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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为难我打工人(雨小狐)


双手双脚被束缚在符咒下的黑发少女没有困意,她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紧闭的门扉。
寂静的夜晚,房间里唯有烛火跳动的细碎声响。
被命令不许进入小院的家仆守在远处的宅邸,结界隔绝偶然飞过的鸟雀,除了五条悟,没人能接近竹泉知雀半步。
长久的死寂中,一双脚踩在走廊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踏踏声。
走廊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封印竹泉知雀的房间门口。
隔着一扇紧闭的门和房间中无风自动的咒符,高大的影子映在摇曳的烛火中。
结实有力的双手按住门扉两边,向外施力,手臂上青筋暴起。
一寸,两寸,被施以封印的房门在蛮力下强行向外分开,咯咯作响的抵抗于凶狠的力量中化作徒劳。
微凉的夜风顺着门缝涌入,卷起竹泉知雀的黑发。
“被绑架的小姐。”伏黑甚尔站在月光下笑,“我来救你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爹咪!

打工的第一百二十九天
月色盈盈,伏黑甚尔踩着月光的影子一步步走来,手臂反捆在椅背后的女孩子仰头露出笑容。
“你来救我啦。”她轻快地说。
墙壁连同天花板贴满咒符,在迎面的风中簌簌作响。
伏黑甚尔看见黑发少女的笑脸,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松了口气,不知何时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变回懒散从容的模样。
捆在竹泉知雀手脚上一天一夜的粗绳被解开,伏黑甚尔按了按她手臂上的穴位,皮肤一片冰凉。
血液流通不畅的结果,竹泉知雀双手双脚都没力气,连搂住男人的脖子都做不到。
“很吃了点苦头啊。”伏黑甚尔说,把女孩子从脱落的绳索里抱起来。
竹泉知雀神色恹恹地点头,她熬了半宿,骤然解放的四肢承受了迟来的苦楚,又酸又麻。
“谁能预料到我会被绑架呢?”竹泉知雀大吐苦水,“想过安安分分过个暑假怎么就这么难?”
伏黑甚尔建议她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如竹泉知雀这般天天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的人,金盆洗手对她已经没有用了,她拿油锅洗手都逃不过命运的暴风雨。
缩成一团的女孩子靠在伏黑甚尔的胸肌上,男人仔细看了看,不错,起码没有饿瘦。
下颌甚至比之前圆润了一点点,看来五条悟没有在伙食上苛待她。
“这些都是他弄的?”伏黑甚尔指腹抹过竹泉知雀脖颈上的淤青。
指痕,掐痕,暴力凌虐的美感。
被男人用意味不明的打量眼神扫视的竹泉知雀如实点头,她碰了碰脖颈,“回去擦点药。”
没有镜子,竹泉知雀看不见皮肤上的狼藉,因为已经不怎么疼了,她没当一回事。
伏黑甚尔体温高,怀抱滚烫,竹泉知雀把冰冰凉凉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取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甚尔君是除了夏油君之外第一个发现我失踪的人。”她说,“你怎么知道我在五条家?”
“猜的。”伏黑甚尔抱起女孩子往外走,“能困住你的地方只有这里。”
竹泉知雀:“然后禅院家就被拆掉了?”
不必用她当借口,竹泉知雀懂的,他绝对是公报私仇自己想拆家。
“不先拆了禅院家,怎么把五条家的小子引走?”伏黑甚尔轻松地说,“一帮同气连枝的家伙。我在禅院家大闹一场,五条家怕我无差别寻他们的晦气,如我所料,连忙急吼吼地把五条悟叫走了。”
与他之前谋划星浆体之死的计划一样:障眼法,调虎离山,借力打力。
虽然能用绝对的武力吃饭,但伏黑甚尔同样擅长战术。
“禅院家完全是无妄之灾。”竹泉知雀第一次心疼起禅院家。
家被自家人拆了无处说理,付出十亿想迎回家主继承人钱打水漂,即将被五条悟大肆嘲讽还不了嘴,可想而知竹泉知雀接下来产出的禅院笑话质量该有多高。
竹泉知雀:谢谢你,禅院家,是你们养活了咒术界全体乐子人。
漫才界有你们了不起!
“禅院家今晚怎么睡?搭帐篷还是挖地洞?”她期待地问,“甚尔君有没有拍照留恋?我想在诅咒师内网做一期特辑,取名——《禅院家突遭横祸!究竟是正义的铁锤堂堂落下还是过往的报应席卷而来?带你深挖禅院家秘辛,探究禅院笑话的不朽笑点》。”
竹泉知雀可以肯定,这篇划时代的报道点击率将一举超过五条悟的百科词条,人人争相阅览,就连两面宿傩复活也要仔细研读,以免跟不上时代被咒灵笑话。
禅院家怎么睡?禅院家今晚无人安眠。
伏黑甚尔支持竹泉知雀写特辑,自从在诅咒师内网读过一篇禅院笑话后,他已经成为了竹泉老师的忠实读者,离开她的笑话吃饭都不香了。
竹泉知雀:我们横滨,盛产文豪。
她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jpg
伏黑甚尔抱着竹泉知雀走出房间,泉涌而上的咒力流遍竹泉知雀全身,她的手脚开始回温。
被咒符封印咒力对于从小便时时刻刻感受咒力的咒术师而言,就像剥夺了他们呼吸的权利。
无论是封印还是恢复都不怎么好受,竹泉知雀搭在伏黑甚尔肩上的指尖渐渐有了暖意,她的脸色却依旧苍白。
伏黑甚尔换成单手抱她,空出一只手贴住女孩子的脸颊。
竹泉知雀忍不住蹭了蹭热源,她的眼睛环顾周围,看见小院的全貌。
“五条君从前一直住在这里吗?”竹泉知雀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关在房里了,无缘得见小院全貌。
日式风格的庭院,盛满清水的石头上飘落花瓣,世家大族的风雅彰显在每个细节里。
与竹泉知雀对性格恶劣的男高小悟印象截然不同,可以说完全不沾边。
“御三家是一个风格。”伏黑甚尔见惯了,只觉得压抑和厌恶,“他小时候像你脑子里的刻板印象。”
穿着蜻蜓纹和服,面无表情的男孩。
竹泉知雀想象不能,偷偷脑补了一只不亲人喜欢哈气的蓝眼白毛小猫咪形象。
还蛮可爱的。
“真想看看五条君回家发现人去楼空的表情。”竹泉知雀脸颊贴着伏黑甚尔的掌心说,“自信满满却被人偷家,他会哭吗?”
她想象不到五条悟哭哭的表情,除非是被辣椒辣的。但竹泉知雀又很想看,最好举着相机开闪光灯拍几百张把内存拍爆。
她不会发出去的,只留给自己私下欣赏也不行吗?
伏黑甚尔:“你希望他哭?”
“说不希望是不可能的。”竹泉知雀控诉道,“他连狡辩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实施绑架,之前还学斯托卡偷偷跟踪,把奇怪的绳术运用到我身上,偷吃我的玉子烧,给我喝他杯子里的残茶,十分十分可恶,过分!”
前面的控诉还算正常,听到后面伏黑甚尔露出古怪的表情,介于想笑和嫌弃之间。
搞什么,堂堂五条家的大少爷,小学鸡式追人?
喜欢女孩子的做法是欺负她,想得到关注于是付诸暴力,这种人还想有老婆?
“想让他哭还不容易?”伏黑甚尔怂恿竹泉知雀,“赶在五条悟回来之前,我和你连手足够拆了五条家。”
贴在房间的咒符具有警示的效果,但正如伏黑甚尔穿过五条家的结界而不惊动任何人一样,零咒力不会触发任何警报。
从五条悟赶去禅院家看热闹,到禅院家受不了被他嘲笑把人赶回来,中间的时间足够伏黑甚尔和竹泉知雀对五条家祖宅痛下杀手。
竹泉知雀:一夜之间禅院家与五条家齐齐被拆,最大得利者竟是加茂家?
御三家之间的龌龊从何而来?加茂,以低调制胜,不战而屈人之兵。加茂家家主宣布:从此再无御三家,唯存御一家,我,加茂,承蒙厚爱,原地登基。
一瞬间各种新闻标题在竹泉知雀脑海中齐飞,她文思泉涌。
“五条君可不会因为自家老家被拆而哇哇大哭。”竹泉知雀艰难地忍住了诱惑,“他对咒术高专感情绝对比老家深,而咒术高专炸了他不会哭,他只会哈哈大笑。”
炸学校谁不笑啊!
以五条悟的好斗,咒术高专教学楼重建案件的嫌疑人除了他没有别人,夏油杰充其量是从犯,主谋钉死在五条悟身上。
同样是御三家的家主继承人,五条悟怎么就不能向禅院直哉学学?竹泉知雀有一万种方式让禅院直哉哭得背过气,眼睛肿得像西红柿。
像今晚,禅院直哉崇拜的甚尔君拆了他家,够他哭上一整年,日后每一个深夜,他睡到一半垂死梦中惊坐起,边哭边喊:多西爹!
五条家被拆,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人恐怕就是五条悟,他:正好全部重建,修什么日式和风小院,给我改建成网吧。
伏黑甚尔的提议虽然被竹泉知雀否决,却给了她灵感。
“我知道了。”黑发少女笃定道,“让五条君哭的方法。”
这是报复,是复仇,是她的还礼,是五条悟绑架她要付出的代价!
“他的房间在那里。”竹泉知雀指向距离封印室最近的一扇门。
“他全部的喜久福储备都在房里。”
桀桀桀,忏悔吧,痛苦吧,绝望吧,哭泣吧!
她要狠狠夺走五条悟最重要的事物,叫他惊愕不已,措手不及。
五条君,这便是招惹她的后果!
片刻之后,伏黑甚尔抱着竹泉知雀,竹泉知雀抱着满满一袋子喜久福,两人离开五条家,扬长而去。
他们离开结界不过半分钟,一道身影瞬移回到小院。
五条悟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脸上笑意未散。
他在禅院家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伏黑甚尔说拆家就拆家,除了茅厕尚且完好,住人的建筑物四分五裂,禅院直哉在嫡子的院落里无能狂怒,一副被偶像伤透心的猪猪模样。
五条悟大摇大摆走过去,被愤怒的禅院直哉追着狂咬。
禅院直哉:打是打不过的,还不准我练练口才?
五条悟从前不屑于和禅院直哉说话,一句“你很弱耶”够把他气到脑袋喷火,但托竹泉知雀的福,他恶补了一番禅院笑话。
不安好心的鸡掰猫随便挑了两个笑话讲。
禅院直哉:“闭嘴闭嘴!是谁!是谁天天变着花样编排禅院家?不要被我抓到!”
区区禅院家,一个笑话足以破防。
五条悟收获了莫大的快乐,他将功劳全部算在竹泉知雀身上,心情大好。
“要不要奖励她一下呢?”他自言自语,“手脚被捆着睡觉很难受吧?如果和我在一个房间,也不是不可以让她放松一会儿。”
他也太好心了,舍己为人,值得她感恩戴德的一句谢谢。
走进小院,五条悟径直往关押竹泉知雀的房间走。
他噙着笑意走到门口,正欲伸手拉门。
门框上极细的裂痕映在五条悟蔚蓝的瞳孔中。
六眼忠实地勾勒出裂痕的走向,最强无与伦比的头脑自动模拟出外来蛮力强行开门的受力图。
五条悟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来救也不要紧。”他声音很轻,诱哄似的语气,“知雀是个乖孩子,应该知道好好拒绝别人,听话地等我回来。”
“只要人还在房间里,我就原谅你。”
五条悟慢慢拉开门,先是缓慢的力道,当门缝露出拇指宽度的时候,他按在门扉上的力道猛然变大,推拉门轰地怼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房间内的烛火因开门扬起的巨风猝然熄灭了几盏,屋内骤然昏暗。
昏暗中,解开的绳索散落一地。
此刻的小悟还不知道自己连人带喜久福一起没了(悲)

姓禅院的,姓五条的和姓伏黑的,一个都睡不了。
“入室抢劫可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我报警了,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警察马上就来。”
穿着黑色狗狗睡衣的伏黑惠举着手机,报警电话已然拨通。穿粉色兔兔睡衣的伏黑津美纪一边努力睁开困倦的睡眼,一边站在弟弟身边为他壮势。
两个未成年小孩勇敢又无畏,他们占据法律和道德的高地,紧紧盯着发财树旁撬门的五条悟,誓要将贼人就地正法。
伏黑家隔壁的竹泉家,门口浇水过多的发财树茍延残喘,五条悟踩在“鲨掉,统统鲨掉!”的鲨鱼地毯上,手里握着被他强行拽下来的门把手。
入室抢劫未遂确信犯,被抓现行,人证物证俱全,走廊还有监控,铁证如山。
五条悟丢掉手里的门把手,扭曲变形的金属上指纹深深,骨碌碌滚到伏黑惠脚边。
“我连半成力气都没用到。”五条悟啧声,“好脆弱的门锁。”
这不应该,竹泉知雀连空调支架都特意加固过,家里的门锁怎么反而脆弱得出奇?
门锁:你猜我被多少人撬过?(微笑中带着疲倦。jpg)
伏黑惠:入室抢劫竟然还嫌弃别人家里的门锁太脆,现在的强盗已经这么嚣张了吗?
小孩抱着手机警惕后退,五条悟大步走到伏黑惠面前,问他:“你爸爸没回家?”
伏黑惠短暂地思考了一秒,不确定五条悟是不是在口头占他便宜:认贼作父什么的,他绝不屈服!
“如果你指的是伏黑甚尔,他不在家。”伏黑惠冷静地回答,“别问我他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性在一小时至十年内无规则波动。”
伏黑惠一直过着在“爹不存在”和“我竟然有爹”之间来回倒腾的日子。
“甚尔先生是个行踪成谜的人。”伏黑津美纪点点头,贴心地说,“大哥哥,如果你有急事找他,可以打电话。”
打电话有两个结果,一是伏黑甚尔话费不够已停机,请替他充话费再聊,二是自动回复留言: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被人追杀中,委托请留言,十亿以下委托不回复,十亿以上报酬与回拨速度呈正比。
伏黑甚尔不在家,困在五条家的竹泉知雀被人救走,救援者的人选别无他人。
调虎离山之计,禅院家倒大霉。
为了制造诱饵把五条悟引走,不惜拆迁自己的祖宅,十分伏黑甚尔。
竹泉知雀没有回家,公寓地址暴露,她不可能回家自投罗网第二次。
“你爸爸带着邻居姐姐私奔,不要你们两个了。”五条悟试图将自己糟透了的心情转移到别人身上,他不高兴,别人也不许高兴。
伏黑惠一脸镇定,面瘫脸毫不动摇:“问题不大,他银行卡在我手上。”
只要定期打钱给生活费和学费,谁管亲爹在不在家?
合格的大人只要钱包在就好——伏黑惠毕竟是继承了禅院家血脉的人,纵观整个禅院家,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孝死人了。
伏黑孝子丝毫不关心亲爹的死活,伏黑惠拾起地上瘪瘪的门把手,抬头仰望五条悟,右手伸出:“赔钱。”
五条悟:“……”
他不赔,他现在气得人都裂开,折腾竹泉知雀的方法已经想到了第七版,只等捉到人叫女孩子哭哭啼啼求饶说她错了。
竹泉知雀怎么可能让五条悟捉到?她又不傻。
“不回公寓,盘星教也不能去。”竹泉知雀说,“去我的安全屋。”
安全屋,身为卧底怎么会没有安全屋呢!早在被派遣来黑衣组织卧底之前,竹泉知雀已经跟着房屋中介转遍东京。
“我需要外卖丰富、交通便利、周边无摄像头、邻居更替频繁的住所。”她告诉房屋中介,“钱不是问题。”
在东京做房屋中介这一行的人才,个个见多识广。接待竹泉知雀的中介哎了一声,麻溜地翻出一沓资料:“这边都是,您挑挑。”
竹泉知雀定睛一看,果真十分符合要求,是Mafia心里完美的安全屋。她爽快地付了押金和租金,签合同离开。
签到一笔大单子的中介心情大好,他带的实习生虚心讨教:“前辈,你为客人推荐了什么房源?”
中介长臂一伸,把资料面前小小的名牌转过来给实习生看。
【房源资料分类—藏尸分尸命案现场、逃犯窝点、传。销集团聚集处】
中介:“外卖丰富、交通便利、周边无摄像头、邻居更替频繁的住所,还能有比这更合适的?”
实习生石化。
金牌中介拍了拍外地实习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习惯就好,这里是东京。”
一块砖头从楼上掉下来,砸中五个死者三个犯人两个侦探;一栋公寓从一楼数到顶楼,没有一间干净屋子,全是凶宅。
客人是犯罪预备役算得了什么?有需求就有市场,勇敢东京人,不怕困难!
竹泉知雀很满意她的安全屋。
交通便利——邻居人皆逃犯,飞檐走壁借隔壁屋檐踩一踩,宽容又理解,和谐邻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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