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昭月长明(云华渺渺)


“姑娘,姑娘你慢些!”宝月匆忙行了个礼,快步追了出去。
坐在榻边的谢启晟面色平淡,慢腾腾展开袖摆,抚平了她攥皱的痕迹。
他视线追随着榴红裙摆,看小姑娘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眸光略微沉了下去。
怎的看到他怕成那个样子?
直到回了公府,卫姝瑶才从纷乱的思绪里彻底清醒过来。
她急匆匆奔向后院,用力推开木门,一眼望见坐在榻上喝药的母亲,怔愣了片刻。
许是路上跑得太快,她还有些气息不稳,喘着气慢慢走过去,在母亲身边坐下。
“怎跑得这么急?”姚筝屏退了下人,笑着伸手摸了摸卫姝瑶的脑袋。
梦里丧母的悲痛太过真实,虽是一闪而过,卫姝瑶仍觉得心如刀割。如今见母亲好端端坐在眼前,卫姝瑶鼻子一酸,蓦地落下泪来。
“今日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姚筝忙把女儿拉进怀里,温柔哄道:“说与母亲听听,是谁欺负咱们婵婵?”
卫姝瑶脸色本就因落水苍白不少,听母亲安慰自己,更是心中酸楚,哭得哽咽。
那梦境虽然荒诞,可有些情形清晰异常,像是她真切经历过一般。
卫姝瑶哭着哭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联机,终于确定那确实只是个梦,不是真的。
她心里稍稍安心,慢慢止住了哽咽,抹着泪说自己困了先行告退。
看女儿哭得这般伤心,姚筝也不便多问,等送走了卫姝瑶,才招呼宝月过来。
“小姐今日出门遇到了谁?”
宝月支支吾吾,把卫姝瑶落水之事说了,最后道:“是昭宁世子救了姑娘,因怕她染病,才抱着姑娘去了他的画舫,让太医诊治了一番。”
姚筝微蹙眉头,问:“只他二人独处吗?”
宝月慌忙摇头,“奴婢们和内宦都在的,世子与姑娘全程没有独处过。”
姚筝心下了然,挥手让宝月下去。
等晚膳后,姚筝和卫蒙提起此事,道:“婵婵已经及笄,婚事该早日提上议程。”
“公主殿下虽说过要定她为儿媳,可终究是戏言。”姚筝抿唇半晌,才继续道:“再者,世子殿下这月就要加封为太子,帝王难免三宫六院,我担心婵婵受委屈……不若早日为婵婵定下亲事,也好与公主殿下解释。”
卫蒙向来听夫人的话,这回却犹豫了,迟疑道:“鸣儿与沈家小姐的婚事临近,这等忙碌之时还要分心思为婵婵择亲,我担心你吃不消,别累坏了身子。”
姚筝莞尔,手心覆上卫蒙手背,笑道:“幸得当年公主从崀山寻了一味奇药赠我,又得千花谷贺老神医调养多年,我这病已无大碍了。”
卫蒙想起十几年前崀山一役,仍是心有余悸,一时感慨。
彼时谢锦遭人暗算身负重伤,幸得宁王谢钧拼死相救。此后,谢锦在肃州慎王府养伤大半个月,才随军回京。
圣上得知真相,严惩了罪魁祸首瑞王及赵王,并处死了徐瞻,将徐家流放边关。不多时,瑞王自戕,赵王病死。圣上虽悲痛一番,但因谢锦与谢钧日夜陪伴,又得世子承欢膝下,圣上复而慢慢振作起来,精神日渐矍铄。
但去年圣上大病一场,担忧自己即将日薄西山,便在年初决意议定储君。
群臣以为,即便谢钧与谢锦情同手足,也不会任凭自己的侄儿入主东宫。可出乎意料的是,谢钧自请驻守河州,就此远离朝堂纷争。
于是,东宫储君终于尘埃落定,只待这月黄道吉日,便要加封谢启晟为大魏太子。
“世子与婵婵青梅竹马,我瞧他二人也并非毫无情意……”卫蒙握着夫人的手,道:“或许可以再与公主殿下商议商议?”
姚筝犹豫不决,卫蒙安抚道:“婵婵自当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儿郎,你仔细想想,整个大魏可还有人比世子殿下更为出众?”
且不论世子殿下近年立下的诸多功勋,单只说才学样貌文韬武略,世子确实堪为良人。
加之姚筝与谢锦乃是手帕交,情谊深厚,两家也知根知底,若非世子将登皇位,这桩婚事本该水到渠成。
夫妻两个商议了许久,决定择日再与谢锦合议孩子们的婚事。
第二日,姚筝对卫姝瑶提及要登门拜访沈府,以谢昨日世子相救之恩。
卫姝瑶想起那古怪的梦境,难免别扭,但还是乖乖随母亲一同去了沈府。
上个月谢锦去了河州探望谢钧,谢启晟近段时日都住在沈府。
也不是初次来沈府,可这回卫姝瑶却觉得尤为紧张。
“晟儿尚在后院练剑,夫人移步暂作歇息。”沈玉川知她母子来意,笑着让沈芫领二人下去。
卫鸣与沈芫定亲后,沈芫也常去公府探望姚夫人,卫姝瑶和这位未来长嫂逐渐亲近。知道沈芫性子清冷不爱说话,往日都是她寻起话头。
但今日,卫姝瑶始终沉默不语,倒叫沈芫生出疑惑。
为缓和气氛,沈芫主动寻了话头,说:“实不相瞒,世子昨夜惹了寒气,今晨起来后便有些咳,稍后夫人还是留在偏院歇息,免得过了病气。”
不等卫姝瑶开口,姚夫人便吩咐道:“婵婵,那你自行去与世子道谢。”
卫姝瑶“啊”了一声,对上母亲严肃的眼神,哪里还好意思说不,只得乖乖跟着沈芫往后院行去。
待行至谢启晟居住的小院,忽地来人禀报有事,沈芫如今是沈府当家之人,叮嘱了卫姝瑶几句便匆忙离去。
卫姝瑶迟疑着踏进半月门,见四下竟无内宦守着,心生好奇。
热风拂面,竹影婆娑,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自己踏步的细碎声音。
卫姝瑶提着食盒,往院里试探地喊了一声:“世子哥哥,我来探望你。”
分明是日光明媚,卫姝瑶却莫名觉得紧张。
她站在门下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回应,只得慢慢往小院后花园行去。
待钻出曲径通幽的假山,就见锦鲤池边一道颀长身影正在舞剑。
卫姝瑶一时看得呆愣,连何时乌云密布都恍若未察,直到豆大的雨点子打在手背上,才仓皇往长廊下跑。
谢启晟早已收了剑回到廊檐下,抬眸却见一身樱粉衣衫的小姑娘慌慌张张朝自己跑来。
小姑娘步伐踉跄,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拎着食盒,煞是狼狈。
他薄唇轻抿,握剑的手松了松,旋即松开剑鞘,转身撑了把伞,快步走向雨中。
卫姝瑶正在暗自郁闷,忽然见暴雨之中递过来一只手蓦地抓紧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里。
食盒霎时落地。
卫姝瑶一懵,待再回神时,人已经被谢启晟带回了长廊下。
外面暴雨滂沱,廊下却一片沉默。
卫姝瑶全身呆愣着,闻到淡淡雪松香气飘入鼻息。谢启晟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腰间,他身上的热意隔着衣衫递过来,似是有些灼人。
卫姝瑶整个人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脸颊快贴上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莫名又想起了那个古怪的梦境。
梦里的夫君每逢夜里总爱折腾她,且总是换着法子与她缠绵,甚至好几回是在白日。不仅喜欢咬她,逼她哭泣时喊他夫君,还厚颜无耻地在她沐浴时……
总之离谱行径有一箩筐!
不,她无法把梦里那人和素来克己复礼的世子哥哥联想在一起,甚至感到这梦境是玷污了高洁如雪的世子哥哥。
雨打琉璃瓦,声碎荒唐梦。
卫姝瑶越想越觉得脸颊滚烫,急忙推开了谢启晟。
“昨日,多谢世子哥哥相救。”她一边后退,一边嗫嚅着说了几句道谢的话。
谢启晟抬眸望着她,眼底沉如深潭。
卫姝瑶与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对上,一下便觉得他和梦里的男人重迭了。登时呼吸一滞,觉得心跳又快了不少,匆忙行了个礼转身快步逃走了。
过了半晌,谢启晟才慢腾腾收起了伞,眸中难得露出几分疑惑不解。
他这位小青梅,虽然自幼娇生惯养,但行事得体大方,这回连番失礼,着实奇怪。
谢启晟默默沉思,不知自己近来哪里又得罪了她。
幼年时,她仗着自己年纪小,常抢他的玩具吃食,他从未介意过。少年时,她故意借他的名义吓唬那些霸凌旁人的世家公子哥,他也没追问过。
及至后来,她为了让那些追求者死心,竟放话说自己连世子青睐也无动于衷,叫他们回去好生照照自己。彼时好友罗淮英前来问询,谢启晟只是笑笑,却也没刻意解释。
他自忖,对这位小青梅虽不是有求必应,也算照拂有加,怎的这两次看见他就像见鬼似的?
谢启晟从未深想过儿女情长,还是第一回 细想姑娘家的心思。继而又想起母亲曾提及过,将来他是要娶这位小青梅的。
谢启晟眉头轻拧。
他对婚姻大事暂且没有太多想法,可若是娶个厌恶自己的人,难免生出一丝烦闷。
自己到底哪里惹她不满?
等谢锦从河州回来,已经是半月后。
姚筝特意入宫一趟,与谢锦商议孩子们的婚事。
姐妹俩自幼无话不谈,现下也是开门见山,只是姚筝谈及世子将来登基之事,言辞委婉许多。
听出来姚筝话中有话,谢锦笑道:“你且放心,若是晟儿敢辜负瑶瑶,我便打断他的腿。将来只要他在位一日,这凤印只能是瑶瑶的。”
姚筝慌忙摆手,连声道非是此意,末了又说:“终究还是该看孩子们自己如何作想。”
谢锦沉吟片刻,道:“这有何难,若他二人郎情妾意,早日办了婚事才好。”
于是二人合谋一番,定在两日后的宫宴上一试究竟。
这夜卫姝瑶随母亲入宫赴宴,一向大方的她竟觉得颇为拘谨。
宫灯摇曳之下,偶有与对面的谢启晟对上视线,她越发觉得紧张了。
因着不是盛宴,谢启晟只着一身绛紫衣裳,领口袖边均是暗金刺绣花纹,束发金冠泛着灿光,沉稳大气,抬手举足间别有一番风流气度。
他确是生得极好看的,便是气恼时多看两眼也能消气。
但卫姝瑶近来夜里总被那奇怪的梦境困扰,不仅常在梦里和他纠缠,而且只差把他看全了,因此每逢看到他都觉得莫名脸红。
她可是个连春/宫图册都没看过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那等旖旎场面。
因着近来总睡不好,卫姝瑶到了夜里格外困倦,只坐了片刻就觉得困意袭来,便寻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月色朦胧,薄辉如水。
许是酒席间饮了几杯果酒,卫姝瑶觉得有点闷热,见四下无人,稍稍扯开领口透气。
“卫七姑娘。”
身后蓦地响起低沉嗓音,吓了她一跳。
回眸就见谢启晟双手抱胸立在廊下,静静看着她。
卫姝瑶神色一怔,刚要说话,便听得谢启晟慢吞吞道:“你脚下,有蛇。”
“啊!”
卫姝瑶登时头皮发紧,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扑去。
她紧闭着眼,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谢启晟的腰,惊恐发问:“蛇走了吗?”
“没有。”
耳畔拂过男子呼吸的热意,灼得她心跳越发快了。
下一瞬,又听得谢启晟不疾不徐道:“朝我们爬来了。”
卫姝瑶惊魂未定,恨不能整个人挂在谢启晟身上,声音带颤道:“世子哥哥,你快带我走呀。”
她实在是很怕蛇!
话刚落音,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谢启晟打横抱起。
若她稍稍睁眼,就会发觉他那双幽深的黑眸灿若晨星,灼灼目光落在她面上,唇角也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远处的高台上,谢锦和姚筝踮起脚尖,眯着眼望了片刻,看两个孩子在无人之处亲密无间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
二人相视一笑,当即决定把婚事定在三月后的中秋佳节。
成亲这日,卫姝瑶整个人都绷得甚紧。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披上了大红鸳鸯盖头,怎么下了喜轿,又是怎么与谢启晟拜了天地,最后被送入洞房。
待她独自坐在东宫的寝殿里,才觉得虚幻缥缈的三个月终于落了地,化作沉重的喜服压在自己身上。
她、她怎么就嫁给世子哥哥了?
卫姝瑶忐忑地开始回想和谢启晟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从小到大欺负了他多少次,以及她故意诓骗别人说他爱慕自己的事……
奈何木已成舟,比起担心谢启晟把这些全部报复回来,她更害怕的是那个奇怪的梦里将要发生的一切。
梦里的新婚之夜,他足足折腾了她三次,她第二日疼得浑身散架了似的,连起床都险些成问题。更难为情的是,他食髓知味根本不知收敛,甚至还会在她睡着后欺负她,闹得她总睡不好。
连着失眠了好几个月,卫姝瑶深感睡眠要紧,心中越发忐忑,决定不能就此顺遂对方的意思。
何况,世子哥哥向来不近女色,哦不,现在是太子哥哥了。总之,他看着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应该不会像梦里那样欺负她吧?
卫姝瑶正在胡思乱想,酒气飘然入了寝殿也没发觉。直到瞧见脚尖前露出了一双锦纹靴子,才知谢启晟回来了。
男人身上的酒气与热意扑面袭来,卫姝瑶想起梦里的事,浑身更是紧张不安。
“太子殿下。”她下意识站起来,身形一下不稳,险些摔倒。
“可有摔着?”扶住她的男人声音低哑,仿佛醇酒。
“没、没有。”卫姝瑶急忙站稳,音如细蚊。
谢启晟步伐稳稳,内心却有一丝慌乱。
他掀开了盖头,呼吸一顿。
美人儿泪光盈盈,面色娇羞,极快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惹人怦然心动,谢启晟只觉得自己身子里腾地浮起一股邪火,浑身燥热。
卫姝瑶慌乱得不行,捏紧了衣角,“太、太子殿下……”
谢启晟目光停留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你我已成亲,不必如此拘束。”
他默了默,慢吞吞道:“你应唤我夫君。”
卫姝瑶抿了抿唇,瞥到他发红的耳根,自己也觉得脸颊一红,只得委屈巴巴地喊了声,“夫君。”
她忽然环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前,泪光盈盈,小声委屈道:“夫君,我、我困了。”
她打小就用这招撒娇,知道他最不喜欢这样,总是会立即推开她。
可今夜,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后退,反倒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掌心热意灼得她心跳快极了。
谢启晟揽住她的肩膀,强压下心中躁火。他看得出来,小姑娘害怕极了他。
虽不知自己究竟哪里让她害怕,心里终究有几分失落。
他只得耐心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既然困了便早些歇息。”
卫姝瑶浑身一僵,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我们可不可以……直接睡了?”
她声音呢喃,细如蚊蝇。
“什么?”谢启晟呼吸急促,搂紧了她。
卫姝瑶咬了咬唇,索性豁出去了,装哭呜咽道:“我、我怕疼,且我困得很了。”
谢启晟听清楚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邪火微微凉了几分。
教习嬷嬷告诉过他,女子第一回 难免会疼。她会害怕也并非不可理喻,可既然已成亲……
谢启晟顿感窘迫,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声音暗哑地说道:“若你真困了,那、且先就寝……”
他声音压得极低,自觉热意从耳根子递到了脖颈处,整个人也绷紧了。
他只能将人打横抱起,轻放在床榻上。
卫姝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竟这般爽快地答应了自己?
谢启晟脱了衣衫,躺在她身侧,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婵婵,睡吧。”
卫姝瑶终是困了,沉沉睡去。
谢启晟颇有些无奈又好笑。
望着她可爱睡颜,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喉头滚动。
“晟哥哥,别闹……”
她忽而皱了皱眉,呢喃了一声,伸手搭上了他的胸膛,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窝在他怀里,才闭上了嘴。
娇软人儿在怀,谢启晟好不容易灭下去的火,腾地又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谢启晟忍不住爬起床,转去盥洗间浇了桶冷水。
第二日,卫姝瑶尚在甜梦中,就听见内宦在外面催促。
即使是新婚之夜,太子也不可耽溺女色,得早起去上朝。
卫姝瑶揉着眼睛,见外面天色仍是黑沉沉的,不免感慨。幸亏她昨夜催着谢启晟早早睡了,不然耽搁上朝可不好了。
她打着哈欠爬起来,眼皮子直耷拉,迷迷糊糊地给谢启晟穿外裳,理发冠。
却见谢启晟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回去睡吧,有内宦服侍。”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