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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印灼)


顾含青:“好, 今天晚上要乖乖睡觉。”
追追:“我现在就去睡觉!干妈晚安!”
她还在电话里给了顾含青一个飞吻。
第二天, 顾含青在薄谈起来后也起来了。
薄谈准备出门的时候, 顾含青坐到镜子前,正要化妆。
他从后面俯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说:“难得见你这么早起来。平时这个点, 哪有好脸色给我。”
顾含青否认:“哪有。”
在镜子里对上他调谑的目光,她问:“还不去上班?”
薄谈依旧俯着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 “你说我在等什么?”
他在等她的一个吻。
顾含青在镜子里对上他的视线, 然后看向他的喉结。
冷白的皮肤上, 一块凸起,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回身吻上了那块, 舌尖轻轻地挑了一下。
那块羊脂玉会动, 上下滚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舌尖。
感觉到他沉下来的呼吸, 顾含青调侃:“二哥真不禁逗。”
薄谈眉梢轻挑,暧昧地捏了下她的腰, “也不想想我旷了多少年。”
顾含青:“……”
不是有五指姑娘吗?
薄谈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了过来, 跟她接吻。
一个绵长的吻。
顾含青的脖子这么扭着都酸了。
她推了推他, 笑着提醒:“再不走要迟到了。”
薄谈很没好气:“就仗着我要去上班。”
顾含青没有否认。
可不是嘛。
薄谈吻了吻她的嘴角:“我下了班去找你们。”
“嗯。”
薄谈去上班后, 顾含青收拾了一下也出门了。
她去追追那里, 先陪她上了节舞蹈课, 等舞蹈课上完才带她出门。
她们在游乐园里玩了一天。
天气很热,虽然大部分项目都是在室内,追追还是热得脸红扑扑的。
傍晚的时候,薄谈过来了。
在游乐园门口见到,追追好奇地看着薄谈。
顾含青问她:“记得这个叔叔吗?”
两次都是匆匆一面,追追应该是不记得的。
薄谈说:“是干爸。”
顾含青:“……”
怎么总想着要当人家的干爸。
追追认真地说:“我爸爸说,‘干爸’是不能随便叫的。”
薄谈看着追追,勾了勾唇,问:“那你爸爸有没有说要怎么样才能叫?”
追追奶声奶气:“要是干妈非常喜欢的人。”
薄谈:“那你问问你干妈,是不是非常喜欢我?”
追追看向顾含青。
顾含青红着脸瞪了薄谈一眼,“走了。”
薄谈下班后让周师傅来开了他的车。周师傅送他过来后,把他的车开会去了。
薄谈开顾含青的车,顾含青和追追坐在后排。
追追玩得有点累了,坐在顾含青的怀里跟她说话。
薄谈从后视镜里看她们,“她和你很亲。”
顾含青捏了捏追追的脸,说:“她刚出生就是我带的。”
薄谈查过追追,当然知道追追妈妈的事情。那年在美国的酒吧,他还见过她们。
他的目光通过后视镜落在追追身上,问:“追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追追说:“我想吃棉花糖。”
顾含青:“你下午才吃了一个。小朋友不能多吃糖。”
薄谈:“叫干爸,干爸买给你。”
顾含青:“……”
追追犹豫了一下,往顾含青的怀里一钻,软软地说:“不吃了。”
薄谈:“……”
顾含青笑了起来。
之后,薄谈一直在骗追追叫他“干爸”,追追就是不买账。
顾含青在旁边看热闹。
因为这样,薄谈和追追也熟了起来。
一起吃饭的时候,薄谈问顾含青:“为什么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叫你妈妈?”
没等顾含青回答,追追就说:“因为总会有讨厌的叔叔跟着干妈。”
她说到“讨厌的叔叔”,脸都皱了起来。
非常讨厌了。
薄谈听明白她说的是顾含青的追求者。
他问:“很多是多少?”
追追认真地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头:“1,2,3,4,5,6……”
薄谈瞥了眼顾含青,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这么多?”
顾含青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还行吧。”
追追还在继续数:“16,17,18……”
薄谈挑眉:“这叫还行?”
顾含青:“……”
哪有这么多。
她怀疑追追最近在学数数字,要是不打断,不知道能数到什么时候。
“好了,喝点水。嘴都干了。”她把杯子里的吸管递到她的嘴边。
追追这才停下,咕噜咕噜地喝水。
玩了大半天很累,回去的路上,追追就已经睡着了。
顾含青把追追送回去,交给了程元西。
程元西看到了顾含青身后的薄谈。
顾含青:“介绍一下,这是薄谈,这是程元西。”
程元西:“认识,薄二。”
薄谈:“程三。”
顾含青:“……”
气氛怪异,顾含青瞥了薄谈一眼。
薄谈笑了笑,看了眼程元西怀里熟睡的追追,说:“之前查追追,很抱歉。”
程元西:“没事,我总得看在含青的面子。我把她当亲妹妹。”
又聊了几句,顾含青和薄谈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顾含青坐在副驾,想起刚才,说:“二哥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刚才“薄二”“程三”的,是向来矜骄高傲的薄谈先退了一步,本来她都打算开口打圆场了。
当时她是惊讶了一下。
薄谈勾着唇,漫不经心:“我还能这点眼力都没有?大舅子在给你撑腰。”
这声“大舅子”让顾含青一顿。
“才骗人家女儿叫你干爸,现在又叫人家大舅子,你怎么尽占人家父女的便宜?”
薄谈失笑:“我占的不是你的便宜么?”
顾含青:“……”
正好在红灯停下,薄谈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周末陪我去看看老太太?”
顾含青:“好。”
周末,顾含青和薄谈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这里比较僻静,植被也多,顾含青一来就感觉这里比下面的气温要低一两度,暑气没那么浓郁,还有风吹着,舒服多了。
“这里是个避暑的好地方。”顾含青感叹。
薄谈握着她的手,“你喜欢最近就多带你来。”
顾含青跟着薄谈先去和老太太打招呼。
对老太太来说,热天比冷天好过一点,最近腿不怎么疼了,精神看起来也好了点。
薄谈询问了郑妈老太太的情况,听说老太太有点感冒,他没好气地说:“您怎么还贪凉呢?”
老太太怪郑妈多嘴。
薄谈:“郑妈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医生让您怎么做您就怎么做。”
老太太有些心虚,看向顾含青问:“电影拍完了?”
突然被老太太问到,顾含青坐正了一些。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是那种气势还在,不怒而威,那双眼睛仿佛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人看透。
每次在老太太面前,她都会有一点紧张,人不自觉地会坐得更端正。
她回答:“拍完有一阵了。”
老太太:“上星期小月来,还陪我和郑妈一起看了你的电影,拍得不错。”
聊了几句,顾含青发现老太太是真的看了,有点诧异。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说:“还是年轻人的手腕漂亮。我这里有样东西,你戴着应该合适。”
老太太让郑妈去拿。
很快,郑妈拿来了一个精致的黄花梨盒子,大概巴掌这么大。
盒子打开,里面是只玻璃种翡翠手镯,非常通透。
顾含青不懂翡翠,都能看出来这质地市面上很难见到。
她哪里敢要,说:“这太贵重了。”
“我留着也是放在那里,还是年轻人戴着好看。”在老太太眼里,这好像这是件很普通的东西。
给她她也不敢戴。
顾含青正要继续拒绝,薄谈开口说:“老太太给你,你就拿着。她的好东西多的是,不差这一两件。”
老太太没好气:“多也经不住你造的。我那青花瓶不就是你打碎的?”
薄谈笑了笑,说:“我五岁砸的,您还念念不忘呢。不是挨了您一顿揍?”
老太太轻哼。
顾含青听得想笑。
薄谈又对她说:“收着。老太太的都是好东西。”
“谢谢老太太。”顾含青决定先收下,私下再和薄谈说。
之后,她离开,留他们单独说话。
顾含青走后,薄谈看着老太太,笑了起来。
老太太:“笑什么?”
薄谈:“我要是没记错,这是您的陪嫁吧?”
老太太:“我还不是看你之前一副没家回的样子可怜。”
郑妈在旁边笑。
薄谈:“您和郑妈整天就看我的笑话。”
老太太:“我说过,你一辈子单着也行。”
薄谈失笑:“那可不行。”
顾含青这边出来后去薄谈房间窗前的池塘转了转。
这里夏天的景致和冬天的时候很不一样。
池塘里开着粉色的荷花,有蜻蜓落在上面。冬日里香气浓郁的腊梅已经没有了,竹子芭蕉葱郁茂盛。
这里竟然还有棵不大的桃树,大概冬天的时候只有枝干,被她忽略了。
桃树上已经结了桃子,就是不怎么大。
顾含青余光看到回廊那边有人走过,抬头看了一眼,是薄诏。
薄诏也看到了她。
目光对上,顾含青打了声招呼,叫了声“大哥”。
薄诏点点头,然后走了下来。
顾含青有点莫名。她和薄诏不熟,唯一说话多的那次还是当年薄诏找上她,让她劝薄谈。
那次还不怎么愉快。
她看着薄诏走到她的面前,不知道他找她要说什么。
薄诏开口:“当年我虽然是爸爸的说客,但其实是支持薄谈的。”
从薄谈的口中,顾含青知道他们兄弟的关系不错,当年薄谈去英国也有薄诏帮忙。
“那为什么还要劝他?”她不太明白,觉得很矛盾。
薄诏:“我们父母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就是我们父亲的错。我想像薄谈那样,但是又受父亲的影响,接受着他给的一切。其实我和薄谚一直都很羡慕薄谈。薄谚从小就很崇拜他,想成为他,但是没有成功。”
顾含青这才明白,薄谚对薄谈的态度来自从小的崇拜。
她有点理解薄诏的意思了。就是,他选择接受了他们父亲给的财富、权势,就要听他的安排。所以他们的父亲让他来劝薄谈,他就来了,需要交差,但他心里是支持薄谈的,最后还帮了他。
支持薄谈就是他内心深处对他们父亲的反抗。
薄诏又说:“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找薄谈当靠山。那次你拒绝劝薄谈,我就对你改观了。你能支持他,说明你是真的喜欢他。”
最后一句话让顾含青有点不好意思。
薄诏说完就走了,顾含青也对他有所改观,也更加理解他和薄谈之间的关系。
之后,顾含青回了房间。
郑妈送来了消暑的甜品,是照着她的口味做的。
顾含青吃完没多久,薄谈回来了。
她和他说了遇到薄诏的事,还有薄诏说的话。
薄谈:“也就是从那件事开始,他发现管不住我们了。”
顾含青知道“他”指的是他们的父亲。
薄谈又说:“大哥还在我面前夸过你。”
顾含青有点不好意思。
她看到摆在桌上的黄花梨盒子,想起那只手镯,说:“这手镯太贵重了,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收。”
薄谈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手镯。
通透的玻璃种翡翠在他的手中泛着光泽。
他握住顾含青的手,把手镯套进了她的腕间。
纤细的手腕间戴着翠绿的镯子,衬得皮肤更加细腻。
薄谈欣赏着,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戴着这么好看,收了。”
不等顾含青说什么,他拉着顾含青出了房间。
他们绕过围墙,走向了围墙另一边的房子。
薄谈打开门,带着顾含青走了进去。
“记得这里么?”
顾含青点头:“是你母亲的房间。”
当年,她来过这里一次,是被他突然叫来的。
他们在黑夜里相拥坐在书桌前的地面上,用手机的灯照着书架,宛如在数星星。
他们还把这边当成了告解厅,说着心声。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和她记忆中还是一模一样。
看到那一整面墙的与天体物理有关的书籍,顾含青很感慨。
“你现在这样,你的母亲一定很欣慰。”
薄谈“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手。
顾含青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腕间这只镯子上。
薄谈看到,笑着说:“这可是老太太的嫁妆,你收了就是要把人赔给我的。”
顾含青听到这是老太太的嫁妆,吓了一跳。
薄谈半真半假的语气让她分辨不出真假。
“真的假的?”她问。
薄谈看着她惊讶惶恐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调侃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收?也不怕把自己抵进来。”
顾含青:“……”
不是他叫她收的?
“所以这真的是老太太的嫁妆?”
在她的注视下,薄谈点头。
老太太的嫁妆,顾含青哪里敢戴,要把它摘下来。
薄谈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摘,然后把她拥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顾含青的两条手臂被他箍在两边。
她动了动。薄谈耍赖似的不松手,整个人的重量都快压倒她的身上了。
这让她更加担心把镯子弄坏。
薄谈叹了口气,就在顾含青的耳边,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我都三十了。青宝,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家?”
顾含青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意思,整个人顿了顿。
薄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手依旧搂着她。
他接下来说得更加直白:“嫁给我?”
顾含青愣住。
她想起纪书桐和她说过的话,薄谈是考虑到和她的以后的。
讶异之后是欣喜,然后,更加复杂的情绪接踵而来,担忧、压力、不安……
“可是——”
像是知道她在忧虑什么,薄谈说:“我今天是带你来见家长的。”
怪不得薄诏会过来跟她说那些话。
薄谈:“老太太、大哥、郑妈,还有我母亲,这四个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老太太、大哥和郑妈,你今天都见到了,他们都很认可你。这是我母亲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向他透露心声的地方。在这里的他展现的是坦率、赤忱的一面。
薄谈继续说:“至于我爸,我是不在意的,但我怕你在意。大哥今天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他每说一个字就把顾含青心里的担忧、压力、不安消除一点。
等他说完,她的心里只剩下感动、惊喜和爱意。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上。
薄谈搂着她的腰,任她抱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怎么不说话?知不知道我现在多紧张?”
像是怕她不信,他拉下她的一只手放到胸口。
顾含青感受到了他心脏的跳动,确实很快。
“你紧张什么?”她声音闷闷地问。
他可是薄谈,怎么会紧张。
薄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怕你不答应,对我没信心。”
顾含青:“那我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薄谈垂眼看了看怀里的人,手臂用了点力,“那就过段时间再求,跟你一直这么耗下去。”
顾含青被搂得腰间发紧。
“嗯。”轻轻一声,飘了出来。
薄谈停顿了一下,轻笑问:“‘嗯’算什么?跟我一直耗下去,还是答应了我的求婚?”
顾含青稍微侧了侧头,看他,脑袋依旧枕着他的肩,眼睛里隐隐有水光。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的,我要听你亲口说。”
顾含青凑到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认真地说:“薄谈,我嫁给你,我们结婚。”
我对你有信心。
我相信我们会圆满。
两人十指相扣,从薄谈母亲的房间里出来。
还是大下午,阳光很烈,有蝉在叫。
他们不再需要黑暗的遮掩才能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不再需要走出来时忘掉。
他们可以在光明里坦诚相对,然后牵着手,步入另一段灿亮的人生。
身后的不是告解厅,是见证他们的殿堂。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孟戚漾是知名作者,小说本本卖版权,书里的深度专业知识全靠和各行各业的精英date了解。
那些男人总是在她的面前得意地彰显自己,然后满意地收获她崇拜的目光,再莫名其妙地联系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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