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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她把满满一匣子的珠宝和一大把银票堆到檀五郎面前,满含期待道:“檀郎,你就和我私奔吧,我们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下孩子。一家三口过着快快乐乐的神仙日子,多好。等过了几年,木已成舟,我父母不气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那些金银确实很多,可比起这些,檀五郎更享受所有女人的追捧。况且,只要他真敢带花家的女儿跑,这辈子肯定永无宁日。
面前的花娉婷面容憔悴,已经完全失了初见时的明艳动人。他是疯了才会同意她的要求!
软话是不行了,檀五郎冷下脸严词拒绝:“花大姑娘,你把孩子流掉,回去好好当你的贵女吧。曲某不可能和你走的,你情我愿、逢场作戏的事当不得真!”他怕对方还来纠缠,咬咬牙补充:“我喜欢的人很多,你也只是其中一个,今后别来找我了!”
花娉婷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胡说,你只喜欢我!”
“檀郎,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我父亲才这样说的是不是?”她急切的去拉对方的手。
檀五郎用力甩开她的手:“话说到这个份上,但凡有点廉耻心你都不该来了!”
盯着对方冷淡的脸,花娉婷的眼眸也渐渐冷了下来,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檀郎,你当真不同我私奔?”
檀五郎坚定的摇头,恰在此时外头传来班主的声音:“五郎,沈三姑娘找你,准备准备。”
檀五郎应了声,整理衣裳往外走。
那沈三花娉婷是认识的,当初就和她争檀郎。她盯着檀五郎的身影有些魔楞了:檀郎只能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就在檀五郎将要走出后台时,一直白釉描金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鲜红的血沿着瓷白的面颊蜿蜒而下,他扭头,对上花娉婷扭曲的面容。
“我说过了,你只能是我花娉婷的!”
直到班主发出惊叫,后台陆陆续续围满了人,杀了人的花娉婷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她是世家贵女,对方不过一个低贱的戏子……敢戏耍她!
父亲、母亲、哥哥会保她的!
等花家接到消息时,花娉婷已经在大理寺大牢了。花家父母找到大理寺要求先把人放出来,邢大人只道:“花尚书,你女儿杀了人,认证物证俱在,如何放人?”
“天子脚下本官不敢徇私枉法,令千金已经判了秋后问斩。”
花尚书目露恼恨,质问:“邢溥弼,你还在嫉恨当年冯阁老一案,本官落井下石是不是?”
邢大人不为所动:“花尚书说的什么话,本官依法办事怎么就成挟私报复了?案子是按照大业律法来判的,您若是有异议可去找皇上。”
左右说不通,花尚书甩袖而去。等在监牢看到面色惨白,趴在石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儿时,他心都在滴血。花夫人哭得昏天暗地,质问狱卒究竟是怎么回事?
狱卒如实回答:“花大姑娘肚子的孩子折腾没了,大理寺已经请了大夫来看,喝了药无性命之忧!”
“什么叫无性命之忧,你们这帮狗奴才!”胡夫人气得面容扭曲。
她从未受过苦的女儿啊……
花家人想尽了办法,找关系托人,那大理寺卿邢大人就是油盐不进。花家大哥想了想,提议道:“父亲,邢大人说的对,想救小妹只能找皇上了。”
花尚书无法,只得进宫求见老皇帝。老皇帝接连晾了他三日,坐在清心殿的御椅上把玩着邢大人呈上来的金银珠宝和银票:“这赵修撰有点意思,不到一月,又送来了第二份厚礼。”
等花尚书跪到第五日,皇帝终于宣他觐见。
花尚书跪下就磕头:“皇上,求您看在本官勤勤恳恳为朝廷办事的份上饶小女一命!”他深深伏在地上,只几日,鬓角的白发都多了几根。
显然十分忧心。
老皇帝叹了口气:“花爱卿,朕日夜为国库空虚一事忧心,实在没空理会你这等小事……”
花尚书憋屈:他女儿的命怎么就是小事了?
老皇帝这话不就是变着法的要钱吗?有钱就有空理会他家的‘小事’了?
花尚书深吸一口气:“臣愿意捐赠白银三万两替皇上分忧!”
老皇帝不说话,花尚书咬牙,继续加:“臣愿意捐赠白银五万两替皇上分忧!”
老皇帝还是不说话,花尚书:“臣愿意捐赠白银十万两替皇上分忧!”
够了,做皇帝也要适可而止!
好在老皇帝还没彻底不要脸,慢悠悠笑道:“甚好,朕观大理寺死囚不少,且让邢爱卿挑个十恶不赦、形貌和花爱卿爱女差不多的行刑吧。”
花尚书狠狠松了口气,老皇帝继而道:“刑行后,莫要让京都的百姓再见到花大小姐,否则……”
连连磕头谢恩,并保证一定把女儿送得远远的。
等十万两银子充到国库,他女儿也换出来送出了京,花尚书才反应过来。总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首先为什么赵修撰的乔迁宴上檀五郎会在?他女儿是跟着秦正卿走的,为什么最后和檀五郎滚在了一起?他女儿好好的为什么会杀人?杀人了为什么不是刑部,而是大理寺去拿人?邢溥弼那语气就是引导他去找皇帝,而皇帝明显就是想要钱冲国库!
这么一想、秦正卿、赵凛、邢溥弼、皇帝都很可疑,是谁在设计他们花家?
其实,花尚书想得太深了,赵凛和秦正卿起初只想让花娉婷和檀五郎的奸情当众曝光,然后顺势退亲。
但他们只想了想,然后徐明昌就把檀五郎请到了赵府唱戏,花母极力拉女儿来赵府。先前被花娉婷掌掴的几个女子一路尾随,推倒了临时搭建的后台,并且把奸情宣扬了出去。那长期被训斥的武婢帮助花娉婷卷款私奔后,发现她杀了人,又跑到大理寺报了案。
一切都发生得刚刚好,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是花娉婷和檀五郎咎由自取。
秦正卿却不这么想,他重重叹了口气,朝赵凛道:“我总觉得心下不安,我若不找你,檀五郎和花娉婷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总觉得自己间接害死了三条人命,这些日子总也睡不好。
赵凛临窗饮茶,挑眉:“也是,你若是不找我,应该已经和花大姑娘成亲了。最多头上有点绿,帮别人养儿子而已,一年后说不定能平步青云!”
秦正卿苦笑:“清之何苦这样挖苦我……是我连累了你,这几日翰林院的人没少为难你我……”他知道,那定是花尚书授意的。
“你帮我没得到任何好处,反而……”
赵凛:“打住,请戏班子的银子是你出的,赵府超出的酒钱也是你出的,不亏!”而且,昨日他向邢大人表示府上缺厨子和下人。今日一早开门,府上就来了御厨和两个干活利索的婆子。
他笑容扩大:“九如不必多想,今日府上来了个厨艺精湛的大厨,留下来尝尝?”
花尚书确实一直在找他麻烦,今日下职那会儿还在宫门口碰到对方了。对方一路挡在他的官轿前面,走到挡哪就是不肯让。花府都过了还挡住,等快到赵府时,对方干脆将他的轿子逼停,就是不给过。
赵凛也不恼,掀开帘子下轿,走到花家马车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花大人,下官有几句话想同你说,不知方不方便进去?”
马车帘子掀开,花尚书冷笑看着他:“上来吧!”
赵凛从容的上去,花尚书双手交叠,下巴微抬:“有话就说!”
竟是连赵小可都不喊了,看来是记恨他了!
赵凛:“令千金是往胶州花家老宅去了吧?”
花尚书大惊:“你如何知晓?”娉婷从大理寺牢里面接出来就直接送去了胶州老家,他和夫人怕引人注意都没敢去送。邢溥弼明明说除了他和老皇帝无人知晓,这人从哪里听说的?
赵凛轻笑:“大人,下官还知晓你和夫人之所以如此纵容令千金,是因为在令郎之前你们还曾有一女,因你之过没了……”
“至于什么过错……”
“够了!”花尚书低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骇之言。
他不可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对面的赵凛: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人二十多年前也才几岁吧,怎么会知道他家的隐秘。
而且这个秘密就他和夫人两人知晓!
这人莫不是能同鬼神?
不管如何,是不能再继续为难他了。
花尚书深吸一口气,冷脸一秒挂上假笑:“前几日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狭隘了,赵小可莫要放在心上才是。你我算是同门,今后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本官。”他明明气得牙痒,还是得陪着笑脸说这些违心的话。
谁让他娘的知道他的秘密!
外头传来脚步声,赵宝丫抱着蓝白猫走到书房门口,朝里面喊:“阿爹,花府来人了。”
捏着茶杯的秦正卿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担忧的看向赵凛:“花家此时来人做什么?不会又是来为难你的吧?”
赵凛笑而不语,朝外走去。此时,花府的管家已经到了书房外,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小厮手上抬着两只人高的花瓶。管家朝赵凛躬身行礼,很是谄媚:“赵修撰,我家大人说贵府先前乔迁之喜送的东西上不得台面,特意让小的再送一对价值万金汝窑青瓷花瓶来。望大人如这青瓷一般长青洁净,受人喜爱。”他说着又把手上的食盒呈上:“听说贵府的姑娘喜欢吃点心,大人还特意让小的备下了几样点心。”
“我家大人还说,今后多多往来,莫要生分了。”说完接着行礼告辞。
跟出来的秦正卿看着那人高的汝窑青瓷瓶,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花尚书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日还为难赵兄来着,今日怎么又送礼来了?
瓷器易碎,送一对花瓶是让赵兄小心点嘛?
也不怪秦正卿阴谋论,再怎么他也不会往一个二品尚书来讨好他们这种小官的方面想。
他越想越担忧,饭也不想吃了,就匆匆告辞。
那花瓶太大,放哪都不合适。赵宝丫当心给猫猫打碎了,干脆让她爹把花瓶卖了。
刚送出花瓶没多久的花尚书某日下职回来,路过常去的瓷器铺子时看到又出现在里面的一对大花瓶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着人一打听,才知道赵凛把这对价值万金的花瓶以五千两的价格又给卖了回来!
花了万金的花尚书简直要吐血!
赵凛他娘的状元怎么考的,他送花瓶是让他守口如瓶!
把瓶卖了是几个意思?
花尚书又陷入惶恐不安中……

第90章 90
花尚书时刻担心那天赵凛将他家的事捅出来, 吃不好睡不香。而赵家几人却恰恰相反,自从家里来了御厨后,赵宝丫和赵星河一到饭点就围着灶台转, 恨不能把菜香味都吸进肚子里!
灶房里,赵宝丫站在一边, 眼眨也不眨盯着厨子快出残影的刀工。那豆腐都切出丝来了, 散在水里像是一朵花。她凑到水盆边上, 惊叹:“陶伯伯你好厉害啊,豆腐怎么能切成这样?这是什么菜?”
陶御厨很是骄傲:“这是菊花豆腐, 豆腐要切成丝, 每条丝要粗细均匀且不能断裂。下面不能散, 下水形似一朵菊花, 最是考验刀工。之后再用鸡汤吊味,配以虾仁、青菜、枸杞点缀。豆腐丝色亮酥软, 又有鸡汤的鲜香浓郁,很是美味。”
赵宝丫被说得流口水, 忍不住问:“陶伯伯,这些我能记下来吗?”
陶御厨:“可以, 你尽管记就是。”做菜非一日之功,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记下来也无用。
赵宝丫欢欢喜喜的翻出宣纸和她自制的羽毛笔写写画画:她要全部记下来寄给小姑, 何记的生意肯定会更好的。
陶御厨看着认真的小姑娘和坐在门口帮忙择菜的赵星河,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还以为自己是被大总管发配出来了呢,来的时候一直担心主家不好伺候。现在看来主家人很好,每日对他的菜品赞不绝口, 夸得他满面红光。
等饭菜都上了桌,赵宝丫跑到门口等她爹。申时都差不多过了, 她爹还迟迟没下职。她垫着脚往外看:“星河哥哥,我爹今日怎么这么晚啊?”
赵星河和小黑也站到门口,往来来往往的街道上看:“可能有事耽搁了吧,当了官都很多事的。”
赵凛确实是被耽搁了,不是被公事,是被花尚书半路截住了。
花尚书忧心了好几日,终于决定逮住人问个清楚。他把赵凛请到马车上,开门见山的问:“赵小可,本官送你的汝窑青花瓷瓶你为何卖了?”他蹙眉,脸上带了明显的不愉,大有对方不说清楚就捅人的冲动。
马车内气压极低,赵凛似是毫无所觉,实话实说:“下官穷,修缮宅子都用光了,缺钱!”
“缺钱?”花尚书委实没想到担忧了这么久,竟然只是缺钱,他咬牙:“你缺钱倒是说啊,那对青花瓶本官拿去退值万金,你六我四也比你这样贱卖好!”
赵凛诧异:“花大人也缺钱?”
花尚书瞪他,赵凛想起花家刚被花娉婷洗劫后又被老皇帝坑了十万两,确实不容易。
然而嘴里却道:“花大人是世家大族,应该不缺这点钱。”
花尚书生怕对方问他要钱,毕竟是穷得连花瓶都半价卖的主。他连忙道:“你这是什么话,花家可不比其他四大世家的家底,一下拿出那么多银子能不穷?”
赵凛哦了声,顺口问:“哪京都那个世家最有钱?”
花尚书:“自然是益州常山苏氏,苏家人喜玉,腰间常年配玉。族内不仅有玉矿,家中摆件多是玉器。”
赵凛抬抬头,问:“那同是胶州出来的陆氏呢?”
花尚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二甲进士陆坤正捧着一堆书站在国子监外。他对面站着的是户部尚书家唯一的嫡子陆文锦,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弟弟。那陆锦明明只是个没有功名的国子监学生却对着正六品的户部主事陆坤颐指气使、骂骂喋喋。
“哼。”花尚书不屑,“再有钱有什么用,陆家儿子就是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到处丢人现眼。陆尚书那人也是个软骨头,兜里比脸还干净,花费超过五十两都得问家里的母老虎。那陆坤可惜了,就是用来给陆家草包当垫脚石的。”
是人都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好,花娉婷比之陆文锦还不如吧。
赵凛笑笑,朝他躬身一礼,出了花家的马车。恰在此时,陆坤朝他看来,两人视线隔着一条街相撞。
陆坤愣了愣,又往花家的马车看了两眼。只是两息,不耐烦的陆文锦就一脚踢在他膝盖骨上,骂道:“你聋了吗?本公子问你课业有没有做完?”
陆坤吃痛的功夫,赵凛已经上了赵家的轿子。他抿唇,深吸一口气摇头:“没有。”
陆文锦恶声恶气的问:“为什么没有?本公子不是说了今日要,你不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母亲来同你说吗?”
陆坤眸中寒光闪过,犹记得当年陆夫人派女使去青山书院羞辱自己的事。他忍着厌恶道:“不是我不写,而是我的字和你的大不相同,我一写就会露馅,你不喜被国子监的同窗和博士发现吧?”
“对啊,本公子怎么没想到这个茬?”陆文锦拧眉盯着陆坤,“那怎么办?”
陆坤抬头看向赵家的轿子:“我曾经的同窗,新科状元赵凛替人代写功课一绝,字迹可以模仿得丝毫不差!”
陆文锦来了兴趣:“果真?”
陆坤点头:“嗯,只是有些贵,十两银子一份课业。”
“眼皮子就是浅,十两算什么贵?”他平日里斗鸡,随便赌赌也要上千两。
陆文锦:“你替本公子去请他,本公子包年。”
陆坤:“恐怕不行,我与他关系并不好,我若开口他只怕不会帮忙。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他知晓你是陆家公子定会帮忙的。”
“麻烦!”陆文锦撇嘴,径自进了国子监。课上,博士又布置了两篇游记,他一个头两个大,写到大半夜也没憋出个屁来,气得陆尚书大骂他蠢货!
陆文锦觉得他父亲是在他母亲那受了气,才拿他出气的。心下愤愤不平,次日一早干脆旷课,跑到赵府去了。
赵府的门紧闭,他伸手用力拍门。赵星河开门,探头出来,淡蓝的眼珠上下打量他。陆文锦惊诧:“哪来的外邦杂毛?怎得在状元郎府上?”
赵星河砰咚一声把门关上,陆文锦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再怎么喊门也没人开了。不断有人经过赵府,陆文锦老远看到有同窗往这边来时,一溜烟往赵府的后门去了。他努力爬上赵府的围墙,顺着一棵桂花树爬了下去。刚跳下院子,花丛里就窜出一条黑不溜秋的狗,龇牙朝他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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