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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医院都穿了(流云南)


魏璋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桩事情,把剩下的A4纸交到北风手中:“这些都给你送,夜禁前,你带着饼儿南风和马车在明德门内等候,等不到就回家去。”
“郎君,你一个人怎么行?”北风在延祚坊生活过半个月,知道国都城繁华似锦的另一面。
魏璋特别淡定:“天黑前一定要把所有信送到,我一个人才安全。”
北风除了跑得快就是听话,掉转马头就走了,送信最重要。
魏璋半路停住,换了匹干瘦的驽马,又换了身破烂衣裳,蓬头垢面,脸和手都涂了灰尘,让人一眼分不清这是一堆破布还是人。
如果北风跟着进来,他那个扎眼的样子,改扮以后更加扎眼,怎么也低调不了。
改扮得万无一失,魏璋一勒马缰径直向着延祚坊驰去,经过坊门的瞬间,脑海里已经布了无数个局,相较于其他坊的干净整洁,这里用污水横流来形容,那是冤枉污水。
国都城多次整肃街坊,都没人能把延祚坊清理干净,是因为前头清后头扔,没完没了。
而魏璋手中的亲笔信,是给生活在延祚坊、已经离开大理寺多年的老仵作焦柴的。
算起来,这人今年四十二,一双眼睛极为有神,不论是何等模样的尸体,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验完,是公认的出色仵作,后来因为循私作伪证,被夺了仵作资格,搬到这里。
魏璋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一身酒味儿,连眼睛都被眼屎糊住的样子,完全融入延祚坊的人群里,但也正因为太融入。
刚进坊二十米,就被这里的地头蛇拦住要过路费。
魏璋心不甘情不愿地、摸了全身凑够过路费,又向前三十米,又被要了走坊费。
好不容易找到焦柴的破屋子时,看到他刚被人揍完,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污秽里。
魏璋拿起一个大麻袋,把焦柴装进去,挂在马背上,掉转马头就看到自己被人围住了,不慌不忙地露出微笑,随手撒出一把又一把铜钱。
一时间围堵的人就被捡钱的人冲散,魏璋趁机背了焦柴踩着坊墙上堆积的物品,翻墙而出,逃之夭夭。
留下一群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人,更加气愤难当地打人撒气。
魏璋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国都城内还算可靠的闾阎医工,给焦柴全身上了夹板绑住,喂了吊命的药丸,换了稳当的马车,在夜禁关城门的瞬间,与北风汇合,一起上山。
北风在鼻子里塞了两根布条,赶着马车的时候,仍然被车内怪味儿薰得吃不消,边问:“郎君,就这样送上山吗?”
“不怕薰着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吗?”毕竟,飞来医馆连卫生间都那么干净。
别说饼儿了,北风都很想念在飞来医馆的日子,吃得好睡得好,所以这次听魏璋可以带着妻儿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也因此,北风有多高兴,心里就有多担心,这算不算对医仙们大不敬啊?
魏璋想了想,是这个道理,找出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让南风给焦柴稍微擦拭再换上。
饼儿活蹦乱跳的,南风对魏璋唯命是从,擦身这种小事,她做得可利索了。
总算,两刻钟后,焦柴被擦得有点人样,仍然昏着。
魏家昆仑奴北风在全城送信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家中有难治之症病人的贵族人家,都想送家人上山看病,但最擅长权衡的他们又有些迟疑,陛下给了亲笔信上山,是不是意味着没信就不能上山?
毕竟,之前的贵女孕妇们上山,是寻了太子妃写了拜贴的。
向来思虑甚远的他们又想着,陛下给臣子们找良医,除了体现他仁厚关爱,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于是,他们派出各家的探子,在全城范围内打探,很快就传来消息。
当年烂泥扶不上墙的“闲散魏七郎君”拿着陛下给的亲笔信,第一封送到卢家,第二封送到宣平坊的赵家,第三封送到长兴坊的王家……
不多不少,九封亲笔信。(因为魏璋完美的改扮,送到延祚坊的那封信无人知晓。)
有些世家干脆借着与魏家或近或远的关系,直接登门拜访,希望套出些蛛丝马迹。
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魏家家主魏琮甚至不知道魏璋在哪里,更别提魏璋送信的事情。
来访的客人们,有些还是长辈,或是比较亲切的人,魏琮也不能就这样干瞪眼,只能找来魏珩等兄弟询问。
结果还是一样,大家都不知道魏璋回国都城,态度嘛,也非常微妙;毕竟在魏家,魏璋也是不招人待见的。
啊这……
但魏琮毕竟是八面玲珑的家主,打探不到魏璋的消息,但稍微泄露一些太子殿下身体正在康复的消息,当然这也是太子授意太子妃的。
这下,世家们在高门大户的家里炸开了锅,飞来医馆的医术竟然如此了得?想来,润和帝这样照顾老臣是有原因的。
更重要的是,传闻病得要死的润和帝,还能写出如此苍劲有力的笔迹,这传闻根本不能信!
只是九封书信,润和帝就轻松压住了国都城内蠢蠢欲动的多方势力。
整整一晚的无眠思索,高门大户们命令家仆们收拾行囊,不论陛下是不是写信邀请,都把自家久治不愈的病人,挑最严重的病人送上山去。
消息被风吹遍国都城的每个角落,贩夫走卒、平民商贾也收拾了米面粮油,为自家病人寻找治愈的机会。
走,上山看病去!

第115章 36天的最小病人
一大早, 郑院长摇来的相关人员,在食堂吃了足够热量蛋白质的“体力活套餐”以后,浩浩荡荡地走到医院大门东侧。
供应科保科长带着志愿者们、保安队员、急诊的医护人员和保洁, 把已经关闭的发热绿色通道的治疗仓重新开启。
大家齐心协力, 把仓内的医疗设备、器械以及所有可移动的物品都搬到了停车场, 擦拭消毒液以后等待曝晒。
保洁和医护人员带上面罩、口罩和防护服,按照标准进行全仓消毒。
急诊护士长周洁,按照抢救大厅的配置,往仓内放置病床、床头柜等物品, 供应科志愿者们在保科长的带领下安装床帘、水池和可移动洗手间……
从早晨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可以同时接收八位病人的传染病房准备就绪。
改装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针对传染病房医护们和保洁的相关培训,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毕竟, 大郢常有疫病流行,上山的病人们也没有拒收的道理。
郑院长和金老看着紧张准备的医护们, 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幸亏医院药房是无限供应的,不然还真的招架不住。
紧张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天黑以后, 接受培训的医护和保洁都已经考核合格,随时可以进仓工作。
在检验科的大数据支持下,做出上山危重病人病因的推测, 急诊和门诊都对药物和医护们做了相应的调整。
另外,小屋不止有值夜的保安,还配有译路人, 保证能与病人沟通顺畅。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病人上山。
但世事无常, 尤其在医院里,无论怎么准备周全,总会伴随各种意外。
比如,全麻手术当天,病人进了手术室,说早饭只吃了一点鸡蛋,被麻醉科医生退回病房。
或者,内分泌科病房里,病患连续几天计算好用量注射胰岛素,偏偏血糖就是只升不降,医生怎么也想不通,直到值班护士发现病人半夜偷吃蛋黄莲蓉月饼。
诸如此类的意外,每天每个科室都会发生,属实是见怪不怪。
半夜,医院的值班小屋,保安老李和译语人轮流盯监控画面,然后就看到一行十二人,仿佛保护着什么,陆续离开梯索口,脚步匆匆走上马路。
译语人是从崔家军中挑选出来的男军,姓郝名树,今年只有十九岁,是崔家军中有名的神射手,摇了摇老李的胳膊:“有人上山。”
老李一看监控,发现有五个年龄不一的女子,小心地护着什么,虽然看不太清,立刻用座机通知急诊:“有病人。”
郝树不太明白:“你怎么知道是病人?”
今晚风很大,即使小屋有厚实的玻璃,还是能听到风刮过墙缝的声音,风刮得有多响,外面就有多冷。
郝树觉得飞来医馆的一切都那么方便,比如现在把小屋里照得暖洋洋的摇头取暖器。
老李一指监控:“这么冷这么黑,又是女子结队上山,十有八九是为了家里的孩子,尤其是小孩子。”没有技巧,全是保安多年值夜的经验。
很快,抢救大厅值班的护士长周洁将平车推出急诊。
保安老李打开蓝铁皮门,郝树接过平车直接推出去,向着那群人去接病人。
他们和病人在马路中间相遇。
老李惊讶地看着女子们喘得厉害,有位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女子,从大氅里掏出一个厚实的布包,瞬间跪在他们面前:“请医仙救我女儿,她才三十六日。”
这位年轻女子一跪,其他人都跟着跪下了。
老李听完郝树的翻译,头发都麻了,
周洁长立刻接过包一看,小小的女婴,头皮和脸上的胎脂还没退干净,呼吸急促,眼神呆滞,口唇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出不太健康的淡紫色,心里咯噔一下。
看向译语人:“问她们,这女婴生病前发生过什么事?”
郝树赶紧向女子翻译,很快得到回答,这名女婴天生性子急,喝奶厉害,吐奶更厉害,呛了几次奶以后,现在连奶都不喝了。
周洁拿起手机:“抢救大厅,儿科会诊,新生儿36天,呛奶后不喝奶。”
“护士长,我是儿科丁娇,立刻建静脉通路,不行的话,做静脉切开。”
不用怀疑,飞来医馆迎来了最小的病人。
周洁将小女婴放在推车上,和保安老李一起向医院快步走去,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后面一阵惊呼,那名带头下跪的年轻女子晕了过去。
于是,周洁又将晕倒的年轻女子扶上推车,大家一起推着车进医院,直奔抢救大厅。
周洁边走边嘱咐:“郝树,告诉她们医馆就医的流程,注意事项。”
“是,周医仙。”郝树在周洁和老李把推车推进抢救大厅以后,把病人家属们拦在外面,详细询问两位病人的姓名年龄病情等等,再告诉她们医馆各项设施的使用方法。
穿着白大褂的儿科值班医生丁娇,一阵风似的,从他们面前刮过,从急诊内科诊室进了抢救大厅。
抢救大厅的自动门开启时,睡得很浅的润和帝把床帘拉开一条缝,看到推进来的平车躺着一名昏迷的女子和一名小婴儿。
紧接着又看到儿科医生丁娇风一样刮进来,问:“这是产妇?”
周洁立刻回答:“应该是吧,可能是连夜上山太累、或者太急了,晕过去了。”
医生护士们把一大一小两位病人挪到病床上,安排在抢救9和10床上,拉上床帘后,建立静脉通路,抽血常规、做基础检查。
郝树把询问来的情况都记在纸上,交到护士长周洁手中,然后陪病人家属们守在抢救大厅外面的走廊上,又去食堂拿了吃食和热汤过来,给她们垫肚子。
身在最严格的崔家军营里,郝树接受过无数训练,但听到她们离开大般若寺的悲田坊,轮流护着婴儿,翻了两座山才来到飞来峰顶,还是忍不住心生敬意。
正在这时,抢救大厅的译语人来接手。
郝树接过保安老李手中的平车,一起推到平车放置处,忍不住问:“守门仙,您怎么知道是孩子?”
“看得多。”
“您经常看到女子深夜送孩子上山求医?你们不夜禁的吗?”
保安老李把平车整理好,回头就乐了:“为什么要夜禁?如果夜禁,外墙那么亮的灯给谁看?”
郝树一时没忍住:“为何不夜禁?”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保安老李想的是,好像听金老说过,夜禁是为了什么来着?
郝树脑海里翻腾着为何不夜禁,以及为何一定要夜禁?思来想去,忽然就开始畅想,国都城不夜禁又会是什么样子?
达官贵人们夜夜笙歌,但平民百姓们天黑点蜡烛烧灯油都太费钱,大约还是日落而息,不会有什么改变。
“守门仙,你们有平民百姓吗?”郝树话一出口,立刻道歉,“守门仙,是奴胡说乱说了。”
老李嘿嘿一乐:“我就是啊。”
郝树只觉得自己祸从口出,可听到守门仙自称平民百姓,又吓得魂不附体,守门仙怎么会是平民百姓呢?一定是守门仙怒了。
老李走出几步又回头:“嘿,楞着做什么?抓紧时间睡觉啊。”
郝树恭敬不如从命,飞快地跟上,实在没从老李脸上看出半点不悦,忽然胆子又大了:“守门仙,您是说晚上谁都可以出门?”
老李望着有些哆嗦的郝树,哈哈大笑:“肯定啊,晚上跑步健身的,撸个串喝点小酒的,逛夜市的……”对比大郢,现代生活可太美好了。
老李的这些话对郝树来说很超纲,半猜半懵,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平民百姓能住那样温暖的小屋?小屋还配着那么大块的琉璃?
郝树更加不敢相信,守门仙怎么这么喜欢逗人玩儿?
抢救大厅里,经过译语人的辨认,发现晕倒的女子是骑都尉罗良的妻子,之前生了两个孩子都没能保住,这是第三个了。
经过儿科医生丁娇的诊断,与化验结果相对应,这名36天女婴是因为呛奶导致的吸入性肺炎,已经拖延了几日,治疗护理都需要极为小心。
而晕倒的女子,是骑都尉罗良的妻子汪莲,大概是疲劳过度加上精神过度紧张,低血糖和低血压,葡萄糖盐水挂到一半就醒了。
整个人从病床上弹起来,看到女儿就在身旁,再看着两人胳膊上的透明管子和输液瓶……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潸然泪下,不由自主地望着儿科医生丁娇。
丁娇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思来想去说道:“新生儿的胃是横位,吃奶太快,没有拍出奶嗝,特别容易吐奶,奶呛入气道就容易引发肺部疾病。”
汪莲立刻低头,根本不敢看丁娇,喃喃自语:“奴知道,是奴的错……是奴的错……真的,奴不是位好阿娘……”
这话一出,译语人赶紧翻译。
丁娇刚想安慰,但又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前面两个孩子发生了什么,还没整理好说辞,就听到汪莲小声啜泣。

丁娇继续安慰:“新生儿拍奶嗝并不容易……”
汪莲伸手扶住床沿, 焦急悲伤又充满期盼:“医仙,奴知道她病得很重,奴也知道这是她的命中劫数, 医仙, 让奴一命换一命好不好?”
译语人莲生照实翻译, 但没忍住劝了一句:“医仙只是说病得严重,没说不能治啊。”
汪莲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用安慰奴了,她还这么小就咳嗽,什么都喂不进去, 当阿娘的哪能不知道……奴知道的……”然后再也说不下去。
丁娇有一张帅气的偏中性脸庞,自带孩子缘,哄孩子一哄一个准,但其实不怎么会安慰人, 尤其是病人家属。
听完莲生的翻译,丁娇一时不知该先吐槽哪个:
新生儿吸入性肺炎放在大郢确实没救, 但医院里有各种各样的抗生素,只算有些棘手,完全没到死定了的地步。
至于汪莲说的,这孩子命中劫数, 丁娇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丁娇已经给小女婴输了适量的抗生素,而汪莲输的是能量剂,眼下的问题不少。
比如, 汪莲要哺乳,哺乳期妇女用药要格外小心。
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她在哺乳期,母乳不断产生, 也需要及时挤出,不然积蓄起来非常容易急性炎症。
幸好, 今晚抢救大厅的译语人莲生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见多识广,与汪莲沟通得很顺畅。
丁娇对着莲生一番嘱咐。
莲生拉上床帘,极为认真地告诉汪莲赶紧挤奶,免得发炎。
丁娇守着小女婴,听心音和呼吸音,确定她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以后,跑去小卖部领了纸尿裤,打算给包上,在解掉厚实的襁褓时,却闻到了过于浓重的植物混合的烟味儿。
“莲生,你来闻一下呢?”
莲生从床帘处探头进来:“丁医仙?”
丁娇比了手势:“你闻,这是什么味道?”
莲生凑近闻了闻,联系这些日子在飞来医馆的所见所闻,有些迟疑:“这闻起来是香灰。”
自从局域网通了以后,安静的手机里安静了快三个月的各种群重新活跃起来,闲着无聊的医护人员,疯狂交换各自科室的八卦,尤其是大郢病人。
裴莹虽然不怎么八卦,但架不住被轮番问,就说了大小般若寺拿香灰骗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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