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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姜红酒)


“不是你说赵凛家境困难,我这不是想多照顾照顾吗,怎么就不好了?”马员外不高兴了,“而且老子还不是想他们以后多照顾你一些,你还尴尬了?”
马承平别扭:“总之,你不要这样了。”说着他走开,朝赵凛他们笑笑。
赵凛和秦正清也回了笑。
最后秦正清也定了上房,赵凛定了两间连着的中房,可以点了饭菜在房间里吃,也可以在大堂吃,但都需要额外给钱。好在饭菜不贵,新鲜又热乎,折算下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原本赵凛想带闺女在楼上吃,但权玉真喜欢热闹,三人就在大堂坐下了。不一会儿,马承平也端着饭菜下来了,走到他们桌凑了个数,满脸苦大仇深的道:“吃个饭还不让人消停,哎,要是这次没过肯定要被老头子打死。”
大堂里,大部分是长衫意气风发的学子以及陪考的家长,众人谈天说地,说到兴奋处又开始押题。
“这河中府的知府曾在内阁任过职,为人严谨,出的问题也刁钻,恐怕很难押中啊!”
“我也没指望押中,就是图个乐趣。”
马承平听了两耳,扒完最后一口饭后,眼睛发亮道:“我们傍晚的时候去府城绿堤湖畔玩吧,听说每年府试的时候,那里尤为热闹。两岸垂柳,有花灯还有画舫很是热闹,小宝丫一定会喜欢的。”
埋头吃饭的赵宝丫果然被吸引,眼睛亮晶晶的问:“那有卖糖人的吗?”
“自然有。”马承平点头,“还有冰糖葫芦、豆切糕、薄皮春茧包……很多好吃的呢。”
小团子立刻扭头看向赵凛,赵凛询问权玉真:“道长去不去?”
权玉真喝着小酒,点头:“难得有热闹,自然要去。”
小团子弯着眼笑了起来,连吃饭的动作都加快了。一行人吃过饭后,各自回房补觉休息,赵凛把闺女哄睡着,本也想眯一下,不成想倒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一觉醒来时,小团子抱着那布老虎,坐在床上就那么瞅着他。
外头已经昏黑,他揉揉额角坐了起来,揉揉小团子软软的发,问:“怎么不叫醒阿爹?”
赵宝丫:“阿爹累,不喊。”
赵凛爬了起来,叫了热水给两人洗脸,抱着小宝丫去敲马承平的房门。马承平那厮提的主意,却睡得死沉,他隔壁的秦正清都被敲出了,他自己一点反应也无。
最后还是马员外看不过去,直接推门,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骂道:“还天天嚷着要种田的人,就你这样,颗粒无收!”
众人憋笑。
一切妥当后,一大群人踩着夕阳浩浩荡荡的往城南绿堤湖畔去。那湖宽阔,纯净,天刚暗,河岸旁已经挂满了红灯笼,灯光伴着柳枝映在湖面微波荡漾、光彩粼粼。几只大型的画舫漂流其上,期间小的渔船穿梭叫卖。
河岸的两侧也有不少的小摊贩,像马承平说的,卖什么的都有。
来这边来游玩的,除了本地人,绝大多数都是来赶考的学子以及陪考的家长。人很多很挤,也很热闹,赵凛怕小宝丫走散了,干脆全程抱着她逛。小宝丫看了猴戏、皮影、杂耍……还吃了甜甜的糖人、蒸饼、考羊肉串、胡辣汤……
赵凛抱着小宝丫走到浮桥边上卖动物灯的小摊上,提起一盏兔子灯问她喜不喜欢,小宝丫摇头,指着另外一个灯道:“我喜欢老虎的灯笼,好威猛。”
赵凛发现闺女特别喜欢小老虎,先前捡到的旧布老虎天天睡觉都要抱着,连出门也要带着。
他付了钱,把灯提过来。小团子开心的接过,明黄的灯光映得她脸白嫩嫩的。她扭头,兴奋的问:“师父,我的老虎灯漂不漂亮?”
然而,方才还跟在他们身后的权玉真不见了人影。
小团子提着灯环顾四周,挠头问:“阿爹,师父呢?”
四周灯火阑珊,人头攒动,就是不见权玉真。赵凛询问秦正清和马承平几个,他们也表示没看见。小宝丫瞬间觉得嘴里的糖人都不香了,担忧的问:“阿爹,师父会不会被拍花子拐走了?”
马承平乐不可支:“谁没事会去拐一个老头子,拐回去供着吗?”
赵宝丫气呼呼的瞪他,秦正清道:“许是觉得和我们这些小辈走在一起无趣,自己去别处逛了,逛累了就回客栈了。”
权玉真走南闯北,人又利索嘴又能说,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但赵凛不放心,还是道:“你们先逛吧,我带宝丫去寻寻,亥时前在客栈见。
众人就此分散,赵凛抱着闺女在一路往绿堤湖的下游去,几只蝙蝠从二人头顶掠过,然后朝着绿堤湖中心岸边的一座亭子飞过去。
小宝丫小手一指,兴奋道:“阿爹,师父在湖中心的亭子里。”
亭子在湖中心,必须要乘坐小船才能过去,赵凛给了船夫五文钱,两人坐在了船头。湖面微波荡漾,清风徐来,船只有韵律的摇晃。快接近亭子时,果然看见权玉真和一名长衫美须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在闲谈。
想来,这就是他的那位故人了。
小宝丫跳下船,挥手大喊:“师父!”
正同友人聊得开怀的权玉真抬头,瞧见赵宝丫和赵凛时脸上不自觉带了笑:“你们怎么找过来了?”
赵宝丫软糯糯的说:“我以为师父被拍花子抓走了,担心死我了。”小姑娘噘嘴,很快又笑了起来,猫眼儿弯成月牙状,把手里的老虎灯提给他看,“师父,这灯笼好不好看,阿爹给我买的。”
权玉真还没说话,对面的友人看着赵宝丫诧异的问:“冯老,您不是说再也不收弟子了,怎么收了这么个小姑娘?”
权玉真先接了小宝丫的老虎灯,夸了句好看,才笑道:“我只说不收弟子,可没说不收徒弟。况且,我只教宝丫头画符算命。”
那中年人又指着赵凛问:“那这位是?”
权玉真:“我徒弟的爹,算是我的小友。”说着他又指着那中年男人介绍道:“赵凛,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故人,姓邢名焱。”
赵凛拱手行了个文人礼。
对方点头算是回应,三人坐下闲聊,赵宝丫提着老虎灯笼在旁边玩。湖水幽幽,有船从江面划过,赵凛抬头,不经意间往船头瞟,正好对上了陆坤看过来的目光。
他眸子微压:还真是阴魂不散。
“赵小友,听闻你去年才启蒙?”
赵凛回神,继续攀谈。
直到月上柳梢,湖边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三人才坐着马车回到了客栈。
之后两日,一行人也没怎么出去,都关在客栈温习功课。赵凛虽然过目不忘,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很认真的读书,唯一一个例外就是马承平了。他深刻的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临时抱佛脚一点用处也无,他爹逼着他看书时,他书里头永远藏着话本。
他爹觉得他能踩两次狗屎运,他觉得人不可能倒霉两次,这次决计过不了府试。
府试那日,客栈早早就掌了灯,众学子都穿戴整齐,到了时辰自发的前去考场等。小宝丫这次倒是起得早,跟着权玉真一起送他过去。
府试可比县试严多了,除了吃食,笔墨纸砚都是要确认身份后,官府派发的。搜身也更为严格,连带的馒头都要掰得稀碎,防止夹带。
进去考场后,照例由知府带领众学子给孔孟上香,宣读考场的规矩。赵凛抬头,想看看这位传说中进过内阁的知府大人长什么模样,看到对方的脸时不由的愣住。
这位不是权道长大前晚上的那位故人吗?
还同他相谈甚欢来着。
他怔愣间,斜前方的陆坤回头看来,目光晦涩,显然也发现了。
赵凛:这人该不会觉得他和知府有关系吧?
不管两人如何想,主考的知府全程不假辞色,直到所有的考生坐到舍号里开考,他也没有看赵凛一眼。赵凛深吸一口气,镇定开卷开始答题。然后发现第一天的帖经里有两道他出过的模拟题,他诧异一瞬也就略过了。第二日的考卷杂文里居然又有一道他出过的题,赵凛有些不淡定了。
他押中了三道题?
如果说之前是不淡定,第三场四道策论大题里有两道是他出过的模拟题,他彻底都凝重起来。
怎么会这样巧?
中一道就算了,连中五道,若是有心人看到他出的模拟卷会怎么想?
他忐忑的答完了所有的考题,跟随大众出了考场。一出来,所有长溪县买过模拟考题的考生都兴奋了,不少人凑到他身边道:“赵兄,多亏了你去买的那份模拟考卷,最后两道大题我提前写过了。哈哈哈哈,这次肯定能过。”
“对啊,对啊,那套考卷我也做了,真的神了!”
“赵兄知道是哪位高人出的考卷吗?下次院试还有没有?我回去一定要买!”
众人七嘴八舌,当初舍不得出银子买的都懊悔不已。其他县的人听了一耳,也打听起来。而被人拥簇着的赵凛全程面无表情,心情不佳连来接人的赵宝丫都瞧出来了。
小团子挠挠头:难道是考题太难,阿爹不会?
小团子笨拙的安慰他:“阿爹,就算没考过也没关系的,我们明年还可以来呀,秦叔叔上次就没考过。”
赵凛依旧绷着脸,权玉真听着周围学子兴奋的议论,等到了客栈才问:“你是担心那晚有人看见你和邢知府相谈甚欢,再查到模拟考卷的事,会举报你舞弊?”他原本已经撇开了赵凛独自去见故人,委实没想到赵凛和小宝丫会找到湖心亭去。
赵凛:“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愿不会发生吧!”
两人正谈着话,客栈二楼突然传来吵闹声,紧接着是鬼哭狼嚎的求饶声,而且动静越来越大,还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
赵凛起身,还不等开门去瞧,马承平先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马员外紧随其后喊打喊杀,秦正清几个也追了进来。
马承平一进来就往高大的赵凛身后躲,边躲边喊救命,马员外手里拿着鸡毛毯子,大骂道:“你个不孝子,给你买的模拟考题居然看也没看?多好的机会啊,你是要气死老子是不是?”
他伸手要打,秦正清几个连忙拉他。
赵凛扶额:这么一闹,看来河中府所有的考生都知道长溪县模拟考卷押中五道题的事了。
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先这样吧!
然而,事情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次日,知府大人突然下令所有的考生不准离开河中府,说是此次府试可能有人舞弊,必须彻查。
众考生瞬间惊慌起来,尤其是昨日还兴奋的长溪县考生。一旦查出舞弊,他们不仅会被责罚,还要被连带终生不准科举。
那这辈子仕途就无望了!
先前还感激出模拟考卷的考生,这会儿就开始骂骂喋喋。
众人在各自的客栈里战战兢兢等了三日,第四日,来了几个官差拿着那份最初的模拟卷找到赵凛,问是不是他出的。
赵凛叹了口气点头,官差道:“那麻烦赵公子同我们走一趟。”
围观的众学子哗然,秦正清、马承平和一众青山书院的弟子都不可思议,陆坤则探究的盯着他看。
小宝丫一看官差要抓她爹,哇的一声就哭了,抱着他的腿不放,嚎道:“你们不能抓我阿爹,他是好人。”小团子哭得眼圈红红,官差再怎么不忍心也要执法,伸手要去拉开赵宝丫。
权玉真先一步把人抱了起来,宽慰道:“乖,你阿爹不会有事的,最多明日就回来了。”
小团子止住哭声,抽抽搭搭的问几个官差:“是真的吗?”
官差家里也是有儿女的,瞧她这样也只能道:“只是先带你爹回去问话,若是无事自然会回来。”
言外之意,众人都听出来了:若是有事,只怕回不来了。
赵凛交代了赵宝丫几句,就在整个客栈人的目送中跟着官差去了府衙。

第37章 37
赵凛被带到了知府内堂, 主考的知府和几个副主考同知、教授、训导也在。他一进去还未曾行礼,主位上的邢知府就问:“长溪县考生赵凛,这份卷子可是你出的?”
在场的几人都看着他, 赵凛点头。
邢知府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有人举报你考场舞弊?”
事实上,院试结束后不久, 就有人举报说长溪县的学子中有人舞弊, 又拿来了一份模拟考卷作为证据。知府和同知几个一看, 除了帖经和杂文里有押中的题,后面两道策论居然一模一样。这是历年从未有过的事, 中一道题也就罢了, 连中五道那就值得深究了。
邢知府当即就下令所有考生暂时不得离开河中府, 又命人快马加鞭的跑去长溪县查模拟考卷的源头。那书斋的掌柜起初不说, 在知道牵扯到舞弊案后,吓得什么都招了。
这就供出了赵凛这个出考卷的。
得知是赵凛, 邢知府眉头拧得死紧,心里也有了计较。
按理说, 府试虽然不如乡试会试一样严格,但也要求出题的主考官和几个副考官在开考前的三天内不准外出, 不准接触任何考生。他第一日出完帖经考题后, 特意乔装改扮见了故人一面,又凑巧和赵凛碰了面, 前后也就一刻钟。
若是什么也没发生,这事也没什么。但现在查出赵凛有可能是舞弊的人,若是有心人知道他第一日接触过赵凛,即便他说没透露过任何题目, 别人也不会信的。说不定远在京都的那些政敌还会趁机踩他一脚,借机把他贬得更远。
但这案子他又不得不查。
好在这赵凛也是个识大体的, 丝毫没表现出见过他的样子,不卑不亢道:“学生没有舞弊,这张考卷是学生一个月前就出的,长溪县所有的学子都可以为学生作证。”他看向在做的几位,继续道:“据学生所知,府试的考题是开考前三日才会出来,试问,学生如何提前一个月就知晓,还到处宣扬?”
在场的几个相互议论后,都觉得确实不太可能提前知道题目。
知府大人捋着美须,心道:是个调理清晰的。面上依旧保持严肃,又问:“既然没有提前知晓题目,如何连中五道题?策论两道大题也全中?”他顿了顿,道:“往年可从来没有人能猜中一道题。”
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赵凛再次行了一礼,道:“往年没人猜中,不代表不能猜中。不管是哪次科考,必定少不了学子押题,官府也会把历年的考卷印发出来,给学子研读。学生有幸得了一打历年的府试考卷,参考着研读了好几晚,然后猜测出题的。能中或是学生的运气好,难道大业哪条律法有说不准学生押中考题吗?”
知府和同知几人面面相觑:好厉的嘴,大业确实没有这条法规。
赵凛抬头,直视几位,铿锵有力道:“学生并未舞弊,长溪县学子也不曾参与舞弊,请知府大人明查。”
有理有据,又没确切的证据,好像确实不能说明舞弊。
邢知府长长舒了口气,正要说话,同行的同知突然道:“你考前可有见过什么人?比如说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此话一出,在坐的邢知府、教授和训导都站了起来,对着林同知怒目而视:“林同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人和他勾结泄题?”
李训导又道:“他都说了,是一个月前就出的题,我们开考三日前才议出的考题,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周教授也道:“就是,况且老夫根本不认识他,议题那几日也住在考场,并未外出。”
邢知府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喝了口茶,吃了一嘴的茶叶子也没吐,劝和道:“莫急,且听听林同知怎么说。”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林同知连忙安抚几人,解释道:“本官只是想,也有可能这个赵凛认识我们其中的某位考官,一个月前就打探到大概会出什么题,然后那名考官在议题的时候,尽量把题目往先前说过的题目靠。”
“本官没有针对任何一位的意思,毕竟府试是大事,关乎着河中府辖下所有考生的仕途。我们都谨慎一些,互相查证一番也是应该,若是都没有不正好还这位考生一个清白?”他指着赵凛很是坦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有人不同意就是做贼心虚了。
李训导道:“您可以先去查属下,属下与赵凛并不认识,议题期间也并未外出。”
紧接着周教授也表态,林同知道:“若真是要泄题,这样查也查不出什么的。若是本官议题期间要外出也会打点好,决计不会让你们知道。不如这样,让官差去询问这次的考生,询问是否瞧见赵凛和谁在一起?毕竟这次举报舞弊的就是里面的考生,有时候他们看得比我们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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