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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每天看小说 完结+番外 (青色兔子)



永嗔倒是很喜欢跟太子哥哥分享自己每天的日常,因将蔡家诸事一一说了,又感叹道:“我看蔡家那小姑娘是个有志气的,若是男儿身,只怕将来也是栋梁之才。”

“别的倒罢了,既然蔡家幼孙可能还存于世间,我这就让底下人往山东打探,总不好叫你师傅一家绝了户。”太子永湛见幼弟要谢,只摆手一笑,“也是我为忠烈之家尽一点心。”

“至于户部……今儿我一去,就瞧见里头主事的喝酒作乐,腌臜不堪,还强了一个姓苏的翰林唱曲儿。论起来,那苏翰林的曲儿唱的还真不赖,人也生得好相貌,只是可怜,大冷的天还只穿着一件单衣长袍——我就把那件青狐裘送给他了。”永嗔其实对曲子杂戏没什么兴趣,但是他知道太子哥哥喜欢这些,又见他太子哥哥这两日总是不自觉地就皱着眉头,因又笑道:“我学两句给你听?”

太子永湛这会儿虽然是含笑听着,清俊的双眉仍是淡淡拢着,见问才“嗯”了一声。

永嗔这便像模像样地吸了口气,张了两次嘴,在太子哥哥的注视下,却不好意思唱出声来,最后脑袋一耷拉羞道:“我学不来。”

太子永湛以拳抵唇,轻笑出声,眉宇间的愁绪这才短暂消融。

永嗔原也为逗他一笑,那苏翰林唱的什么词他听过就忘了,哪里还记得,更不用说学出来了——他原也不长于此。

两人说笑间,底下小太监换了热好的饭菜上来,倒真的没添新菜。

永嗔奔波了一日,也当真饥肠辘辘了,拎起筷子,才要大快朵颐,就觉指尖胀痛,“嗳哟”一声,耐受不住丢了筷子。

太子永湛见状关切,身体前倾,还没问话就见幼弟把手往案几下藏。

他就顿住身子,只望着幼弟,目光微凉。

永嗔最受不住太子哥哥的目光刑讯,左手揪着后颈苦恼了半天,情知躲不过,慢慢把右手放在案几上摊开。

却见右手五指并掌心,都又红又肿,瞧着倒像是手掌厚了一层。

永嗔扯谎极快,忙道:“从蔡师傅家回来的时候,上马跌了一跤,右手往地上一撑——就这样了……”

若果真如此,这小猴子定是一回来就举着手来自己这里卖乖喊痛才对。

太子永湛哪里信他,只一面按住了他手心细看,一面淡淡喊了一声,“苏淡墨”。

苏淡墨不敢欺瞒,一五一十把户部大堂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时取了伤药来,苏淡墨便又退下。

东套间里只剩了太子永湛与永嗔兄弟二人。

永嗔低着头,用左手有点笨拙地抹着伤药,因为疼嘶嘶吸着气,还笑道:“不亏,我打掉他一颗狗牙呢……”说着小心瞧了瞧太子哥哥脸色,担心他听了底下人不敬的言辞不悦。

太子永湛脸上看似一片平静,他看不过去永嗔的手法,接了伤药在自己手中,先温和哄了几句,“痛不痛?这几日不要拿重物,也别沾水……”静了片刻,涂好伤药,这才慢慢道:“这样的事情,值不值得生气且不去说它。便是你生气了,掌捆打人也是不好的;那人再怎么不好,只要穿着官袍,你这一巴掌下去,就叫动了私刑……”

永嗔笑道:“难道不是叫打架?他要够胆,只管打回来……”

太子永湛瞪了他一眼。

永嗔吐吐舌头,笑嘻嘻不再言语。

“正要说到这里,”太子永湛低声道,“人都说投鼠忌器,躲都躲不及的,你怎么还往上硬碰?他们那些人,逼急了要跟你拼命的,你难道真拿自己的命跟他们拼不成?”话音里透着因为担心而伤心的意思。

永嗔听出来了,立刻便老实下来,乖乖道:“好哥哥,我再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

太子永湛笑道:“我生什么气?”

永嗔见他笑了,也笑道:“是是是,你好涵养,从不生气——你只是爱发愁。”

“我怎么爱发愁?”

“你瞧……”永嗔虚指了一下太子哥哥的眉间,“这里如今都有浅浅的褶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园丁:

读者“-白夜歌-”,灌溉营养液 +1 2015-11-02 21:04:02

大家晚安,么么哒,明天见!

第36章

自那日掌捆李主事后,永嗔再去户部,就没见到这个人了。

大约被打羞了,李主事酒醒后便称病不出,镇日躲在家中,也不知忙些什么。

永嗔那晚听了太子哥哥的劝,也不欲这会儿就与这等小人撕破面皮,只作不知有这么个人,如常往户部处理山东用兵粮草之事。

兵部的所需账目已经报过来,清楚明白。

户部所要做的,就是合算钱粮,削减其它不必要开销,支持军队。

这些事情,户部底下的小吏是做熟了的,没有主事在,倒也并无妨碍。

况且十七皇子掌捆李主事的传闻,早在户部散播开了,众小吏无人敢怠慢。

因此这几日永嗔于户部的事情上处理的很是顺畅。

这一日永嗔早早起床,往前头一进院落里打了一趟“八极拳”,踏着清晨熹微的淡淡日光回到惇本殿,看到东间太子哥哥刚穿戴齐整,一旁早膳将将摆好。

太子永湛立在床帐边,眉目清雅,装束清贵,抬眼看见幼弟,便招手示意他走过去。

永嗔一面凑过去,一面笑道:“我这几日,一日比一日起得早——直到今儿才算赶在了你前头……”

太子永湛为他拨了拨额前汗湿的黑发,笑道:“这一头的汗,你大清早做什么去了?”又道:“争这个早有什么意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贪睡着呢。”说着,就捡了一旁托盘里的湿毛巾递给永嗔,看他自己擦汗。

永嗔先答道:“我去打了一趟‘八极拳’,从前拳脚师傅教的,我如今捡起来还不算晚。”这才把那湿毛巾罩在脸上,用力按住,毫无章法地上下秃噜了一遍,畅快喘了口气,叫道:“舒服!”,毛巾揭下来,一张脸都被他自己揉搓得通红。

太子永湛看不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却也并没有责备,仍又笑道:“我这里倒有一则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算好消息?——除非是你咳喘好了。”

太子永湛深知幼弟是顺嘴的好话,心底虽觉安慰,神色间却微露薄愠,只道:“比这则消息还好。”

“可知是哥哥你诓我——再没有什么的消息能比你的咳喘好了更好的。”永嗔笑嘻嘻得说着绕口令般的话,却并不是假话。

他家太子哥哥虽然忙起政务来,瞧着像铁打的人一样,他却知道他太子哥哥实则是个纸片人。

从小就有咳喘宿疾,每年好好将养着,春秋两季还要犯的,更不用说受了劳累的时候。如今隆冬天冷又干燥,自旬月前连番议事勾起咳喘来,连绵数日,多加调理,也只是咳的轻了些,并未痊愈;天气一寒,立时又咳得让人心疼。

再要说他太子哥哥其他的虚症,更是不胜枚举。

比如说有一则叫“虚风”,太医说是“脾胃不健,气血乏源,致心肝失养”,其实放现代就叫低血糖。

平时倒也看不出来,只见他太子哥哥吃饭少些,无事时颇为安静,虽总是抱着银手炉十指仍是发凉——永嗔触到过几次,凉的就像才从雪窝里□□。

他还以为是太子哥哥体寒,又天性喜静。

还是有一回他太子哥哥熬夜议事,没胃口用早膳,以至于晕厥——这才让永嗔知道了。

自那以后,永嗔荷包里总放了几块牛乳糖,随时准备投喂他太子哥哥——然而至今也没用上过。能陪太子哥哥一起用膳的时候,永嗔便使劲浑身解数逗他开怀,但凡能让他多吃半碗饭也是好的。

所以说永嗔这句“唯有太子哥哥咳喘好了,才算好消息”虽然听着油嘴滑舌,实则并非假话。

太子永湛不跟幼弟贫嘴,只笑道:“山东来信,说是你蔡师傅的小孙子找到了。”

永嗔愣住,先是精神一振,“果真?”

太子永湛道:“方敖送来的信,他亲自送人进京,连夜启程。信比人大约早来个半日,约摸今晚那蔡家小孙子便到了。”

方敖是太子少年时的伴读之一,考取了功名,中央做了几年翰林,调去外地为官,今年又调回京中,出人意料地做了个小小的太子洗马,虽说是与太子协理政务,却是个闲职,并无实权。

“这、这可真是太好了。”永嗔叹道,与预想中纯粹的喜悦不同,这喜悦之下总有层悲凉,竟让他无法笑出来。

太子永湛见他神情间颇有悲色,因打趣道:“是否还是这个消息更好些?”

永嗔抹了把脸,再看时那点悲色已褪去了,只听他笑道:“蔡师傅的幼孙寻到了固然好;你若好了咳喘,就好上加好了。”

太子永湛见他不肯改口,不禁轻笑出声,这一笑又勾得胸喉发痒,便背过身去咳嗽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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