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组长,啧啧啧。”
景檀反应过来。
“...这是人家隐私,别看了,睡觉睡觉。”
邹微盯她,“檀檀,你还不好意思了?这种事对你而言应该挺正常的吧,已婚人士?”
景檀脸发烫,蒙过被子,转移话题,“很晚啦,快睡觉。”
次日上午便是交流会的开幕仪式,景檀早早起来,准备去酒店餐厅吃早饭,邹微在护肤,让她帮自己带点儿吃的就行。
餐厅里没有见到小组其他人,倒是见到了陈妍。
景檀想起昨晚邹微说的话,有点儿不自然。
陈妍精神气挺好的,见了景檀,叫住她。
“你脚伤怎么样了?”昨天一路赶行程,她俩没什么交流。
“基本好了。”既然已经遇上,景檀端着餐盘,和她同桌吃饭。
陈妍看着她,手里的筷子没怎么动,突然出声,“抱歉啊。”
“要不是那天把事儿推给你去做,也不会有受伤这事。”
对于她的道歉,景檀实在觉得意外。
“没有,你不必说这些的,那是偶然事件谁也没料到,和你没关系的。”
陈妍剥着鸡蛋,面上是对自己的无奈,“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性格不太行,但就是,也不知道怎么说,懒得改还是改不了,反正就一直没什么长进,喜欢图嘴皮子的爽快。”
“你确实挺有能力的,不用像我这样总想着在哪儿占点便宜,这点我坦诚,也挺佩服你的。之前那些事儿,你别放在心上啊。祝你项目结束后,能顺利留在凌华。”
陈妍这个人,虽然精于计较一些小利益小便宜,性格也强硬了些,但内里还是善良的,平日只想图图口舌之快,没想真伤害别人,不然也不会为着景檀受伤这事儿愧疚。
景檀笑了下,“谢谢,祝我们共事愉快。”
沈阔在南城办了两天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他选择的是阿姨而非景檀,因为他知道,不论问什么,景檀都会说一切很好,他问不出真实状况。
阿姨的电话响了一阵才接,接通后,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
“沈总啊,怎么了?”
沈阔问她,“在外面?”
“是啊,我在中心广场附近,出来逛逛跳跳舞,解闷。”
沈阔看了看时间,“你们吃过晚饭了?”
“吃了,”阿姨大概率是在跳广场舞,周围热热闹闹,她也高兴得很,跟着领舞的动作,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这两天家里就我一人,煮饭浪费了,我随便下个面吃了就出来了。”
沈阔捕捉到关键词,眉头微皱,“一个人?”
阿姨露陷了。
后面的事不得而知。
汽车里,助理正确认后面几日的行程,没察觉老板挂掉电话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总,南城的行程到今晚就结束了,明日上午您多休息一会儿,下午飞往法国的航班...”
沈阔沉声打断他,“订票,明天上午去趟荆州。”
助理回头,“...啊?”
沈阔眉宇沉郁,“要我说第二遍?”
“不用不用,我马上订票。”
第二天中午,中场休息,小组一行人打算去附近餐厅吃饭,然后回酒店睡个午觉。
景檀想去趟卫生间,将笔记本递给邹微,说自己很快回来。
会馆很大,中间是展览场地,外边儿是一圈走廊,有休息室,卫生间。
景檀从卫生间出来后,按原路返回。
她以为是邹微在催,结果看到屏幕上的备注心口一跳。
她一瞬间有点儿心虚。
可凭什么她要心虚呢。
轻呼一口气,她滑过接听键。
“喂?”
几日不见,他低磁的嗓音响在耳畔,让人恍惚几秒,“在哪儿?”
“...在,在家啊。”她咬唇,心突突跳,谎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说谎的本事什么时候学的?”他嗓音好像冷了几分,再开口,是干脆的命令,“转身。”
脑海涌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身子却不由自主转了过去求证。
中午的暖阳从会馆侧门处照进来,有人背光站在那儿, 并不是很能看清他面目。
可那挺拔清隽的身影见过太多次, 不是沈阔还能是谁。
那瞬间, 景檀血液凝固, 钉在原地。
她愣愣看着沈阔挂了电话, 朝自己这边走来。
景檀试着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 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挺无用。
问他怎么知道她到了荆州,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想问她什么。
答案都猜到了,何必再徒劳问一番。
她微微低头, 谎言拆穿后的难堪不由分说侵袭心头, 让人想逃开因他产生的压迫氛围。
“怎么不说话?”他沉沉开口,盯着她的神色,“不该和我解释解释?”
景檀咬了咬下唇, 索性全都摊开。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他必定是从阿姨那儿知晓她来了荆州,然后就过来了。
要是想抓包直接抓便是, 她不明白他为何已经看见了她还故意打电话试探, 看她说谎,让她“罪加一等”, 让她气势无端减弱, 好叫他的质问轻易敲破她的防线, 更直逼人心。
景檀有点恼。
而沈阔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伤好全了?到处跑。”
“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没那么严重。”景檀见他蹲下去,卷起自己裤脚察看伤处, 霎那心倏地一软,也恼不起来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早该回去上班的,这次交流会对项目很重要,我不想错过。又不是参加运动会,这有什么好让你生气的,”她垂着眼帘,声音是轻的,却蕴有几分控诉,“我不是瓷器,你看得太紧了。”
沈阔将裤脚放下,重新站起来。
“景檀,我不是因为你来参加交流会而怪你,你有喜欢有想要的做的事,我没有理由反对或是阻拦。”
“我生气的点在于你宁可偷偷跑出来,也不愿和我说。”
他面上的深沉散了些,但神情还是淡的,语气轻漠好似什么也不在乎,可说出的话却让人直往人心里捣,“上次我们不都说好了?但你好像没怎么当真。”
景檀心脏一缩。
她似乎能明白他说的点,但这个明白本身就很不对劲,很不应该。
“沈阔,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刚结婚那会儿,你会和现在是一样的举动吗?”
沈阔抬眸看她。
他的眼眸依旧是深黑莫测,一如从前,可她望着这双眼的心境变了,“如果是那时候,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
他沉默,随后低沉开口,“那时候不一样。”
“我知道是因为伯母的缘故你有意与我划清界限,后来说开了,你一直对我挺照顾,我很感激,”景檀睫毛轻颤,下定了决心,复又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关心我,有过去错怪的补偿,也知道你原本就是个体贴的人——但是,有些东西,稍不注意容易过界。”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可能我直接这样说出来显得唐突,但尽早说清楚总是好的,”她身侧的手悄然握了握,“同一屋檐下,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但你不用事事都关照我,就像这次出差,究竟来不来,还是我自己决定比较好。”
她不能养成依赖他的习惯,也不能因为他对她的好而多了其他心思。
沈阔原本淡淡的面色,重新沉了下去。
“什么意思?”他深邃的眸盯着她,语气没什么温度,“你要同我划道分界线?”
被他一瞬不移压迫地注视着,景檀气势步步退却,她垂眸,命令自己保持清醒,“是的。”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都不带一点儿犹豫。
沈阔沉默良久,倏地轻嗤。
“听听你说的话有没有逻辑,景檀。你在同你的丈夫,一个无论从法律还是社会关系上和你最亲密的人,谈论如何保持距离。”
他的话太直接,是她见过最汹涌的海水,简单一两句就能将她裹挟拖进最深的海沟。
她指尖陷进掌心,企图用痛感让乱糟糟的脑子理清思路,“可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因为两情相悦结婚,我们之间全是因为旁人图利才产生羁绊。现在你我尚且能相敬如宾,可未来景沈两家如何变化,你我立场是否会再次站在对立面,谁都不能保证...我们不该离得太近,沈阔,这对你来说不难的,你就像从前那般当我不...唔...”
那张玫瑰花瓣似的唇怎么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他真的听不下去了,阴沉着脸上前,扣着她下巴吻了上去。
堵住她要说出口的那些荒谬言论,顺便让她尝尝,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
景檀对接吻的概念只有上次单薄的蜻蜓点水,可沈阔这次太凶了,不容商量夺去她所有呼吸,在她唇齿里攻城掠池,她方寸大乱,挣扎着呜咽两声,他无动于衷,将她抵到墙边,逼迫她仰头承受。
景檀一点儿也使不上力,酥麻一波波荡开,身子越来越软,只能任由他强势索取。
脑袋里起了雾,感官停钝,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他才放开了她。
她倚着墙,气喘吁吁,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沈阔将她桎梏于两臂之间,低头将额头抵于她额前,温热气息洒在她脸上,同她的呼吸融合,辨不出谁的更滚烫。
“感受到了吗,”他望着她,低哑出声,“还觉得我对你好只是补偿和责任?”
景檀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乱窜,是的,荒谬地乱窜,荒谬如此时此刻发生的事。
“...你,你怎么会...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说不清从哪个时刻开始。”沈阔一瞬不移望着她,看她不断扑簌睫毛,那黑羽像扫在他心尖,痒意难耐,“怎么这么迟钝,我已经很明显了。”
直截了当的表态满怀撞过来,景檀急促呼吸着,哪里都烫,想往后退,背抵着墙却退无可退,“...可你,你没说,我以为你照顾我只是因为...”
“对你好你都要自己找理由?”他打断她,低声质问,“还见过我对谁这么上心?”
景檀耳根滚烫,回答不上来。
太突然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样,沈阔的剖白太炙烈,她毫无防备,快要被烧成灰烬。
“不,我们不能...”
“怎么就不能?”他眉宇浮起几分躁意,“景檀,别拿那套旁人怎样来搪塞。”
“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景檀快要招架不住,刚才缺氧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她没有办法镇定下来好好思考。
她甚至怀疑这是梦境,否则事态怎会往这样一个荒唐又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如果伸手去够,是真实还是泡影,从未出现在规划里的事,她究竟能不能放任后果去搏一搏。
安静又炙热的环境里,沈阔的电话响了。
是助理,“沈总,航班时间快到了,您...还在会馆里吗?”
景檀如临大赦,“你快去吧。”
沈阔不动。
她伸手推了推他胸膛,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不是要赶航班吗,别磨蹭了。”
沈阔就着她轻柔的力道松开,退后几步,看着她,抬唇轻轻笑了笑。
“景檀,原来你也会胆小。”
纵然平日里总是冷静清醒,事业上总是步步清晰,在遇到感情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姑娘家羞怯的底色。
所以,她本来就是个需要呵护的女孩儿。
面上的坚韧不过是不得不锤炼起来的保护色。
知道她需要些时间,沈阔没有逼她太紧。
“我会在法国待半个月,”他临走时告诉她,“你慢慢想,想好给我个提示。”
景檀在沈阔离开后,在原地还怔了许久。
是邹微一顿催命电话打来,才将她拉回现实。
“檀檀你掉厕所里了,怎么还没出来?我们在门口等你一起去吃饭呢。”
景檀身子一震,立马往外头走,“来了来了,马上。”
交流会为其一共三天,最后一天晚上主办方举办了丰盛的晚宴,大家都基本都着正装赴宴,前两天的行程太过紧凑,今晚可以喝着香槟喝酒,与欣赏的企业方细细交流。
景檀和邹微一起,在靠边上的位子坐下,宴会厅很大,各种佳肴,名人也多,浮华氛围里觥筹交错。
邹微开开心心填满肚子,饱腹感一上来,歇筷消化消化。
她左瞧右瞧看热闹,看见吴远城带着陈良在和人认识,陈良年轻,做为职场新人,礼貌握手,问好。
“你别说,咱吴组长还挺器重陈良的啊,”邹微胳膊搭着椅背,感叹,“陈良你别说还挺来事儿,和人家攀谈怎么就这样自然呢,要我肯定社恐。真是,来吃饭就知道结交人脉,势利,太势利。”
景檀瞧她,无奈笑,“不是你把人家赶走的?”
方才陈良就坐旁边和她俩讲话,是邹微嫌他太吵,让他一边儿去。
人家这才灰溜溜去找吴组长。
说起来,从过年的时候到现在四月,景檀知道陈良喜欢邹微也好长时间了,这还只是她知道的,真正的应该更早,而邹微不会不知道。
“你对他到底什么想法啊?”景檀忍不住问,“要是觉得不错就别犹豫了,万一他追了太久累了,放弃了怎么办。”
邹微向来大大咧咧,此刻少有忧愁了。
“唉...这事儿再说吧,先搞事业。”
吴远城那边,和辉股的人打完招呼,陈妍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她和吴远城如今也算半公开了,大家都明了,陈良不打扰他俩,识趣回来。
邹微问,“刚才和你们说话的是哪家公司啊?”
“辉股的,他们年初成功上市,如今是行业里的香饽饽...”
景檀给他们留了空间,自己出去走走。
从宴会厅里出来,喧闹消失,耳边安静下来。
她在走廊站了会儿,吹吹风,室内积攒的闷热消失。
解锁手机屏幕看了看消息,没什么重要的事,她往下滑,看见沈阔那栏对话框。
指尖一顿。
想起他那天说的话,她不禁苦恼。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先不管不顾搅毁原本的关系,现在却将主动权递到她手里。
她这两天每每想到这事儿就头疼。
她本来是打算修回正轨的,怎么反而被他带得越走越偏了。
这段时间伯母和父亲没有联系她,一切好像风平浪静了,可谁又能知道未来的事。
她不敢喜欢他的,从这场婚姻开始她就告诫自己不偏向谁才能来去自由。
自己一直谨慎行事的啊,怎么现在状况越来越乱了。
她到底要怎么和沈阔说。
盯着手机想了好久,她最终烦恼叹气,熄了屏幕。
反正他又没说什么时候给他答复,她急什么。
她转身欲往回走,不小心和人撞了下。
“抱歉。”
对方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景檀不认识,道过歉后离开。
“欸,请等一下,”男人开了口,看着她仔细辨认,“你是景檀吗?”
景檀微讶,“是,您怎么认识我?”
确认自己没认错人,男人笑了笑,“还记得智能机器人大赛吗?景檀同学团队的作品着实让人惊艳,我记得你们团队当时是拿到了一等奖。”
“你是队长吧?我看资料上写,你们队里也有两名研究生,选本科同学做队长,一定是实力很强。”
原来是那场比赛,景檀微笑,“先生过奖了。其他学校的队伍也很优秀,我们也只是侥幸。任何团队的研究成果离不开每位成员的辛苦付出,我只是其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员。”
男人开怀大笑。
“你很会说话,也很谦虚,”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我姓秦,在恒迅工作,很高兴认识你。”
他似乎是有急事,所以才半途从宴会厅离开,“今天不凑巧,我得离开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和你交流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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