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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末深夜食堂/弄堂午夜餐馆(曦茶)


“奈斯!”费祺掀开挡板,拿出盲盒。
一开始周围的食客都没有注意到这抓盲盒机,费祺这么一抓,周围的食客都兴致勃勃地围过来。
“这儿还有个抓盲盒的机器呢,我看看规则,十块钱两个游戏币,两个币一次,这抓几次才能抓到啊?”
“我刚刚看这小姑娘抓了三次就抓到了。”
“这价格还挺合适欸。”
“小姑娘你这盲盒里面装的什么?拆开看看呗。”
费祺小心地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打开纸盒,从里面倒出来了一个掌心大小的透明玻璃瓶。
那瓶子中间竟然有树脂做的帆船和海浪,做得还很精致,没有塑料感,再加上玻璃瓶是用木塞封口,看上去很有漂流瓶的感觉。
食客们都凑近了看。
“这小东西做得真精致!”
“你看那海底的石头,竟然还写着[一半深夜食堂]几个字,这应该算深夜食堂的周边吧?”
“每个盲盒都是一样的小瓶子吗?还是说瓶子里的东西会不一样啊?”
“应该不一样吧?我的收集癖又上来了,等我马上去抓盲盒!”
费祺看到其中一条船上一抹黄色很违和,那是一张卷成卷儿的纸条,她小心捏出纸条,刚展开就笑出声来。
那纸条背面画着龙纹,整体做成了圣旨的样子,这么个两个指节长的圣旨拿在手里,袖珍可爱,又很好笑。
那纸条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看到此纸条的食客三天之内必有好事发生,另可凭此圣旨领取云朵椰奶冻一份。”
那“云朵椰奶冻”几个字还是加粗的。
周围的食客看完了这字,也嘻嘻闹闹着讨论起来。
“我也看到了这纸条,是不是蹭上好运了?”
“我记得菜单上没有这个云朵椰奶冻吧?是新的盲盒菜吗?”
“听上去就好可爱啊!”
食客们感慨一番,都围到了兑硬币机前,想要亲自钓一个盲盒出来。
费祺把木塞小心地塞在瓶口,将玻璃瓶放入口袋,满面笑容地找服务员兑奖。
服务员拿走纸条回后厨时,另一个服务员将白瓷盘和木盒放在了她面前。
那白瓷盘里装的是红油凉拌猪耳朵,看着还比较正常,可费祺没明白木盒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什么......”费祺指着木盒问道。
“这是投影餐盘,店里的创意菜都是用这种方式呈上来的,里面是您点的鸟语花香菠萝炒饭。”服务员说着,按了一下木盒中间的圆圈。
费祺惊讶地看着那圆盘缓缓升起,在确定没什么东西会弹出来之后,她凑近了木盒,看向里面。
投影打开,里面竟然出现了一只绿色的小鹦鹉,那逼真的立体影像,简直难辨真伪,让她睁大了眼睛。
“这是真的假的?”费祺试探着用手去捞,手指穿过了鹦鹉的影像,什么都没碰到。
鹦鹉前面放着一个掏空的菠萝碗,它扑腾着翅膀,竟然开始说话,虽然说的是中文,却带上了滑稽的鹦鹉口音。
“老天爷啊,今天我只吃了五碗饭,就快要饿死了,请再赐给我一些粮食吧。”小鹦鹉说完,好像又用鸟语翻译了一遍,“叽叽喳喳啾啾啾”了半天。
“哧——”费祺忍不住笑出声。
下一秒,她的笑容收敛了,因为那菠萝碗底不断往上冒着米饭。
不只有米饭,还有菠萝粒、豌豆、火腿丁......
更让她惊讶的是,随着菠萝碗一点点被填满,一股炒饭的香味扑面而来,那油汁浸润过的米饭香气,细碎的肉香混合着菠萝甜味,让她胃口大开。
那小鹦鹉激动地跳到菠萝碗上,兴奋地拍打着翅膀,但它并没有说“谢谢”,而是一边跳跃一边高呼着“不客气!”“不客气!”,顺便又“叽叽喳喳啾啾”用鸟语翻译了一遍。
菠萝碗被炒饭填满时,小鹦鹉不动了,投影“啪”地一下关闭,木盒底部缓缓升起,将菠萝炒饭带出来。
费祺本以为这投影就是助助兴,没想到投完了,饭直接上来了,她一怔,叹道:“这也太神奇了!变魔术吗?”
那米饭整体呈现出金黄色,裹了油汁的缘故,竟然在灯光下也微微发亮,夹杂的黄色菠萝粒、圆形的绿色豌豆、红色火腿丁、橙色的胡萝卜颗粒,色泽搭配在一起,显得很丰盛。
更别致的是,菠萝碗上站着的绿色小鹦鹉并没有消失。
小鹦鹉整体是用菠萝头雕的,头部是一小块菠萝,眼睛是两颗红豆,红色的尖嘴是削尖的胡萝卜用牙签固定上去的,绿色的有层次感的羽毛,是菠萝皮上的层层绿叶。
整个鹦鹉看上去栩栩如生,充满灵气。
“你看你,祈愿还不感谢老天爷,变成雕塑了吧!”费祺笑着,假装跟小鹦鹉对话。
那扑面而来的炒饭香气,指引着她的手拿起筷子,舀了一勺饭。
那饭粒被舀起来时,能看到每两粒饭之间都是不粘连的,送入口中,轻轻嚼上几下,费祺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这才发觉那米饭粒粒金黄,是因为每一粒外面都均匀地裹上了一层蛋液,而后才炒熟的。
饱满微弹的米粒带着鸡蛋的香气,又被油汁爆香,单单是咀嚼米饭,都能被那股十足的荤香打动。
胡萝卜粒被炒软,胡萝卜汁被油汁逼出,是一种独特的清甜,豌豆颗粒整个熟透,吃着粉面感很足,一点儿也没有咯牙的颗粒感。
火腿丁的咸香味道恰到好处,每个颗粒都弹性十足地在齿缝间爆开,挤压出的肉汁和炒饭里的油汁,一同给这米饭染上了一层浓郁的肉香。
时不时嚼到几颗菠萝颗粒,那菠萝粒有点软软的,嚼下去,果肉颗粒的汁水丰沛到好像咬了一口吸饱水的海绵。
清甜的菠萝汁满溢出来,再加上炒饭放在菠萝碗中吸收的菠萝香气,整个炒饭在浓香之余,又揉进了一味果甜。
“好好吃啊!”费祺只尝了一口,眼睛里就好像进了星星。
炒饭在口中温温热热地破碎,香味溢了满口,并随着一口接着一口炒饭的进入,香味在口中不断叠加。
费祺低头吃炒饭时,一股刺激性的辛香刺挠着鼻尖,她沿着香味望去,看到了那被炒饭光辉掩盖住的红油凉拌猪耳朵。
那猪耳朵浸泡在红棕色的酱汁中,上层也淋了一层红油酱汁,没被淋到的猪耳朵还带着些粉嫩,被淋到的部分裹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油汁,看着格外诱人。
细碎的白芝麻撒在上面,一红一白,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咽了咽口水。
费祺将猪耳朵夹到米饭上,那滴下来的红油浸润了白生生的米饭,将辣味融在米饭的菠萝甜味中。
猪耳朵入口,清润的油汁滋润了口舌,带来荤香的味道和逐渐浓烈的辣感,猪耳朵柔而弹,轻嚼之下,外层像是猪蹄一样,带有胶原蛋白独特的柔软,内层的软骨脆脆的。
那爽脆的感觉,激得费祺不停地咀嚼。
几块猪耳朵下肚,她又把猪耳朵放在米饭上,将那被红油浸润的米饭全部舀起,送入口中。
米饭本来是很饱满的,吸了些红油汁,变得微软,喷香的米饭裹着鸡蛋的香味和菠萝的果甜,和这带着猪肉香气与辣味的猪耳朵味道一碰撞,简直绝妙。
“幸好今天没在家吃饱,要不然就吃不到味道这么美妙的炒饭和猪耳朵了!”费祺心里想着,一口接着一口地吃。
腮帮子被炒饭塞得鼓鼓囊囊的感觉很幸福,她突然感受到了仓鼠般的快乐。
炒饭吃了一半,服务员把“云朵椰奶冻”端上了桌。
费祺本以为云朵椰奶冻的样式应该是放了云朵形状固体椰奶的液体,没想到那云朵椰奶冻真的是“云朵”。
“这也太好看了吧......简直想让人收藏起来!”
那盛了椰奶冻的杯子是四方形的,最底部用蝶豆花汁将椰奶调成了看着就很舒服的浅蓝色,中上层都是用加了糖汁的白凉粉做的,完全透明。
最别致的是,透明的白凉粉中间,漂浮着一朵椰奶做的云,看着又白又蓬松,杯子顶上还放了一片小叶子装饰,看上去小清新极了。
“为什么有这么好看的食物啊......呜呜呜我运气真好。”费祺说着,拿出手机对着云朵椰奶冻左拍右拍,椰奶冻整个都是固体,也不怕她的移动。
吃完了炒饭和猪耳朵,费祺还是没舍得吃这云朵椰奶冻,她一看手机,离晚自习应该下课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还得等时间到了才能回家。
于是费祺拿着装云朵椰奶冻的杯子下楼,来到院子里闲逛。
她看了一会儿那泛着淡淡荧光的喷泉,视线又落在了屋檐上挂着的晴雨挂坠。
那水晶球一般通透的圆球里,竟然有一半深夜食堂的微缩模型,这让费祺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盯着“水晶球”看了一会儿,她发现那一半深夜食堂的上空飘来了好几朵乌云,那个小世界开始下起雨来。
看着小小的雨滴淋湿小小的地面,费祺再次感叹起来:“这里的布置都好精致啊!”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费祺有点冷,在南一楼又找了个座位,点了一杯桃汁气泡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参考资料翻看。
气泡水刚入口,桃子的清甜和果味就弥漫满口,紧接着那细密的气泡,带着刺激感在舌头上此起彼伏地炸开。
桃汁气泡水的味道虽然很舒爽,香甜的气息也很足,可还是盖不过云朵椰奶冻的椰香。
费祺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云朵椰奶冻的美貌,而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透明的白凉粉层像是果冻,带着很足的糖浆浓甜,在口中摇晃着破碎,那白色的云层质感比透明层稍硬一些,口感像是果冻里的果粒。
咬破云层,浓浓的椰香渗透出来,清润的椰奶滑过口腔,带来回味悠长的甜味与奶香,费祺突然感觉意念之中有一阵海风吹过,那椰香的口感仿佛带着她来到了热带海岛的夏天。
最底下的蓝色天空层,吃着有一抹微微的苦涩感,不过在椰汁的调和下,苦味并不重,咽下之后,反而有一缕淡淡的花香在舌尖浮现。
费祺慢慢将这云朵椰奶冻品完,又一边喝桃汁气泡水一边看参考资料。
很快到了该回家的时间,费祺刚走到深夜食堂的门口,就看到地面湿了,她抬头一看,天上正下着细密的小雨,外面等待的食客都拥挤在深夜食堂的屋檐下避雨。
“怎么下雨了......”费祺掌心向上接着雨水。
费祺本能地想到躲一会儿雨再走,可她又想到,深夜食堂所在的位置不在她回家的路上,耽误太久就会被父母发现没上晚自习,免不了又要不停地唠叨。
想到这里,费祺把书包顶到头上,冲进了雨中,疯狂地朝家的方向奔跑。
一开始,她没有感受到雨滴在身上,以为是书包起了遮挡作用,可跑着跑着,她感觉到不对劲,因为举着书包的手也没被淋湿。
“雨停了吗?”费祺慢慢停下脚步,放下书包,根本没有雨滴坠落到她身上。
可她稍往远处一看,就看到了那在街灯下格外明显的雨丝,还有或穿雨衣、或打雨伞、或在雨中奔跑的行人。
“这......”费祺掌心向上,一滴雨都没落在手上,她抬头往天上望,看着那被城市霓虹灯照亮的天空。
厚重堆积在一起的灰色云朵间,竟然有一朵洁白的云,而她正站在白云下,没有一滴雨落下。
“哈哈哈,刚吃了一朵云,头顶上竟然就出现了一朵白云,好巧啊。”
费祺以为是巧合,她知道一些云确实不会下雨,于是没当回事,顶着书包继续奔跑。
可让费祺疑惑的事发生了,她跑回家的一路上都没雨,而那朵白色的云好像跟着她一样,一直在她的头顶遮风挡雨。
只不过刚到家,她对这朵云的惊奇,就被父母的喋喋不休冲到了脑后。
“我看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不是没带伞吗?怎么没被淋湿啊?难道是谁送你回来的?不会是男生吧?”
父母的一连串发问,又让她感到头疼。
“要是真的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费祺默默想着。
还没几秒钟,那密集的声音就好像在她耳边消了音,变得模糊而遥远,费祺感觉脑子就好像没有午睡一样混沌,完全接收不了父母嘈杂的声音,可听别的声音又很清楚。
费祺还以为她刚才吃了太多碳水,有点困了。
这下耳边终于清静了。
溪川大学剧院后台。
“外卖来喽,大家快来吃吧!”井藤两手提着的满满的外卖袋子放在桌上时,好几支乐队的成员都拥挤了过来,“吃饱了一会儿好演出。”
“哇,竟然是一半深夜食堂的外卖,团长真好!”
“不仅好,还很壕!”
“每种食物都闻起来香喷喷啊!好馋!”
“小龙虾拌面!珍珠奶茶!青椒肉夹馍!香橙红茶!火鸡面!炸春卷!......这也太丰盛了吧!”
井藤笑着看大家哄抢着食物,视线扫到了角落里坐着的池昂,他正调着吉他琴弦,一遍遍练习着一会儿将要表演的曲目,看上去很紧张。
“池昂,你也吃点东西吧,一会儿饿着上去表演,我怕你低血糖晕倒了。”井藤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好。”池昂应了下来,慢吞吞地走到放食物的桌边。
池昂这么失魂落魄的,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表演,而他本人比较内向,只在熟悉的人面前表演不怯场。
在众多陌生人面前登台,他的心脏简直都要紧张得跳出来,很怕一会儿会搞砸。
池昂拿了一杯苹果菠萝汁,看到桌上堆满的食物,都散发着直击人心的香味,有点不知道先吃哪个。
“老池,先吃这个,这个好吃!”同乐队的曲雯指着一个包装盒。
盒子里都是小块的食物,好像是用面块包住的什么肉糜,中间掺杂了一些菠萝丁,最上面还Z字形挤上了沙拉酱。
“这是什么啊?”池昂夹起一块,还是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菠萝油条虾滑。”曲雯答道。
“啊?”池昂一愣,没想到这三种看着不相干的食物,也能放到一起。

“这菜听着怎么这么暗黑啊?”池昂迟迟不敢动筷。
“不会的, 只要是一半深夜食堂的食物,不管样子再怎么奇怪,都很好吃。”曲雯说着, 吃了一块菠萝油条虾滑,脸上的表情很享受, “嗯,你也来一块。”
池昂看她满意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也夹起一块来,筷子夹到外层的油条,微微酥脆地下陷, 一直陷到触碰到内里紧实的虾滑,停住。
外层的油条本身就被炸酥了,塞上虾滑后烤制, 外皮更加酥脆,像是千层饼的酥壳一样, 一咬碎就簌簌往下掉。
那油条不仅有炸货带着的油汁香气, 还有被菠萝烘烤后浸润的甜香与果味,吃着一点儿也不腻。
内里的虾滑是直接从半液体烤制成的固体,带着股烤肉滋味,再加上腌料恰到好处, 整体吃着咸香很适宜。
因为是虾肉的缘故,口感并不油腻, 紧实而软弹,香味扑鼻。
那虾滑间还夹杂着细碎的菠萝颗粒,时不时嚼碎, 带来几分甜味, 整体咀嚼起来, 肉香混合着果香,很是够味。
油条和虾滑、菠萝搭配的味道,很是奇妙。
“没想到这几种看似不相干的食材,搭配起来味道还挺和谐的,不......应该说是好吃得超乎预期!”池昂说着,又夹起了一块,而后扯起盒子外的包装袋,看了看店名。
“一半深夜食堂,我记住了,下回就去这里吃。”池昂点点头。
桌上还有好几种饭菜,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小龙虾拌面。
那面条整体被酱汁染成了棕色,而且不是表面染色,是从内到外整体的浸润,一看就觉得嚼起来汁水丰厚。
剥好的小龙虾虾尾各个卷成球状,饱满而大颗,整个被红灿灿的辣汁包裹,白色部分裹上一层晶莹的红,橙红色的部分更添一抹艳红。
那辣汁还有不少染在了面条上,池昂端起碗,用筷子搅拌着。
软弹的面条翻来覆去地互相拉扯,发出软稠的搅拌声,清润的红油随之包裹在每一根面条上,小龙虾虾尾也被面条裹了进去。
那辣乎乎的香气随着翻涌出的热气,扑面而来,把他香得有点迷糊了。
池昂用筷子挑起一撮面条,咬了一口。
面条嚼起来的触感介于弹滑和软黏之间,这种面的口感是最对味的,既不会有死面的闷沉感,又足够入味。
一口咬下,那面香混合着酱油鲜味,再加上小龙虾肉味的油汁,一同咀嚼,简直香到了灵魂深处。
“妈呀,是我太久没吃小龙虾了吗?为什么这么好吃?”池昂不断咀嚼着,身体控制不住地愉悦地左摇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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