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截图功能,朝身后拍了一张——女人就像在做瑜伽的下腰动作一样, 四只脚站在水面上,好让方向相反的脑袋能正对前进的方向。
看得出来,只有下腰的姿势, 才能让她的脸和身体同时面向正面。
当她用这个姿势向前爬的时候,弥什啥都不说了, 扭头就跑。
这比日式凶宅的嘉嘉还要吓人!
至少人嘉嘉是正常的四脚爬行,这位姐姐居然下腰爬行,头颅正脸在晃动的四肢中若隐若现。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一动不动,死死等着弥什。
刚跌入下水道就看到这一幕的弥什, 拖着伤腿, 跑得飞快。
可她逃跑的方向错了。
她本应该朝出水口的方向跑, 结果没注意, 跑到相反方向。
她站在下水道的尽头前。
当弥什的双手抓在铁栅栏上时, 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完球咯…
要和这位下腰姐在下水道里双宿双栖了。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虽然慢但步步紧逼,身前又没有逃路…
就在弥什前后为难的时候, 天空忽然传来了罗凡德的声音…
“弥什…”
弥什惊讶,抬头看向上空。
她没想,民国的下水道不仅狭窄,隔音还那么差。
隔那么多层混凝土,传来的声音依旧清晰,就好像罗凡德就在她头上说话一样。
“罗凡德!我在下面!”
弥什不知道罗凡德在哪里,只能朝着上空每一个方向大喊:“下面!下水道!”
她到处乱转的身影,通过无限女友游戏的虚拟形象,映入罗凡德的眼里。
罗凡德按照游戏画面,走到庭院上方,朝地面用力跺脚
随着他每一次跺脚,游戏里上空会有卡通字样的“砰砰!”亮起来——竟然还是实时显示的!
只不过他没找对地方,特效字体并没有出现在弥什脑袋上,还得再找!
自从他靠近下水道后,梁母的脑袋似乎变得更激动了,咧着一张大嘴如同恼人蚊子转着飞,有几次,罗凡德都因为顾着看投屏,没注意到她的靠近,被生生咬下一块肉。
握刀的手鲜血淋漓,顺着刀尖淅淅沥沥全流到地上了。
罗凡德一刀拍开脑袋,连处理伤口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游戏里显示:怪物接近弥什了。
他看着弥什蜷缩在栅栏边上,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而下腰爬行的怪物哪怕缩小成屏幕大小,也能看到掉san般的溃烂皮肤和肿大肢干。
弥什有危险,他能看到,所以他得快点!
罗凡德按照全息发生器的提示,在庭院里走了一圈,与此同时,特效字体也离弥什越来越近。
屏幕外的梁砚行和李豫成也能看到,游戏屏幕上,脚踩地面的音效字体不断靠近。
李豫成心想这大概是罗凡德的专属技能,没有多想,毕竟罗凡德一直都是武力值高的人设。
他只是稍微奇怪了一下:罗凡德的听声辩位怎么那么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砚行倒是多看了罗凡德几眼,发现他不是用耳朵判断方位,而是用眼睛。
可惜他自己情绪跌宕起伏、思绪混乱,别说发现罗凡德和现no.1之间的关系了,便是罗凡德的武力值比先前高出一大截,他也没有发现。
屏幕前,两位电子老公与真相擦肩而过,屏幕后,罗凡德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向了。
“砰砰!”
罗凡德朝庭院角落狠狠一跺脚,鲜黄色的特效字体出现在弥什和怪物的中间。
就是这里了!
罗凡德挥刀,朝地面做出攻击姿势,喊了一声:“弥什,让开!”
“什么?”
弥什没反应过来。
她蹲在栅栏旁不是害怕,而是在摇晃栅栏的螺丝。
幸好现在正是暴雨频发的时节,哪怕退潮,下水道依旧潮湿,生锈的螺丝已经开始松动了。
弥什当然不可能在被追杀的途中徒手拆栅栏,她只需要拆一个称手的武器,就可以了。
结果她这边刚拆下一个铁条,天上就传来罗凡德的声音:“让开!”
弥什虽然不解,但下意识往栅栏边缩了一下。
下腰女也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一寸。
下一秒。
炙热的空气从不知出处的角落席卷而来,瞬间烧干了下水道潮湿的空气。
下水道墙壁先是裂开一条口子,紧接着裂痕以蜘蛛网状炸开,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到处游走,连弥什脚下的管壁也发出“嘎拉、嘎拉”的碎裂声。
弥什眨了眨眼睛,眼看着裂缝露出岩浆一般的橙红色火光,然后准确无语落在下腰女的脖颈。
——罗凡德,居然隔着土壤地面和下水道,精准切掉了鬼怪的脑袋!
弥什惊了。
她怎么感觉,就短短几天没见,罗凡德就变强了那么多啊!而且他是怎么通过那么层阻碍,判断鬼怪在哪里啊?
他就不怕劈到她吗?
问题太多了,以至于弥什不知道先思考哪个。
她眼睁睁看着怪物的脑袋跌落在地,顺着动势,骨碌骨碌滚到她脚边。
弥什想都没想,直接用手里的钢条,像打高尔夫一样把脑袋打到了下水道的另一边。
本以为把怪物的脑袋砍掉就可以了,可弥什没想到,没有脑袋的身体居然还可以动!
怪物猛的扑到弥什身上,弥什反应不及,被她紧紧抱住了。
紧得都快透不过气了。
弥什试图掰开箍在腰身上的手。
本以为会很费劲,却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掰,对方的手指就松开了,还非常柔软地反握住她。
弥什:…?
什么情况?
脑袋上方又传来罗凡德声音,“弥什,等着我,我现在下来。”比刚刚还要炙热的空气悠悠飘来——罗凡德这是要手拆梁家啊!
弥什连忙叫住他:“等等,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她没想伤害我!”
火光暂停。
罗凡德虽然没有继续拆家,双眼却盯着屏幕,为弥什的安危待命。
原来游戏是这么用的吗,这不是一个安抚游戏,而是弥什的忠犬待命器。
下水道里。
弥什低头看向抱在她腰上的女人,即使已经腐烂溃败了,依稀能看出生前貌美精致的模样。
她抱住弥什,声音却从下水道的另一头传来:“你就是砚行的朋友吗,我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朋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已。”
这个女人果然是梁母。
“你是梁砚行的母亲吗?”弥什反问。
抱在弥什腰上的身体顿了顿,传来的声音语气低落:“我不配当梁砚行的母亲,我就是一个…脑袋到处乱飞的怪物。”
“什么意思,那些害死小孩的案件,都是你做的吗?”
梁母的身体又恶狠狠抖了一下,“…是我吧?”
“吧?”
弥什捕捉到梁母语气中的不确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害人的人。
她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初的征兆,是嘴里出现蟑螂的味道…”
二十多年前,梁母刚怀上梁砚行的时候。
某天早上,她一觉起来,发现嘴里塞满了死掉的虫子,腐坏的叶子和碾碎的花。
苦涩的味道充斥舌尖,臭味弥漫鼻腔,这是出现异常的第一个记忆。
她赶紧跑去漱口,用生理盐水清理喉咙的时候,还呕出了一只只有拇指盖大小的小老鼠。
当时梁母快吓死了,连忙去看西医。
医生告诉她,她是得了梦游症,就是人睡着后会无意识地起身到处走。但梁母知道不是这样,普通人梦游的时候都会做清醒的时候会做的事情,可梁母清醒的时候根本不会吃蟑螂老鼠,又怎么能说是梦游呢?
为了查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梁母给自己床头,安装了相机。
此时还没有摄像头,最好的相机,就是曝光时间很长的大功率照相机。好在因为曝光时间长,曝光时间内发生的变化都会被记录在相片里。
于是梁母按下拍照键,就躺回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她第一时间去看照片,却在看到画面的瞬间,直接尖叫出声。
——照片上,她的脑袋直接飞出床慢,又因为照相机的曝光延迟,她看到自己的脖颈被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白光影。她就像怪物一样。
梁母吓死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娘家,这个时候,小妹竟然来淞沪了。
“等等。”弥什耳尖听出了小妹、小眉音调的不同。
她敏锐指出:“小眉还是小妹?她不是女佣?”
“确实是女佣。”梁母的语气无奈,说:“我们沈家不是新贵,而是晚清贵族。我们这辈人还好,上一辈多多少少保留着大宅深院的陋习,我的父亲除了我母亲外有八个少奶奶,而且这些人,还都是一些有名有份的千金小姐。”
也就是说,身份等级不够的女人,连少奶奶的身份都得不到。
譬如小眉的母亲。
“小眉的母亲是歌女。她母亲生下她后,父亲只留下孩子,用大额钱财随意打发孩子母亲。所以小眉虽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却因为没有母族和母亲,从小被当做女佣教养。”
听到这里,弥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她这个现代人被甄嬛传浸入味了吗,这种身份一听就有怨气啊!
弥什反问:“那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小眉?”
“那天小妹敲响我家房门,我脱口而出喊了小妹,丈夫问我沈夫人不是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注意到小妹露出自卑无措的表情。”
“因为过往出现这个问题,再讲下去,话题走向往往会变成:她为什么是我妹妹,却是女佣。于是我对丈夫说,不是小妹,而是小眉。”
原来这就是小眉、小妹名字的来源。
弥什敛眸,不再说话了。
梁母不知道弥什在想什么,她已经很久没跟人交流了,抱住弥什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抱婴儿:“小妹的到来,分担我不少的烦心事。她不仅给我买来我想吃的头,还帮我照顾我的丈夫。”
梁母从来没怀疑过小妹,她们之间的关系向来很好。
少女时期的梁母虽然对亲生父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她从来没有苛责过弟妹,因为在梁母看来,孩子是无辜的。
小妹也很喜欢温柔善良的大小姐,于是两人的感情,一直延续至今。
原以为他们三人会一直和谐相处下去,直到小妹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注意到梁母看着报道上“不明飞虫袭击路人”标题时惶恐的眼神。
心细的小妹专程熬夜蹲守,还真的等到梁母脑袋飞起来。
她说,她用捕鱼网捞住梁母的脑袋,一人一脑袋,硬生生双目相对了一天晚上,等到天亮后,小眉才把脑袋还给梁母,向她坦承知道她的秘密了。
那是梁母第一次被人发现秘密,惊慌失措。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是小妹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把我留在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帮你的。”
就这样,小妹日夜陪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帮她捞头回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
直到意外发生了。
某天夜里,梁宸铭亲眼目睹梁母脑袋不在脖子上的景象,当即吓晕倒过去了。
虽然醒来后,梁宸铭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双重梦境,可出于对枕边人的担心,对砚行的母爱,梁母还是决定独自搬到静安寺生活,静修两年。
小妹也因此过上了白天照顾梁父,晚上看守梁母的日子。
但小妹也有照顾不了梁母的时候,她常常会因为捕鱼网没捞到脑袋,让脑袋飞到外面去了。
梁母听小妹说,她的脑袋不仅吓到静安寺的僧人,还引发了好几件警方寻不到凶手的惨案。甚至已经出现了被迫截肢、终身残疾的受害者了。
对此,梁母也觉得很奇怪,自从生下砚行后,她的脑袋已经不会飞出去了,偶尔睡梦中惊醒,脑袋都好端端地呆在脖颈上面。
可第二天早上,小妹总会说:今天我睡过头了,没抓到你的头,它又攻击人了。
今天飞头又…
每次听完小妹的复述,梁母的负罪感越来越强,恨不得马上跑到警局自首。
“我的存在就是罪孽,我早就应该自首,而不是为了砚行等到现在…”
就在这时,小妹提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建议,她说:“就算是自首,也得等你病好以后吧?我猜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脑袋不要再飞走。”
“什么办法?”
哪怕是自首坐牢,梁母也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怪物。
小妹说:“要不姐姐试试看,睡觉的时候用网紧紧罩在脑袋上,说不定脑袋就飞不出去了。”
梁母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毕竟每天晚上,小妹都是用渔网捞的脑袋。
于是她用渔网紧紧包住脑袋,陷入沉睡。
可因为渔网包裹得实在太紧,梁母呼吸困难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那天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于是梁母看到了…
她的脑袋没有动静,睡熟后的小妹脑袋却缓缓升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直奔窗外。
梁母虽然得了怪病,却从没亲眼看到人类的脑袋腾空而起,哪怕二十年后重新回忆那个画面,也依旧觉得心惊胆战,吓得浑身颤抖。
弥什听到这里,心里却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
小眉是被传染了吗?
不,如果这种怪病会传染,梁宸铭和梁砚行的脑袋早特么全飞走了。
姐妹、脑袋乱飞,孕期才开始发作…种种关键词汇合起来,弥什恍然大悟,喃喃自语:“啊,原来是…基因病。”
梁母亲眼看到小妹的脑袋飞起来。
她吓坏了, 连忙抓起放在床边的渔网,想把小妹的脑袋捞回来。
可她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用起渔网的动作格外生疏, 不仅捞不到脑袋, 还让脑袋转移目标开始攻击自己。
飞头晃晃悠悠, 转了一个方向,正面面对梁母, 咧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啊!”梁母吓得惊慌失措, 躲避连连。
她转身想逃跑,飞头猛的撞在她后脑上, 把她撞得一个踉跄。
出于惯性,她自己的脑袋向前一倒,居然也滚了下来。
撞击梁母后脑的飞头也因此落了空, 掉在梁母空空的脖颈上,头颈接缝处居然黏在了一起!
梁母也因此晕了过去。
等她睁眼, 明明感觉自己平躺着,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松木地板。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双手却不受她的控制,朝前扑通两下却落了空。
怎么回事?
梁母越想撑起身体, 双手却在空中乱舞。
她低头一看, 看到的是瘦削的肩胛骨, 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装反了——她的正面按在了背面, 她努力向前伸出的手, 对于她来说,是向后的挣扎。
“怎么会这样?”
受到人体姿势的阻碍, 梁母连伸手擦眼泪的姿势都困难:“我的脑袋,我是谁…”
她惊慌失措的声音惊醒了小妹。
那天, 便是淞沪有史以来最大暴雨的那天晚上。
在无人知道的主卧里,小妹的脑袋安在了梁母的脖子上,梁母的脑袋只能自己找地方停落,兜兜转转只有小妹的脖子还空着了。
好消息是,幸好两人的脑袋都找到地方停下了,如果一直没办法回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梁母觉得她们的脑袋一直乱飞,不是累死,就是被人用枪打。
梁母靠自己没法起来,只能寻求小妹的帮助。
“小妹,小妹,扶我起来。”
小妹刚醒来的时候还没发现异样,直到她靠近,扶起梁母却看到自己的脸后,才惊叫后退。
“什么情况,我的脑袋在你脖子上,那我脖子上是什么?”小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脸庞五官,又冲到镜子前仔细看,这才发现她脖子上是梁母的脑袋。
她看了看梁母相反的脑袋,又看了看自己,说:“原来是这样。”
“你的脑袋装反了,所以我们的意识不跟着脑袋,而是跟着躯干…”
“你说什么?”梁母大概听懂了,她这才发现,小妹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清楚掉脑袋的事情。
她这才对小妹稍微警惕了些。
梁母郑重其事地说:“咱们得把脑袋换回来。”
“可以再等等吗?”小妹猛的转头,顶着梁母的脸跪在梁母面前,哀求她:“再等一天,姐姐。”
“我想过一天你的日子,你就当可怜我吧!你知道的,我从小没有妈妈,小的时候是私生女,长大后是姐妹的女佣,我认命了,可是就过一天,我也想过一天沈家小姐的日子。”
小妹疯狂哀求,却让梁母犯了难。
两人脑袋交换已经是闻所未闻的怪事了,还要让别人顶着自己的脑袋,梁母再善良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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