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吼,孙赖子又是一脚踢在何丹身上。
这次没控制住力道,直接将人踢下了木板床。
何丹赤裸着趴在地上,抬头看向孙赖子,嘶吼道,“孙赖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好好过日子吗?”
孙赖子呲笑一声,“老子刚开始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来着,你配吗?”
别以为他心里不清楚,这个狗娘们心里压根瞧不上自己。
钱红可是跟他说了,她心里喜欢那天来过的那个路什么知青。
呵呵……
反正他也看开了,有个媳妇儿给他生几个孩子就行,什么好不好好过日子的,不重要。
更别提,背后还不知道是谁在盯着他。
他哪里敢好好对何丹啊!
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何丹自己咎由自取,不知道得罪了谁。
他也不能问,那人说了,不能乱说话。
真他妈憋屈。
想到这,他心里对于何丹最后一丝怜悯彻底消失不见,只当自己白捡个女人。
何丹撞见孙赖子看着自己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不想再挨打,慌慌张张的回答道,“我,我穿好衣服就去做饭。”
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
可惜,没有人会给她解答。
接下来一个月,何丹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孙赖子打了好几次,把她打老实了,家里什么活都干,身体好一些就开始下地。
这期间,何丹往家里写了一封信,想让家里给她想想办法。
让她回城或者来给她撑个腰,让孙赖子不要这么欺负她。
只是,信件寄出,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她又去找了村长,可这种家务事,村长能说什么,劝诫孙赖子几句,别太过分。
等转过头来,村长走了,孙赖子下手更狠。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一大早起来,何丹去厨房准备煮野菜粥,洗漱的时候,突然吐得昏天暗地。
联想到自己一个多月的前的遭遇,何丹心里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等孙赖子起来,两人吃着饭,她试探性的让孙赖子陪她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孙赖子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吼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金贵东西,去医院干什么?”
何丹手放在肚子上,眼神委屈。
一瞬间,孙赖子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有了?”
何丹点头,“应该是的。”
但最后,两人还是没去医院,孙赖子带她去隔壁村找了个老郎中,确定是怀孕了。
怀孕以后,何丹虽然还是要干活,但好歹孙赖子不再打她了。
这段时间的折磨,磨灭了她对未来所有的希望。
肚子里的孩子,虽不是她所期待的,但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她不敢想孙赖子会怎么对她。
又过了一个月。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知青院里突然闹开了。
原因是,钱红落水了。
在水里泡了好久,差点被淹死,最后运气好,被村里一个老光棍的给捞了起来。
当然,也说不上运气好不好。
因为老光棍把她送回知青院,全村的人都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被老光棍抱在怀里。
回去以后,钱红昏迷不醒,很快发起了高烧。
最后没办法,村长怕闹出人命,让人把她送去医院。
高烧肺炎,养了快半个月,才缓过来。
等回到知青,村里早就传遍了,她要和老光棍结婚的消息。
面对比当初何丹还要严重的处境,钱红硬是没点头,虽然不用嫁给老光棍,但名声是彻底坏了。
她心里猜测是何丹搞得鬼,上门跟何丹理论。
结果两人吵起来,她不小心推倒了何丹,何丹肚子里刚成型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严格来说,何丹嫁给孙赖子,已经算是柳树大队的人。
知青院的宋志远和村长出面调解,钱红赔了五十块钱,这件事才了结。
之后,钱红深居简出,除了下地干活,基本上不会再多出现在村里。
何丹没了孩子,赔偿的钱全让孙赖子拿走,整个人瞬间苍老好几岁。
等齐糖再一次特地去关注何丹的时候,她身边围着两个孩子,大的差不多三四岁,小的刚学会走路。
明明二十多岁的年纪,看着苍老的仿佛快四十岁,眼神空洞无光,满脸麻木。
再仔细看,她的腹部微微隆起,竟是又怀了一个。
这样的结果,是她咎由自取。
齐糖没什么好可怜的,此后余生,只当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齐糖早起陪岳纪明吃完早饭,等他出门去上班,自己准备回房间睡回笼觉。
刚躺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院门突然被敲响。
她睁开眼睛,还以为是岳纪明回来取什么东西。
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喊道,“来了。”
打开院门,却没想到,是许久没见的崔兰。
她神情有些憔悴,眼下黑眼圈明显,可见是这段时间以来忧思过重,睡眠不佳。
“嫂子。”
崔兰开口,已然憋着两分哭腔。
齐糖眉眼沉沉,还是开口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上次听胡爱华说了崔兰和她爱人的事情,这回也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崔兰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跟在齐糖身后进屋。
两人来到堂屋,齐糖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崔兰的那一杯放了点枸杞,自己这一杯则是白水。
崔兰心思有点恍惚,伸手就要去端水喝。
齐糖忙出声阻止,“等会儿再喝,烫!”
说话的功夫,崔兰的手已经触摸到水杯上,被烫得猛地一缩手,倒吸一口凉气。
肉眼可见,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深红。
齐糖轻轻叹口气,抬脚进屋,很快拿着一小盒膏药出来。
拉着崔兰的手,在她指尖抹了一层药膏。
崔兰被这么一刺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想要去揉搓手指,看着齐糖,“嫂子,给你添麻烦了。”
齐糖把药膏收起来,“先别碰那个手指,晚上就好了。”
“好,嫂子,别为我忙活了,你坐吧!”
从进门那一刻起,崔兰心中无比紧张的情绪,在看到齐糖平静温柔的为自己上药时,缓缓安定下来。
更庆幸之前来找齐糖诊脉,确定了她身体没问题。
不然的话,过年那会儿婆婆过来,她不知道还会被逼着喝多少苦得让人作呕的药汤。
婆婆到现在还没走,但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齐糖将药膏随手放在桌子上,同身为女人,她是同情崔兰的遭遇的。
明明是下嫁,偏遇到婆婆不善,老公生育困难。
在保守时代背景下,又是军婚,想要离婚重新开始,需要莫大的勇气。
好在娘家可靠,让她能有底气,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今天她来找自己,力所能及之处,如果需要她做什么,能帮的她会帮。
“崔兰,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没必要为了迁就别人,委屈自己。”
至少,她还有的选。
齐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注入到崔兰身体里。
让她霎时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还好,她特地等过了正月才来找齐糖,免得在别人家里哭,徒增晦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时候明明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困难时很坚强,不曾后退一步。
却会在别人道破委屈的那一刻,轻易破防。
眼前的崔兰,就是这样。
这段时间在娘家,爸妈虽然都站在她这边,随她心意,如果想要继续跟郑爱军过下去,就找医生给他好好治。
如果不想过了,想要分开,爸爸会给她想办法。
倒是她,担心离婚以后,父母被人耻笑,一直犹豫不决。
本来刚知道怀不上孩子问题出在郑爱军身上时,她是没有考虑过离婚这件事的。
但她没想到,婆婆会过来。
还明里暗里说是他们家买通医生,把她的责任推到郑爱军身上。
婆婆什么德行,结婚的时候她就清楚,能说出这种话不奇怪。
要是郑爱军站在她这一边,她也还好。
可让她失望的是,郑爱军虽然没有赞同他妈说的话,也没否认,只当这件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住在娘家,是她无理取闹。
她不配合喝那些苦药汤,是她不懂事。
经历这么长时间,婆婆甚至还上他们家闹过两次,让不少人邻居看了笑话。
崔兰的一颗心,是越来越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来找齐糖。
跟她说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听听她的意见。
大概是因为,她是这一切的起因吧!
更或者,是齐糖身上那股平和淡漠的状态,让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她。
现在听到齐糖的这句话,她便知道,她来对了。
“嫂子,我,我要是离婚的话,别人会不会说我,没良心?”
崔兰默默地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开口道。
齐糖把她面前的杯子往前推了推,“喝点热水,舒服些。”
“崔兰,我这个人呢,是不太在意外人怎么看我的,自己日子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
“你今天过来,我不会劝你好好过日子,更不会劝你离婚,因为那是你的生活,最终需要你自己来决定。”
崔兰双手将杯子捧在手心,水的热度伴随着齐糖的声音,缓缓传递进她的心里。
她双眼红通通的,声音微哑,“嫂子,我知道,我就是,怕我爸妈被人笑话。”
这个回答。
齐糖挑挑眉,看来心里是倾向于离婚了。
只是可能,还没下定决心。
她觉得可以理解,在现代离婚率那么高的情况下,等感情破裂的情况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不是要经历一番伤筋动骨?
“你跟你爸妈好好商量一下,想来,他们更希望你幸福。”
最终,齐糖还是偏向性的劝诫了一句。
崔兰点点头,随意的说起她跟郑爱军的这段时间以来的纠缠,说到最后,彻底下定了决心。
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她就起身告辞。
朝着齐糖深深的鞠了一躬,“嫂子,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谢谢你。”
等她跟郑爱军离婚,就不会再来家属院。
更谈不上称呼齐糖为嫂子。
齐糖伸手,拍拍崔兰的肩膀,“没事,别客气,咱们女人可以不需要依附男人活着,祝你走出泥沼,未来一片坦途。”
崔兰用力点点头,转身离开。
她言尽于此,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希望以后崔兰能当断则断,不辜负她自己,不辜负爱她的人。
晚上,岳纪明下班回来。
夫妻俩在桌边吃饭,岳纪明故作神秘的开口道,“媳妇儿,跟你说个事,听不听?”
齐糖很是配合的点点头,一脸八卦,“听,你说。”
岳纪明清了清嗓子,“今天下午,团政委把郑爱军喊到办公室不知道说了什么,等他出来,转头就向上面打了离婚报告。”
哟,崔兰动作还挺快。
不错不错,她很欣赏。
“嗯,知道了。”
看齐糖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岳纪明疑惑的问出口,“怎么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齐糖淡淡出声,“嗯,上午崔兰来找过我。”
岳纪明惊讶的眼睛微微瞪大,“媳妇儿,别告诉我,是你劝崔兰离婚的?”
他深深觉得,自家媳妇儿能干得出来这个事。
齐糖皱眉,瞪了岳纪明一眼,“岳纪明,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再说了,就算真是她劝的又怎么样?
岳纪明见媳妇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媳妇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崔兰还挺听你劝的,这事儿办的漂亮。”
狗腿的模样,看的齐糖忍不住发笑。
本就不关他们的事,夫妻俩笑过后,暂时就抛到了脑后。
却没想到,刚吃完晚饭没一会儿,院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砰砰砰的声音传来,那架势好像对方不是在敲门,而是在发泄的砸门。
齐糖听得火起,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搁。
快步走出去,猛地拉开门,一个穿着藏蓝色褂子的陌生老女人差点一头栽进她的怀里。
吓得齐糖赶紧往旁边避开,不耐烦的开口道,“你谁啊?”
老女人险险的稳住自己的身子,转头叉腰朝着齐糖气势十足的吼道,
“你个小蹄子还好意思问我是谁,你唆使崔兰那个小贱人跟我儿子离婚,安得什么心?”
齐糖脸上瞬间变成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扶额叹息一声。
才回应道,“是这样的,你年纪大不代表脸大,要是能好好说话就说,不能好好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她齐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气?
要说掺和进崔兰的事情后悔吗?
那自然是不后悔的。
女人能帮到女人,那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好后悔的。
更何况,她齐糖敢做,就有能力应付所有的后果。
老女人气得唾沫横飞,张嘴又骂道,“哎呦,你个小蹄子还嚣张得很……”
话还没说完,齐糖狠狠一颗石子朝着老女人的嘴扔过去。
霎时间,砸得老女人满嘴鲜血, 立刻噤声,捂着嘴痛呼起来。
正在这时,从院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是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的郑爱军。
他拉着老女人的手,神情激动,“妈,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想害死我吗?”
老女人狠狠甩开郑爱军的手,表情比刚刚还要愤怒狰狞,“怕什么,就算他级别比你大,部队里总要有个可以说理的地方吧?”
说话的时候,她嘴里的疼痛更刺激着她的神经。
吼完,转头发狠的看着齐糖。
郑爱军又去拽自家老娘,劝解道,“妈,你跟我回去吧,我跟兰兰已经离婚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可惜,他要是能做得了他老娘的主,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个孬种,怕什么,今天老娘一定要讨个公道出来。”
部队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几句话的功夫,院外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还有薛团长带着他爱人秦珍珍,另外团政委,也就是崔兰的舅舅武文山也赶了过来。
他一进来,冰冷的眼神落在郑爱军身上。
郑爱军本来因为喝了酒还有些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脊背发寒。
“郑爱军,你在这里闹什么?”
武文山沉沉开口,是人都能听出声音里浓浓的不悦。
郑爱军下意识站直身体,回答道,“舅,武政委,我没闹,
我妈脾气急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是岳营长家的嫂子撺掇兰兰跟我离婚,就,就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想过来理论几句。”
武文山转头看向齐糖,“齐同志,你撺掇了吗?”
齐糖冷不丁被问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无奈摇头,
“我没有,崔兰上午确实来找过我,但是是让我给她再检查一下身体,离婚不离婚的,哪是我一个外人能做的了主的。”
武文山点点头,再次看向郑爱军,“听到了?”
郑爱军点头,又去拉自家老娘,“妈,你听到了,这件事跟岳营长家的嫂子无关,你跟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老女人哪里肯这样善罢甘休,她还指着齐糖能赔偿点钱给她呢。
“我不信,就听那个小蹄子嘴叭叭两句,凭什么她说不是她,就不是她?瞧她把我这嘴打的,一手的血,看出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齐糖还没做出反应,岳纪明已经一脚踹向郑爱军,“郑爱军,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说,我成全你。”
“还有你这个老虔婆,再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带你去茅坑里吃点屎,醒醒胃。”
齐糖:……
她男人的战斗力,果然不可小觑。
在场所有人:……
很好,非常好,岳营长宠妻狂魔的一面他们见到了。
薛团长和武文山对视一眼,同时嘴角抽抽。
老女人被岳纪明的架势吓到,半天不敢做声。
好一会儿,就在大家等着处理结果时,崔兰又从外面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的,很明显是特地赶过来的。
她看向倒在地上刚爬起来的郑爱军,声音冰冷,“郑爱军,你要是不想好聚好散,就别怪我心狠,不念过去的情分。”
他们崔家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想要把郑爱军赶回老家,还是很容易的。
老女人见崔兰来了,又硬气几分,张嘴又想骂人,余光瞥到岳纪明,还是收了收。
“崔兰,你说,是不是这个,这个女人撺掇你跟我儿子离婚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儿子对你多好啊,你自己不能生,还把责任推到我儿子身上,现在还要离婚,简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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