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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怂娇妻冷丈夫(拐浅兮)


小家伙抱着哥哥的小腿,卷着哥哥的一条腿玩。
“今天检查的那些地方,都是平常我们不挖的地方,很浅,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平时挖的那个洞更深,被用木板挡住了,检查不到。”
听秦宵这么说,姜棠心里一跳,眸子瞪大,“那不是很危险,都不敢让安全员检查。”
秦宵拽着腿上的拖油瓶,做到女孩儿旁边,声音低沉,“嗯,虽然允许私人煤窑,但是国家照样有一套安全标准,若是达不到标准就会直接查封。”
他盯着女孩不可置信的眼神,唇角扯了扯,“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一个私人煤窑工人的工钱比国家管理的煤厂正式的职工工资还要高。”
男人的黑眸盯着女孩,里面暗沉沉的一片,带着无波无澜的狠绝,“这里面有一部分,都是卖命钱。”
姜棠心里缩瑟得厉害,指尖不停的扣着手,她眼睛反复的眨了眨,还是掩盖不住从心里涌出的恐惧,姜棠声音低低的,“那……秦宵,我们不干了,回家不行嘛?”
一天十五块钱,随时都面临危险,这一点儿也不值。
她转头仰起脸,盯着旁边的男人,乌黑的眸子都带上了水汽,“你可以做别的,不危险的事,这个不做了。”
这种连检查都要遮遮掩掩应付了事的煤窑,时时刻刻都是危险。
盯着女孩天真的面庞还有泛着红的眸子,秦宵指尖痉挛一瞬,没控制住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轻叹一声,声音嘶哑得厉害,“还不行,我现在除了有体力,不知道能做什么。”
姜棠咬了咬唇,“家里不是还有钱嘛,从姜家要回来的钱,还有这两天你做工的钱,我这里也有一点,你可以做别的,就是去做生意也好,总不会比这更危险的了。”
姜棠有些后悔,皱了皱鼻子,“我应该早一点问你的,今天我都在她们家里看到县委和安全员了,如果知道他们隐瞒的事,肯定当时就可以揭穿他们。”
“他们宁愿多给点工资,都不愿意把安全隐患去除,为什么。”
秦宵低笑,“我就做十来天,之后再也不做了,成不成。”
为什么?赚钱的事,谁也不想耽误,安全问题永远都存在,一旦发现就要停工,检查等到问题全部解决之后才能重新开工,那得让这些人少赚多少钱。
对来检查的人员,只能做到最大限度的欺瞒。
姜棠眨了眨眼,有些难过,“我今天一天就赚了六十块钱。”
她把钱拿出来捏在手里,“可是,心里闷闷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了。”
原本挣到钱的喜悦,现在被完全吹散。
秦宵盯着女孩儿手里揉得皱皱巴巴的钱,大手覆盖住女孩莹白的小手,把她攥紧的指尖轻轻掰开,把钱拿出来,认认真真捋好。
“这是你辛苦挣的钱,属于你。”
“至于他们,早晚都会有出事的那一天,别担心。”
姜棠眼尾都泛着红,可怜兮兮的盯着秦宵,“可是要是出问题了,那是要生命作为代价的。”
小姑娘心太软,道德感太强,明明是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现在小脸丧丧的,一点儿也不高兴。
秦宵天生冷清薄凉,只想在意自己该在意的人,不管别人死活。
可女孩儿都要难过得哭了,他却只后悔不应该和对方说这件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妥协道,“等这次我们做完,带你去举报。”
别掉眼泪,看得刺眼。
姜棠委屈巴巴的,“不行,那你还要做十天左右,危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姑娘现在是不怕他了?
秦宵焦头烂额。
“现在不可以,要避开老板才行,不然……”他盯着小姑娘恐吓,“不然你不怕他们报复你?到时候把你手脚都打断!”
男人的声音阴森森的,吓得姜棠抖了抖,止不住的打嗝。
秦宵眼神幽深,盯着姜棠,“而且,煤窑里少说几十口人就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若是去举报了,他们要怎么生活。”
秦宵的话戳进姜棠的心窝。
她心里酸涩,秦宵说的是对的,如果真被举报,这个煤窑肯定面临停工,而且一经发现,影响范围肯定扩大,到时候不是一个煤窑的事,开始全面检查,私人煤窑都停工了,这些赖以生存的人,又怎么办。
盯着小姑娘纠结沮丧的小脸,秦宵唇角勾了勾,轻呼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弟弟,“初阳,困不困?该睡觉了。”
秦初阳蹭着亲哥的裤腿,站起来。
小手握着嫂嫂的手,声音软软的,“嫂嫂,睡觉觉。”
姜棠缓了缓深神色,朝着小家伙露出勉强的笑脸,轻轻点头,“嗯。”
她抱着小家伙,仰脸盯着秦宵,声音弱弱的又带着无尽的渴望跟力量,“如果能有工作,让大家不用这样拼命,就能挣钱养家糊口就好了。”
女孩的眸子水润润的,里面全是期许。
秦宵默了默,垂下黑眸,拳头攥紧,从胸腔里滚出一声“嗯。”
姜棠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色,翻身上床,睡到最里侧。
小家伙趴在床边,盯着亲哥,“锅锅,你先睡!”
他要睡外面。
昨晚煎熬的记忆席卷而来,秦宵站起身,二话不说把弟弟拎上床,然后关上灯,自己上床睡在最外侧。
秦初阳还想要抗议,被秦宵一条手臂压住挣扎着动也动不了。
只能泄气的瘫在床上。
姜棠盯着兄弟俩的这一套组合拳,懵懵的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灯已经被关上,昏暗的环境下,小家伙到处扑腾,也飞不出亲哥的手掌心。
他歪着脑袋看向姜棠,“嫂嫂,窝明天要寄几睡一张床,你跟锅锅睡好不好。”
“锅锅帮我铺床!哼!”
小家伙童言无忌,却惹得姜棠脸颊红扑扑的,心里郁结的情绪都散去不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闭上眼睛装睡。
嫂嫂没有回答,哥哥也不理他,秦初阳翘着小嘴,“哼!我明天要去和磊磊哥哥一起睡!”
说完之后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还是没有人回答他,小崽子自闭的闭上眼睛,气呼呼的睡着了。
姜棠照常起了个大早。
先给秦宵下了一碗面条。
又把昨晚泡好的银耳做了银耳汤,盛进保温杯里。
秦宵吃完面条就要走,姜棠把保温杯递给他。
“这是昨天我给要的一个保温杯,保温效果应该还不错,不过银耳汤凉了也好喝,你带走。”
秦宵垂眸望着小姑娘拿着一个比她小手还要大的保温杯,这里面是为他准备的东西。
他嫂子有些哑,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怎么想给我准备这个?”
小姑娘眉眼带笑,“煤窑里面的环境改变不了,长时间待在里面肯定很危险,给你做了银耳汤带着,不知道有没有用,清肺解毒。”
简简单单的话重重的敲打在秦宵的心上,胸腔里热意四散,难言的情绪涌遍全身。
他接过保温杯,认认真真的系在腰间,喉咙滚动,“我走了。”
第一次认认真真说要走的话,像是离家的男人对妻子说的。
姜棠愣了愣,抬眼看向男人眼底,轻轻点头,“嗯……注意安全。”
秦宵转身阔步离开。
姜棠看着他高大宽广的后背,手悄悄抚上心脏的位置,垂了垂眸,低着脑袋回到帐篷。
秦宵身后,王其磊跟张和田追上他。
王其磊眼里全是憧憬,“宵哥,我以后也要讨一个媳妇儿,在我去挣钱的时候能送我离开,想想就幸福。”
有人舍不得自己离开该多美好。
王其磊笑了笑,他媳妇一开始也这样,不过现在一般给他做了早饭,就回去睡回笼觉了,他也不知道嫂子能坚持多久,估计现在正新鲜呢。
秦宵面无表情,但是面部柔和了很多。
王其磊盯上他腰间的保温杯,一脸疑惑,“宵哥,你这拿的是啥?水壶?”
秦宵粗糙的大掌贴上金属外壳,眉眼微低,唇角不受控制的扯了扯,“她给我做的银耳汤,说是清肺解毒。”
她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王其磊妒忌到面目全非。
“呜呜呜,嫂子对你也太好了吧!宵哥。”
他贴在秦宵旁边,“嘿嘿嘿,宵哥,给我喝一口尝尝呗。”
嫂子做的好东西,还清肺解毒,一看就是担心宵哥在煤窑里不舒服,特意给他做的。
味道肯定很好。
秦宵手握住保温杯,低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明明没说什么,王其磊莫名感觉到一阵杀意,浑身颤抖了一下,连续后退好几步。
咽了咽口水,慌乱的摆摆手,“呵呵,不……不用了,嫂子特意给宵哥准备的,我刚刚开玩笑呢。”
边说边退到张和田后背,避开他宵哥要抽人的眼神。
秦宵收回视线,手握着保温杯,走在前面。
盯着前面重新恢复温度的背影,王其磊顺着胸脯大喘气。
“唔,哥,刚刚宵哥吓死我了。”
张和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活该。”
都说了是嫂子特意给宵哥做的,还不知死活的上去挑衅,心眼真大。
张和田盯着前面的背影,看着宵哥爱护般的一直时不时碰一碰腰间的保温杯。
眉眼温和,他们宵哥这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要栽了。

时间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去, 临近煤窑工期结束的前一日。
一大早,秦宵吃完了早饭,腰间系上姜棠给他准备的汤, 阔步离开,刚去上工, 姜棠送他离开之后,打着呵欠回到帐篷, 进门看着住了许久的帐篷, 开始慢吞吞的准备一点点把东西都收拾好。
没一会儿, 秦初阳醒了,窝在被窝里打着呵欠, 迷迷蒙蒙的喊人,“嫂嫂~”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着像是在撒娇, 可爱极了。
姜棠叠着衣服, 笑眯眯的乐, “初阳,我们明天就回家喽, 开不开心。”
秦初阳在床上撅着小屁股睁着大眼睛乐呵呵的,“嗯, 开心, 嫂嫂, 回家家。”
姜棠叠好了衣服, 走到床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明天回去肯定会对上姜家,也不知道家里被姜家人破坏成什么样了, 希望不会太严重。
不过, 这次和秦宵一块儿回去, 姜家人再怎么厉害,也惹不起秦霞。
有秦宵在她不怕姜家。
大不了就让秦宵又把姜家砸一道,谁怕谁,等她有钱了就搬去城里,远离姜家那一大家子。
她现在手上有些钱,再挣一些没准就能在城里买房子,姜棠不确定现在城里房价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五里村。
想到这里,心绪渐松,抬手牵着小家伙的小手让小家伙跳下木板床,拍了拍小家伙的小屁股,“洗脸脸,一会儿帮嫂嫂把东西收拾一下。”
反正明天就要走了,提前收拾好一些物品,不要的东西也都扔了。
秦初阳喜滋滋的去洗干净脸,回来小家伙屁颠屁颠的给姜棠帮忙。
把帐篷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姜棠轻笑,眼底带着一丝怀念,记得刚来的那天,这个临时住所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一点儿家的样子都看不到,现在居然还能收拾出这么多东西,还有些温馨得让人舍不得。
收拾了些东西,她拍了拍手,拿了小板凳坐着歇息了一会儿,小家伙站在她腿边,手托着小脸,乖乖的。
临近中午,姜棠牵着小崽子照例去了平房那边,想着这是最后一天,她弄些好吃的。
冰箱里的东西挑了挑,把冰箱里的鱼拿出来。
仔细琢磨着今天应该做点什么好吃的?
她正在考虑。
门外有开门声。
姜棠偏过头往外头看过去。
就见孙丽跑过来,脸上着急忙慌的盯着她。
姜棠心里突地浮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孙丽喘着气,慌忙道,“姜棠,秦宵出事儿了!”
姜棠的碗应声撞击到地面,霎时之间四分五裂。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歪着脑袋愣愣地重复问了一遍,“丽姐,你说什么?”
孙丽吞了吞口水,有些抱歉,走到她面前,“煤窑里塌陷了一块,压了几个人,秦宵就在里面。”
她虽然觉得抱歉,但是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他们正在被送去县城医院,我……就想来告诉你一声。”
姜棠耳蜗有瞬间的耳鸣,腿软得厉害,心脏紧缩着,她喃喃开口,“严重吗?”
孙丽低着头,“送上车的时候,还没有意识。”
姜棠整个人僵在原地。
“呜呜呜,嫂嫂,我要锅锅。”
小家伙突然哭丧起来,小跑进厨房,可怜兮兮的盯着她,他听到哥哥出事了。
小家伙害怕极了。
姜棠反复眨了眨眼,把眼底的雾气快速消散,走上前牵着小家伙的手,深吸一口气,迅速做了决定,“丽姐,我回家拿东西,之后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这时候孙丽哪里能不答应,有些担忧,“可以,不过姜棠,你没事吧?”
姜棠脑子木木的,什么都没有想,只条件反射的做反应,牵着小家伙就往家里跑。
更忘了要安慰泪眼汪汪的小家伙。
忍着腿部的酸软,一路跑到帐篷,姜棠喘着气翻箱倒柜的把所有钱度拿上,抱着秦初阳就往外跑。
她的脑子仿佛程序化了,机器人一样做着应该做的事,其它的所有感官一片浆糊,什么都没有想。
秦初阳窝在她怀里乖乖的贴着她一动不动。
大眼睛红通通的,全是恐惧,但是也乖乖的不惹麻烦。
刚跑到大路孙丽准备的车就停在那里,姜棠直接上车。
她的身上狼狈极了,脚上全是混乱中踩下的泥泞,鞋子脏兮兮的,身体酸疼得厉害,因为僵硬的机理被强制启动工作一般,酸痛极了。
手还抱着秦初阳,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嗓子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麻烦……你开快一些。”
她感觉到搂着的小家伙小身子一直在抖,小家伙很害怕。
顿了一下,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初阳,没事儿的,别担心。”
秦初阳瘪着小嘴,眼睛红红的,仰头委屈巴巴的望着她,“呜呜呜,嫂嫂,我想哥哥。”
姜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涌出来的酸意,“哥哥就是去医院一次,不会有事的,乖啊。”
秦初阳小脸皱着,眼泪汪汪,“不去医院,嗝……去医院会死的。”
姜棠只能轻哄,“不会的,我们治好病就回来了。”
“然后我们以后都不做危险的事了,我们回家。”
“以后哥哥要是再做危险的事,我们就骂他好不好,这一次,如果他好好的,那我们就大度一点,原谅他。”
怀里的小家伙声音恐惧,“才不是,嫂嫂,爸爸去医院之后,我就没有见到过爸爸了,然后他们都告诉我,爸爸没有了。”
“不要锅锅去医院好不好。”
爸爸也是去医院就没有的,他怕哥哥也没有了。
姜棠僵住了,她没有想到,小家伙才四岁,他爸爸没的时候也不过才三岁,应该是所有人都以为小孩子不记事的时候,小家伙既然记得清清楚楚的,害怕哥哥也没有了。
不许人去医院。
姜棠只能把小家伙紧紧的抱在怀里,祈祷秦宵不要有事。
“哥哥就是去看看,我们马上过去就能看到他没事儿的。”
秦初阳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尊的吗?”
姜棠勉强扯出笑,轻轻点头,“当然了。”
那个男人那么高那么壮,肯定会没事的。
小团子在她怀里抽泣,姜棠自己都六神无主了,只能胡乱的安慰怀里的人。
汽车一路疾驰到了县城医院,姜棠抱着小家伙就往里冲。
在门口见到了张和田。
“嫂子。”张和田看到姜棠,立刻走上前,脸上带着疲惫和担忧。
姜棠怀里抱着人,哽了哽道,“怎么样?”
她心里害怕极了,居然害怕从张和田的嘴里听到答案。
张和田低着头,眉头紧皱,“宵哥还没醒,现在进手术室了,他被压到了,现在还不清楚具体哪里最严重,只能等。”
他抬头看着姜棠,“走吧,嫂子,我先带你过去。”
姜棠被他的话砸蒙了,呆呆的跟在他后面,机械的往前走。
明明之前就知道很危险的,明明知道不安全的。
她一阵恍惚,跟着张和田走到手术室。
“嫂子,宵哥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现在这样苍白的宽慰安抚不了姜棠。
她呆呆的望着手术室的门,八十年代县城的手术室环境照样简陋,更让她多了一丝恐惧。
秦宵早上还和她认真告别,明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就出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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