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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众叛亲离三年后(渊爻)


所以我一瞬间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但我怎么可能承认!
我不怕羞耻的吗!
于是我冷酷地说:“不,我是神使。”
……靠,这并没有少羞耻一点好吗!
年轻人又看我好一会儿,突然狡黠一笑:“好,那就算你是神使吧。”他说完,朝带路人摆摆手,“我来带领这位神·使去大殿视察,你不用跟过来。”
小崽子好奇地仰头盯着年轻人看了半天,这会儿拉拉我的袖口。
我低头看向小崽子,见她用口音告诉我:“我听过他的名字,他是七国最厉害的人。”
好,我对这个世界现在的武力巅峰有认识了。
我得轻拿轻放着点儿。
“你想看什么?”年轻人走进大殿,他并不像是那种刻板印象里的神子,反而显得有点吊儿郎当,“是不是好奇你的脸……哦不是,你主人的脸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明显搁这儿挤兑我。
但我是什么人,我经历过什么!我连软弱的同情心都还没从黑猫那里拿回来呢!
于是我面无表情:“对。”
“当然是神的画像啊。”年轻人说着,示意我看向一个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地方。
我跟随他的指使看去,被那里富丽堂皇的装饰辣了一下眼睛,才看见众星捧月一样被供奉在装饰正中央的一张残缺相片。
——是我从帝国皇家学院毕业那天拍的照片。
因为急着出任务,我没来得及和整个年级一起拍集体照,只和同小队的人在出发前留了一张合影。
“至于相片里的其他人,”年轻人说,“学者们经过对神典残片的研究,分成两派观点。一派认为是神在人间行走时的同伴,另一派则认为是……”
他还没说完,我已经探身抹掉了照片边缘那大半张令人如沐春风、但令我作呕的帅脸。
原本就残缺的相片从边缘又溅起一点火星,烧成了更小的一块。
年轻人眼睛也不眨地说:“是背叛了神的败类。”
“您不把照片回收吗?”以利亚问。
我侧头看了看黑猫,用眼神质问它我的照片为什么会流传下来。
世界都毁灭重生了!
黑猫:“……”它用眼神回复我。
虽然我也没看懂,但它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
啊那怎么样,不然还怪我啊?
“你想把画像带走吗?”年轻人突然问。
我回过头看向他:“你不阻止吗?”
“物归原主,很合理吧。”他耸耸肩。
我想了三秒,决定有话直说:“……这是道陷阱题吗?”
年轻人扬起眉,有点诧异的样子:“你说话比我还不拐弯抹角啊……哦,果然是因为太强了,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吗?”
“是啊,”我诚实地说,“就算把这里全变成废墟,你们无家可归,我的良心也不会痛呢。”
虽然我不杀人吧,但是毁坏建筑物还是很随意的。
“那我修改一下,”年轻人投降地举起双手,退让道,“你既然是神使,取走神的东西、归还给神,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觉得合理。
所以我直接把剩下的小半张相片也烧了。
谁让上面的我还穿着帝国皇家学院的制服呢,看了就烦。
“那些人果然是叛徒吗?”年轻人问,“是神毁灭世界的原因?”
“不,”我说,“世界毁灭,只是因为世界到了该毁灭的时候。不是因为单个人,也不是因为……神。”
年轻人脸上露出一点若有所思似的表情。
我又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了所谓的神器,一块锈金属片:“……以利亚,这是什么?”
“根据扫描分析的结果,是您用过的一款粒子切割匕首。”
“同款还是我真用过的?”
“匕首底部有少量磷化钙残留,符合您有一次把‘夜明珠’镶嵌上去觉得比较酷炫的行为。”
我:“……”
我还干过这中二事吗,我都忘了。“这种事不要记这么清楚。”
“已从您的黑历史中删除编号0024。”
“……”编号都拓展到四位数了??
我强行转移话题:“这个神典又是什么?”
以利亚:“看起来是一本日记。”
我头皮都要发麻了:“我没写过日记吧??”
“不。”以利亚说。
太好了,我松了口气。
“看起来是太子殿下……我是说,最后一任皇帝陛下的手记。”以利亚说。
我沉默了三秒。
毁灭吧这个新世界。
黑猫蹭地跳下按住我伸向“神典”的手。
小崽子在旁天真无邪地问:“这个神典有多少学者研读过啊?”
年轻人看了看我,摊手:“能倒背如流的大概就有二十七个吧。”
我:“……”
毁灭吧这个新世界!!!
“那你觉得毁灭后重生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年轻人观察着我的脸色,“你应该……是第一次来看这个世界吧?觉得满意吗?”
我不由低头看了眼小崽子。
那我就有点好奇这个年轻人能不能通过我小屋外的心灵屏障了。
“神典的最后一章写道‘我必须去找她,去她的隐居小屋外摇尾乞怜。’”年轻人念道,“所以,祂真的住在隐居小屋里吗?”
我幽幽地问:“你就是那倒背如流的二十七个人之一吧?”
年轻人摸了摸鼻子,强词夺理:“我不会倒背。”
我不再理会他,转头把日记毁尸灭迹,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要不要去外面看看福利院?”年轻人突然说,“我认为观察一个文明,没有比观察他们的幼年体过得怎么样更适合的办法了。”
我有点好笑:“幼年体?你几岁了?”
“十七岁,”年轻人不解,“我脱离幼年体很久了。”
我低头看向小崽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呢?”
小崽子眨眨眼:“十三岁成年啊。”
我痛心疾首:时代变了!
“那你几岁了?”年轻人问。
“你知道最大的数字是多少?”我反问。
年轻人说:“万万。”
“差不多。”我说。
听得入神的小崽子一个不注意,脚下顿时平地摔。
我无语地转身把她提起来拍掉灰尘。
小崽子哭唧唧地抹掉一点掉出来的珍珠,反手藏进随身携带的小口袋里。
转过头时,我才发现年轻人一直盯着我们看,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伸手去拿了那把“神器”,问我说:“那我能用这个吗?以前他们都说这是神的东西,我不能拿去用。”
这倒是可以。
我慷慨地同意,顺手给他来了个一键复原。
闪亮的粒子切割匕首已经完全不是这个科技水平应该拥有的武器了。
……不过既然人家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再强点也无所谓吧。
年轻人高兴地接过匕首,爱不释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和小崽子表达期待时的表情差不多。
他抬起脸来,语气飞扬:“对了,我的名字叫……”
我阻止了他:“我不记名字。”
所以黑猫就是黑猫,小崽子就是小崽子。
自从某一个时间点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记过任何人的名字。
“……是吗。”他又垂下了雪白的睫毛,看起来特别娴静唯美,真不像是个火异能者。
但总之我还是有点心软,看在他一直顺着我的借口说话的份上,给他顺手改造了一下匕首:“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把异能灌注到里面去使——”
“用”这个字还没说完,年轻人的异能力就好奇且迫不及待地顺着我构建的能量沟槽灌进去,从刀刃处猛地喷射出去,像是白色火焰构成刀。
我没来得及躲——当然也根本没必要躲——地被白炎烧了一手。
小崽子惊呼出声的同时,年轻人也吓得松手扔开匕首,捧住我的手细看。
我能肉身扛核弹,怎么可能被这点火焰烧伤。
殿外因为小崽子的尖叫传来骚动声。
“我要是……”年轻人抬头看我,眼神里好像还跳动着白色的火炎,“建立出了你想要的世界,能不能得到你的夸奖?”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还没见到过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呢。
于是我直白地告诉他:“这会很难。”
年轻人又露出他一开始看透我身份时的那种狡黠的笑容来:“我试一试。”
卫兵们冲进大殿,而年轻人松开我的手,回头朝他们说:“神使很满意,她要离开了。”
我眨眨眼,提起小崽子一个瞬移就走了。
在隐居小屋里落地时,小崽子问:“种子呢?不买了吗?”
以利亚和蔼地说:“那只是主人出门的借口而已。”
我没管她们,看向黑猫:“树种好了吗?”
“快了,”黑猫抖抖胡子,“你不用再出门了。”
我感到满意。
……至少,等那二十七个倒背如流的离开人世,我应该就太平了。
总不会还有复印手抄默写本吧!!
几个月后,我明白了黑猫的“快了”是什么意思。
白发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我的隐居小屋外。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长得很快,他脸部的轮廓明显比上一次更利落了。
我深感意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上次和你一起的小女孩是鲛人。”他好奇地参观我的果园,明晃晃的黑色匕首在他腰上来回晃动,“鲛人只有三个部落,我两次就找中了。反正你也没要求这里的鲛人替你保密,听说我是来找你,他们很热情地让我来试试你的‘门’——说起来,门在哪里?”
他能进来,就代表已经穿过心灵屏障了。
我深沉地观察几秒,又去检查心灵屏障。
没坏啊。
就离谱。
“你需要帮忙吗?”年轻人眨眨眼,“我能帮你干活哦。”
我沉默了几秒,指向菜园。
很好,在实现共产主义之前,先成为我的翻土机器人吧!

黑猫有时候像人,有时候就挺像猫的。
譬如,它甚至有一个用来当玩具的球……看起来和别的猫爱玩的那种叮里当啷吵死人的小球差不多。
不过没有铃铛,万幸。
普通的猫咪可能会在追逐玩具的过程中打翻各种家具,不过黑猫毕竟是世界意识,所以在家具安全的情况下,我可以忍受它拨弄着那个白色的小球在小屋里跑来跑去。
“说起来,那个球到底是什么材质啊。”我和以利亚闲聊,“你不觉得球好像有点在发光的感觉吗?”
“似乎是一种思念体,类似能量体,”以利亚说道,“应当是黑猫先生自己制作的吧。”
那肯定啊,又不可能是我给它买的。
“而且,它有时候不是还会咬在嘴里叼着到处走吗?”我回忆道,“就跟真的猫咬着战利品走来走去一样……可是那个实心的球它是怎么咬住的啊?!”
一些不能深入思考的bug设定产生了。
以利亚提出一种可能性:“或许球是软的。”
我花费了几秒钟去想象,为结果狠狠皱眉:“那上面得有多少细菌啊。”
以利亚:“那是能量体。严格来说,黑猫先生也是能量体。”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我内心的刻板印象是洗不掉的!
两分钟后,黑猫从窗外跳进来,坐到我手边,语气沉重地宣布:“出大事了。”
“嗯嗯,”我边打卡比之星边敷衍地应它,“陨石?恒星爆炸?黑洞?星际战争?”
“都不是。”
“你又要销号了?”
“也不是,”黑猫可能看出我心不在焉,主动揭晓答案,“我的球丢了。”
“你终于去做了绝育手术么……哦不对。”黑猫是中性体,一片光滑的那种,没有蛋蛋。“那个小球?丢了你重新做一个呗。”
黑猫严肃地按住我的手:“不行,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那样的球,而且如果丢了很可能会死。”
“这个世界?”
“我会死。”
我必须得承认,谈话到这里终于引起了我的兴趣(﹁\"﹁)
要知道,世界意识是不死的。
哪怕世界毁灭再重建,对祂们来说也不过就是好像我在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死机,于是选择重启一样。
——对游戏来说我可能会死吗?那当然不会啊。
“展开说说。”我放下了手柄。
是因为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分,绝不是因为这关太难了我实在不想打了。
以利亚任劳任怨地自动帮我接着失败记录继续打下去。
“……总之就是,要快点找到那个球。”黑猫说。
我:“……你总之什么,一个省略号就想假装快进了是吗。”
黑猫:“我命休矣。”
“黑猫先生说的是什么?”一只小崽子好奇地趴在门口问。
——这只小崽子头上长的是狼耳,虽说我也分辨不太出来狼耳猫耳狗耳,我是那种只能分辨出兔耳和熊耳的判断能力。
但这只崽子的外婆居然是鲛人,太离谱了,这基因是怎么工作的?新世界的生殖隔离太消极怠工了吧。
啊,说起来,黑猫会说话的这个秘密是不是被越来越多人知道了?
“没关系的,猫会说话是一种常识。”以利亚对我说。
……哪门子常识啊。
我才多久没出门怎么就衍生出这种常识了。
……总之,最后,大家一起出门陪黑猫找它的小球。
据当事人毫无用处的回忆,它上一次见到那个小球还是上一次。
靠谱的以利亚搜索了小屋内的监控记录:“昨天下午三点,小球还在黑猫先生的项圈上。”
我察觉事情并不简单:“等等,它什么时候有的项圈?”
“外婆做哒!”小崽子举起手,响亮回答。
我看向黑猫:你还真把自己当宠物套项圈吗喂。
黑猫认真地给我解释:“它很重要,不能丢失。”
我:“这不还是丢了吗!!”
黑猫:“……”
我又开始思考:所以那个外表光滑的球到底是怎么挂到项圈上的……啊等等,我知道了,用螺丝钉钻进去就可以固定住了!
只有以利亚在试图认真破案:“请黑猫先生回忆一下昨天下午三点离开小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地点:鲛人村。
我看着原来是鲛人村的地方陷入沉思。
一分钟内我身边经过了十几个差不多的兽人——我也分不太清但里面有个兔耳——大家都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我。
“不如说现在已经变成兽人国了吧。”我说道,“外面变化这么大吗?”
“毕竟您已经几十年没有出门了。”以利亚说。
好吧,很有道理。
比如改革开放几十年,祖国的变化就是翻天覆地日新月异。
“顺带一提,这不是兽人国,是兽人行省。”以利亚补充。
我:“……”好家伙,行省下面不会还有市县镇乡村吧。而且名字就叫“兽人”会不会太随意了点。
黑猫跳到我的肩膀上,催促地用肉垫碰碰我的耳朵:“快走吧,我感觉到了。”
“往哪儿走?”我问。
“随便,顺着你的直觉走就行。”
“?你是要我拿两根金属棒玩寻水游戏吗,那可不是阿尔宙斯的游戏内容,是剑盾的!”我震声道。
等等,也可能是珍珠钻石,我记不清了。
黑猫:“……”
没有人捧场的玩梗毫无意义,我冷却了。
既然黑猫说随便走走,那我就随便在街上走走。
走了几十米,我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
以利亚:“嗯……”
黑猫:“啊……”
小崽子:“呃……”
“啊,”我领悟了,“是因为我没有耳朵吧。”
以利亚:“是的呢。”
黑猫:“就是这样。”
小崽子异常兴奋:“买个兽耳发箍吧!是这里的特产哦,和真的手感一样!”
我:“……”等等,这个形容不能细想,一细想好像有点恐怖。
小崽子把我拉到一个摊位前:“兔耳,戴兔耳的!”
黑猫:“猫耳。”
以利亚:“我认为应该用大而松软的、垂坠的狐狸耳朵。”
人一旦产生恐怖的幻想,就会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我现在就是这样。
我严词拒绝购买兽耳发箍,离开了摊贩。
对方十分热情地想直接送我一个,真实无比的毛发从我手掌边上擦了一下,蹭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逛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发现这个行省的建设相当眼熟。
他们有行政大厅和管理处,就连街道管理处都存在。
这么说的话……
“不就是从我这里听去的吗!”我震惊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吃惊,”黑猫吐槽,“你这里都来过不知道多少波国防大学毕业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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