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玉眼神闪烁,身侧的火塘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音。
气氛骤然沉默下去,阿古苏像事不关己般,只是凝神火塘的火焰。
纪红溪站直身体,他走到陆韵身侧,慵懒的野兽就在苏醒的边缘。
空气近乎凝固,感受着对方晦涩不明的想法,陆韵也只是站在原地,神色自若。
一股危险的气息逐渐降临。
知晓部落秘密,却没答应对方交易的人能安全离开这座山脉吗。
答案怎么看都是否定。
“阿娘,阿爹当年也是这样吗?”
背对几人的阿古苏的插话,打破僵持的双方。
阿古玉一愣,她的脸上出现柔和的色彩,眼里的光亮有些恍惚,良久,她长叹一口气。
“当年你阿爹也是这般,不愿意配合我当我的夫君,骄傲又固执。”
提起自己的夫君,阿古玉硬朗的棱角在融化,双眸中的暖色柔柔的,那是极深的情意,纯粹而干净。
“然后呢?”
阿古苏状若好奇的问着。
“然后……我用真诚打动了对方。”
阿古玉笑了,她瞥着自己的女儿,算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是我强求了。”
她又后退一步,火塘中绿色的火焰,在这一瞬似乎明亮不少。
见此,陆韵挑眉一笑。
“等要事结束之后,我会再来这里一趟,且……带着属于我藏剑宗的答案来。”
藏剑宗!
阿古玉眼里有着惊讶。
她重新打量两人,都是剑修,剑意凌然,看起来是不好相与的模样。
可偏偏傻乎乎掉进这山脉中,若非他们,这两人早就被兽族的人抓过去,估计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她还以为这两人是什么小门小派的存在,结果是修真界中第一剑修门派。
阿古玉很庆幸她没有真的强来。
“好,我信你们。”
陆韵秀目明亮,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
“我们该告辞了。”
她也没逗留的想法,从这里去中陆后,还得寻找师父,耽误不得。
“好,我送你出去。”
阿古苏揽下这责任。
“稍等……”
阿古玉却喊住两人,她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决然走到火塘边上。
手指出现木质化,然后从火塘中捞起一朵小小的火焰来到陆韵的身边。
在陆韵惊讶的眼神中递过来。
“这是我们青木族的礼物。”
没说什么作用,可看阿古玉那郑重的表情陆韵就知道,这份礼物怕是不得了。
她没有犹豫,将左手伸过去,接触火焰的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传来一阵灼烧感。
火焰铺盖在手掌上,自虎口处,刺痛感传来。
陆韵见到,自己肌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蠕动,墨绿色像是血管般,并不难看,反倒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分妍丽的痕迹,衬托肌肤更加莹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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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阿古苏她们身上的树木图腾不一样,这是一根藤蔓。
藤蔓根部自陆韵腕骨处起,绕了一圈后,攀爬到陆韵的虎口处,藤蔓枝干光滑,长着小小的叶子。
在藤蔓最顶端处,也就是虎口的地方,盛开出一朵碧色的花朵,一如阿古苏的眼睛,美丽而娇柔。
陆韵数了数,一共五片花瓣,浓郁的生机藏在那花朵中,让人垂涎。
陆韵的身上有了一种草木的香气,清醒的似雨后山林。
“我们部落图腾是青木。”阿古玉指了指自己腰上的那图腾,笑语晏晏的:“可很少有人知道,青木还有一个伴生物,便是碧生藤。”
“我青木族掌古蛮山脉生气,而这碧生藤疗伤圣物,陆姑娘若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催动这图腾为你疗伤。”
阿古玉盯着那朵花,后续话没说陆韵也懂。
五片花瓣,能使用五次。
有次数限制,可也足够大手笔。
陆韵看着自己的左腕,稍微上方一点挂着檀木珠串,优雅的檀香和青木香结合在一起,很是好闻。
下一点,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千秋钟印记,这是阿梨给的。
再往下就是那像手链一般缠绕一圈的碧生藤。
几样东西交叠在腕上,并不凌乱,反倒融洽的结合在一起,有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陆韵动了动手腕,没什么感觉。
“多谢族长。”
少女的目光灼灼如暖阳,让阿古玉在其中看到他们渴求已久的希望。
“好,一个月后,我等你们。”
阿古玉笑笑,示意阿古苏带他们离开。
有阿古苏领路,出去的路格外顺畅,一路上阿古苏说了不少事情,都是关于青木部落的。
等从那厚重山林中再出来,看着广阔而无遮掩的世界,有种鱼入大海的自由感。
“这里好像是我们掉下来附近。”
旧事重提,纪红溪笑的妖孽,他对陆韵挤眉弄眼一阵,然后掐诀让琉璃血变大。
待两人都站稳后,便往中陆而去。
这一赶路,就是七八日,哪怕有清尘诀在,两人身上也有中风餐露宿的沧桑感。
中陆无主且保持着诡异的和平,南山墓在中陆的事情,所知人不多。
没有千秋钟,南山墓就算是挖空了,也和普通山体一样,所以空蝉教从不惧怕有人觊觎南山目的秘密。
他们这会来的,就是南山墓所在的华云城。
在中陆,华云城算是大城之一,街道上繁华热闹,人来人往中,不乏修士和魔修。
那些魔修都不遮掩身份,在街道上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在中陆,拳头硬才是道理,你要是足够厉害,不管是修士还是魔修,你都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烧杀抢掠也没人搭理你。
而这种事情,对于脾气诡谲残忍的魔修而言,最是顺手不过。
反倒是正道门派的弟子来到中陆后,会稍微低调一点。
收敛着气息,陆韵依旧背着无拙,站定在一处府邸门口,抬头可见门匾上“风府”二字。
陆韵和纪红溪眼神碰上,就知晓彼此想法一样。
这风府二字,出自自家师父手里,且这看似普普通通的门匾上,藏着一道狠厉的剑意,也是他师父的。
若是有人上门找事,这剑意可不会留情。
两个徒弟和云天同出一源,站在这门匾上感受的反而更清楚。
那浩然剑意,可撼乾坤,云天没有留有余地,估摸着风府和云天关系不错。
也对,毕竟师父可是说了,让他们来了就在这里等他。
“两位贵客,这边请。”
有人匆匆而来,步伐着急,表情恭敬,看那穿着打扮和气度,该是府中管家吧。
“两位贵客,小的得家主赐‘风’姓氏,单字一个‘环’,贵客喊小的老环就行。”
听是这么听,可陆韵和纪红溪不是不懂事的人。
“环叔。”
两人嘴甜,风环脸上笑意更真。
他应了一声,带着两人前往中堂,那里有人早已经在等待,且人数不少。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长相肃穆,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修为在出窍前期,看身上灵力波动,应该是刚突破不久。
再看四周,乖巧坐着几个小辈,该是风家儿女。
“两位贤侄,你们终于来了。”
风宽笑脸足够真诚,两人刚走进来,他就起身快走几步来到两人面前,拉住两人的手。
这股劲太过了,让陆韵有了一种危机感。
“风家主好,不知师父现在何处?”
她试探着问着,目光正在和纪红溪交流,紧接着就见到风宽那愈发热情的眉眼,陆韵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
以云天的性格,估摸留了大坑在这里等着他们。
“云道友云游还没归来,不过也快了,两位贤侄暂时先在这里住着。”
风宽表情过于慈祥,像个宽厚的长辈,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来,陆韵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对了两位贤侄,我这里有一封云道友留给两位的信。”
预感成真的那一刻,陆韵也只能将信封打开,本是平静的脸上有了波澜。
纪红溪也凑过来看着,随即笑了。
“师父真会开玩笑。”
“治病这种事情适合三师弟才对,我和小师妹可不善此道。”
信中信息简单粗暴,说是风家主母得了一种怪病,让他们两人想办法帮一帮。
要打架行,治病救人不是为难人么。
“这话我也说过。”
风宽见到两人的表情,攸的苦笑一下,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有了落寞,提起自己妻子,那眼里的脉脉温情不似作假。
“可云道友说,等两位贤侄看到这封信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云天几个徒儿他知晓,那个神医谷的传人白药,在医药上的造诣让多少人望其项背。
他本是想在云天面前讨个人情,沾沾神医谷的光的,可云天在看了他妻子一眼后,就执意让陆韵和纪红溪来。
两人虽然以道友相称,可华云城一个风家家主,怎么比得过藏剑宗一峰之主的长老啊。
也只能藏着心底那些苦涩,希望陆韵两人能给他一个奇迹,可现在,这奇迹没有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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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韵问着,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家师父在玩什么游戏。
“嗯,有小半年了,华云城有名的大夫我都请过,可是没一个人能治好她的。”
风宽摇头,眼神中有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倦怠感。
陆韵能感受到,对方似乎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他们的身上,而师父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让他们来,怕不是无的放矢。
“那我们可否先去看看?”
纪红溪接话,他眯着眼,从中堂中另外三人身上扫过。
一男两女,长相都和风宽有一定的相似处,脉血关系无疑。
可提起风夫人,这三人的表情却并不一致。
长子风绍面带担忧,二女风希面无表情,三女风娆撇嘴不屑甚至眼带恨意。
这两个女儿的表现,可不像是自己母亲病重该有的样子,反倒是透着漠不关心在。
心中嘟囔着,纪红溪笑的花枝招展,对着两个姑娘抛个媚眼。
于是风娆红脸狠狠瞪了纪红溪一眼不敢看了,而风希的眼睛就像是黏糊在纪红溪脸上般,逐渐炙热。
眼见自家师兄又在释放自己的魅力勾搭人,陆韵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绍儿,你和妹妹带着两位贵客去你母亲院子里一趟。”
风宽吩咐着,风绍积极走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了几步,看向陆韵欲言又止。
那目光是放在无拙身上的。
他是知道今日有贵客来,而且是两个剑修,本想着就是那种三尺青锋,谁知道陆韵会背着这样的重剑。
显眼又让人心生惧意。
无拙剑意虽然内敛,可早就沾过血,且死在无拙下的也不少,仔细感受,也是能感受到无拙上的煞气的。
而去看一个病重的人,带着这种杀器过去不大好,奈何是贵客,父亲也吩咐过,千万不能得罪了。
这就导致风绍此刻的为难。
好在陆韵看懂的对方的暗示,她道一声抱歉,将无拙收起。
“装模作样。”
风娆小声嘀咕一句,可在场的谁耳力不好,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纪红溪脚步一顿,随即落后一步,陆韵主动上前跟在风绍身后,一双清冷的眼望过去,风绍只是微笑继续领路。
陆韵留下空间给纪红溪去打探消息,她观察风绍,在对方的身上,陆韵感受不到任何凌厉的气息,整个人是温和,不,该说是柔和的。
就像是一根荆棘,摘下所有的棱角,服帖趴在地上。
古怪的感受。
陆韵目不斜视跟在人身后,按照那位风家主对风夫人的在乎,她本以为对方住在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可哪知越走越偏。
“母亲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这里比较清净。”
风绍解释着。
陆韵点点头,余光就见到纪红溪带着那两个姑娘和他们拉开很远一段距离。
对方有意将声音放低,她不刻意去听,是无法知晓那两人在交流什么的。
陆韵目光从风绍耳朵上略过,有那么一瞬,对方的耳朵上聚集着一股灵力,可很快消散。
就像是想去探听,最终放弃的矛盾心思。
刚来风家不到半个小时,陆韵就感觉这风家的情况很复杂,水深而浑浊,谁也不知道这水里到底有这些什么。
那信上虽然没什么暗示,却的确出自云天之手。
就算师父想坑他们,也不会拿他们的小命开玩笑,这般想着,陆韵稍微心安。
“到了。”
风绍推开一个门,还只是院子门,陆韵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隐约中又夹杂些许腐朽的气息。
她脚步一顿,抬眼看向院子里。
花草很多,但大多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有一些新载重的,看一眼陆韵就知道不可能养得活。
“陆姑娘别介意,母亲病重很久,屋子里的气味坑有些不好闻。”
风绍歉意说着,在陆韵看来,对方着实太面面俱到了。
“无妨。”
她跟在风绍身后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有人伺候着,是个丫鬟,坐在床榻边上似乎在打瞌睡,开门的动静惊醒了她,她身体一歪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后,见到来人顿时白了一张脸跪在地上就请罪。
“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
“没关系。”
丫鬟还没说完,风绍就走过去将人扶起来:“你一直照顾母亲,累了也正常,先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宽慰的话,体贴的语气,温柔如水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觉风绍是一个好脾气的男子。
而被风绍那双眼盯着的丫鬟更是害羞着,诺诺应几声,低着头跑出去了。
“啧。”
恰逢剩余三人也到了,见到那丫鬟的模样,风娆意味不明的发声。
“大哥,接下来呢。”
风娆问着,语气一点不关系。
她走到床榻边上,俯视床上那个睡得深沉的女子,眼里都是厌恶和愤怒。
那眼神,绝对不是看一个母亲的。
纪红溪也走过来,相较于陆韵那清雅的青衣,身着红衣的纪红溪像一团火,强行塞在这充满死寂的房间中,很是别扭。
“陆姑娘,纪公子,麻烦你们了。”
风绍作揖,满脸的恳求,他双眼濡慕的看向床上人:“请两位帮帮我母亲,我,我不能失去他。”
许是真情流露,说完这句话,风绍红了眼睛。
“啧,人家还没发话呢,你急什么。”
风娆刺了一句,而看样子这种事情经常发声,风绍也不怪罪,只是宠溺的看着风娆。
“小妹,不得无礼。”
“你管我做什么,反正在我看来她根本不是……”
“风娆!”
被那眼神看着,风娆恼怒极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风希给呵斥了。
敢和风绍对着干的风娆在风希开口后,缩了缩脖子,闭嘴了,就是表情愤懑的很。
风家没有妾室,三人都是风夫人所出。
如今看来,姐妹两人似乎关系更好,且和风绍不大对付,连带着风夫人,两位小姐好像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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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风娆对风夫人的冷漠是表现在明面上的话,那么风希就是静默无声的。
从一进来,她一眼没看过床上的人,或许对方的生死她也不在乎。
“麻烦了。”
风绍歉意说着,脸上因为尴尬而泛起潮红。
那抹红色,来得快去得快。
“师兄。”
陆韵让开位置让纪红溪有足够的空间观察,她见到纪红溪骤然冷沉的目光。
两人的想法应该再度不谋而合。
“我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
风绍见纪红溪沉脸,着急问着,更是抓住纪红溪的袖子。
纪红溪轻飘飘将袖子扯开,脸上要笑不笑的:“让风少爷失望了,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虽说如此,可他的视线在床上风夫人的脸上流连忘返的,莫名带着一股子的痴缠。
“怎么,你也被勾住了。”
风娆的话像是不过脑子般说出口,又狠狠瞪了一眼纪红溪,那样子就是想在争风吃醋般,可另外一人是她母亲啊。
也不能怪风娆这么说。
着实是因为床上的那个昏迷的风夫人模样过于美艳动人了。
那张脸,艳若桃李,灼灼其华,尽管闭着眼,也难掩那天生的绝色,眉眼五官,没有一处不精致,以纪红溪挑剔的眼光来看,也看不到什么瑕疵。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病容,面色红润,一张朱唇泛着健康的胭脂色,水润多汁,看久了,有种让人一亲芳泽的冲动。
特别是对方这么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简直让人心痒痒。
平心而论,这张脸和纪红溪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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