去。
对于孟蓉生病之事,褚映玉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只是她没想到,翌日长平侯会使人递消息给她,告诉她孟蓉生病,让她回去一趟。
将长平侯府传话的人打发走后,寄春问褚映玉:“小姐,您要回去吗?”
“回啊!”褚映玉道,“我爹都让人过来通知我,我若是不回去,岂不是让人说我不孝?”
大周以孝治天下,她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要为陆玄愔考虑一二,万一哪个多事的御史弹劾雍王妃不孝,会连累到雍王。
现在正是诸皇子争储最激烈的时候,唯有陆玄愔好,她才能好。
这阶段,她不会自毁长城。
褚映玉叫人进来伺候她梳妆打扮,坐车回长平侯府。
这是褚映玉婚后第二次回来。
第一次是归宁之时,离开得匆促,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王府的马车进了长平侯府,褚映玉下车,便见长平侯一脸欣喜地迎过来,高兴地说:“映玉,你回来啦。”
褚映玉朝他行了一礼,口中唤道:“父亲。”
长平侯看了看王府的马车,忍不住问:“王爷怎没和你一起来?”
褚映玉的神色一顿,有些啼笑皆非。
她这个爹啊,明明生着一副好皮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能至此。
圣人去年盛怒之下降了他的职,勒令他在家反省,直至今日,只怕早就忘记他是哪号人物。不过也是,圣人日理万机,长平侯一无才能,二无特殊之处,哪会配让圣人一直惦记着。
她爹只怕也知道圣人对自己并不在意,才会一直将希望寄托在女婿身上,希望王爷女婿能助他重回朝堂。
只是他又拉不下那脸,直接跑去女婿那儿找他。
这不就是想方设法地想让女婿过来嘛。
只是她没想到,素来和孟蓉夫妻情深的父亲,为了让她和陆玄愔回来,居然不惜拿孟蓉的病作伐子。
孟蓉刚病着,他就巴巴地让人去王府送消息,也不知道孟蓉知道心里会如何想。
褚映玉神色平淡地道:“王爷事务繁忙,女儿平时也难得见他一回,今日女儿回来得仓促,并未同他说这事。”
长平侯听罢,心里十分失望,面上也流露出些许。
他还以为,今日女婿会陪女儿一起回来呢,不是听说雍王非常宠爱王妃吗?
褚映玉当作没看到,主动询问:“不知母亲的身子如何?”
“太医来看过,说是要好生将养着。”长平侯含糊地说。
褚映玉挑眉,见他含糊其词的,便知道孟蓉生病只怕不简单,要不然,直接说便是。看来她猜测应该是对的,孟蓉肯定是因为其他事病倒的。
褚映玉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要去探望孟蓉。
既然都回来了,做戏肯定要做全。
长平侯不好阻止她去探望生病的妻子,给身边的下人使眼色,让人去正院那边通知一声,他亲自陪着长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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